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仙门跪求我复活 死遁后仙门跪求我复活 第2章
作者:谢无解
沈御雪叹了口气,很快那点愤怒和脆弱就被尽数收敛,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疏离。
他拉好自己的衣襟,看着已经走到面前,整个身体都靠过来的燕南归,清醒道:“为师可不记得曾教过你欺师灭祖,以下犯上。”
燕南归身体微僵,眼睁睁的看着被他撕下面具的人在短暂的失控后又恢复平静,眉目清冷,不染红尘,像殿堂里供奉的金身,冰冷的慈悲。
他想把他拉下云端,让他跌入泥潭,听见他呻|吟求饶,他以为他办到了,可实际上这人还是远在红尘之外,遥不可及。
该怎么样才能撕碎这张面具,看见惶恐和无助?
“床笫之间的欢愉是人间极乐,师尊未曾一试,又怎知我是以下犯上?”燕南归压下心头翻滚叫嚣的恶念,又嫌沈御雪嘴角的血迹碍眼,他俯身想要亲下去。
沈御雪毫不犹豫地再度出手,只是这次剑意尚未激发,他便觉身前一空,燕南归已经抽身而退,腰间弯刀出鞘,冷白的刀锋撞上迎面而来的灵力。
出剑的人并没有留手,剑气削掉燕南归耳边的鬓发。倘若不是燕南归躲的及时,这一剑要他项上人头。
一声冷哼由远而近:“燕南归,这里是金阳宗,你身为妖王不请自来,趁虚而入,未免太过狂妄!”
话音未落,沈御雪眼前一花,身旁就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广袖长袍,气息浑厚,一身浩然正气,模样周正年轻,正是金阳宗宗主,宁不凡。
沈御雪被他护着,燕南归带来的窒息感消散一空,他不由地松了口气,把体内翻滚的气息压下去。
燕南归看了眼被削掉的鬓发,手指划过刀背,不悦和杀意翻上眉间:“狂妄的人是你,我来拜见我师尊与你何干?”
“师尊?”宁不凡觉得好笑,嘲讽道:“原来你还知道他是你师尊。”
仙门讲究尊师重道,就算是一字之师也该礼遇尊重,更别说是行过拜师礼,敬过拜师茶的师尊。
沈御雪为了燕南归遭人闲话未曾后悔,一心一意把他教导成材,可燕南归回报给他的是什么?难堪和折辱。
他要他为阶下囚,断他退路,折他傲骨。
宁不凡说这话时,心里的怒意可见一斑。他早知燕南归胆大妄为,对他的狼子野心心知肚明,只是碍于沈御雪的颜面不曾多言。
今日之事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晚来一步,会是何种境地。
燕南归觉得这话刺耳,他掏了掏耳朵,道:“宁宗主,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你在指责我之前,怎么不想想你们仙门的决定呢?”,
仙门为了保全自身,已经有放弃沈御雪的意思,不然燕南归也不会这样大摇大摆地闯入金阳宗,拿话来刺激沈御雪。
宁不凡抿唇不语,沈御雪清晰地看到他僵直了身体,面色紧绷。
沈御雪身为金阳宗的长老,燕南归的要求不仅是要沈御雪难堪,更是要金阳宗面上无光。
宁不凡身为宗主,曾受沈御雪教导,于情于理他都不会答应。燕南归刚才在沈御雪面前说的那么干脆,但实际上仙门的人聚集在金阳宗吵了许久,还没有争吵出个结果。
仙门大大小小的势力,多多少少曾受过沈御雪的恩惠,其中难免有狼心狗肺之徒,但也不乏仗义执言之辈。他们各持己见,谁也不让谁,宁不凡夹在中间,同时顶着各方的压力。
“什么呀?你们反悔了?”燕南归在沈御雪跟前修行时,就和宁不凡打过交道,不难猜出对方的心思,他忍不住笑起来,明艳的五官刹那鲜活,他看向沈御雪,道:“师尊,你开心吗?仙门为了你,宁愿和我作对。”
一朝修为跌落,被人当做筹码交换,不管是换了谁都开心不起来。燕南归字字诛心,宁不凡握紧了手上的剑刃,脸色难看。
沈御雪抬手制止宁不凡,眼下这个局面争斗只会不断地激化矛盾。燕南归亲身前来,必然有十足的把握。他如今修为强盛,就算是宁不凡也难压制。
沈御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欣慰,这可真是他的好徒弟,深知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
“你不用逼他们,我跟你走就是。”
身为师尊,沈御雪比任何人都清楚燕南归的实力,他如今归虚大圆满,有战大乘之力,在仙门并非没有对手,但真打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着好。
相比之下,把他推出去更像是个万全之策。
除了考虑仙门的顾虑,沈御雪也掺杂了一点私心。他和燕南归一别多年,当初的矛盾并没有消失,燕南归如此待他,想来是心里的疙瘩还在。
虽然沈御雪对这个徒弟有一点失望,但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该面对的时候还是要面对。反正他现在这个身体,去哪儿都一样。
“不行!”不等燕南归开口,宁不凡率先反对。周身灵力环绕,袖袍无风自动,大有和燕南归大战一场的意思。
燕南归露出毫不意外的神色,他没有理会宁不凡,目光直直地盯着沈御雪:“我就知道师尊会答应,可我要的不是师尊答应。师尊,我要你亲眼看看,你引以为傲的仙门为了苟且偷生,如何将你推入深渊。”
第三章 恶念
寂静的山中又飘起鹅毛大雪,山峦之上天色晦暗不明。
沈御雪丢掉沾了燕南归鲜血的披风,脱下身上的单衣,换上一身高领衣袍,搭配浅色的大氅,长发束冠,缀了玉石的发带自然垂落。
他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谨,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屋子里的一地狼藉已经收拾干净,仿佛方才的争吵不复存在。
沈御雪服下丹药,调息片刻,勉强压下伤势,面色没有那么苍白。
昏暗的天色透过院子里的梧桐树落下来,光线更暗。这若是以往,沈御雪已经点亮灵灯,坐在温暖的光晕下,陪着那颗梧桐树享受天地间的静谧。
可如今独身的安稳被打破,尖锐的矛盾摆在眼前,平静一去不返。
面对燕南归近乎无理的要求,沈御雪保持冷静和从容。他可以牺牲自己来平衡两族的关系,维持下修界的和平。
可这个答案不是燕南归最终的目的,正如沈御雪了解燕南归一样,燕南归同样了解他。
燕南归知道他的心里装着大道苍生,能为天下舍生取义。他有大爱,那颗心从来就不属于任何人。
他越是如此燕南归就越生气,所以这一次燕南归真正要做的是把人性的丑陋,自私自利赤|裸裸地剖给沈御雪看,他要沈御雪亲眼看着他被自己维护的天下苍生所舍弃。
他要沈御雪明白,他错了。
这天下本就污|秽肮脏,一滩污泥,掉下去只会弥足深陷,而不能遗世独立。
寒风吹斜了大雪,青梧峰下金阳宗内的气氛凝固的如同门外的冷霜,燕南归的出现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夜色越来越浓,小院彻底陷入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盏灯自黑暗中亮起,温暖的光晕下,沈御雪眉目如画,鸦羽般的长睫投下阴影,遮去眼底的疏离。
他沐浴在朦胧的晕色中,像一副精心描绘的美人图。
点灯的人一阵心悸,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拢入袖中,紧握成拳。他克制隐忍,面上不露分毫。
沈御雪抬头,道:“你怎么来了?燕南归呢?”
白日宁不凡的出现让燕南归没有机会对沈御雪下手,沈御雪的回答更是正中燕南归下怀。他迫不及待地去逼迫聚集到金阳宗的其他仙门,恨不得让他们立刻就点头。
宁不凡身为宗主岂能任他为所欲为?沈御雪伤势未愈,拦不住他们二人,他们几乎是打下山去。
此刻燕南归还没回来,宁不凡先一步到了青梧峰。他继任宗主的时间不长,曾和燕南归同辈,燕南归还没拜师沈御雪时,他已经在沈御雪座下修行过一段时间。
听见沈御雪发问,宁不凡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他不动声色地压下自己的不悦,道:“远来是客,我已经安排各方势力在宗门歇下,没给燕南归刁难的机会。”
其实燕南归提出这个要求已经很多天了,仙门一直不肯点头,他才亲自跑过来施压。
“对不起,沈长老,我一直没敢给你说这件事。”宁不凡本以为自己可以解决燕南归,但没想到燕南归狡猾,直接越过金阳宗见了沈御雪。
事情推到沈御雪面前,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事怎么能怪你?”
挑起纷争的人燕南归,不是宁不凡,沈御雪知道宁不凡是想保护他。
燕南归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在做好这个决定前,他必定已经留好后手。
沈御雪不愿看见下修界战火纷飞,道:“燕南归有备而来,我且随他走一遭,你们也尽快脱身,不要趟这浑水。”
宁不凡垂着头,面色藏在灯火的阴影下,让人有些看不清:“若我执意趟这浑水呢?”
沈御雪不解的看过去,宁不凡有些紧张,斟酌道:“你一定要去妖族吗?你今日也看见了,燕南归对你的心思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你离开金阳宗,我也鞭长莫及。”
燕南归的心思不加掩饰,沈御雪当然看的明白。如果他和燕南归之间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说不定他也会误会徒弟对他爱恨加交。
“今日之事不过是他想找个借口羞辱我,他喜欢的人是辰少卿。”
沈御雪淡然一笑,他说的这个人宁不凡并不陌生,因为他也曾是金阳宗的弟子。在沈御雪和燕南归这段充满纠葛的师徒关系中,一直都有他的身影。
宁不凡想到记忆中白衣如雪,气质淡然,和沈御雪有几分相似的同门,面色古怪地低声喃语:“这可不一定。”
他说的很轻,也不知道是在否定沈御雪,还是在否定燕南归和辰少卿。
沈御雪没有听清,也没有深想。他抬头看向窗外,青梧峰的位置很高,如果今夜没有雪,可以看见明月高悬在梧桐树上,透过层层树叶落下月色。
这样的景他看了很多年,一想到今后很难再见,内心反而有所触动。他平静地和宁不凡交代他离开后的事,请宁不凡帮他照顾好院中的这颗梧桐,这是他唯一的念想。
宁不凡默默地听着,那张自带正气的面容在光影中逐渐幽深,露出阴暗的一面。正派对这件事支持的不少,他和正派僵持那么久,一直没有点头答应,为的可不是把沈御雪交出去。
燕南归能想到沈御雪会答应,难道宁不凡就想不到吗?
他们都清楚,在大道苍生面前,眼前这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他爱着世间的一切,博爱而冷酷。他们渴望着,渴望着神明坠|落云端,视线从芸芸众生到方寸之间,目光所及唯有自己。
被罪恶障目的神明深陷泥潭,满身污|秽,光想一想便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沈长老,你一定要走吗?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不离开呢?”宁不凡打断沈御雪的话,舌|头舔过上颚,心里压抑的欲念露出了一角,阴暗的心思倾泻而出。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御雪,周正的眉眼生了邪气。
沈御雪有些诧异,刚想说不必,宁不凡就倾身靠过来,道:“你可以嫁给我。”
沈御雪愣住,这话他听清了,却没听明白。
宁不凡握住他的手,继续道:“只要你我结契,修为道侣,天下人断然没有让我把道侣交出去的道理。”
如今的沈御雪只是金阳宗的挂名长老,天下人可以没有负担地劝金阳宗把他交出去,但如果他换一个和金阳宗更加亲密的身份,天下人也很难开这个口。
舍弃长老和舍弃道侣可是两回事。
沈御雪有了片刻的失神,宁不凡的声音和受伤后挥之不去的梦魇之声重叠在一起,恍惚间,他不是站在青梧峰,而是翱翔九天,有人乘风而来,身披晚霞,把他拥在怀中,许下白首不离的诺言。
可是转瞬间,一切被火焰所吞噬,山盟海誓成空。
一缕不易察觉的黑气缠|绕在金丹上,沈御雪低声咳嗽,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如今梦魇缠身,道心有了裂痕,情绪比以往更容易受到影响。
宁不凡忐忑不安地看过来,燕南归利用仙门逼迫金阳宗,而他利用燕南归逼迫沈御雪,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卑鄙。
但真的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只要能在沈御雪恢复修为之前得到他,卑鄙一点又何妨?
沈御雪压下心头杂乱的思绪,冷静下来后并没有把宁不凡的话放在心上,他看着宁不凡一步步走到如今,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不同燕南归在感情上的犹豫,宁不凡做事果断,对情爱一事更是敬而远之。之前也有人向他提出结为道侣,他毫不犹豫地拒绝,说自己一心向道,心如磐石。
如今宁不凡反过来提出这个要求,沈御雪只当他是想帮忙解围。
“你不必为了我做出这种……”沈御雪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斟酌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对情爱一事并不热衷,就算将来你身边有一个人陪着你,也该是你喜欢的人。”
“不,沈长老,你听一听我的心。”宁不凡把沈御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胸腔内心如擂鼓:“我拜入师门多年,师尊喜欢放养,师兄们对我不闻不问,我修行多年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甚至比不上后入门的弟子。我一直都记得遇见你的那个午后,你撑着伞从雨中来,把萌生退意想回家的我从宗门口捡回来。如果不是你,我早在凡尘化为黄土,又怎么能拥有今日的一切?我一直把你藏在心里,之前不敢言明是怕唐突……”
宁不凡面上说的情真意切,心里翻滚的却是见不得人的心思。
沈御雪受伤修为跌落之时,短暂的吃惊和心疼后,他内心爆发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欣喜。他一直仰望的神明坠|落云端,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摔倒在他的眼前,他终于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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