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 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 第20章

作者:张参差 标签: 强强 甜文 穿越重生

第22章 在下确实是夫人。

  结亲这事儿,是梁相为了不让洛银河入朝为官,下的绊子,轻辱之意浓厚。只是连洛银河都算上,谁也没想到,李羡尘一口应了。更是给足了洛银河面子,以府为聘,府里上下都称他东家,军营中称为洛先生,“夫人”二字,从来没人提过,终于到了刘顾这里,破功了。

  李羡尘皱眉,刚要开口,他身边副将姜远开口道:“军中无夫人,这位是太常寺卿,洛银河洛大人。”

  昨日做错事,今日说错话,两次马屁拍在马腿上,刘顾只恨不能回去扇自己的狗头师爷一顿板子,那个蠢货,昨天同他讲,此次的南征军中,清一色的男子,一个侍妾都没带,主帅是当朝开国将领,年轻人血气方刚,若是好生攀附,日后寻个机会,求他在在圣驾前美言一二,哪怕不能回都城里去,也不用在这边陲之地戍守。

  结果……却不知道李羡尘刚刚大婚,是来行邃益礼的,所谓夫人还是个男子。

  听了这些后,刘顾打定主意,今日要好好赔罪,一番打探,得知这位夫人曾是将军的幕僚,文人嘛,送些书墨画卷总是错不了的,便费尽心思可着巴临郡搜罗了一圈还能拿的出手的笔墨丹青,又不想,开口一声“夫人”李帅就变了脸色。

  刘顾知道自己又捅了娄子,慌忙道歉。

  李羡尘没理他,转了目光去看身后洛银河,见他面色如常,不愠不喜。洛银河自和李羡尘成婚之后,“夫人”这个称呼,就从未在他耳畔响起过,以他的七窍心思,又如何不知是李羡尘回护他的尊严。

  知道这小小的细心之举,洛银河展颜摆出一副会意的神色,伸手在将军腕上拍了拍,转向刘顾道:“刘大人也没说错,在下确实是夫人,大人一早到访,所为何事?”

  刘顾见他无心计较,稍稍松了口气,道:“下官,主要是来为昨日之事赔礼道歉的,却不想……”

  咳,是个实在人,洛银河把话茬儿引开了,他自己偏偏又要绕回去。

  “这二位,是蒂邑族的来使,三少宗主姜天玑,会在巴临小住,还请刘大人好生照顾。”洛银河实在不想再在一个称位上跟他嚼舌头,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公务上。

  双方休战,蒂邑大军同显朝的南征军一样,驻扎在各自城外,姜摇光带着二人,绕过驻军入了城。他行事很低调,安排二人在驿馆歇下,言道明日会安排四皇子相见,便离开了。

  蒂邑族都城与巴临郡只相隔不过数里,却是两方风土,两番韵味。

  这驿馆,背坡面水,院子前便是一汪溪流,寒春时节,溪水显得格外盈绿透彻,溪边树上开满了不知名的淡黄色小花,被风一吹,花瓣落在溪流中,随波而去,唯独留下暗香一缕。

  上得吊脚竹楼,踩在竹阶登高处,便能看见蒂邑都城中的错落楼宇,那条溪水蜿蜒悠长,仿佛市井百态都攀附这溪流散开了一般。远远望去,溪边有行人沽酒,买些小吃伴着,也有姑娘婆子,浣衣洗菜。

  天色微晚,华灯初上,城中百姓家升起袅袅炊烟,人间烟火气,最能动人心。

  与四皇子初见,是在第二日傍晚,他与圣女的□□闹得满城风雨,即便蒂邑族宗主有心压制事态,姜摇光也不能带他招摇过市——他默默低头跟在姜摇光身后,披着斗篷,斗篷宽大的帽兜,罩住了他大半张脸。

  二人进屋,四皇子才把帽兜褪下,不知是身在异乡日子难挨,还是仅仅因为近日来的麻烦,皇子年轻的面庞笼着满面憔悴。

  他见了李羡尘,先是一愣,接着便双手托住李羡尘双臂,止住了他行跪拜大礼的势头。他目光在李羡尘脸上盘桓许久,双眸中泛起了点点晶莹,才一抹眼睛,笑道:“经年未见,幼时伴读的情谊却历历于心,你还好吗?”

  李羡尘笑了,还是行了一个常礼,道:“我……末将安好,四殿下身体好全了吗,当日到底……”

  四皇子的表情在脸上僵滞一下,随即嘴角微挑,苦笑着轻叹了一声,并没立刻便答,一双柳叶吊眼看向洛银河。他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说得上好看,但神色中却总是透着一股审视挑剔的意味,将洛银河从头看到脚。

  洛银河见他刚刚还对李羡尘和颜悦色,看着自己却像是审贼一般的打量,行礼道:“在下洛银河,是将军的幕僚,近日得了陛下青眼,赐官太常卿,随将军前来,为四殿下分忧。”

  谁知四皇子看不够似的,继续上上下下将洛银河打量了好几个来回,才忽然笑了,转向李羡尘道:“十分相貌,谈吐得宜,难怪你将整座将军府都给了他。”

  洛银河心中一动,看向李羡尘,正好与他目光对上,李羡尘面露笑意,道:“夫复何求。”说罢,他请四皇子坐下,为他诊脉。

  他面色比往常温和了许多,仿佛是心底深埋的儿时记忆涌现,消融了近年征战厮杀粘在身上的戾气。他三指搭在四皇子腕间,四皇子安静的坐着,目光一直停在李羡尘脸上,洛银河想,这二人当年的伴读情谊该是年幼时最无垢的友谊,自此之后,天各一方,经年不见,再见面竟然是身处他乡的危难之时,麻烦缠身,只得感叹世事无常,身不由己。

  忽然,他心思一转,多日相处下来,洛银河知道李羡尘心思深沉,将军府为聘这事,虽然在都城传的沸沸扬扬,但想那巴临郡守刘顾都不知道,这异族为质的皇子,又是如何得知……

  这个蹊跷,也不知李羡尘发现了没有。

  “四殿下如今的脉象已无中毒的迹象,大祭司给殿下以毒攻毒之药,不要再服了。”李羡尘的手离开四皇子的手腕。

  姜摇光一直垂手而立,这会儿道:“我族宗主不想与显朝为难,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皇子既对圣女有情,便为四皇子与圣女做一假死之局,让皇子带着心上的姑娘回归故土,算是宗主对显朝的承情了。”

  这法子也着实可以堵住悠悠之口,但四皇子皇家的血脉,却也要随之断送,这般回朝,他名义上是个死人,即便今生吃穿不愁,却终生再难等殿堂,无缘皇子、王爷乃至皇上之位。

  蒂邑族宗主这做法,舍了圣女,放了质子,看似卖了好大的情面给显朝,实则是快刀斩乱麻,甩掉烂摊子,说是不想与显朝为难,本质是国力有别,自知不是向显朝提条件的时候。

  但这结果对四皇子而言,只要他爱美人不爱江山,便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几人都看向四皇子。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若是能和阿荻一起远离皇权是非,求之不得。”提到阿荻这两个字,皇子的表情便柔和起来了。

  众人一番商议,决定三日后夜晚,李羡尘与洛银河前往四皇子府邸秘密接走皇子与圣女,而后姜摇光纵火烧宫,对外言称圣女愧对信仰,以圣火燃尽生前不洁罪孽,四皇子情深相殉。如此一来,一把大火,烧的一切面目全非,火中尸身是谁,宗主若是有意掩盖,不去细究,这事情便能盖棺定论。

  送别了姜摇光和四皇子,洛银河第一句便是:“将军以府为聘之事,刘顾都不得而知,四皇子身为质子,为何得知?”

  李羡尘摇摇头,也没想明白。但显然,他也是注意到这点了。

  “将军可以肯定,四皇子不是有人冒充?”

  李羡尘道:“多年不见,他眉目倒是没大变化。方才我为他搭脉,看他手腕间年幼时不慎割伤的疤痕还在,经年增长,由新转旧,应当不是有人冒充。”

  “若是多年前便有歹人为皇子筹谋了一个影子呢?”

  李羡尘一愣。

  洛银河回想小说中,四皇子生性阴晦,不受先帝和皇上喜爱,所以才被送到蒂邑族为质,后来因战乱失足坠崖,生死不明。

  但看刚才的皇子,彬彬和善,有匪君子,除了气色憔悴,倒是没有半分晦暗的模样,洛银河自问,看人是有一手的,装作谦和温谨和骨子里蕴出来的和善总归是有差别,旁人看不出,他专业技能精湛,一般都是看了便知深浅。

  穿书至今,他遇到的事情虽然不尽如书中所写,但凡是书中提到的人物,在性格上总还是与书中描述差别不大,可……四皇子……

  难道占星所指的变数是四皇子?李羡尘可是立了军令状的,若四皇子落得生死不明,李羡尘只有死得透透的了……他若是死了,只怕自己也得凉了。

  果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着这些,洛银河抬脚便要往外走。李羡尘问他去哪儿,他答道:“人心善变,一面之词不得信,去街市上听听四皇子的风流韵事,将军同去吗?”

  看他一介书生,竟颇有这跑江湖的一套手段,李羡尘觉得有趣,自然是同去。二人向驿馆的掌柜询问城里有没有茶棚书馆儿,那掌柜的摇头,说说书是中原才有的玩意儿,况且即便是有,你们也听不懂啊。

  细想也是,蒂邑族中只有一部分人会讲中原官话,入了市井中,最为流通的,自然是家乡话。

  洛银河倒是不气馁,又问哪里热闹。那驿馆的掌柜就笑着答,城东有个酒馆儿,蒂邑族有喝黄昏酒的习俗,这会儿正该热闹呢。

  二人走街串巷,酒馆儿热不热闹尚且不知,那穿城而过的溪水上游处,倒是真热闹,各家的姑娘、婆子这会儿正聚在河流处,洗洗涮涮,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洛银河远远驻足,观瞧了一会儿,便见不远处一个五十来岁的姨婆,端着一大盆洗好的蔬菜衣裳,迎面走来,像是要回家。他侧身向李羡尘道:“你在这等一会儿。”便径直向那姨婆走去,冒冒失失的与对方撞个满怀,直将那姨婆手中的大盆撞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好不狼狈热闹。

  眼看那姨婆就要发怒,洛银河忙一边利落的将地上的衣服蔬菜敛起来,一边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走路冒失了,撞翻了姊姊的东西,这就帮姊姊再去洗干净。”说罢,将敛起来的东西又都放在盆里,端起来便往溪流边去了。

  那姨婆本欲发作,却见对方一个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谦和有礼,不仅嘴甜,态度也诚恳,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又听他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心道自己嫁来三十余载,思乡情切,算得上他乡遇故知,也跟上去笑道:“你才多大,叫我姊姊?行了小伙子,这些活计你做不来。”

  李羡尘倚在一棵树下看热闹,见洛银河与那姨婆在河边洗洗涮涮,有说有笑,他心知洛银河刚刚观瞧一番,瞧准了这姨婆是中原人,才故意去将她东西撞翻,这样碰瓷儿打探的市井手段,自己这洛先生竟然信手拈来。

  不一会儿,洛银河回来了。

  李羡尘问道:“如何?”

  洛银河脸上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道:“四皇子这风评……咱们再去酒馆探探。”

  二人走在路上,李羡尘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洛银河看他一眼,突然觉得,将军私底下这样子,总算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应当有的模样,比在众人面前一本正经的闷骚,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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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洛银河:将军可爱多~哈哈哈哈……我在说什么?

第23章 有我在,你怕什么?

  李羡尘见洛银河似笑非笑的看他,问道:“我……有何不妥?”

  洛银河便真的笑了,道:“将军片刻的少年人心性,弥足珍贵,弦绷得太紧,会断的。”

  即便是简单的问题,李羡尘也不知他有多久没这般想都不想便脱口而问了,如今与洛银河相处,比从前,更多了份轻松。

  见对方不说话了,洛银河依旧保有着他职业的敏感,言道:“将军自去做大显的将军,在我面前,做片刻的李羡尘,也未尝不可。”

  半晌,李羡尘低声道了句:“好。”

  “将军与四皇子伴读之谊,但对四皇子的为人,将军了解多少?”洛银河将话题拉了回去。

  他方才与那姨婆套话,得知坊间流传,五年前,四皇子曾经历了一次细作风波。当时他被指将蒂邑族的城防图通传大显,也如这次一般闹得满城风雨,后来他的一名随侍书童担罪伏诛,以至于与他的贴身近侍,如今只剩了一名,之后,四皇子便被挪府至开炎祭司府旁,此事本来就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四皇子是细作,又有人认罪,蒂邑族宗主不愿与显朝闹僵,最后草草了结了。

  从面儿上来看,四皇子的日子应当是在开炎祭司的重重监视之下,过得可不舒坦。

  李羡尘回想当年,印象中四皇子是一个性子极柔的人,柔得有些绵,也正是因为这样,先皇和皇上都不喜欢他,觉得这样的孩子,成不得大气。没了皇上的喜欢,加之生母早逝,皇子的身份便成了聊胜于无的名头,时常会被一些年纪相仿的半大孩子欺负。一开始,他受了欺负,只是偷偷的哭,终于,兔子急了会咬人,有一次被欺负的狠了,拼命发狠的将御史的孙儿的眼睛打瞎了一只,先皇才不得已问询了一番。其他几个孩子怕惹祸上身,都只言道没看见,只有李羡尘将事情前因后果讲明,还说皇子经常被欺负……

  事情发展至这般,就成了先皇不问则已,问就震怒的结果,“虽然朕不喜欢这个孙儿,但他依旧是皇家骨血,容不得你们如此作践……”最终,该罚的罚,该打的打。

  李羡尘的仗义执言,也一直被四皇子铭记于心。

  二人边说边走,到了驿馆掌柜所言的酒馆儿门口,此时里已经没什么空位,三人一桌,五人一伙儿,热闹得紧。

  黄昏酒,是当地人的习俗,每日晡时与友人在酒馆闲谈小聚。酒馆儿只有掌柜一人在忙,见二人汉服打扮,便迎了上来,引着二人落座,问道:“二位喝点什么酒?”

  二人对望一眼,李羡尘道:“掌柜的掂配一二便好。”

  那掌柜应了,片刻端上来两只牛角尊,几盘小食,两小坛子酒,言道一坛是甜酒,一坛是米酿,黄昏酒除非客人要求,否则不饮烈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二人其实也无所谓喝什么,小酌着往酒馆中打量,放眼望去,清一色的蒂邑族服饰与相貌,竟只有二人一桌中原人。

  “咱俩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妥?”洛银河突然低声问道。

  李羡尘神色疑惑。

  “会不会有人因为圣女的事情,迁怒咱们……”他一边悄声说,眼睛一边向四周瞟着。

  这回轮到李羡尘觉得好笑了——难得这位主意极正,自作主张,向来从容自若的主儿,突然怂了,他脸上便现出一抹笑意,言道:“你不是来探听消息的吗,吵闹起来岂不是更好?”

  话虽如此……

  “况且,有我在,你怕什么?”

  李羡尘这话刚说完,便见洛银河变了个神色,向他嘿嘿一笑,紧接着起身,朗声道:“诸位,在下是个笔墨书生,初来贵宝地,想要寻一些近日的野闻写书,便来此叨扰各位,作为回报,请在座的各位喝酒!”

  他话说得慢,又转向那酒馆儿掌柜,道:“在下不通贵方言,劳烦掌柜的转述一番。”

  打开门做生意的掌柜,当然不管你是来做什么,有好生意,便乐得将话转述。

  蒂邑族本就好酒,在座众人听说有人请客,哄然叫好。

  洛银河千方百计将话头往这些年的宫闱秘闻上引,蒂邑族民风彪悍却也淳朴,众人喝着酒,将杂事闲事扯得七七八八,口无遮拦直扯到老宗主的床帐里去了。

  自然也少不得有人言说圣女和四皇子。

  洛银河面儿上和这些人闲扯胡吹,心里将听来的故事甄别汇总,值得他提起注意的,正是众人口中,那四皇子仿佛是两幅面孔,时而温和,时而暴躁……

  和他爹一样的人格障碍吗?不像是。又或者,当真有人处心积虑,一早便从质子身上下手,可能并不如众人所言,四皇子有两幅面孔,而是真的,有两个四皇子……

  直到上了灯,喝酒闲聊的众人才散了,回驿馆途中,洛银河将心中所想向李羡尘说了,道:“四皇子本人确实蹊跷……”

  谁知,李羡尘没拾他的话茬儿,道:“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吧。”说罢,止步回身——二人此时止步于一处偏僻小巷,身后四五丈的距离,不知何时跟了十来名汉子,虎视眈眈看向二人,目露贼光,犹如饿狼看着羊。

  刚才酒馆中,一切顺利,洛银河前一刻还得意的想,蒂邑族的百姓对汉人并没有什么仇视之意,这会儿,事情就找上门来。为首的两人,正是刚才酒馆儿中的一桌客人,方才他二人闷头喝酒,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