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5章
作者:灯了个灯
深宫之中唯利是图,六皇子虽托生为皇室幺子,可一无母家势力可依,二极不受帝王眷顾,没有下人愿意在他身上白费功夫,只有这个新来的小太监,无论人前人后始终如一,自然令向来不受重视的沈行舟如获至宝。
只不过林鹿还不知自己正一点点独得六皇子青睐,此时忙着四下检查马棚苫布,又将炉火拨旺,抱了些干草铺在周围,做完这一切后吹熄烛火,这才拉着沈行舟一起缩在衾被下,黑暗中只露出两双晶亮的眼珠。
€€€€如若真有贼人闯进,借着稻草与马身的遮挡,林鹿与沈行舟身形偏瘦,来人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二人藏身于此,也就增加了生还可能。
事发突然,林鹿年纪轻轻如此应对,也能夸上一句临危不乱了。
周围一暗,顿见外面火光四起,兵甲步声隆隆不断,战马声嘶,蹄声如雷,不多时,混乱嘈杂的响动渐渐远去,汇成一片朦胧的喊杀声。
林鹿咬着下唇,思绪转得很快:此处虽在营地外围,但也是有重兵把守的,敌军想突破到这里绝非易事,眼下带着六皇子,静待战事歇时护送殿下回去便可。
想到这,林鹿偏头看向沈行舟,看护皇嗣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不禁出声安慰:“殿下莫怕,此地虽远离宫城,却仍属大周境内,说是敌袭,想必也只是乌合之众,难成气候……”
“嗯!我知道,”比起林鹿强装镇定,沈行舟反倒不含半点惧色,还是林鹿嘘声提醒,小皇子才压低声线:“此地曾是苍族领地,若说敌袭,估摸着也只能是苍族乱党了。”
林鹿对国家政事一窍不通,还是头一回听说非我族类以外的事。
沈行舟觉出他欲问又止,往林鹿那侧挤了挤,一本正经道:“北野苍族,游牧为生,擅骑射,数代以前时年不利,曾割地为诚向我朝称臣,以换取资源庇护,直至今日,苍族也是要年年奉贡的。”
“靠着我朝接济,苍族近年来积蓄不少,族内主战势力蠢蠢欲动实属正常。”沈行舟条分缕析,说得头头是道,饶是不谙此道的林鹿也听得明白。
“六殿下博闻强识,奴才折服。”这句是林鹿的真心话,也是他第一次生出对学识歆羡的情绪。
“真的吗?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夸过我,鹿哥哥,我真喜欢你!”沈行舟嘿嘿直乐,手脚并用抱上林鹿,像是渔民出海捕捞时挂在网上的八爪鱼。
林鹿抿了抿唇没说话,渐渐有些习惯沈行舟没什么分寸感的言行,既拿他没办法,索性一动不动任他抱着。
“殿下还是别再这么称呼奴才,”林鹿犹豫再三,放缓了语气道:“殿下的兄长个个金枝玉叶,奴才不过是低贱下人,万死不敢相提并论……”
回答他的却是轻缓悠长的呼吸声。
“……”林鹿微赧,伸手替沈行舟掖了掖被角。
夜深,棚内昏黑,两名少年抱团取暖,棚外打杀冲天,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林鹿兀自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放松,谁承想六皇子殿下竟在这个时候睡着了!
毛茸茸的发顶就蹭在林鹿耳侧,沈行舟咂吧两下嘴,温热的鼻息一下下吹在林鹿脖颈,带来一阵阵细碎不停的痒意。
这下林鹿彻底红了脸,小心去扯沈行舟横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不要……”沈行舟无意识瑟缩了一下,喃喃呓语道:“别留我一个人……”
难以想象,这样饱含哀求的语气是从一位皇子口中说出的。
明知不可与人亲近,林鹿却在这一声低唤中再按奈不住恻隐之心,低低叹了口气,侧身将蜷成一团的沈行舟抱得更紧。
挨在沈行舟身上的触感过于单薄,林鹿心生奇怪,探手去捻他衣料,此时方才注意,看似华贵的射服之下竟只有薄薄一层,也难怪小皇子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林鹿了!
虽不比寒冬落雪,可秋季草原风大天凉,六皇子尚幼,一层射服如何抵挡得住?他的下人、仆从,果真如同摆设一样吗?!
做皇子任人轻视到这个份上,还能整日没心没肺笑得出来,沈行舟也算是大周朝唯独仅有的一朵奇葩了。
可林鹿身怀隐情已是自身难保,虽眼见六皇子处境不及表面光鲜,但好歹不会危及性命,与其在没有余力相助时徒增烦恼,还不如仔细想想如何让二人摆脱当前困局。
兵戈扰攘,卑贱太监与失宠皇子困于马棚,无论是谁,事后必定难逃追责。
林鹿不至于将自身命运迁怒旁人,想到此处也只是幽幽阖眸€€€€现下除了等待战果也无事可做。
身边两匹御马好似能感知林鹿偏于悲观的情绪波动,安慰似的轻打响鼻。
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兵戎之声始终未绝,沈行舟身上暖和起来,林鹿抱着他也有些睡意翻涌。
正当林鹿昏昏欲睡,朦胧中门帘方向亮光一闪,吵声响起一瞬,就又闷隔在苫布之外。
林鹿几欲陷入沉睡,只道是梦中光景。
可在下一瞬间,神思猛地坠沉,林鹿霎时睁大双眼,胸腔中一颗心脏鼓噪不已€€€€
那不是眼花,有人潜进来了!
第6章 危险人物
林鹿不敢妄动,下意识屏住呼吸。
帐外喧杂,戎甲铿锵,间或夹杂几声将领高亢威严的吆唤,兵士听令列队而过,步声肃整,令人闻之生畏。
四方封闭的马棚里悄无声息,耳边只能听到沈行舟的浅浅呼吸。
半晌过去,林鹿在黑暗中憋得脸色涨红,拼命压抑着卸出气息,生怕引起谁注意似的。
“喘气啊,真怕你憋死过去。”
黑暗中猝尔响起一道男声。
林鹿只觉浑身汗毛都炸竖起来了!
“咳咳咳咳……”林鹿一口气没倒过来呛咳不已,生理性的泪水漫上眼眶,连发出声音都变得格外困难,“…你……”
不远处,林鹿亲手堆就的稻草被人身子压出€€€€细响,低沉略带青涩的男声再次响起:“有伤药没?小爷手断了。”
“没,没有……”林鹿始终留意着声音方向,沈行舟被吵醒,林鹿只得快速扶起他,再顺势护在身后。
那人很轻地嗤笑一声,道:“两人两马,其中一匹伤得站不起来€€€€畜生用的药也行,应该有剩,拿来。”
林鹿心底悚然,四下漆黑,外面又吵,御马并无大的声响,他是如何得知得如此详细,难道此人身怀夜视绝技不成?!
“鹿哥哥,这里好黑……”沈行舟睡眼惺忪,摸索着扯了扯林鹿衣袖,“要抱。”
说着,沈行舟直直朝林鹿脖颈挂了上去。
“殿下……!”林鹿慌忙推拒,又不得不分神留意眼前藏身暗处那人,登时急出一层薄汗,“殿下莫要胡闹,这……这还有‘客人’在……”
“客人?”沈行舟闻言松了手,探出半个脑瓜四下张望,“在哪?呜……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殿下?”那人玩味地重复一遍,语气隐隐透着兴奋:“大的不成,收点利息也不赖。”
炉火燃炭噼啪作响,双方无声对峙,冰冷杀意宛若实质般缓慢翻涌。
他是刺客!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林鹿紧咬下唇,瞬间的疼痛使他豁然顿悟。
€€€€营地内外戒备森严,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行至此,想必此人武功高强远非常人可想,敌暗我明,若是不管不顾张口唤人,且不论外面人不一定注意得到,激怒此人反而会白白搭上性命。
沈行舟不懂眼下情况危急,但见林鹿挡在面前的背脊微微颤抖,为此颇为动容,乖乖躲着不出声。
“等等!”林鹿硬着头皮开口,“阁下稍安勿躁,伤药确实有剩,只不过灯黑屋暗,奴才视物不清,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话音刚落,不知何物“嗖”一声破空而过,林鹿偏头看向声音落点,只见灯火如豆,摇曳中燃着了烛台。
“咦,你是谁?”沈行舟满眼好奇,望向与他们仅有一臂之隔的陌生男子。
“许青野。”
那人掀眸瞥一眼沈行舟,不甚在意地躺了回去。
昏黄烛光下,自报名号的男人一袭暗色夜行衣,另一手扼着的右臂呈诡异弯折状,随林鹿目光打量,发现其用来覆面的黑布被打湿大半,想来应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你受伤了?没事吧?”沈行舟惊叫一声,引得许青野再次抬眸望了过来。
狼一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两只羔羊。
林鹿更加确信此人的刺客身份,赶紧找了剩的半碗药膏端到他跟前,不动声色地隔开许青野落在沈行舟身上的目光,小心翼翼道:“阁下伤在哪里?需不需要奴才代劳?”
“你……”许青野却兀然睁大双眼,“小太监,把头抬起来!”
林鹿迟疑片刻,应声扬起脸颊,目光游移着不敢与其对视,恂恂道:“可…可有何异……?”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许青野明显放松下来,一把扯下被血打湿的面巾,露出一张年轻俊逸的脸来。
林鹿被他动作吓得不轻,根本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举着药碗就想跪下磕头,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撂碗,仓皇回身去捂沈行舟眼睛。
这本是十分逾矩的行为,可沈行舟不吵不嚷,顺从地坐着任林鹿摆弄,道:“鹿哥哥,现在是在玩什么?藏猫儿吗?”
“奴才什么都没看见!殿下也是!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饶是林鹿涉世不深,也知晓看过杀手面目须灭口的道理。
“别叫,要杀你们早杀了,”许青野不等林鹿说完便打断,动作艰难地挽了挽伤臂的袖口,“小鹿是吧?过来帮我上药。”
林鹿哪敢推辞,悄声交待沈行舟噤声莫动后,依言跪坐到许青野跟前。
不等许青野指示,林鹿双手探了出去。
“做什么?”许青野挑眉看他,面上噙着若有似无的坏笑。
“治伤要紧,奴才得罪了。”林鹿大着胆子一下撕开袖口,顺着裂缝往上,露出了男人精壮结实却肿胀泛紫的伤臂。
林鹿倒吸一口冷气,不禁偷眼瞧了瞧许青野,受如此重的伤,还能谈笑如常,小太监更加肯定自己先前想法€€€€以许青野的身手,既能潜进营地,也有能力随时杀了他们!
无论如何,林鹿也不想同此等危险的人物扯上关系,眼下只想先顺从,待其放松警惕再寻脱身之法。
还不等林鹿回神,许青野却悠悠开了口:“有人来了。”
林鹿慌忙抬眸与许青野对视,湿漉漉的一双眼珠里写满茫然。
“你打算怎么办?”许青野面不改色,只听“喀嚓”一声,他竟徒手将患处掰正,却只是绷紧了下颌,旋即又恢复成懒散的莞尔:“向你的同僚揭发我,还是……”
话还没说完,兜头盖脸洒过来一捧稻草。
许青野略略错愕,配合地蜷起身子,好让林鹿将他整个儿掩在草堆之下。
等到林鹿做完这一切,才想起与沈行舟解释:“殿下,奴才这是……”
“藏猫儿!”沈行舟双眼放光,一掀被子也藏了起来。
林鹿确实更不愿被人发现与皇子走得近,任由沈行舟会错意,帮他把被角抻平,好趁光线不足,乍看马棚中仅林鹿一人。
待做完这一切,林鹿左右顾盼,麻利地从地上捡起刷子,站到花马旁边为它梳毛。
花马舒服得打了个响鼻。
正当林鹿快要犯嘀咕,门口终于传来响动,如许青野所料掀帘走进一人。
“林鹿!没事吧?”来人是刘高,门外站着几名高壮的卫士,“事态紧急,跟我回帐!”
“可松烟它……”林鹿紧了紧手中木刷。
“你这傻小子,人命比马命重要!外面快打完了,确定是苍族来犯,听说大帐那边又出了刺客,六皇子也失踪,现下正挨帐搜查清点人数呢,险些忘了你了,快点跟我回去!”刘高上前,拽住林鹿就走。
林鹿心底一沉,他这一走,岂不是留六皇子与刺客待在一起?
可若道破实情,宣扬出去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爷!六、六皇子他……”快走出马棚时,林鹿咬牙顿住脚步,迎向刘高不解的眼神快速道:“六皇子没有失踪,他……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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