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46章
作者:灯了个灯
万人大军随之行进。
沈行舟与林鹿擦肩而过,二人再没对视一眼。
且不论林鹿,打从沈行舟自愿充当二皇子上位的垫脚石以来,他就已深刻明晰发生的一切绝非玩笑。
哪怕并非出自他本意,也依旧会在人前扮演一位浪子回头、知耻上进的皇子形象。
直至行出很远,再想回望也看不见兴京城时,沈行舟才缓缓低头,隔着冰凉铠衣摸了摸那枚平安扣。
尽管知道是自己幻想,沈行舟还是从中感受到了林鹿的体温。
温暖、熨帖。
由于此行不是真正参与战事,楚寒云也没特意规束纪律,任底下部将在不影响军纪的情况下时不时低语几句,€€€€蹄声与士兵们齐整足音交织,隆隆响成一片,带来森严肃杀之感。
沈行舟没受到周遭氛围影响,自顾自沉浸在一种异常平和的心境中。
楚逸飞留意他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与那坏透了的小太监到底什么关系?你离京,他竟不惜阻拦军队也要相送?”
沈行舟粲然一笑,回道:“…我、我也不知道。”
楚逸飞颇为无奈地撇撇嘴,当下人多嘴杂,并不是追问这等问题的好时候,便按捺下好奇不再追问,继续专注牵马骑行去了。
话分两头。
林鹿这边一直目送着整队人马快速有序地消失在地平线后,才出声道了句“回吧”。
“得令。”秦€€护在林鹿身侧,招呼身后锦衣卫一齐调转马头。
此时天色尚早,日头才刚蒙蒙露出个橙红的轮廓,沿途两侧是低矮起伏的山丘,四下空寂,除了马蹄叩地的闷声外再无别的声响。
清晨微风倏然拂过草木,发出簌簌轻响,空气中满是寻常城中难以嗅闻到的清新之气。
林鹿面上没有表情,一瞬不瞬望着前路,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锦衣卫个个好手,兀自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离京甚远时突遭贼人暗算。
正当一行人即将离开山谷,变故却在这时突生。
€€€€只见山坡上伏着一道模糊的影子,寒芒乍闪,裹挟着强劲破空声的箭矢从暗中激射而出,森冷锐利的箭尖直指林鹿!
那人出箭角度刁钻、时机也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秦€€几人分向各处看去、自己所在方位成为一瞬间的视觉盲区之时果断放箭€€€€待秦€€下一€€转过头来,那支箭却是赫然近在眼前,再想出声示警、作出反应,均已是缓不济急。
第54章 危急关头
“少主小心!”
与秦€€惊声示警一同响起的,是箭矢没入皮肉的闷响。
“咴咴€€€€!”
那匹载着林鹿的棕马嘶鸣着跪倒在地,林鹿反应不及,双脚仍踩着马镫,被马身前扑的冲劲带着一同摔在地上。
“什么人?”身边锦衣卫反应不可谓不快,立时抽了刀四散在周围警备。
秦€€飞身下马,借着下坠的势头一刀刺入马身,可怜的棕马连挣扎起身都没来得及,仅挣动两下便没气了。
“少主,少主!”秦€€落到地上,两步冲到林鹿跟前,半搀半抱地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
林鹿皱着眉头,一手紧紧扼着另一手臂,看上去正在忍受极大痛苦。
“没事。”林鹿喘了口气,抬眼望向四周,旷野中除了锦衣卫们一声声荡出回音的诘问之外,再不见任何风吹草动,也没有贼人团伙现身包围。
冷箭射中马腿,受惊之下马儿跌到时折了腿,本也是活不长的,秦€€又担心马在垂死挣扎时误伤到旁边行动不便的林鹿,这才当机立断地杀了马。
林鹿倒没什么大碍,不过一些坠马落地过程中产生的擦伤、跌打之类的皮外伤。
只一处有些棘手€€€€在触地瞬间,林鹿及时用左臂撑了一下,这才没撞到头造成更严重的伤势,但也因这一下导致左臂脱臼,此时肩膀关节处正传来钻心的刺痛。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冷箭没入马腿,余留在外的尾羽还在微微颤动,林鹿顺其来路回看向远处山坡,只有漫山遍野的草木灌丛,想象中一箭不成、立即跳出现身扬言“取你狗命”的贼人并未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鹿此行只在监中请示过纪修予,临时起意更无提前泄露行程的可能,楚家行军路线又是绝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应该出现途中杀手暗伏的情况。
正是知道这一点,林鹿才没带多少人手,没成想竟真出了意外。
“此地不宜久留,少主还能站起来吗?属下这就护送少主回宫……”还在忖思此事蹊跷之处,秦€€却已猛一低头顶开林鹿未受伤的手臂,一手小心避开伤处托在林鹿背上,另一手抄过林鹿腿弯,“呼”的一下站起身来。
林鹿面上浮现出一瞬间的惊惧,下意识顺势死死攀住秦€€肩头,用一种几乎能杀人的眼神看着秦€€:“……你找死是不是?”
“危急关头事急从权,属下管不了那么多,要打要罚,回宫再说,秦€€绝不含糊!”
说着,秦€€就这么抱起林鹿奔回自己座驾,他这才发现林鹿比看上去的还要轻,于是他没怎么费力地踏地纵跃,带着林鹿一齐飞身上了马背。
“驾!”秦€€环着林鹿,一勒缰绳飞奔出去。
“急什么?”林鹿蹙了蹙眉,有些艰难地看向被快马转瞬抛在身后的案发地,“那支箭还没带上,到时怎么追凶?”
“哎哟我的祖宗,都什么时候了!”秦€€表面冷着一张脸,说出的话却带着些许恳求意味:“敌暗我明,现下可没工夫抓凶手!保命要紧!”
林鹿收回目光,狐疑地落在近在咫尺的线条冷硬的男人侧脸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死了?”
“我是怕你死!”秦€€快速垂首觑了林鹿一眼,又专注驾马骑行去了,“一击未中,尚不知是否留有后手,今天带的弟兄不多,待回去后带足人马再来找寻线索,岂不更加稳妥?”
林鹿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地闭了眼。
疾驰时耳边划过呼啸的风,林鹿有些自嘲地想道:这才刚把平安扣给了沈行舟,就出了这档子事,难道还全靠这小小的玉扣来保平安了不成?
简直无稽之谈,思之令人发笑。
转念又想,倘若真有效用,将此物留给远赴边地的沈行舟,似乎会更适当。
回到司礼监后,林鹿下令不准声张此事,带出去的锦衣卫都由秦€€约束口风€€€€林鹿说了,若是闹得满城风雨,第一个治秦€€御下不严之罪。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鹿负伤回宫的场景,一路上却是入了不少人的眼,只不过除了自古拥有“免死金牌”的言官外,根本无人敢议之一二。
早朝,宣乐帝难得出席,歪倒在龙椅上昏昏欲睡。
底下群臣因如何处理边境骚乱吵得不可开交。
主战的鼓吹周朝兵力、夸大战胜利处;主和的用地形劣势据理力争,遇上几个不讲道理的兵部大臣,有理说不清,一时义愤与其争论不休。
“你这老匹夫!以为玄羽国同那脊骨一碰就折的苍族一样?玄羽国人阴险狡诈,先祖皇帝代代努力都没有攻下的地方,你动动嘴皮子,说收复、就能收复了的?!”
“你少在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先人未成之事,后人一定碰不得?区区蛮荒野人,而我大周兵强马壮,有何战不得?老夫看你是读书读没了志气,人都读傻了罢!”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一言一语地骂战升级,竟一句一句“书呆子”、“打肿脸充胖子”互相谩骂起来。
“行了。”宣乐帝被他们吵得脑仁疼,低低念了一句。
谁知这些人正在气头,一个个面红耳赤,直教吵声盈天,竟谁也没听见宣乐帝明显不悦的两字。
“行了!”宣乐帝一把推倒龙案上摆放整齐的奏折,“呼啦啦”的洒了一地,整座大殿瞬间一片死寂。
“说了半天也没个定论,真是一群草包。”宣乐帝不耐地捏了捏眉心,习惯性将目光投向立在近处的纪修予:“修予,你觉得呢?”
纪修予莞尔一笑,两边都不得罪地打了个圆场,出征作战是劳民伤财的大事,一时半会也商量不出确定的结果,在纪修予刻意回避下草草收场了事。
在方才争论中,主战派曾以世道不太平为由,猜测京中案件频发是敌国内奸潜进城中的缘故。
宣乐帝难得分出几分心思在国事上,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朕听闻前几日林秉笔在京郊遇袭,如今伤势可好些了?”说着便将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纪修予身后的林鹿身上。
“多谢陛下挂怀,”林鹿拱手而出,“奴才已无大碍。”
清晨熹光不甚明亮,显得大殿内有些暗淡,林鹿身后是分成两派、各自穿着同色朝服的文武百官,而他甫一露面,那张艳若好女的面庞就让宣乐帝眼前一亮,顿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林鹿身上。
“刺客抓到了没有?”宣乐帝眯着眼睛捋了捋胡须。
林鹿垂着眼眸,如实答道:“回禀陛下,当时便派人寻了,未果,如今奴才伤好,此事既因奴才而起,为保一方安宁,奴才将亲自带队彻京搜查,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
宣乐帝其实并不在意能否抓到甚么刺客,他只是想借机与美人多说两句话,就算场合是在宏伟堂皇的大殿之上,也改变不了本朝天子不加掩饰的好.色重欲的性情。
林鹿不常面见天颜。
宣乐帝很少参与早朝,偶尔一次也是在纪修予提醒下卖他面子,而林鹿更是随心所欲地想来就来,长时间不来一次纪修予也不会说他什么,因而与皇帝着实不甚相熟。
然而,决定与二皇子结盟以来,除了养伤休息了几日,林鹿再没缺席过一次早朝,为的就是想多在皇帝面前留下印象。
今日二人相见,中间其实已经隔了不少时日,在这种情况下,林鹿犹带三分病弱的容貌,就格外吸引本就欣赏佳人颜容的宣乐帝。
“嗯€€€€”宣乐帝此时已经无暇朝政,一心想着尽早结束这场无聊吵闹的该死早朝,缓缓说道:“许久不见林秉笔,瞧着有些消瘦,待会儿下了朝,随朕一道去柔妃宫里用些点心,可好?”
九五至尊居然在朝堂之上向一位太监发出正式邀请!
在场众人无不默服,习以为常般缄默不言,底下站着百十来人,竟是连一声哗然喟叹都没发出。
纪修予只牵了牵嘴角,安静立着没做干涉。
林鹿抬起一双乌油油的眸,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大臣们掺了各色意味的眼神在瞧林鹿反应,而他只是弯了弯唇,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多谢陛下,奴才恭敬不如从命。”
柔妃。
林鹿没忘,柔妃正是三皇子沈煜杭的母妃,借机探探虚实总没坏处。
不同于偏僻冷清的霁月宫,柔妃居住在东六宫中排靠里、距离养心殿最近的惜柔宫,所出二位皇子不与其同住,都凭着母妃受宠,住在旁边东六所里位置最好的宫殿。
林鹿跟在龙辇旁边,下了朝,如约随宣乐帝一道来到惜柔宫。
柔妃早早候在宫门外,一见皇帝仪仗从宫道拐过弯来,就迈着莲步迎上前。
八人抬的辇座稳稳落地,柔妃娉婷婀娜地扭到跟前,娇滴滴地道:“皇上,您总算来了…!”
说着,弱弱探出一只嫩白无暇的柔荑在宣乐帝面前。
宣乐帝哈哈大笑,粗掌一把捉住,继而起身将柔妃搂在怀里,把她往旁边一带,转向林鹿道:“爱妃,这位是司礼监秉笔林鹿,林公公。”
后面的话落在柔妃耳中有些模糊,无非是些介绍此人身份、说明此人来意的场面话。
柔妃自诩倾国貌、手段高,前些日子灵嫔得宠,她枯坐宫中也不急着花心思争宠,只因她是这偌大后宫中承宠最久、圣宠不断的唯一宠妃,与其余那些每日苦熬时光、渴盼圣眷的嫔妃是断断不相同的。
就是这样一位拥有充足自傲资本的宠妃,在近距离面对这位“有名”太监时,还是不可抑制地惊艳于他颇有些美得雌雄莫辨的姿容。
“爱妃?爱妃?林公公跟你请安呢。”宣乐帝见她愣神,低声提醒两句。
柔妃回过神来,顺着林鹿微微躬身的角度,能看清他纤长浓密的睫羽正不紧不慢地规律扇动着。
“噢、噢!瞧这…真真是难为情,臣妾还是第一次见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一时艳羡,不由出了神,还请陛下、公公不要见怪……”柔妃娇笑着滚到宣乐帝身上,一手在帝王胸前软软抚了两下。
若是寻常妃嫔,定是不能、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夸赞其他男子,还是宫中最易接触到的太监€€€€虽为缺失了那活儿的宫人,却理应照拂圣上面子时时避嫌才是。
可柔妃实在是太了解宣乐帝了,不仅不回避这一话题,甚至反其道行之。
她一眼看出陛下带林鹿前来,本就是“赏心悦目”之用,顺着圣心夸赞下去,才是真正能使宣乐帝感到欣愉的奉承之语。
果不其然,宣乐帝闻言龙颜大悦,随意扯了几句圆场,便迫不及待将其他随侍撇在身后,拥着柔妃、带着林鹿走进惜柔宫。
上一篇:皇兄
下一篇:咸鱼师尊每天都盼着徒弟给他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