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70章
作者:灯了个灯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仓幼羚看上去很高兴,一步三蹦地蹿到林鹿对面坐下,撑着脸看他:“哎,听说你在外面斗生斗死,有没有什么进展?到底什么时候能闷死这老头?”
林鹿眉头一跳,缓缓看向晴翠,后者面露无奈地点点头€€€€仿佛于无声中对话:“你家主子平时都这么口无遮拦?”“…是的。”
“说话啊?”仓幼羚拈起一块奶糕填进嘴里。
林鹿似笑非笑地瞧着对面的美姬,“您贵为娘娘,救下奴才又毫无所求,教奴才怎么敢?”
意为,你我非亲非故,全无信任可言,不敢共图大事。
“好啊,”林鹿这话说得露骨,为的是打她个措手不及,揭穿她伪善的形容,可谁知仓幼羚竟不生气,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那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连晴翠都没说过,就是,其实我根本就不是苍族的公主。”
“什么?”林鹿有些难以置信。
“是真的,”仓幼羚无视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自顾自倒茶润喉,“我是他们捡来的,因着年龄与公主相仿,留下来给公主当个玩伴。”
“本来嫁去和亲这等尊荣事轮不到我,”仓幼羚自嘲地笑了一下,“可公主是绝不可能嫁给大周皇帝的,”仓幼羚也不卖关子,直道:“在和亲旨意下达前,她就已经不是处子身了。”
正当林鹿还在忖思这段话的真实性以及仓幼羚吐露秘辛是否还有其他目的,面前衣着华贵的女人却目光灼灼地望了过来:“这总能当作筹码了?快说,我到底什么时候能闷死那老头?”
林鹿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勉强维持面上表情:“你……”
虽然有些无力招架仓幼羚身上的“疯劲”,但林鹿从她的神情中看得出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甚至可以说,听了她今日所言,仓幼羚的行为举动竟然就都说得通了。
因为不是公主,所以不用承担一族命运;因为贱命一条,所以才敢做事不计后果。
死便死了,还有什么能比现状更糟?
就看这一点,林鹿居然从仓幼羚那双闪烁着期待的眼眸中看到了与自己的些许相似点。
莫名感到释然,也许仓幼羚正是同样发现这一点,才选择帮他的罢。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瞧您真是说笑了,还望林公公莫怪……”觑着林鹿脸色阴晴不定,晴翠心里没底,忙不迭出言打圆场。
“好啊。”
晴翠一愣,不自觉看向陡然出声的男人。
林鹿噙着丝玩味的笑,“我知道了,你恨沈延,恨整个大周,希望有人能帮你把天地颠倒过来才好,是不是?”
“……”晴翠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多余担心,眼前分明也是个同自家娘娘一样不分轻重的主儿。
仓幼羚眼神更亮,笑着点头:“你做得到吗?做得到我就继续帮你,哪怕赔上性命也可以,只要你能。”
这话说得轻巧,却更显说话女子表面平和、内里状若疯魔。
“自然。”
两人一拍即合,交谈许久,林鹿才离开。
可正当林鹿行至院中,忽见秦€€慌慌忙忙跑到跟前,一张口是掩不住的紧张:“不好了,皇上朝这边来了!”
还不等林鹿回答,就听院门外遥遥传来一声唱报:“皇上驾到€€€€”接着是无数人列队入院时略显嘈杂的脚步声,落在秦€€耳中却不亚于催命魔音。
“怎么办?”秦€€紧皱眉心,“要不,要不属下背您翻墙出去…”
林鹿颇为嫌弃地觑他一眼:“蠢货,慌什么?那样岂不更加坐实了私会后妃。”
显然,林鹿很快便反应过来皇帝为何突然到访。
“而且,他此时分明应在御书房验查皇子学业,能恰在这个时辰过来,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区区一去了根儿的太监,哪有心虚避圣的道理?”
经林鹿提醒,秦€€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些羞愧地低了头。
就在主仆二人简短交谈之际,院门大开,皇帝仪仗浩浩荡荡地涌进院来。
第82章 乾坤未定
“父皇,您看!”沈煜杭跨步上前,一指指向立在院中的林鹿:“果然抓他个现行!”
与此同时,林鹿面不改色地弯腰行礼:“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乐帝脸色微沉,用一声冷哼回应。
见宣乐帝没说话,沈煜杭朗声呵道:“林鹿!你好大的胆子!见了父皇为何不跪?”
“宣王殿下贵人多忘事,”林鹿拢着袖子,从善如流扬起笑脸:“奴才蒙陛下厚爱,特赦面圣不必下跪,这事儿宫里人人皆知,怎的就没传进殿下的耳朵里?”
“还是说……”林鹿眼神一变,直直刺向沈煜杭:“您宣王殿下的命令,要排到陛下旨意前头?”
“你!”沈煜杭面上登时挂不住,屈指握拳狠狠朝空中挥下,同时厉色出声:“林鹿!你休…休要血口喷人,东攀西扯的妄图脱罪!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
“哦?”见宣乐帝一副冷眼看戏的模样,林鹿故意做足姿态,立刻摆出一张诚恳讨教的表情,冲沈煜杭躬身拱手:“那敢问殿下,奴才到底犯了什么罪?”
“你犯了后宫私通的死罪!”
沈煜杭语速很快,似是不想给林鹿反应时间,转而冲宣乐帝道:“父皇,林鹿虽为宦官,可他并非随意出入后宫的洒扫太监之流,他分明手掌重权,有什么事还需要他亲自前往的呢?很显然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
“皇上!”
正当宣乐帝即将被沈煜杭说服,一道女子高亢的娇啼从屋内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仓幼羚正披了雪白狐裘立在门前,迎着所有人目光小跑着扑倒在宣乐帝脚下,楚楚可怜地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眸,“皇上,您若不信,随时都可一条白绫赐死臣妾,何苦让臣妾沦为棋子,平白让人污了清白、瞧了笑话去呢!”
言下之意无非是在提醒宣乐帝,先前“妖孽”风波犹未过,沈煜杭这遭发难定是同样的目的。
美人€€眉轻蹙,面容哀戚,眼神中却夹了一丝愿以死自证的倔强之意,平添灵动光彩。
不止是宣乐帝,就连沈煜杭都被这双泫然欲泣的眼睛勾住心魂,瞬间打乱了呼吸的节奏。
只有林鹿微不可查地牵了下嘴角,心道仓幼羚的“妖妃”之名还真没说错,如此善用容貌,难怪她能在水深火热的深宫中活到现在。
“灵妃娘娘!您似乎话里有话,”沈煜杭反应过来,抢在宣乐帝忍不住伸手相扶之前急急说道:“我知道,您与林公公一向交好,饶是您真的问心无愧,可林公公到底也算半个男人,您花容月貌,如何得知对方怀着何种心思呢?”
“身为司礼监秉笔,于情于理都不该在此时出现在后宫娘娘的庭院之中!”
地上寒凉,宣乐帝还是心疼仓幼羚,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仓幼羚顺势靠进宣乐帝怀中,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推开些距离。
“灵妃,宣王所说,可为真?”
“皇上!”仓幼羚双手轻轻搭在宣乐帝还未抽回的小臂上,“臣妾出身鄙陋,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在大周诸多贵人面前抬起头来,可也自认洁身自好,心里眼里只有皇上一人,臣妾不像柔妃姐姐那般才貌双全,能替皇上排忧解难,却是竭尽全力在陪伴皇上的时间里以求让您宽心……”
仓幼羚语气哀婉,一双眸里盛满泪水将落未落:“如此,臣妾倒要问问,不知何时碍了宣王殿下的眼,不惜以皇家脸面为诬,几次三番非要置臣妾于死地不可呢!”
说罢,面容绝艳的女人一扭头,蹙着眉瞪向沈煜杭。
因着在冬日的室外站了片刻,仓幼羚的鼻尖都泛着惹人怜爱的粉红,人生的娇小,身上披的衣物又毛茸茸的,整个人气质出尘得仿佛雪地里的精灵,又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甚么小动物一样。
就连在耳旁炸响的明明是问责,她的声线好似沁了蜜,让人听了只觉得是小女人的娇嗔。
然而,她的话中之意却如同利刃,明晃晃直指柔妃、沈煜杭母子,将那些空穴来风之事说成习以为常的后宫争斗,无形消解了宣乐帝对“私通”罪名心生而起的大半疑怒。
沈煜杭喉头哽动,下意识后退半步,在仓幼羚眼中滑下泪水的那一刻慌忙开口:“我……本王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做事不计后果,”林鹿慢悠悠替他接了后半句话,“无时无刻想找机会让奴才万劫不复罢了。”
“是这样吗,宣王?”宣乐帝一展臂将仓幼羚揽进怀中,浑浊冰凉的目光立时转向沈煜杭。
沈煜杭讪讪地解释,没有一句说到重点。
林鹿说得不错,沈煜杭就是想尽可能快地将他拉下高台。
可无凭无据,林鹿与仓幼羚私下会面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妖孽”一事不但没有扳倒林鹿,反而激起宣乐帝的保护欲,力排众议为仓幼羚晋了位份,就足以说明此时绝不是再对仓幼羚下手的时机,沈煜杭不是傻子,他会不知?
林鹿微垂着头,暗中瞧了沈煜杭一眼。
沈煜杭也刚好对视过来,将林鹿满含漠视的眼神解读为轻蔑,登时露出怨毒的神色。
“父皇!”沈煜杭恶狠狠盯着林鹿,“纵然儿臣此番行事莽撞,可林鹿他也…”
“够了!”宣乐帝断喝之下无人敢再言,纷纷埋下头去。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心思,沈煜杭,你是嫌这段时间闹得还不够大吗?”宣乐帝正色起来,帝王威仪的气势一瞬铺开,激得沈煜杭连连小声重复“儿臣不敢”。
“还有你,林爱卿啊林爱卿,”宣乐帝眯起眼睛,目光在林鹿与仓幼羚之间游移不定,“这好好的,不去帮修予分担公事,往朕的后宫里钻什么?若是无故躲懒,惹得修予罚你,朕可护不住你。”
帝王语气不像先前问责沈煜杭时严厉,更多了些随意提起似的轻松。
不过林鹿仍不敢放松分毫。
他知道,虽然从妖孽事件中逃过一劫,可宣乐帝对他额外的好感几乎已经在众口铄金中消磨殆尽,沈煜杭如今又往他身上泼了私通的污水,不免让宣乐帝想起从前林鹿就与仓幼羚颇有交情,两重缘由相加之下,心生芥蒂已成无法避免之事。
不至于彻底失去圣心,但名为“猜忌”的种子悄然种下。
林鹿早有准备,言说是为查案。
此次他与灵妃皆是受害者,究其源头,终是钦天监在鬼神事上独占一言堂之故,因此特来问询灵妃,是否得罪过谁,才惹上今日之祸。
宣乐帝明显一愣,隐晦的目光转至沈煜杭身上。
他是昏君,确又不傻。
沈煜杭对林鹿的厌恶不加掩饰,柔妃是沈煜杭生母,又素与仓幼羚不睦,如今“妖孽”罪名牵扯他二人惹得甚嚣尘上,若诡计得逞,谁会是背后最大受益者不言而喻。
“罢了。”
宣乐帝听后无甚喜怒,似是对这场闹剧感到厌倦,“看来不过是误会一场,朕乏了,摆驾惜柔宫。”
“父皇!”沈煜杭心有不甘,还欲再辩。
可这时宣乐帝已经在内侍搀扶下转身向院外走去,听到沈煜杭唤他也不回头,声音低沉却足以让在场众人听得真切:“宣王沈煜杭,空口白牙诬蔑忠臣,罚俸三月,禁足十日。”
“煜杭啊,朕的后宫……现在还轮不到你来规束。”
语气不重,沈煜杭却依旧如临大敌。
“儿臣…谨记。”
宣乐帝离开后,林鹿直起身子,沈煜杭含恨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听说大周有句话叫做‘宁惹君子不惹小人’,”仓幼羚浑不在意地吸了吸鼻子,凑到林鹿跟前小声嘟囔:“沈煜杭不会放过你的。”
而林鹿则是礼数周全地对她一拱手,“多谢娘娘提点,奴才告退。”
仓幼羚站在原地没动,接过晴翠递过来的手炉,隐含担忧地目送林鹿离开。
待行出数步,林鹿转身,无声做口型说了句什么,随后再次施礼,脚步不停地出门而去。
仓幼羚茫然地看向正搀她回屋的晴翠:“他说什么?”
“公公说,”晴翠眼底现出些许无奈,好笑似的低声道:“‘乾坤未定,谁不放过谁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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