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 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 第57章
作者:张参差
看看自己这一身的伤痕……又想到李羡尘,自己从前总是不经意间替他多想,每每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露出率性的模样,就觉得很高兴,如今想来,自己去温暖他,本质上却是在救赎自己残漏的童年。
今时今日,现实里的条条框框,还是让自己拘泥了。若是再心软下去,定然会被逼入绝境的。
于是,他缓了心神,做出一个决定,近来束手束脚,是因为自己心知梁珏和二皇子的父子关系,却苦于没有证据,不敢在御前擅提,那么不如换一种方法,将事情告诉皇上。
这件事情皇上一旦心存疑惑,所有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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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兰苑昨日半夜送来一个人,是个伺候了二皇子经年的老人儿,是二皇子连夜入宫请奏,送来的。
进了撷兰苑的人,要么说出点儿真东西,要么就把命留下,姜远是个例外,刚走,又来了个例外——多年数次毒害皇子病发,物证人证俱在,却道不出身后雇主是谁。
自昨夜到这会儿,指挥佥事三人软硬兼施轮番问,乔安晕过去两次,依旧咬定不知背后雇主是谁。
姜远硬气,在章莱的预料之中,况且,霍问心的一层关系在,他也并未对姜远下死手。可这乔安……这样都说不知道,恐怕是真的不知道。
正犹疑之际,便有侍卫来报,洛大人来了。
撷兰苑正堂,洛银河正看墙上一幅字。他未着官服,深灰的大氅已经脱了,穿着一袭墨绿的袍子,袍角滚着海棠色的纹饰,看不出是什么图腾纹样,这两个颜色搭在一起,该是有些冲撞的,可穿在他身上,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好看,只是这样浓重的色彩,衬得他肤色略微惨白。
章莱迎上前来寒暄几句,笑道:“撷兰苑始终是阴气深重,洛大人何故至此?”
洛银河不与他哑谜,直言道:“章大人问讯是否遇到阻力了,可否让在下单独见见乔安?”他虽然官拜三品,但私下里一直都没什么官威,总还是自称在下。
章莱一笑,并不深究洛银河行为的深意,言道:“自然可以。”这事换了别人自然不行,但有了霍问心这层关系,洛银河自然是可以。
说罢,引着他到关押重犯的囚室门口——囚室里昏暗狭小,顶子极低,人在里面是站不直身子的,地上的干草泛着一股常年不见光的霉味,干涸着不知多少人的血污,这地方与刑部大牢相比,更像是地狱。
章莱时常问供,总是下意识的去看别人的表情反应,侧头看洛银河,见他面色淡然的看着缩在墙角的乔安。
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如此淡定的人倒当真少见,即便是如五皇子那样的人,从前因为一个案子,前来提人,见了内牢,也忍不住皱眉。
章莱问道:“下官为大人换个地方吧?”
洛银河点头:“劳烦章大人再安排一张卧榻。”
章莱不明所以,也依旧照办。
一间普通的房间里,只剩下乔安和洛银河二人,章莱一直在门口守了将近一个时辰,屋里二人交谈的声音极低,直到洛银河开门,章莱才见到,乔安竟在卧榻上睡着了,眉心偶尔抽动一下,人却是睡得极沉的。
洛银河向章莱告辞,低声在他耳边道:“若是顺利,明日大人再问,他便不会一无所知了。”而后,他直接无视了章莱疑惑的目光,款款一礼,出了撷兰苑。
直到坐进马车里,墨为将车帘掩好,他的神色才凝重起来,他是剑走偏锋用催眠来为乔安植入一段记忆的,乔安似乎因为问讯的严刑,精神几近崩溃,是以植入记忆的过程格外的顺利,不仅如此,他还有额外的收获——
原来乔安,是前司礼监提督太监德培的远亲,那德培早已经因为梁琎案被杀,可他尚有东西存在城北的当铺里,是他临刑前才告诉乔安的,让他必要时做必要之用。
可不知为何,乔安未对章莱提,许是当日就没太上心,将此事埋在记忆深处了,又或是那东西不拿出来还好……一拿出来,便会让他陷入更难的境地。
看看时间,今日入宫,怕是来不及了,索性便回将军府,若是李羡尘回来了,正好拉他去一趟城北当铺。
结果恰好和李羡尘前后脚进府,李羡尘见对方把自己让他好好休息的话当了耳旁风,不仅眉头一皱,道:“我果然就该把你绑在床上。”
谁知添宇和墨为两个小子,极快的对视一眼,满脸憋笑,而后各自挂上一副公式化的非礼勿视的表情,眼皮都不抬的伺候各自的主子净手。
洛银河自然知道李羡尘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这俩小子已经到了满脑子歪心眼儿的年纪,懒得和他们计较,向李羡尘道:“一会儿有事吗?”
李羡尘道:“你不好好休息,还想去做什么?”
洛银河便将城北当铺的事情说了,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亲自走一趟放心。”
李羡尘刚想说,你在府里休息,我去就是了,但转念一想,除非真把他绑屋里,否则,谁知道自己傻呵呵的替他跑腿,回来的时候,他会不会老实的等着自己,心里暗骂,怎么就偏偏对这么个不省心的祸害的牵肠挂肚。
当下同意,陪他到城北当铺去一趟,当铺的后生眼见来了两个穿着富贵的公子,不冷不热的道:“二位是赎当,还是手头紧啊?”
李羡尘道:“掌事或者司理在不在,请当面叙话。”
那后生自然惯会看人下菜碟,将军的气度非常,他摸不出深浅,巴不得把这可能会烫手的山芋甩出去,道了声稍待,便去了后堂。
没太大的功夫,掌事的来了,李羡尘也不多废话,将那掌事拉到角落,背过堂下的后生、朝奉们,耳语几句,掌事立时便依言,取了当品,那当品是个鲁班锁的乌木盒子,洛银河接到手上看,心道这下回去有事做了。
晚膳之后,洛银河就窝在房间里研究那个盒子,盒子制作精巧,并不是常见的解法,直到李羡尘晚练洗漱都完毕了,回到屋里见他还在摆弄,自己进门他都也不抬。
上到近前,劈手将那盒子拿在手里,看了看,道:“你该休息了。”
洛银河作势要拿回来:“让我再看看,早解开,早知道里面是什么。”
结果,李羡尘将那盒子随手往远处书桌上一抛,盒子稳稳当当落在桌上,他道:“你好好睡觉,明天一早我帮你打开。”
洛银河眼睛顿时就放光了,惊道:“你竟然会解鲁班锁?那现在解开看看吧。”
说着就起身想去把盒子那回来。
李羡尘哼一声,直接把人横抱起来,就往床边走,一边走一边道:“盒子都比我重要了,是不是非要我绑你休……”
“息”字,被生咽回去了——因为床头当真板板生生的放着一条大红的绸缎长带。
他看看怀里的人,轻轻的笑了,添宇这小子……显然会错了意,但是将错就错,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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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洛银河:怎么连盒子的醋都吃?哎——?你……做什么?
第69章 这就完了?
第二日,洛银河意料之中起得晚了,抬手揉眼,手腕上松散纠缠的红缎带滑落……
添宇这小子欠收拾!
他一起身,李羡尘便过来了,满目笑意,给他披上袍子,问道:“睡得好吗?”
换来洛银河一个白眼。
将军当然不恼了,反而递来一个小纸卷,只有女子的小指粗细,用火漆粘着。
鲁班锁的盒子里,竟然是这个东西。
挑开火漆的蜡封,只见窄窄的纸条上只一行字:
“皇二子,生于瀚安廿四年陆月初八寅时三刻,澜祥阁,右眉梢生朱砂痣。”
看到这……洛银河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李羡尘。
李羡尘尚不知道二皇子和梁珏的关系,一时间没想到这层,又皱着眉看回洛银河,这种只发生于戏文里的桥段,骤然变成真事儿,多数人都不会即刻便去设想。
片刻,李羡尘的表情越发沉重,洛银河见他想到了,才将他前些日子火烧梁珏胡子的初衷也告诉了李羡尘。
他披着袍子下地,把那纸条郑重收好,转向李羡尘笑道:“看来待到梁珏一党事了,咱们真要收拾铺盖,风紧扯呼。”
李羡尘挑眉应道:“好啊,但为何这么突然?”
“你可还记得,是谁眉梢有颗红痣?红豆大小……”
李羡尘将年纪差不多的认识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惊觉,那人……已经不是个活人了。
相貌特征,不正是梁琎吗!
原来梁珏不仅将自己的儿子和皇子调包,还将皇子一直养在身边……梁琎虽因林季案证据确凿,被杀,若是事发,梁珏被刮三万刀都难消皇上心头恨意,但……又怎知皇上不会迁怒洛银河呢。
如今细想,梁珏从前扶持太子,才正是他高明的地方,与显朝立长的祖制抗衡,需天时地利人和,才能顺理成章,这道理皇上明白,梁珏更是早就明白了。
是以,他才不惜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药至其时常神思异常,实则藏锋于钝,机关算尽。
洛银河叫墨为进来,伺候着他换了衣裳,李羡尘才从这惊人的消息里稍微缓神,突然回过味来了,趁着墨为出去的当口,一把将洛银河拉过来。
洛银河本来在整理衣袍,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笑道:“怎么啦?”就想站起来。
却被李羡尘顺势环住:“这么大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
他说着略带责问的话,眼神中却满是关切。
洛银河在他发鬓上轻轻吻下,道:“没有下次了,以后都告诉你。”
正好墨为进门看个满眼,没头就想出去,一想不对,只得又转回来,低眉顺眼的不看二人,道:“东家,陛下宣您入宫呢。”
洛银河应声起来,刚抬脚要走,又被李羡尘拉住衣袖,回身见他翘起二郎腿,满眼含笑的看着自己,问道:“这就完了?”
“不然呢?”
下一刻,将军倏的起身,扣住洛银河后脑,还他一个深吻。分开纠缠,低声道:“自己多在意,早些回来。”
墨为的脑袋都快扎到地里去了,直到跟着洛银河出门,才觉得脑袋终于又是脑袋了——这俩人也太腻乎了,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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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皇上脸色不善。
这是自然的,立储的事情不省心,结果又有人算计自己儿子的身体,儿子只能容许自己不待见,却容不得别人作践。
“姜远已经去了蒂邑族,若是能让蒂邑族与我大显邦交深固,朕便算他戴罪立功,酒醉闯了公主寝殿的事情,可以放下。”
洛银河叩头道:“叩谢陛下。”
“但是……”皇上话锋一转,“国本之事,你答应朕的事儿,还作不作数?”
洛银河正色道:“自然作数,陛下稍安。”
听了这话,皇上的脸色缓和些许,只听洛银河又道:“微臣看陛下忧思,不如微臣给陛下松松心,助陛下安眠片刻吧。”
皇上允了,他不明催眠的就里,可每次听洛银河话语的引导,柔缓闲逸,自己总能好眠一阵,虽然只是小憩,有时比睡上一夜还解乏。
事至此时,洛银河不再纠结,这次给皇上催眠,要像对乔安一般如法炮制。他为乔安植入了一段碎片记忆,对皇上……只需植入一个深埋心底的疑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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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朝上……
先是刑部叶子檀奏报,抄查俞和安家产时,俞和安的偏房夫人献出一剂药方,说是偶有一日偷听到,俞和安联合太常寺太医令,药害太常寺卿洛银河,至其旧伤难愈,如今戴罪之身立功,只求宽宥娘家人,不受牵连。
皇上大怒,难怪当日天涛河畔太医言,不知为何洛银河旧伤难愈,竟是有人暗害,立刻责令叶子檀彻查,到底有何冤仇,要害洛银河至此。
而后,让皇上发了第二次火的,是撷兰苑章莱连日问讯乔安的结果:
乔安一直受人指使,毒害皇子,却从不知幕后之人是谁,严审之下,终于吐露了,有几次得见与他接头之人的衣着打扮,似是江湖人。章莱又将二皇子与洛银河在春衫桂水阁相见当日遇刺之事与之联系在一起,在御前好一通渲染,当日那些死士,洛银河虽然未伤一人性命,但眼见逃脱无望悉数自裁,无一活口留下。
江湖人的手怎么会伸到皇子身边,又或者,是谁豢养江湖杀手死士,为行不轨之用!
皇上当即命督查院左都御史接手彻查,那左都御史季遥也是江湖侠客出身,平定都城时立了奇功,就一直在朝中做官,扶摇直上,他查问案情,可并不拘泥于规矩流程。
皇上深知如此,才将这事交由他做。
听到这,洛银河抬眼看向李羡尘,他站在武官首位,平静的听叶子檀上奏、章莱添油加醋、看皇上发火,心知定然是李羡尘暗中筹措,捏了黄老爷的把柄才让她的女儿献出药方,突然觉得,有人给自己出气撑腰这感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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