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66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事实上,林鹿虽已习惯沈行舟时时黏在身旁,却仍旧没学会如何与亲近之人相处。

  尤其在这种当下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当往常惯用的虚张声势赶不走沈行舟时,一向冷面示人的林鹿便有些不知所措。

  耳畔中除了远方呼号的风声,就只剩下马车行进时蹄声€€€€,与木轱辘碾在石板路上发出的轻响。

  “阿鹿。”沈行舟无比自若地重复了一遍。

  林鹿眼神暗了暗,缓缓对上少年明亮如星的眼眸,薄唇紧紧抿成一线。

  不等林鹿张口,沈行舟自顾自又道:“以后就这么唤你。”

  沈行舟的想法很简单,“哥哥”一词虽然足够亲近,却始终是在提醒二人之间年纪、甚至是能力上的差距,心理上不自觉就会矮林鹿一头。

  他不想一直以年龄之差当林鹿的“弟弟”,爱人之外,他更想成为对林鹿有用的人。

  一想到这,沈行舟的神情变得柔和,目光里盛满认真的情愫。

  “随便你。”林鹿别开脸不去看他,有意控制着呼吸频率来压制胸腔里莫名开始鼓噪的心跳。

  待林鹿穿戴整齐,沈行舟又手脚麻利地为自己更换便服。

  这时,许是马车轧到石块,车厢猛地一颠,沈行舟正专注拢着衣衫,一时不察整个人朝前倾去。

  林鹿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

  两人距离再次拉近。

  沈行舟抬头看了看林鹿阴晴不定的脸,一下笑出了声,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双手一松,任由没系紧的衣带软软散下开来,笑眼弯弯地撒娇道:“哎呀,我摔倒了,要阿鹿亲亲才起来。”

  林鹿闻声短暂呛了一下,登时微蹙起眉头,“沉死了,赶紧起来。”

  “我不。”沈行舟又得寸进尺地卸了两分力,若从旁看去,就仿佛挂在林鹿身上一般。

  林鹿眼神暗了下来,垂眸对上沈行舟睁得滚圆的眸子€€€€后者还,不知死活地,挑衅似的,无辜地眨了两下。

  “……”

  “你自找的。”

  林鹿忍无可忍,几乎是揪着沈行舟衣领,一把将他向后抵到厢壁上,力气不小,发出“哐”的一声响动,连坐在厢外驾马的秦€€都有所察觉,狐疑往身后紧闭的车门上扫了一眼,扬声问道:“主子,没事吧?”

  过了好半天没人回话,秦€€还得时时关注路面情况,不由分神又问:“…主子?”

  “……没事。”

  终于,林鹿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秦€€“哎”了一声,暗自诽腹一句这俩人搞的什么幺蛾子,就继续赶车去了。

  厢内,沈行舟脸红红地整饬着身上略显凌乱的外衣,丰润唇瓣上晶亮一片,好似被什么人不甚怜惜地磋磨过一般红肿起来。

  而另一边的林鹿则气定神闲地坐正身形,身上连一丝褶皱也无,就像先前什么都没发生过,轻阖了眼眸,施施然端坐着。

  €€€€只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微末餍足的弧度。

  二人换过便装去了陶然轩,与一早候在那儿的沈清岸碰了个头,三人短暂会面彼此交换信息,继而在不引起任何注意下各自离开。

  新年祭礼上太子险些坠台一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翌日,朝堂。

  众臣照例各述其职,宣乐帝窝在龙椅上昏昏欲睡,耷拉着眼皮,间或从鼻腔里不情不愿地“嗯”一声以示模棱两可的态度。

  这一场景倒也司空见惯,说话的大臣此时就会将目光投向纪修予,再由这位司礼监掌印加以定夺。

  大小事宜,无一例外。

  正当朝会临近尾声,宣乐帝打着呵欠看了眼从窗外漏进来的天光,想着一会儿就能退朝,于是伸着懒腰坐正了身子。

  “父皇在上,儿臣有事请奏。”五皇子沈今墨拱手上前,蓦然出声道。

  “哦?”宣乐帝掀了掀眼皮,“皇儿何事?”

  “儿臣斗胆向父皇求一门亲事,还请父皇成全。”沈今墨恳切地抬了头。

  “这是好事哇!”宣乐帝来了精神,混不在乎形象地用手支着下巴:“是谁家女儿?想来墨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若有相中的姑娘,父皇乐得成全好事、为你赐婚!”

  沈今墨面上一喜,谢恩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一道声音从旁打断道:“父皇,且慢!”

  宣乐帝也不恼,循声望去,只见如今已经成为宣王的三皇子沈煜杭几步上前与沈今墨同站殿中,笑道:“父皇,这我可不愿意了!老五上面三位兄长皆未婚配,怎可让他抢先了去?”

  他的语气玩笑轻松,与持续了一整场的死板腔调形成强烈反差。

  宣乐帝听后朗声大笑,连声称是,一看就心情很好地道:“杭儿所言甚是!不错,确是这个道理,那…你且说说,该当如何?”

  沈煜杭无不得意地看了沈今墨一眼,后者脸上却并无想象中的阴鸷与不甘,只有一丝明显勉力维持着的莞尔微笑。

  “当然是大哥先娶,之后再各凭本事了!”沈煜杭道。

  这便又把太子推了上去。

  宣乐帝又是一阵笑,“好好好,好一句‘各凭本事’!如此也好,太子娶亲当是国家大事,众爱卿今日回去也一齐帮朕物色物色,各家适龄女儿有贤良者,皆可上奏举荐,朕当与皇后商议后定下此事!”

  “可……”沈今墨面上终于裂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皇上圣明€€€€”众臣纷纷山呼而应,盖过了沈今墨原本就不大的声音。

  退朝后,众人散去,沈煜杭如预料中拦在了沈今墨身前。

  沈今墨不自然笑了笑,还是姿势端正地行了礼:“三皇兄。”

  “三皇兄?”沈煜杭大喇喇插着袖子,面上尽是不屑:“沈今墨,你无名无权,合该唤本王一声‘宣王爷’才对。”

  沈今墨暗自咬牙,很快恭顺地道:“宣王爷。”

  “礼也要重新行过。”沈煜杭抬起下巴,态度极尽倨傲。

  沈今墨却是一声不吭地按他的话照做,语气平淡:“宣王爷。”

  沈煜杭对这一称呼很是受用,眯了眯眼:“嗯€€€€知道今□□上为何坏你好事吗?”

  “愚弟不知。”沈今墨微低了头,敛着眸子看不出情绪。

  沈煜杭只当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应是心悦诚服的,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你可知,最近太子与傻六走得很近。”

  沈今墨这才明白沈煜杭今日突然发难的缘由,仰起脸,露出一个欣然的笑来:“原来三皇兄今日为的是这事,早与愚弟明说便是,何必……?”

  见他如此识相,沈煜杭满意地拍了拍沈今墨肩膀,半真半假地说道:“婚嫁之事,急不得,你年纪还小,若抢在太子前头娶亲,日后难免惹人非议,哥哥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皇兄所言极是。”沈今墨笑容更甚,眼里却没有半点温度。

  两人又寒暄几句,沈煜杭边走边把沈今墨引向僻静处,兜了半天圈子说出了内心目的:“今墨,不是我托大,如今形势你也见得,父皇的儿子中属我赢面最大,可那太子既然寻了帮手却也不得不防。若你愿意,待到功成之日,论功行赏,你想要什么为兄都给你。”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沈今墨在听到这句话时,心脏还是无可避免地颤了一颤。

  在沈煜杭一早决定夺嫡时,沈今墨就知道,若非形势所逼,这位刚愎自用的三皇兄是不屑于拉拢实力远不如他的自己的,这样一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远离朝堂争斗,就不会成为他人的枪杆或是靶子。

  可事到如今已是避无可避,沈今墨必须做出抉择€€€€按父皇这个享乐不知节制的状态来看,身子亏空是早晚的事,是以沈煜杭急于尽快与太子分出高下,在这种情况下,在他面前的便只有同盟或对手,沈煜杭绝不会允许还有中立势力的存在€€€€要么归顺,要么与宣王一派为敌。

  沈今墨顿了顿,收在袖下的手指缓缓收紧,面上却扬起一个毫无破绽的、先惊后喜的表情:“这这…这真是……!得皇兄青睐是今墨之幸,恕愚弟妄言,无论才学还是胆识,谁人不知太子样样不如三皇兄,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凭几年前误打误撞救了父皇一命罢了!”

  “哎……!”这话说到沈煜杭心坎,他却还要装出一副拙劣的谦态来。

  “话已至此,愚弟正好有一事可禀。”沈今墨垂了眼睫,凑近沈煜杭,低声以气音说道:“…关于灵嫔。”

  沈煜杭皱着眉问:“那个蛮女?”

  “皇兄近来出宫立府有所不知,听闻,此女与林鹿关系匪浅,更有传闻说,灵嫔复宠正是林鹿襄助的缘故。”

  “有这等事?!”沈煜杭不自觉扬了声调,神色一瞬变得阴冷。

  宫中无人不知,能分走柔妃宠爱的唯有这位来自外族的灵嫔,作为柔妃仅剩的儿子,沈煜杭自然也会对母亲的处境上几份心。

  “十有八九。”沈今墨笃定。

  忽的一阵寒风吹拂而过,沈煜杭紧了紧身上华贵无比的外袍,道:“无妨,本王自有手段。”

第78章 众矢之的

  既然已经打通了与张全裕的关系,那么接下来如何交际应酬,都将全权交由沈清岸。

  林鹿并不完全信任他,因而两人之间总是模模糊糊地隔着一层,谁也无法真正探得对方实底。

  好在彼此的能力毋庸置疑,林鹿出面争取人脉,沈清岸动用手段收为己用,自从二人连手,虽进展缓慢,但势力确实是在潜移默化之中逐步壮大的,这便够了。

  毕竟,不管是林鹿还是沈清岸,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一步登天,而是避人耳目。

  另一边,林鹿与六皇子结党的消息不胫而走,沈行舟整日更加正大光明地与林鹿混在一处,外人看来,除了过分亲密之外,主君与得力干将关系亲近倒也没什么可指摘的,无人相阻,这让沈行舟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最不愿见到这一情状的沈煜杭却没趁机做些文章。

  这令林鹿有些意外,但也知道沈煜杭其人绝不会善罢罢休€€€€除非一击致命,先手出招其实风险更大、更易引起皇帝不快€€€€可以说,还就怕他没有动作。

  直到这天。

  早朝时间已过,宣乐帝照例同灵嫔共进午膳,内侍吕禧侧立一旁,从门外走近一名小太监,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吕禧面上一怔,挥退那人,旋即快步走上前,一抬眼瞥见沈延正忙着张嘴接取从美人所持银勺舀过来的食物,慌忙收回目光,硬着头皮低声说道:“陛下……”

  宣乐帝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一错不错望着身旁灵嫔,咀嚼了两下,含糊不清地哼了声:“说。”

  “这……这……”吕禧显然对先前消息有所顾忌,隐晦地看向灵嫔。

  仓幼羚虽以余光注意到吕禧面露难色,却权当不见,仍笑意盈盈地伺候沈延用膳。

  宣乐帝又接连从灵嫔递过来的筷尖上接了几口菜肴,终于发现不远处空地上还站着一人,语气稀奇似的道:“你还杵在这儿作甚?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徒惹朕心烦!”

  话至此处,宣乐帝顺手抓起面前的筷子丢到吕禧头上,力道不大,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扑通”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道:“不好了陛下,京南运河岸坝决堤,冲垮临近数座村落,死者万千……”

  宣乐帝闻言头都没抬一下,“噢,还以为是什么,让修予差人去修便是。”

  仓幼羚依旧有条不紊地为帝王和自己奉着吃食,甚至在这段对话过程中都没停过布菜用膳的动作。

  吕禧知道宣乐帝是不会在灵嫔面前避讳谈及国事了,眼观鼻鼻观心地断断续续道:“除、除此之外,还…还……”

  “你这狗奴才,今天是怎么回事!”宣乐帝终于察出吕禧态度不对,佯装扬起巴掌唬他:“能说就说,说不出滚蛋!你找死是不是?”

  吕禧吓得一缩脖颈,忙道:“不敢不敢,奴才不敢!”

  然后这才汗流如注地将后面的话叙述完全,待吕禧说完最后一个字,浑身已被冷汗浸透,整个人更是瑟缩不已,连抬抬眼偷看宣乐帝反应的胆子都生不出半点。

  “岂有此理!简直荒谬至极!”

  砰!

  沈延一掌拍在桌上豁然起身,桌子上碗倒杯翻,叮叮当当响成一片,仓幼羚忙不迭跟着去扶男人因动怒而微晃的身形,口中软语:“龙体要紧,陛下息怒……”

  她一刻不停地伸出柔荑在宣乐帝胸膛上下拂动,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副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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