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4章
作者:灯了个灯
“这可是救驾之功!”猫蛋虽压低声音也难掩激动:“你看着吧,大殿下今后定会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而且殿下年近弱冠……”说到此处,猫蛋在刘高浓浓警告意味的眼神中逐渐收声,只留林鹿一人蒙在鼓里不解其意。
林鹿捧着粗瓷碗小口小口喝汤,知趣地没将心中疑问宣之于口。
腹中填了食物,篝火将人烘烤得暖融融的舒坦,三人安静吃了会儿,一时间只闻烧断燃木的脆响,和周围其他太监的窃窃私语声。
草原上的夜空群星繁耀,月光却不甚明亮,灰蒙蒙一团晕在天上,除营地之外到处漆黑,看过去颇有些怕人。
算算时间,据发现刺客已过去三个时辰,林鹿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爷,那……现在抓到刺客了没?”
“没有!这荒郊野岭的,哪儿这么容易?”猫蛋咽下最后一口汤泡馍,接话道:“喏,看那边,不还巡着呢!”猫蛋起身,一指头戳向绥泽围场方位。
林鹿手里还剩下不少,跟着欠身看去,只见连绵低矮的小山包上红光冲天,火把的光沿山势首尾相接,若有不知情的,乍一看准以为是燃了山火。
“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吃这么慢?吃不完给我,别浪费了!”猫蛋伸手去夺林鹿手中的大半块馍。
刘高见状一把拍下猫蛋不安分的爪子,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方才叫你切果子喂马,你喂完了吗?”
“哎!我这就去!”猫蛋急忙闪躲刘高接连落下的巴掌,一溜烟跑远了,嘴里嘟囔:“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饿不死……”
赶走了猫蛋,刘高缓声对林鹿道:“无碍,你慢慢吃,有禁军守夜,晚上安心休息便是。”
“爷,既然有刺客,皇上为什么不下令回京,不是更安全?”林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
刘高弯唇笑笑:“你以为咱们是出来玩的?这是秋€€,军队随行,若因区区刺客就打道回府,岂不是让周围部族全都笑掉大牙?”
林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回去慢慢吃,不着急。”刘高拍了拍小太监后背,“这儿来回人多,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爷,今夜我睡马棚。”林鹿走出两步,回头又道。
刘高微微一愣,心道这小子难得硬气,就依着他应允了。
也难怪林鹿悉心,这两匹袖珍马是由北野苍族多年培育进贡而来,全大周一共就这么两只,身量是普通马匹一半,正适合年少的皇子皇女训练玩耍,御马监重视非常,不仅派专人看护,还在秋€€营地上建了特制的保温马棚。
林鹿一股脑将枕头被褥搬来,挨着受伤的棕马铺开,准备彻夜守着它。
棕马卧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能通过鼻子前时不时喷出的白汽判断它的生息。
夜渐深,嘈杂人声弱了下去,巡逻卫兵走过时的沉闷足音被隔在厚重苫布之外,林鹿得以卸下心防,面上浮现出脆弱的神色。
“松烟,你一定很疼吧?”林鹿伏在棕马身边,小心抚摸它身上未落鞭痕的地方。
“对不起,是我不好,护不住你……”林鹿自顾自说着红了眼圈,心疼之余更是悚惧不已€€€€幸而今日的五皇子对马不对人,他和师傅才能逃过一劫。
在侍童院时,林鹿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听话,安稳度日€€活一生不难,可经此一事,小太监终于切身体会到何谓皇权至上、何谓身不由己。
刘高常说,这两匹马比他们的命加起来都值钱,要好生照料。
可御马监上下视若珍宝的宝马良驹,在上位者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意惩处的贱种孽畜。
良马若此,何况人乎?
林鹿不敢再往下想。
花马挨蹭过来,林鹿回抱它脖颈,脑子里乱成浆糊。
正当这时,门帘撬开一条缝,一道人影闪进马棚。
“谁?!”林鹿吓了一跳,抄起烛台握在手中。
烛火昏黄,林鹿并不能看清来人相貌,依稀见得那人将门帘谨慎关好,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你……是谁?”林鹿紧张地瑟缩了下,声音染上惧意:“站住!再往前…我我我叫人了!”
“你骗人,你根本不叫凌度。”沈行舟依言站定。
林鹿举着烛台照了过去,火光曳动不已,照亮了一张俊朗小脸。
沈行舟面上没什么表情,两只眼瞳在火光映照下又黑又亮,定定望着林鹿出神。
“…六殿下!您…您怎么来了……”林鹿很是意外,要知道皇子营账拱卫在营地中央的皇帝大帐四周,距离马棚遥之又远,观小皇子孤身一人,也不知他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都是因为我,连累小棕受罚。”沈行舟走到棕马跟前蹲下,一下又一下为它顺理鬃毛。
“这…这……”林鹿慌了神,立马换成跪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松烟有奴才看护,岂敢劳动殿下费心?六殿下还是快些回去,您的随从发现您不见了会担心的……”说着,林鹿的眼神时不时扫向门口方向。
“它叫松烟?”沈行舟头也不抬地问。
“正是,”林鹿拿不准这位仅有两面之缘皇子的脾性,惴惴补充:“另一匹叫砚洗。”
“你呢?”
林鹿心底咯噔一声。
“回禀殿下,小的…小的林鹿。”自从亲眼所见暴虐如沈今墨,如今再见沈行舟,林鹿更紧张了,只得老实报上名号。
“那晚,你为何骗我?”沈行舟声音沉静,不辨喜怒。
林鹿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知道躲不过去便默默放下烛台,冲着沈行舟端端正正行大礼,颤着声讨饶:“奴才该死!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六殿下亲临,还望殿下责罚……”
沈行舟遽尔笑了:“哎呀,你别怕,我不会罚你。”
林鹿试探地支起半个身子。
“所以,你……”沈行舟直接坐上床铺,一下与林鹿拉近距离:“你长得真好看,我很喜欢,林鹿,你愿不愿意到我宫里来?”
林鹿闻言如临大敌,慌忙又拜:“多谢殿下抬爱!奴才卑贱之躯,就是给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生出殿前伺候的心思啊……”
“就是不愿意咯。”沈行舟听上去有些失望,低声喃喃:“也罢也罢……”后半句没说的是:我自知不得父皇宠爱,跟了我一辈子难出头,不愿意也正常。
可林鹿不知沈行舟并无责怪之意,浑身僵硬地保持着跪趴姿势。
沈行舟看他仍趴着不动,直接伸手去扶林鹿,这一下可把神经紧绷的林鹿吓惨了,尊卑有别四个大字浮上心头,骇得小太监接二连三磕起头来,嘴里慌忙求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不不不!”林鹿突如其来的举动也把沈行舟吓得不轻,小皇子无措得直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饶是沈行舟态度和善,林鹿亦不敢疏忽大意,甚至加快了叩首频率。
原因无他,他林鹿区区一养马小太监,欺瞒皇子在先,回绝好意在后,搁旁人身上,好脾气也会心生不悦,更何况面前这位是与自己有着云泥之别的皇子殿下,如何谨言、慎行都不为过。
惊慌之后,沈行舟被林鹿滑稽的动作逗乐了,失笑了几声,忽然就冒出一个法子。
€€€€当林鹿再次撑起身子、将欲拜下之时,沈行舟瞅准机会伸出双臂,猛地抱紧了面前吓得跟鹌鹑似的小太监。
林鹿脑海瞬间空白,再感受不到旁的事物。
第5章 如获至宝
“……”
丝丝缕缕檀香味扑过来,林鹿恍然想起,那晚护得自己逃过侍卫巡察的正是这般清甜气息。
或许六皇子并无恶意。林鹿默默想着,几息过后平复下来。
可沈行舟仍是抱着他,半点没有放手的意思。
“殿…殿下……?”林鹿眼睫抖个不停,身子却不敢挣动分毫。
沈行舟顺势将少年人稍显圆润的小下巴垫在林鹿肩上,鼻尖轻嗅林鹿身上干净好闻的淡淡皂香,心道太监并非全然又脏又臭,林鹿不就是白白香香的嘛。
林鹿长相本就合沈行舟心意,这下便更多了几分好感。
“你不用怕,”沈行舟将小太监抱得更紧,糯软嗓音在林鹿耳边响起,“我年纪小,又笨,皇兄皇姐都不愿与我一起,你长得漂亮,又恭顺有礼,就想与你结成玩伴,私下无人时,不把我当皇子也是可以的。”
沈行舟松开林鹿,将被夜风吹得冰凉的小手按在他手上,眼神中透着不加掩饰的真切:“做我的贴身太监,常伴我左右,我会对你好,不让别人欺负你。”
林鹿被他眼瞳中灼灼光芒晃了神,低着头陷入沉思。
若非时刻谨记身份有别,他几乎就要答应沈行舟。
入宫以来,不似旁的宫女太监忙着争名挣利,林鹿就只想藏起秘密活下去,可宫中风云诡谲,情况远比他想得复杂得多。
€€€€侍童院养伤期间,林鹿曾无意得知,负责净身的老太监及其助手一夜失踪,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自那以后林鹿整日提心吊胆,可这事偏偏如滴水入海,净身处住进新的刀子匠后再无波澜。
联想林鹿的境遇,老刀匠就像是被人灭口。
可此时的林鹿还想不到这一层,光是侍童院的日常功课就占了他全部精力。
直到分派各监那天,其他侍童早早给郭亮送了好处,轮到林鹿时莫说是挤破头的内书堂,就连尚膳监、尚衣监这样相对轻巧的活计也与他无缘,最后只得塞去了御马监,从此在远离皇城的京郊草场生活。
驯场地广人稀,生活虽苦,就算枯燥也胜在清静,林鹿年纪小、模样好,谨小慎微的性子颇得管事刘高偏重,几天时间下来,林鹿很是适应紧张又忙碌的杂务工作。
本以为就此庸碌一生,谁知竟被身尊位贵的皇子记挂上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沈行舟一骨碌从铺上爬下来,拖着林鹿就往外走,“走,跟我回帐,这儿真是冷死啦!”
林鹿不敢反抗,被沈行舟拉得一个趔趄,站稳后才慌里慌张缩回手:“殿下恕罪,奴才…奴才不能跟您走……”
“为什么?”沈行舟回头。
“擅离职守乃是大忌。”林鹿将腰弯得更低。
他知道,作为皇宫的主子,沈行舟无论要求什么他都不能拒绝,但又确实不愿伴侍皇子引人注目,只得欺六殿下人幼心善,胡乱拿太监的本职工作搪塞于他。
沈行舟也确实没再拉他。
可话音刚落,一直卧地安睡的花马忽地惊醒,挺身而起躁动异常,连同受伤的棕马也一并开始不安嘶鸣起来。
还不等林鹿作出反应,马棚外兀然吵嚷大作。
“所有人集合!”“跟我来,快!”粗犷豪迈的男人嗓音山呼而过,听着应是值守夜勤的兵士们。
沈行舟被突如其来的喧呼吓得一抖,迈着小短腿三两步挨到林鹿身侧,紧紧抱上他胳膊不撒手,面上神色却是好奇大过恐惧。
小皇子冒夜前来,身上犹带三分秋夜风寒。
林鹿本不习惯与人亲近,但感受到沈行舟身子不暖,一时心软任由他攀在自己身上,为探查情况,只得带着六皇子一同来到门边,掀起盖帘一角朝外看去€€€€
“敌袭!敌袭!”散乱各处的兵士朝西集结,“所有人原地待命!无召不得出!违者按细作论处,格杀勿论!”
沈行舟好奇,歪着脑瓜就想出门,林鹿赶忙拉他回屋,反手将门遮严。
“发生什么事了?”沈行舟很是听话得任他摆布,乖乖站一旁看着林鹿来回忙动€€€€惊鸿一瞥,沈行舟只顾着张望门外人影,而林鹿可将“敌袭”二字听得真切,出身贫寒,他深知战事之苦,来不及吃惊受怕,身子已率先做出反应。
“奴才也不甚清楚……只看外面兵荒马乱的,委屈殿下在此暂歇片刻。”林鹿背身过去,声线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啊!”沈行舟笑得天真,若抛开皇子身份不谈,他如今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岁,外面乱作一团也当是林鹿终于肯与他游戏,乐颠颠跟着林鹿:“都听鹿哥哥的!”
“……”林鹿被这个过于僭越的称呼吓得脚步一滞,弱弱道了句:“……殿下慎言…!”
沈行舟撇撇嘴,眉目仍弯着,望向林鹿背影的眼神仿佛在看某样来之不易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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