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91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终是沈今墨率先泄下气来,有些拙劣地佯作镇定,道:“这事堪称天衣无缝,除本殿自己外无人知晓,林秉笔,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鹿淡淡出声,“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决断有误,让那倒霉的郡主替你背了黑锅。”

  “不过,她也算不得全然无辜。”林鹿垂下眼睫,不愿过多回忆往事。

  两人所言确为四皇子沈煜轩当年山崖坠马以致身死一案,那时的林鹿满心仇怨,长乐郡主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两相之下,掩盖了案件本身蹊跷且经不起推敲的细微之处。

  比如,五皇子沈今墨并非全无作案嫌疑;

  再比如,沈煜轩滚落的坡道,当真不足以置人死地。

  其他皇子的死对沈今墨夺嫡仕途上的好处不多赘述,而另一点则更为重要。

  这还是林鹿在沈今墨娶亲后恍然悟得:五皇子而今的新婚妻子,正是那日两男两女同行中的另外一人,吏部尚书次女,孟嫣。

  直觉告诉林鹿,这不仅仅是巧合,只会潜藏更大的阴谋。

  旧案于暗中重启,多方查探之后,林鹿得出结论€€€€当年之事,是一场因情所起、一箭双雕的诡计筹谋。

  在拿到陈凝珠请帖的那一刻,想出利用飞黄草能使马匹躁狂的特性、借助地形特点行杀人之便,再买通荣阳侯府家奴,栽赃嫁祸给长乐郡主的幕后真凶……

  有能力、有时间、有动机完成这一切的,正是五皇子沈今墨。

  孟嫣与他青梅竹马,四皇兄沈煜轩明知二人朦胧情意,欺他年纪小羞于表露,几次三番生事,言说看不上陈家女,意图求娶孟嫣,沈今墨由此生恨,又同样不喜长乐郡主陈凝珠,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小帽山山坡极缓,就算事先挪来石块,殿下也不敢赌沈煜轩正正好撞到要害、一下毙命的微末可能。”林鹿一句切入要害,听得沈今墨心惊肉跳。

  “哦?听秉笔语气,仿佛已然知晓我是如何解决的了?”沈今墨不愧为“笑到最后”之人,比起他头上那对双生子皇兄,旁的不论,性子起码沉稳许多,不再一触即怒,反而饶有兴致地寻问起林鹿来。

  他施施然落座龙椅之上,似笑非笑地抚摸鎏金扶手上的龙头,也不去看林鹿,静待他回答。

  皇子形制袍服与真龙天子专座形成极不得当的反差。

  此人野心,可见一斑。

  “你下到坡底,趁无人,搬起石头,生生砸死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的四皇子。”

  “如此这般,伤口必得与石块形状吻合,你再假意抱着尸体痛哭,行凶时衣衫溅上血迹也就顺势可解。”

  “思虑周密,演技超群,既杀得四皇子,又借刀除掉陈凝珠。殿下如此手段,奴才实在佩服得紧。”

  平静无波的嗓音落下,沈今墨竟肉眼可见地放松几分。

  “你说的不错。”

  沈今墨提了下嘴角,脸上带着无奈,叹道:“若非当时,本殿曾多次确认身边再无旁人,我可真要怀疑你是否躲在现场了,林秉笔。”

  林鹿目光沉郁,抿唇不语。

  “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这次,我宁愿你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怎么会是你呢?”沈今墨向阶下的林鹿遥伸出手,可终归是触及不到,只攥得一场空。

  “过来,林鹿。”那只手转伸为指,隔空点向场下那人。

  林鹿没有挪动脚步。

  下一息,沈今墨身上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消失了,浑身上下尽显狠辣戾气。

  “别让本殿重复第二次。”沈今墨眼神阴冷,铺天盖地的杀意席卷而来,像是要活剥了林鹿一般。

  对沈今墨而言,这桩旧案的真相与一包随时都能引爆的炸药无异。

  他本以为过去数年就会渐渐被人遗忘,谁知林鹿居然胆敢旧事重提,不仅如此,还精准道破一切关节,想来他手中留有关键证据的可能极大。

  今夜行动,沈今墨本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讲究一个顺应天道、行正事。待到第二日来时,定会受到天下臣民云从响应。

  €€€€就算尚存颇有微词之势,也会看在大皇子愚蠢、二皇子身死、三皇子禁足、六皇子无权的局面下选择跟随明主。

  可一旦暴露,沈今墨就面临着遭受质疑的风险,到时候再生变故也未可知。

  谁会毫无芥蒂地跟随一位,双手沾染鲜血,连手足同胞都能杀之后快的残忍暴君呢?

  是以,沈今墨断不会允许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留在世上,他已潜伏隐忍并苦心经营至今,眼见的就能名正言顺继承大统…自掘坟墓的事,沈今墨做不到。

  偌大宫殿只二人相对,穹顶高悬、朱柱耸立,种种皆让人心生渺小若粟之感,再加听觉接连不断受喊杀声搅扰,眼前高坐龙椅之人一脸凶相、虎视眈眈,若换作常人,只怕立时两股战战也不为过。

  林鹿依旧未动。

  “这件事是殿下死穴,”林鹿稍稍歪了下头,故意道:“唤奴才上前,可是要亲手取了奴才性命?不过还请殿下三思,这太和殿中,可实在没有上次那般顺手的石头。”

  这话无疑是在沈今墨痛处再楔一钉。

  沈今墨两眼通红,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殿喜欢你,才将你留到现在!若……”

  “我不稀罕。”林鹿很快打断,用一种“我就站在这,有本事你来杀了我”的眼神望回沈今墨。

  五皇子再耐不住林鹿连番挑衅,几个跨步冲下御台,林鹿还未及反应,只觉领口一紧,被沈今墨连拉带拽地掼倒在龙椅之上。

  林鹿被折腾一通有些气喘,勉强撑起身子,抬起一双黑沉的眸,游刃有余、甚至有些气定神闲地问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沈今墨松了身上罩衫,一掌扣住林鹿两只手腕教他动弹不得€€€€虽然林鹿半点没有不自量力挣扎浪费自己体力的想法€€€€男人急吼吼俯身趴了下来:“待会儿你就知道……嗷啊!”

  话还没说完,沈今墨表情扭曲地捂着下.体后退数步,不慎踩空矮阶,直跌了个屁股蹲儿。

  【↓被平白无故锁一晚上锁的没脾气,于是这盛世如审核所愿↓】

  沈今墨的蛋被林鹿一膝盖顶碎了。

第105章 不似人间

  “林鹿€€€€!!!”

  沈今墨痛苦号啕,捂着胯.下蜷缩起来,浑身疼得发颤,“我…我要杀了你!!!”

  “好啊,”林鹿不急不慢整理衣衫,端端坐在龙椅正中,曲肘撑在扶手上支着脸颊,带着点幸灾乐祸,睨着阶下狼狈不堪的五皇子:“做得到的话,殿下尽管来杀。”

  “来人!来人啊!”沈今墨凶戾地瞪着林鹿,恨不能生啖其肉。

  林鹿那一下用尽全力,沈今墨简直痛不欲生,冷汗成串淌了下来。

  他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动,饶是缓过气来,仍觉那处一阵阵地发疼,想必,若不能及时寻医,没准就要落下病根了。

  沈今墨是皇子,是他想象中的未来天子,怎能同眼前太监一般身患隐疾呢?

  越想越气,越动怒越失智。

  “你……你……”沈今墨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面色阴沉得仿若出逃地狱的恶鬼:“不识抬举的脏货!我要活剐了你!”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与沈今墨撕破脸皮,实在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了。

  林鹿顿感心情大好。

  “奴才怕极,求五殿下饶命啊。”林鹿干巴巴念出这一句,表面看来虽没有什么表情,可他眉梢微挑,瞧上去丝毫没受沈今墨言语威胁影响。

  反而有些…厌倦继续耍弄无知者的“破罐破摔”来:“我刚说过,殿下若能做到,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千万莫要客气。”

  沈今墨终于听出几分言外之意。

  他忍痛缓缓站直身子,略显茫然,看了眼身后殿门。

  窗外依旧火光冲天,兵甲坚利之声渐近,直至将整座大殿包围,却仍没有一人应他所召进入殿内。

  “人呢!本殿说来人!都是死人吗!人呢!”沈今墨不死心又吼。

  “殿下不妨,再好好想想。”林鹿语带奚落,一字一顿说道。

  好好想想。

  从他沈今墨第一次高声唤人之时,到现在已然过去多少时间,既无人应,亦不见人影……这种局面的形成,应是发生了何种变故。

  沈今墨身下疼痛,搅得思绪跟着混沌起来,他顾不上林鹿说了什么,只想尽快看到林鹿血溅当场,方可一解心头之恨。

  于是,沈今墨跌跌撞撞奔向门边,猛地向两边拉开殿门€€€€

  火光瞬间晃了他的眼。

  “你、你们……”沈今墨错愕中瞪大了眼,满脸写着不敢置信,下意识向后退去。

  从前的二皇子、也是如今的太子,沈清岸站在门外,一副静候多时的模样。

  银面染血,衣衫沾上半身鲜红,形容一如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鬼首。

  身后无数黑甲兵士则像是一群融入黑夜的鬼魅,沉默森严地各处其位,手中火把静静燃烧,强大而肃杀的气场瞬间扑面。

  逼得沈今墨不停退步。

  直到被什么人从身后按住肩头,才一个激灵踉跄转身。

  不知何时进入殿内的沈行舟探出手臂,止住了沈今墨无意中愈发靠近林鹿的势头。

  “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五皇兄。”沈行舟面色微沉,以一种极度保护的姿态护在林鹿身前。

  而,再观林鹿,那面若好女的新晋权宦丝毫没有要从那鎏金龙椅上起身的意思,甚至大喇喇往后靠了靠,挑剔般蹙了下眉,不甚满意座位舒适程度似的。

  正迈步跨过门坎的沈清岸遥遥看了一眼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位子,以手握空拳遮了下唇瓣,无奈似的噙上一抹笑。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沈今墨惊得声音都走了调,看看前、又看看后:“我的人不是已经将你们擒住了吗?怎么…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嘶哑破声的怒吼久久回荡在大殿上空。

  “是……是你?”沈今墨得不到响应,愤恨的目光挪到林鹿脸上。

  林鹿双手落在身侧,轻撑龙椅座位之上,面上云淡风轻,无甚所谓地点点头。

  “这不可能!你怎能预知未来?!”沈今墨此时理智全无,完全不知该相信谁。

  “无须预知之能,”沈清岸截过话头,无比温和地笑道:“是五弟你太过自信,也太过轻敌。”

  沈今墨猛然回头看向徐徐走来的沈清岸。

  “你自以为探来情报,实则皆是孤想让你知道,你方能顺着这些秘密,走上孤让你走的道路。”沈清岸声音很轻,可在沈今墨听来却有如钟鸣。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的筹谋、精心推演的布局、黄雀在后的诡算……一切的一切,竟全是二皇兄沈清岸在背后牵线提偶,为得将自己引入彀中,再作壁上观,看尽笼中困兽丑态百出……

  他还笑那沈煜杭一枕黄粱,殊不知,自己美梦同样落了空。

  “哈哈。”

  想到这处,沈今墨苦笑出声,继而无不惨淡地狂笑起来。

  “你骗我…你们骗我!”沈今墨双目赤红,一指指向殿外:“本殿母家赫赫军功,今夜更是调配万人围攻皇城,岂是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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