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53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一旁的喊声也从单纯的叫好喝彩变成了提示和指点,不知不觉隐隐分成两方“阵营”,希望楚逸飞获胜的占据多数,却也不乏更看好沈行舟的兵将。

  “坚持住!他快不行了!”“绊他下盘!下盘!”“稳住啊!”

  这些声音赶也赶不走似的一股脑钻进楚逸飞耳中,又一行热汗沿额角滑至鬓边,他愈发焦躁,眉心皱成深邃的“川”字形,紧盯着沈行舟的眼神变得有些执拗。

  楚逸飞连连出击,一招一式皆到位,给沈行舟造成不小麻烦,颇有些左支右绌地闪躲应对着。

  沈行舟明显疲于招架。

  好小子,角到现在已经很出色了,只不过……

  楚逸飞心中一喜,敏锐捕捉到沈行舟上臂松劲的瞬间,猛地向前扑去,同时挪动步伐,试图一举将他摔到地上!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谁知沈行舟竟是佯装露出的破绽,引楚逸飞发力之后,欺他一击未落、后力未生的短暂空当骤然发难,反手紧紧抓握掣制于他,脚下及时绕至人腿弯之后,巧之又妙地一挂一勾,楚逸飞倏尔失去平衡,轰然朝地上躺去!

  砰!!

  整段过程发生得极快,直到楚逸飞仰倒在地、顺势看向暮色浓垂的天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输掉了这场摔角。

  全场陷入短暂的沉寂。

  继而爆发出震彻云霄的欢呼。

  “六殿下!六殿下!”“六殿下!六殿下!”

  沈行舟没在第一时间响应众人山呼,而是冲躺在地上的楚逸飞伸出手,“我就说,你别轻敌吧?”

  他在说话时抑制不住剧烈运动过后的粗喘,尾音却是微微上扬的,颇为自得的模样,不远处火光映照得少年人被汗浸湿的脸庞一片莹润,双眸更是不加掩饰地绽出光彩,透亮有如天上星。

  楚逸飞脸上现出短暂的错愕,很快便转为真诚的笑,同时也将自己的手掌递了过去。

  正当沈行舟欲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他起来,不料楚逸飞却在暗中使了坏,突然发力将沈行舟也带倒在地毯上。

  两人摔在一起,楚逸飞笑着扶沈行舟坐起身,伸臂勾住着他脖颈往自己怀里带,出气似的狠狠揉乱六皇子发丝,“你小子,我不服,下回再来过!”

  动作自然得就像真正的兄弟。

  沈行舟也不生气,面上笑意更盛,乐呵呵攥拳去捣楚逸飞。

  一直关注着的兵士围拢过来,哄笑闹着将二人抛向天空,音浪连结成片,异常兴奋地齐声呼喊二人名姓。

  原因无他,一个是将军亲弟,一个是当朝皇子,二者都能放下身份当众竞力比试,无疑在极大程度上凝聚了军心、振奋了精神。

  目的既已达成,效果甚至远超预料,楚寒云在看到亲弟输了比试后并没有半分不虞,而是露出满意的笑,对这位六皇子的好感潜移默化中又多了几分。

第63章 彼此彼此

  时间过得很快,几场雨后暑气尽消,整座兴京城沾染秋意,空气中透着股沁凉拔骨的寒冽,晨起时若是猛然一口吸入肺腑,一个不察甚至能激得人漫出些泪意。

  自沈行舟离京以后,那位杀伐果决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多了个习惯。

  这日,天刚蒙蒙亮,一道身影坐于御花园湖畔小亭中,周围散布着与四下雅致景观格格不入的数名黑袍锦衣卫。

  林鹿紧了紧身上衣袍,目光落在湖面上,残荷衰败,平添凄凉肃杀之感。

  “少主,茶。”

  石桌边泥炉上坐着一把紫砂茶壶,此时正烧至沸腾,秦€€拎在手里,动作不甚纯熟地冲泡出一杯香茗,端端推至林鹿手边。

  “嗯。”林鹿低低应了一声,并没动作。

  恰时微风起,吹得满亭茶香,同时钻入秦€€衣领,虽不至于让这堂堂汉子生出凉意,但也教人一个激灵,衣料包裹着的小臂上起了一层寒粟。

  秦€€垂手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说。”林鹿看也没看就觉出他的异状。

  “呃,说可以,但您不能治属下多嘴之罪。”秦€€难得留了个心眼,惴惴把话说在前头。

  林鹿有些好笑地从鼻腔里哼出一气,“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讨价还价?”

  "哎,是!"秦€€佯装恼怒地自赏了两个轻飘飘的耳光,继续道:“少主,咱以后能不能回屋品茶去?见天的冷了,您何苦一大早起来,就上这儿来生受冷风呢?”

  “再打。”

  秦€€满脸“就知如此”的表情,狠狠又往自个儿脸上招呼两下,暗骂自己不长记性,总是多管闲事地惦记眼前这头不识好人心的小白眼狼。

  林鹿倒也没为难秦€€,只道:“等人。”

  “等人?”秦€€狐疑环顾一圈,这会儿时辰尚早,除了负责护卫林鹿安全的自家弟兄外再无旁人€€€€再说,林鹿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人到这来?

  林鹿没再搭腔,自顾自等着滚烫茶水被冷风吹得散去几分热气,才探出手捧上那盏精致的黑瓷茶杯,动作轻缓地挪至唇边,浅浅啜了一口。

  秦€€虽不解,却也没追问,握着腰间挎刀站到一旁。

  立秋以来朝阳愈晚,今日恰多了几朵阴云,天光较往常更显黯淡。

  似是为印证林鹿的话,秦€€竟真在远处径道上瞄见一抹不易察觉的人影。

  秦€€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早朝之前于御花园湖边饮茶是林鹿近来新添的习惯,若非对林鹿动向时时关注,绝不会知道这个时辰想找林鹿须来此地。

  况且,寻常人得知这一信息也只会远远避开,以林鹿近来竖立的来者不拒的态度,找他一个太监,无非就是前朝争权之事,直接去司礼监或栖雁阁即可,何苦早早起来无端遭这份罪?除非……

  那道人影亦步亦趋,刻意隐没在花树遮挡之后行走,饶是秦€€在第一时间发现,却也几次险些被这人晃丢了视线。

  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与林鹿见面,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所图之事上不得台面;要么便是此人身份有异。

  亦或是二者皆有之。

  正当秦€€不动声色眯起眼揣测,林鹿却好像脑后生了眼睛一般,兀然出声道:“让她过来。”

  秦€€应声冲望过来的锦衣卫们打了几个手势,他们在会意后均的抱拳退下,小亭附近只余林鹿与秦€€二人。

  不多时,那道人影走到近前,脚步轻悄、落地无声,引得秦€€微微蹙眉凝视。

  如此轻盈的步伐,如果不是绝顶高手,那就会是……女人?

  像是听见秦€€心声,裹在黑袍下的人抬手掀了兜帽,露出一张妖娆柔媚的女子面庞,脆利的声线有些熟悉:“小太监,好久不见。”

  “灵、灵嫔娘娘?!”秦€€失声脱口道破来人身份。

  “已经不是‘嫔’了,”仓幼羚十分自然地坐到林鹿旁边的空位上,语气随意地道:“现在应该叫我……甚么‘常在’。”

  林鹿这才终于从清泠泠的湖面上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她:“失宠的日子,不好过吧?”

  仓幼羚不置可否地垂了眼眸,随即一偏头朝秦€€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奉茶?”

  秦€€眸光一凛刚要发作,林鹿稍一抬手及时制止,“秦€€,给乔乔看茶。”

  两人皆是一怔。

  秦€€率先回神,面无表情地倒了一杯茶,动作不怎么轻地将茶杯磕在仓幼羚面前,还溢了几滴茶水出来,“…您请用茶。”

  仓幼羚却对秦€€的不情愿熟视无睹,只愣愣望着林鹿出神:“你…你还……”

  “闲话少叙,”林鹿知道她要说什么,随即打断道:“今天来找我,可是有要事相商?”

  仓幼羚点了点头,也不废话,顾不上秦€€还站在一旁,急急单刀直入道:“林鹿,求你帮我复宠。”

  柔妃得宠自然有她的手段,被踩着落位的人就成了仓幼羚。

  “我一个掌权太监能帮你什么?你未免也太高看我。”林鹿没有立刻答应,却也未直接拒绝。

  “我已经想好了,不然也不会冒险寻你。”仓幼羚双颊因吹了寒风变得红扑扑,目光殷切:“臭老头惦记你的皮相,正好你牺牲一下,帮了我,对你也有好处。”

  林鹿一直淡漠的眼神霎时变得阴冷蚀骨。

  仓幼羚纤睫一眨,竟就这么大喇喇佯装没看出鹿变得暗沉的脸色,低头饮了口茶,继续道:“别担心,我可舍不得推你下火坑,只是为我增增光、添添彩……”

  她借着抬手动作遮挡,快速偷眼觑了林鹿一眼,见后者虽然脸色阴沉得吓人,但好歹是保持沉默的,这给了仓幼羚把话说完的底气,顿了顿,又道:“若老头执意指你陪.床,那我就直接杀了他。”

  “哎哎哎!”仓幼羚没有刻意收敛音量,这一大逆不道的言论吓得秦€€连连摆手,忙不迭警觉地四周查视起来,急得破了音:“灵…灵常在,你好大的胆子!”

  确认了周遭再无第四人在场,远处也没有往这边过来的宫人,秦€€又咬牙切齿低声补充一句:“您自个儿找死,可别想拉上我主仆二人垫背。”

  仓幼羚不以为意地一撇嘴,随后保持着一副期待不已的神情看向林鹿。

  她这一计,虽龌龊下作了些,却也与林鹿此前想法不谋而合。

  要知道,纪修予之所以深受宣乐帝信赖,除了本就近水楼台的太监身份外,更是因为其独一无二的自身特质:一为批阅奏折之韬略头脑、二为善解人意替帝分忧、三为异常可靠的武功身手。

  有这三道因素傍身,方能成就今日手眼通天的唯一权宦。

  而纪修予珠玉在前,若走寻常路,林鹿无论如何也难望其项背。

  唯有一样。

  是他有、纪修予没有的优势€€€€林鹿男生女相,天生一副好皮囊,而宣乐帝贪好美色,正正对其胃口。

  仓幼羚的提议其实正中林鹿下怀,甚至一解无法贸然在纪修予眼皮底下亲近宣乐帝的困局。

  左右不过一张面皮,没理由因一点所谓尊严,白白浪费在宣乐帝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大好机会。

  只要有望达成目的,林鹿愿意一试。

  “帮你有什么好处?”林鹿很快缓了颜色,迎着仓幼羚目光轻声问道。

  “你不是想拥六皇子为日后新帝?”仓幼羚明显松下一口气,面露了然地回答:“我会帮你保住夏贵人€€€€最近斗得实在厉害,连我都没能全身而退,你跟六皇子打得那么热闹,这股子火烧到夏贵人身上,只会是早晚的事。”

  “还有呢?”这样的筹码显然不能完全打动林鹿。

  仓幼羚用手指点着下巴,不自觉噘嘴作思索状,“嗯……还有就是…我能帮你说话啊!”

  “你若真能助我重新得宠,从今往后,咱俩就是过命的交情、一辈子好兄弟!”仓幼羚言之凿凿,仿佛已经亲眼见得未来美好生活似的,瞳孔里折射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老头好忽悠得很,遇上什么与你不利的,我都能替你挡着!”

  秦€€冷哼一声,表情怪异得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样,忍不住揶揄:“好忽悠您还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仓幼羚倏然瞪向秦€€,不满地磨牙:“小太监,你的手下也太不懂礼数,主子说话岂有插嘴的道理?这在我们部族可是要被打嘴拔牙的……”

  “你……!”秦€€被她气到语塞,却也不能奈之如何。

  “你当真敢弑君?”林鹿似是并不完全相信仓幼羚的话。

  “有何不敢?”仓幼羚一挑眉。

  “怎么证明?”林鹿目光深沉,不带半点情绪波动地顺势问道。

  仓幼羚没再作答,随手抓过面前茶杯,泼了水,猛地拍在桌上,只听“喀嚓”一声脆响,那盏同林鹿所用一模一样的黑瓷茶杯应声在她手下碎裂开来。

  秦€€几乎在同时抽刀上前,横在二人之间,满脸戒备地盯着仓幼羚动作。

  这位昔日嫔妃也不恼,面上仍挂着堪称娇憨可人的笑,不顾划了满手的血痕,从碎瓷中拾起一片,紧紧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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