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84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我在,我在呢。”沈行舟心尖微颤,手下又紧了紧,缓缓挨靠过来,两人之间再无间隙、呼吸可闻。

  林鹿抬眸,一错不错看着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嗓音放得很轻:“我…有些累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吧。”

  沈行舟应声道好。

  林鹿在唇边扯了丝冰雪初融般的笑意,沈行舟自然不会漏看林鹿的每个表情,不由一阵心头快跳,连呼吸也重了几息。

  狭小微晃的轿厢,唇齿间的空气变得浓重而湿暖。

  然而,正当这时€€€€

  忽听“铮”的一声,一支白羽箭贯穿而入,钉在距离林鹿不足咫尺处,箭尾嗡嗡抖个不停!

  “有刺客!”

  沈行舟反应极快,一把拽过林鹿,将他死死护在自己身下。

  林鹿皱了眉,推拒着他的怀抱:“今夜知道我行踪的只有纪修予,定是冲我而来…快放开我!”

  说话间,更多箭矢落了下来,几个轿夫死的死、伤的伤,轿杆脱手,载着两人的小轿重重跌在地上。

  巨大响声伴着剧烈摇晃,沈行舟反手扣着林鹿后脑,始终将他护在怀中,没让他受到半分伤害。

  饶是如此,待平稳后,沈行舟才稍松了手,低头问他:“没事吧?!”

  林鹿急急抬眼去看,恰看到一行刺目的血迹,汩汩顺着男人额角淌下面颊。

  他瞳孔猛地一缩。

  沈行舟看到他表情,扯了扯嘴角,忙一抬手擦掉了血:“不妨事,算算时间,此处应离宫门不远,咱们的人……”

  话还没说完,数道凌厉的破空声疾射而至,许是幸得夜色掩盖,大多数流矢没入了车盖、木柱,发出阵阵有如密集落雨般的声响。

  “沈行舟!”林鹿被他牢牢锢在怀中。

  车轿角落里,男人环抱的动作形成最后一道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危险。

  却也将自己暴露在外。

  两道没入皮肉的钝声在林鹿耳畔放大。

  沈行舟连一声闷哼也不出,纹丝未动。

  林鹿连忙推他,可无论他如何动作,沈行舟都不肯放松分毫。

  “我让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林鹿想挣开,又怕累得沈行舟伤上加伤,慌乱中不知摸到男人身上哪处位置,只觉满手黏腻濡湿。

  血腥气在不算宽敞的空间中弥散开来。

  “沈行舟!!”林鹿喊他名字,他不应,轿外的箭雨不知何时停了,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声声“保护秉笔”的呼喝隔轿传入耳中,沈行舟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身形一歪,委顿在地。

  林鹿几乎扶不住他,眼中写满惊恐的惶急,再听不见一切外界声响,半张着嘴,下唇微微颤动。

  “…没事,这点小伤,不过尔尔……”沈行舟撑着一口气,勾着嘴角露了个笑:“阿、阿鹿,我…终于,护住你了……”

  话音刚落,沈行舟整个人朝前扑去,林鹿怔愣着抱住他,看到了沈行舟背上插着的两支羽箭。

  那箭杆笔直光滑,应是出自正规军械手笔,看不见的尖头没入皮肉之下,而对于亲眼见着沈行舟为保护自己而受伤至此的林鹿来说,端的是骇人至极的景象了。

  他浑身泛着止不住的寒意,整个人如坠冰窟。

第98章 已成定局

  三日后。

  这天熏风和暧,时值午后,阳光蒸得整座隆福皇城上下昏昏欲睡。

  年轻的守卫扛不住瞌睡,身体虽保持站立,脑袋却一磕一磕地点着,瞧着是一副摇摇欲倒的懈怠模样。

  旁边稍年长的同样时不时眯起眼睛,不远处散布着几名洒扫太监,扫帚落地时的沙沙声无疑成了暮春时节的催眠音。

  此处是供采买宫人出入的偏僻角门,等闲不会有大人物到访,因而就算偷懒放松了警惕也无甚所谓。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轻踏传来。

  守门的侍卫掀起眼皮,见是两名宫女匆匆朝这边走来,眼神一亮,吹了声短促的口哨,扬声道:“二位姐姐哪来哪去啊?”

  其中一宫女低了头,另一名拉着她走到跟前笑答:“从浣衣局来,替姑姑办点事,马上就回。”

  侍卫上下打量一番,低声嘀咕:“瞧着面生……”

  正犹豫,那大宫女面上笑容更盛,分别往他们手里塞了银子:“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望大哥通融通融!”

  “好嘞!”两位守卫入手即知分量不轻,迅速将银钱揣进怀中,让开了道路:“二位姐姐走好!早些回便是!”

  大宫女扬起笑脸冲他们点头,一扭脸又拽着低着头的宫女加紧步伐出了宫门去。

  通过角门的路程不长,很快就能从黑暗中得见天光。

  仓幼羚一言不发,任那不相识的宫女如何拉扯催促,始终垂着眼睫、不紧不慢拖着步子。

  “你莫再拖沓,一切已成定局,容不得反悔!”大宫女的双手死死抓在仓幼羚胳膊上,生怕被她挣脱逃了去。

  见她听完这话竟在唇边勾了笑,不由继续低声威胁道:“你不用装出这副样子给我看€€€€今日一过,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灵妃娘娘,而是宣王殿下的侍妾€€€€殿下救你出水火、予你新生,你这妖女莫要不识好歹!”

  仓幼羚轻声笑了,似乎说了句什么。

  大宫女深深皱起眉头,侧脸盯视着她:“你说什么?”

  这时两人已走出宫门,炽盛天光瞬间照亮了仓幼羚的面庞,其上凝着一张开怀明媚的笑靥,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说€€€€那、可、未、必。”

  还未来得及感到背后发毛,只听话音刚落,大宫女顿觉一阵剧痛,低头看去,竟是这身材娇小的灵妃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短刀,又稳又准地推进自己小腹之中。

  鲜血立时涌出,沾湿衣裙,也染红了仓幼羚的双手。

  “你…你……!”大宫女满眼惊恐的不可置信。

  仓幼羚笑而不语,并不打算让她做个明白鬼。

  与此同时,大批锦衣卫有如神兵天降,将宫门内外团团包围,又在一声“皇上驾到€€€€”中列队而整。

  一抹明黄色衣衫自人群中分道而来,没有龙撵随行,仅左右两名太监搀扶,踉跄着朝这边赶来。

  “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

  仓幼羚登时换了副面容,眼泪倏的盈满眼眶,梨花带雨地扑倒在宣乐帝脚下,声泪俱下地哭诉:“宣王将臣妾的贴身婢女扣在手中为质,晴翠对臣妾忠心耿耿,主仆情深早已超越寻常,臣妾受制于人,这才不得不假意逢迎,等出了宫门再、再……”

  话到此处她便抽噎地说不下去,又惊又惧的眼神显然已是怕极,“咣当”一声远远丢开手中短刀,浑身颤抖着低头看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却在对上宣乐帝怒疑不定的双眼时放声大哭起来。

  眼前昔日的宠妃一身宫女装束,去了浓妆,身上血迹斑斑,倒衬得身段玲珑的她格外楚楚依人,不由令人怜惜得紧。

  宣乐帝险些就要伸手拉她起来,却在下一息恍然惊悟: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就是皇室颜面尽失的丑事,饶是沈延再昏聩,也不会拿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的尊严不当回事。

  林鹿就在这时穿过一众侍卫来到宣乐帝身侧,拱手道:“陛下,宣王沈煜杭意图诱拐妃嫔,现已将其扣押在欲带走灵妃娘娘的马车中,一切听凭陛下处置。”

  人证物证俱在,将他抓了个正着,断断容不得抵赖。

  “把那个逆子给朕带上来!”宣乐帝双目瞪得滚圆,猛一挥手:“觊觎天子的女人,已是犯了滔天大罪!朕倒要听听,他还有什么好说!”

  林鹿应声道是,偏头朝手下看了过去。

  两名锦衣卫一左一右架着面色灰败的沈煜杭上前。

  “跪下!”

  沈煜杭被反剪双手,半强迫地跪在宣乐帝面前。

  “你从始至终都在骗我,”他没有第一时间向宣乐帝辩解什么,而是艰难回过头,看向已经哭得接不上气的仓幼羚:“……对吗?”

  相比一脸受伤的沈煜杭,仓幼羚的反应不可谓不大,她见沈煜杭向她看来,竟是连连挪动身形后退,不住摇头、哭声更大,到最后居然晃了晃晕倒在地。

  直到美目阖眸时秀眉仍蹙着,纤长浓密的睫上挂着晶莹泪珠,将落未落,勾得人心底发痒€€€€当然,在场众者胆敢如此肖想的,恐怕只有宣乐帝一人了。

  但这一人已足矣。

  宣乐帝立时就要不顾身份地矮身去抱倒在地上的仓幼羚,终是被身旁几个内侍口呼“陛下保重龙体!”拦住了,便朝林鹿使了眼色,后者会意,召来轿撵,点了宫女将昏迷的仓幼羚送回后宫去了。

  今日是仓幼羚入宫以来第一次出宫,想必…定然不会是最后一次。

  眼见着与心爱之人逃离皇宫的计划落空,沈煜杭终于泄气,不再挣动,任锦衣卫架着也不再动作了。

  “畜生!”

  宣乐帝目送仓幼羚离去,回过神发现沈煜杭竟同自己一般看向灵妃离去的方向,顿时气血上涌,狠狠一巴掌甩在自己这皇三子脸上,怒斥道:

  “当着朕的面就敢行此逾矩之举,可见私下里是何等的叛逆无度!朕问你,你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把帝王威严放在眼里!!”

  这一掌力气极重,不仅沈煜杭被打的头一歪、嘴角渗出血丝,就连宣乐帝自己都险些站不稳脚步,呼吸粗重地喘息起来。

  沈煜杭脸颊瞬时肿得老高,人也似乎被这一巴掌激出了戾气,迎着宣乐帝不解又愤恨的目光,咧嘴笑道:“儿臣是畜生,那您是什么?”

  “您不就是大畜生?”沈煜杭放声狂笑,两名锦衣卫不得不用了些力道压制住他。

  “你…你放肆!!!”宣乐帝气极,花白了的胡须止不住地颤抖着,身形几度摇晃,若不是内侍搀扶,定要跌坐到地上去了,“疯了…都疯了……”

  宣乐帝明显气血翻涌得厉害,可沈煜杭并不准备就此罢休,他眼神中闪着狂妄肆意的精光,冲着自己的生身父亲大吼道:“我是疯了!可远不及父皇您疯!你……”

  “宣王殿下,请您慎言。”林鹿恰在这时打断了他,目光凉凉投向跪在地上的人。

  “你不用在这装甚么好人!你不是巴不得我身败名裂、巴不得我…死吗!”沈煜杭转而又朝着林鹿叫喊,“陪你们在这鬼地方玩…过家家…老子早就厌倦至极!”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连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我还争这王位做什么用!”

  话音一落,周遭静了静。

  因着林鹿严密安排,一早在锦衣卫现身之时,就已将附近无关人员驱散,以数目众多的卫士围成人墙之势警戒严防。

  眼下内场中央就只有这几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声响,似乎是被沈煜杭的狂言所慑,惊得久久不能语。

  林鹿却暗自无声冷笑。

  他知道沈煜杭这次失仪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沈煜杭其人倨傲自大,若不是还有几名食君之禄的幕僚在,早就因其刚愎自用而退出夺嫡舞台了。

  一直忍让,无非是忌惮他母妃柔妃背后的势力,以及朝中将尽半数的拥趸。

  然而时至今日,这些在日渐成势的二皇子沈清岸党派下已然不足为惧。

  是以从沈煜杭第一次向林鹿投以青眼时,林鹿折损这位三皇子脸面的举动成了无心插柳,让他对林鹿愈发执着,执着于将他拽下高台、看他狼狈无措的形容。

  这便给了林鹿借此逼他冒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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