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64章
作者:灯了个灯
“掌印圣明€€€€”
山呼声过后,本应隆重庄严的新年祭礼终以闹剧作结,众人三两散去,林鹿跟在纪修予身后上了回宫的马车。
木轮轱辘转动,碾动石板的声音将外界一切嘈杂带离车中二人。
林鹿与纪修予相对而坐,后者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一早就发现沈煜杭有心破坏祭礼?”
虽是问句,语气却十足笃定。
不等林鹿开口,纪修予接着又道:“没有提前与咱家说明,让我猜猜,一来是担心证据不足无以定罪,二来……”
纪修予轻轻抬起林鹿微低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二来是想为六殿下搏一个出头的机会,对不对?”
林鹿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感情,只道:“确如干爹所言,还请干爹责罚。”
“呵,”纪修予倏地笑了,松开手,转向一旁掀起布帘一角,带着冷意的朔风吹了进来,他却恍然不觉,不甚在意地道:“鹿儿做的不错,罚你做什么?”
林鹿再次垂着眼眸安静下来。
他想到纪修予能将他的行事动机分析个七七八八,却没猜到纪修予知道后会是这么个无关痛痒的态度。
要知道纪修予曾三令五申绝不可牵连皇嗣性命,这事显然已经触及底线,纪修予不应该无动于衷。
林鹿在试探,试纪修予与太子沈君铎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否会如沈清岸推断的那样。
正当林鹿以为沈清岸想错了的时候,纪修予从窗外收回目光,放下布帘,面上重新挂上他那副标志性的温和浅笑,对林鹿说道:“放手去做吧。”
林鹿有些怔愣地抬了头。
“去帮你的六殿下,把沈煜杭手中的权力一一抢走。”
林鹿还在揣测纪修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纪修予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语气仍轻缓:“他不配再当一个皇子,咱家要看着他从距离天空最近的位子上,跌下来。”
“你做得到吗?”纪修予玩笑似的抬手捏了捏林鹿脸颊。
林鹿登时拱手低头,“儿子遵命。”
“乖。”纪修予喟叹着发出一个音节,此后便再没说话。
第75章 难堪大用
在纪修予授意下,这桩闹剧很快变成: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为报与太子沈君铎的私仇,胆大妄为,在祭台上偷做手脚,多亏六皇子沈行舟事先发现,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至于小太监口中的“宣王指使”,则是空口无凭,临死前胡乱攀咬,歹毒心肠,意图拉个皇亲垫背,仅此而已。
这件事没再查下去。
颇有点死无对证、不了了之的意味。
宣乐帝闻后勃然大怒,一张口就下旨诛其九族€€€€虽说是九族,可又有谁会在意蚁群聚集一般的九族呢,这年头,下面人的性命比草都贱。
这件事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没有人受到不必要的牵连,沈行舟甚至还因此得了太子青睐,从前无甚交集的两人在这之后时常走动,大有结盟示好之势。
哐啷!!!
沈煜杭狠狠将桌上茶杯拂到地上,价值不菲的精致茶盏在地上碎成千百片四散飞去。
落点正摔在最后进门报信那人脚前,将他吓得后撤半步。
“殿下息怒……”厅中站着的都是沈煜杭心腹,见状纷纷出言劝慰,可说来说去也只能干巴巴地“息怒”,再说不出甚么别的花样来。
诚然,用破坏祭台的方式扳倒太子实在是过于粗糙,却是最为简单快捷的方法,一经提出就受到了沈煜杭的采纳,任旁人再三劝阻也无用,事到如今东窗事发,没有遭其反噬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实在没什么好抱怨。
朝中混迹多年,大家都心知肚明,争权夺嫡本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危险事,这都是一早就知晓了的。
“息怒息怒,你们叫我怎能不气!”沈煜杭一掌拍在桌上,顺势撑着身子,胸膛因动怒不住起伏,声音也蕴了十足的火气:“当初是谁出的馊主意?哈!现在好了,走漏风声,沈君铎不仅没死成,还让那阉狗和傻六截夺了好处,他们倒全和沈君铎混作一处了!”
话及此处,沈煜杭猛一转头看向堂下站着的几人,“本王什么时候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们偏偏联合起来与本王作对!你们说,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充斥着不甘的目光一一扫视,被看到的无不汗颜低头,终有一人提议:“既然六皇子不知好歹地攀上了太子,殿下何不与五殿下连手共谋?”
宣乐帝年至暮岁后一贯耽于享乐,别说是家国大事,就连亲生皇子皇女他也鲜少过问,若说他在早年间曾宠爱过什么儿女的话,那想必就一定是五皇子沈今墨了。
“五弟?”沈煜杭眼睛一眯,想起了那个谁也不得罪、总是与人和气的沈今墨。
“是啊,张兄所言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又有人闻声附和,“五殿下生母斓贵妃出身将门,母族在军中有一定,而且听闻……”
“听闻什么?”沈煜杭很快追问。
说话那人也不卖关子,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听闻五殿下与吏部尚书家的二千金情投意合,近来正有意筹备两人的婚事呢。”
沈煜杭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口中喃喃:“好一个沈今墨,还以为他全无心思,险些被他骗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殿下,那咱们……?”
“备轿!”沈煜杭刚往门口走出两步,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改口道:“等等!本王改主意了,先探探虚实再说!”接着,便又与几人为此事商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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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结束议事已是暮时,张兆从宣王府后门离开。
冷风直往行人衣领里钻,他径直登上停在路边一架不甚起眼的马车,很快便€€€€往街上行去。
宣王府坐落在兴京最繁华的地段,此时天寒,路上行人是平时的一半还少,张兆比往常更快回到家中。
可他这一回来,就发现了些许不对。
“兆哥儿回来了…”马车刚一在门前停下,管家就迎上前来。
张兆扶着管家递过来的胳膊下了马车,多看了他两眼:“康伯,你这是怎么了?瞧着面色不太好,这两日天冷,记得加衣,仔细别染了风寒。”
“是、是…多谢主子挂念……”康伯脸色并没有因他的关怀而变好,反之更加不自然了几分,这让张兆颇感好奇,提步往门内走去,刚要再说些什么,谁知康伯竟直接一把抓住他手臂,神秘兮兮凑到他耳旁,小声道:“不好了,家中……”
正想提醒时,院内遥遥传来一道因强装镇定而微微颤抖的男声:“可是兆儿回来了?”
“叔父来了?”张兆闻声面上一喜,推开康伯的手,有些嗔怪地道了一句“既是叔父来,怎的不早些告诉我?”就快步朝内院走去。
“哎…!”康伯下意识朝他背影伸了伸手,却也是徒劳,重重叹了口气。
张兆一路走至前厅,还没进门就扬声唤道:“叔父!”
说着推开门,门后有人替他掀开挡门遮风的厚帘,张兆矮身搓着手往屋里钻,一边还道:“今天真冷!叔父来时……”
他十分突兀地截住了话头。
只因屋内不仅有叔父,更多了几名不速之客,为首一人端坐在上座,叔父张全裕躬着腰陪站在身侧,竟是连坐都不敢坐。
张兆怔怔看向一脸难色的张全裕,就听后者低声催道:“兆儿,还不快快见礼?”
“这位是……?”张兆将目光重新落在那人身上。
当真是一张艳丽得令人一见难忘的脸。
来人气质清举,瞧着年纪不过弱冠,可他身上穿着的却是整座兴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飞鱼服,甚至形制品阶比普通锦衣卫还要更高,与他极轻年纪形成的鲜明反差让张兆隐隐心惊。
林鹿自他进来就没看过一眼,自顾自用杯盖撇着茶沫,白瓷碰撞发出叮叮轻响。
“咱家名唤林鹿。”面前相貌出众的男子悠然启唇,声线冷淡,教人听不出喜怒。
在场者无不知道这一名字的分量,张兆听后更是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朗声道:“下下…下官乃礼部主事张兆,参、参见林秉笔!不知秉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秉笔大人恕恕恕…恕下官不敬之罪!”
侧立一旁的张全裕脸上露出赧然的神色,暗叹这小子果然还是难堪大用。
张家并非兴京大家,全凭张全裕一人因表现尚佳擢升至礼部侍郎之后,举家得了搬迁入京的机会,勉强跻身京中上人行列末流。
张兆是张全裕的亲侄儿,来到兴京自然得帮扶一二,于是同在礼部为其谋了个小小主事的职位。
林鹿轻笑一声,啜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将茶盏放于一旁,才终于正眼瞧上趴在地上的张兆,偏了偏头,好笑似的道:“张兆,你我同为圣上做事,何须行此大礼,岂不是折煞我也?若传出去,非教人笑掉大牙,顺带还能参咱家一本也未可知呢。”
“啊?”张兆看着林鹿的脸,莫名有些恍惚。
饶是入京多日,见过无数贵女公子,却无一人如眼前人这般面容姣好、气度不凡。
林鹿收了笑意,落在张兆身上的眼神渐冷。
“大胆张兆!”秦€€作势抽出半截雪亮刀锋,喝道:“你可知这位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失敬无礼,该当何罪!”
张兆吓得向后交倒坐在地上,张全裕更是出了一身急汗,赶忙上前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儿找补:“官爷恕罪,秉笔恕罪,都是卑职没教好这不成器的呆货,冲撞贵人,但并非有意,还请秉笔宽宏大量饶他这一次……”
秦€€这才在林鹿的示意下收刀回鞘,默默站回身后。
“张全裕,你可知咱家今日为何前来?”林鹿转而看向身侧这位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这…这……卑职不知。”
张全裕为官清廉正直,正因如此才能登上今天这个地位,为报答知遇之恩,一心跟着顶头上司礼部尚书,从不参与党争,是当今朝中难得的清流之一。
所以得他举荐进入礼部的人,众人没有不信服的道理,且又仅是个无关紧要的主事,张兆也就无需避嫌地当职了。
“你不知,他知。”林鹿抬了抬下巴,冲仍煞白着脸色跌坐在地的张兆。
张全裕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地上的张兆。
张兆心头巨震,暗道:坏了。
从他听到林鹿名字的那一刻起,张兆就已经知道,这位凶名在外的太监今日是冲着自己来的。
原因无他,想必定是自己在暗中协助沈煜杭的事暴露了,不然林鹿也不会特地登门拜访,还在如此巧合的时机专候于他。
“张兆,戕害皇嗣在本朝是重罪中的重罪,十有八九是要诛九族的。”林鹿没给张兆反应思考的时间,径直发问道:“你可知罪?”
"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全裕闻言大惊失色,忙不迭护在张兆身前,连连拱手道:“卑职这侄儿素来听话懂事,平时放衙就会回家,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犯下如此滔天大祸呀!”
“那张侍郎的意思是,咱家在说谎?”林鹿不紧不慢,上身微微前倾,这一细微动作落在他二人眼中无疑带来了更大威压,张家叔侄均被骇得瑟瑟不敢动。
张全裕忽的大发雷霆,转身俯下来狠狠赏了张兆正反两耳光,嘴里骂道:“你这蠢货!仔细想想,可是哪里开罪了林公公而不自知,遭瘟的崽子,公公大人大量给你活命的机会,还不快给公公请罪!”
林鹿神色淡淡,看向张全裕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
与张兆不同,张全裕可是凭一己之力在官场沉浮中过五关斩六将,一路升到现下这个在礼部举足轻重的位置的,林鹿差人查过,张家背后并无后台,也就是说,张全裕的上位毫无家底支持,全靠个人能力,过程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但一张巧嘴和活络心思定是张全裕行事之倚仗,这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事发突然,且不论张兆是张全裕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了张家上下十余口人性命,张全裕必须在转瞬之间分析林鹿动机及此事是否留有转圜余地,而他也切实做到了,这一应变能力让林鹿颇有些刮目相看。
林鹿亲自到访,而非率锦衣卫闯门拿人,就证明此事仍可商量,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张全裕就须得尽力争取全家人活命的机会。
张兆一向被叔父宠惯了,兀然挨了巴掌被打得两耳嗡嗡作响,同时也将他打醒,知道了此事的严重性,再不敢怠慢,向前扑倒一头磕在地上,声音里染上哭腔:“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只求公公别、别杀我全家!!”
第76章 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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