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36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多谢殿下相告,入夏暑热,奴才眼下还有要事处理,还请殿下自行回宫歇息。”

  这一动作蹭得沈行舟有些发痒,他眯着眼露了个促狭的笑,“好,我听话,不耽误鹿哥哥办正事,看到你一切都好……就好。”

  沈行舟说着转身,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又道:“……那,晚膳要一起么?”

  林鹿看着那双饱含期待的眸子,竟有些不忍拒绝。

  “今日恐怕不行。”

  “好,知道了。”沈行舟点点头,强忍着没在林鹿面前露出过于失望的表情,却在转身的€€那嘴角瞬间垮塌。

  林鹿望着他背影,顿了顿。

  “明日一定。”

  正当沈行舟走出两步,盼了一整日的微凉晚风迟迟拂过人面,捎带了句叹息似的回答一并送至六皇子耳畔,轻轻回响。

第43章 无妄之灾

  许是凶手自作聪明太嚣张,林鹿从查证到验明只用了半日时间。

  沈煜轩乘的那匹马出自荣阳侯府,经比对齿痕与马唇汁液,确实啃食过林鹿在路边发现的那株飞黄草。

  至于飞黄草的来源……

  林鹿高坐荣阳侯府正堂主位,静静阖目养神,一手曲肘拄在腮边,另一手臂搭在红木太师椅的扶手上,食指漫不经心一下下无声敲着。

  院中站了一众侯府亲眷,均在锦衣卫凌厉如刀的眼神中瑟瑟不敢动。

  “林鹿!你什么意思?”陈凝珠冲至堂前,口中怒不可遏地诘问道。

  林鹿一摆手,制止了秦€€欲上前擒人的动作。

  他缓缓抬眸,神情淡漠,好似眼前之人不是身尊位贵的郡主,而是爬虫、蝼蚁之类更加卑微不如的东西。

  “咱家来时说得很清楚,”林鹿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长乐郡主陈凝珠,有因爱生恨、谋害皇子之嫌,今特代天行事,彻查荣阳侯府……”

  “我呸!‘代天行事’,你一个阉人,也配?”陈凝珠恨恨打断林鹿,“本郡主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我爹是世袭承爵的荣阳侯,先祖是开国功臣,你凭什么带人擅闯侯府?”

  “凭谋害皇嗣罪当满门抄斩,而三人之中,你的嫌疑最大。”林鹿鲜见耐心地回答道。

  “我?”陈凝珠一脸不可置信,动作夸张地指向自己鼻尖,“我心悦沈煜轩的事全兴京谁人不知?我杀他?”

  “这次的事,明眼人都知道只是一场是意外!”

  眼看林鹿动真格的,左右旁边没有外人,陈凝珠生气归生气,字里行间仍是为己辩解开脱的意味。

  林鹿不置可否,端过桌上温茶,撇了撇杯盖,不紧不慢送到唇边啜了一口。

  “哼,仗着有那位撑腰,在这里公报私仇、狐假虎威、虚张声势!”陈凝珠斜目瞪着林鹿,小声嘀咕道。

  陈凝珠不相信他一个刚刚上位的小宦官能真把自己怎么样,更何况,根本没有做过的事,任锦衣卫如何狠戾,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对她不利的证据来。

  让他折腾又如何?若是无功而返,荣阳侯府绝不会善罢罢休,断然会到天家面前参他一本,看在祖上封爵的面子上,此事也绝不会轻轻揭过。

  无凭无据冒犯贵胄威仪,其他朝中新贵就算平时不甚交好,为了稳固自身尊严,也定会为荣阳侯府的无妄之灾仗义执言,到时便让这林家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陈凝珠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堂中四处站位的锦衣卫在没有林鹿命令时对她的无礼言行熟视无睹,这让长乐郡主有些飘飘然,以为林鹿此行阵仗虽声势浩大,却也只是欺侯府没落,实际上仍怀忌惮之心。

  “是不是虚张声势,等搜府结果就知道了。”林鹿放下杯盏,朝堂中侧座一摊手,道:“郡主不妨一齐坐等。”

  “不用你说!”陈凝珠猛翻白眼,一屁股坐进椅中,“这里是我家,好像还轮不到林公公反客为主!”

  林鹿不再费神与陈凝珠做口舌之争,安静又端正地坐着,目光遥遥投向门外漆黑天幕。

  全府上下数十口人被锦衣卫看管着不能随意走动,无论老少皆是如此,就连下人奴仆也不放过。

  彻府搜寻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将荣阳侯府内外翻了个底朝天,怨声载道中闹得鸡犬不宁、处处狼藉。

  “少主,”秦€€低声靠过来,“若是真搜不出什么来……”

  林鹿侧脸觑他一眼,黑亮瞳孔在灯下折射出危险的光。

  秦€€讪讪闭嘴,暗骂林鹿两句,心道他林鹿有督主罩着无甚所谓,如若师出无名,就算是东厂锦衣卫也不敢平白惹上京中王孙,尤其是像荣阳侯府这样影响颇深的旧贵族。

  他原本以为林鹿身为纪修予义子,行事风格不说完全一致,也得颇肖其风,而厂督行事缜密,从不授人以柄,世人恨得牙痒痒却也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林鹿其人则截然不同,表面看着不声不响,实际乖张又跋扈,一旦招惹上他,非但千倍百倍地还回来不算完。

  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沉闷压抑的气氛在屋内蔓延,明明窗启门开,却仍将人逼得透不过气来。

  正当陈凝珠再坐不住,欲再朝林鹿发难时,两名锦衣卫左右架着一人走进厅中。

  “启禀少主,在此人房中发现不少怪异之物,还请少主定夺!”

  “呈上来。”林鹿嗓音沉静,对此并不意外。

  秦€€松一口气,上前接过后面人送进来的盛物托盘。

  “少主。”秦€€停在林鹿身前,将托盘上放之物示给他看。

  林鹿垂眸看去,一只半空的花盆、一柄沾泥带土的铁铲,作何之用不言而喻。

  还不等林鹿问询,陈凝珠看清那人面目,率先惊叫出声:“阿鹏?”

  名唤“阿鹏”的青年男子一身小厮打扮,被身后锦衣卫半按半就地跪在地上,神色慌张,明显藏有隐情。

  “大人!小的冤枉啊!”双臂被铁钳似的大手反制着,阿鹏上半身向下倾着,艰难抬起头来,一张口便喊冤。

  “阿鹏你干什么了?”陈凝珠惊疑不定地走上前来,满腹狐疑地瞧了眼秦€€手上看似寻常的物件,面上更是浮现迷茫:“这、这些东西……你……”

  “将郡主请去一旁……”林鹿出言打断,戏谑地咬重字音:“…坐等。”

  “你们干什么?放手!”陈凝珠到底是女子,自是拗不过身强力壮的锦衣卫,被扼着腕子拖到座椅里坐下,不可妄动分毫,任她如何挣扎也不脱:“我是皇上亲封的长乐郡主,敢动我,你们死定了!”

  若在平时,陈凝珠是断然不敢与锦衣卫起冲突的,只不过现下带队之人是林鹿。

  人都是这样,好了伤疤不记疼。

  时隔多年,她潜意识其实不愿相信林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再遇以来,林鹿始终沉默寡言,也就给了陈凝珠一种“若要报复早就出手,偃旗息鼓即不敢轻易动她”的错觉。

  除了人前那记不痛不痒的耳光,林鹿好像从未动用手中职权对她有些放肆的行为私加规束。

  陈凝珠心思简单、娇纵无度,又自负身份,看到林鹿那张脸,总能回想起他在五年前任打任骂不敢作声的窝囊样,于是也就窃喜着更加肆无忌惮。

  可她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说罢。”林鹿一抬手,示意阿鹏说下去。

  “都是小姐让我做的!我、我……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还望东厂老爷们明察!”阿鹏凄惨哭叫道,“小姐找到小的,让小的趁天黑办两件事,事成重重有赏,其他的…其他的小的什么也没做啊!”

  “哦?郡主都让你做了什么事?”林鹿缓声问道。

  阿鹏战战兢兢回头看了陈凝珠一眼,害怕似的咽了口唾沫,“那天夜里,郡主带小的去到小帽山,将这盆里的草移种到一处山坡上,然后、然后……”

  后面的话被陈凝珠陡然放大的骂声吵得听不真切。

  林鹿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不快,只是轻声道了句“让她闭嘴”,就有手下人团了绢帕把郡主一张秀口塞了个严丝合缝,“呜呜”的再发不出半分声响。

  阿鹏见状很自觉地继续说道:“然后又让小的将周围石块全都聚集到一排坡道上€€€€这两件事小姐作何用处,小的一概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小的也毫不知情!饶命啊大人!小的也是听命行事,真真与小的无关啊!大人!”

  林鹿了然般颔首,看向又从门口进来的锦衣卫。

  “少主,从阿鹏房中确实搜出不少贵重财物。”那名锦衣卫将一袋东西放在林鹿旁边的桌上,冲他一展袋口,露出其中金银珠宝不等的贵物。

  “对对!”阿鹏忙不迭指认,“那些都是小姐赏赐小的的!”

  “咱家知道了,都下去。”

  堂中所站的锦衣卫及家仆阿鹏均的退出门外,此时屋内只剩下负责护卫的秦€€等人,和被牢牢禁锢在座椅中的陈凝珠。

  林鹿起身,走到陈凝珠面前。

  陈凝珠抬头,怨毒愤恨的目光直直钉向林鹿。

  林鹿若无其事地伸手摘下塞口布团。

  女人厉声喊叫的声音登时在众人耳旁炸响:“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什么时候让他做过这些了?是你……是你教他的对不对?姓林的小阉狗,真有你的,如此拙劣的骗局,你以为骗得了谁?!”

  秦€€忍不住皱了皱眉,若不是林鹿没发话,他都想替林鹿给这个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蠢笨郡主两记勾拳。

  而林鹿却骤然弯了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

  “人证、物证俱在,”林鹿笑道,“郡主还想抵赖?”

  陈凝珠气急败坏地又从口中迸出一迭声粗言怒骂之辞。

  “少主!”秦€€不忍卒听,试图提醒林鹿€€€€东厂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林鹿深色不改,后退半步,兀然抬腿踹中陈凝珠下腹。

  长乐郡主怪叫一声,面上五官皱成一团,浑身微微发着颤,可见林鹿所用力气之大。

  “我这人从不欠别人什么,自然也不喜别人欠我。”

  林鹿一踢即毕,再没做出其他过激之举,就这么立在原地,周身散发而出的凛冽气场却锋利得教人无法忽视。

  “咱家与郡主是五年前的‘旧相识’,那一巴掌白日里算是还过了,方才这一脚,你我才真正两清。”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谋害皇嗣的事了,长乐郡主。”

第44章 一念之差

  不等陈凝珠回神,林鹿继续道:“荣阳侯嫡女,长乐郡主陈凝珠,居心险恶、蛇蝎手段,因与四皇子沈煜轩由爱转恨,借游山会之机,暗布杀局,”

  “利用马匹误食飞黄草乱性之理,伪造四皇子坠马滚坡的意外,最终达成令其重伤致死的目的。”

  林鹿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乍听之下语气和缓,可落在陈凝珠耳中却不啻于催命魂咒,令她再绷不住,脸上表情愈发变形难看。

  “你,认不认罪?”

  陈凝珠气得直抖,挨了林鹿一脚的地方还在隐痛,浑身血液一寸寸凉了下来。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林鹿是认真的。

  五年前的龃龉,林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轻轻揭过。

  他不是忌惮陈凝珠的郡主身份,也不是不敢对荣阳侯府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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