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1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黎周周好奇瞅爹。黎大咳了咳,说:“夸了那么一两句。”

  “真好,相公就是聪明。”

  黎大心想,还是和朱泥匠聊起来痛快。

  第二日,堂屋的炉子黎周周就生上了。用灶屋的柴火太大,还得另劈小一些,装一箩筐放在炉子旁边,炉子生着后,先用新锅烧了一锅热水。

  柴火烧的灰烬,从格挡掉下来,离地面一手掌高,也好打扫。

  火力也快,一会会水烧开了。

  黎周周泡了一壶粗茶,给爹和相公端过去,还真是好使。不到半日,黎周周就喜欢这个炉子,下午用来炖骨头汤,省柴火还能取暖,相公还用筷子叉着馒头放在上面烤,烤出来的馒头表皮脆脆的,和蒸的不一样。

  都好吃。

  屋里的炕白日不烧了。

  家里地方大,单一个炉子热乎气也传不到里屋,顾兆便将书桌移到了堂屋,反正黎家白日里没人来做客,十分安静,他坐在堂屋学习看书,周周坐在炉子边缝缝补补干点零岁活,爹烤个红薯吃着。

  顾兆刚说完家里没人做客,第二天就有人敲门了。

  黎周周没成亲时就不爱听热闹往人堆里扎,成了亲也一样,并没有变成村里磕牙闲聊瞧热闹的妇人、阿叔。

  他不爱,但冬日里屋里憋得慌,有人忍不住就想串门。村里其他人窜门绝不会选黎家,黎大是个鳏夫,妇人、阿叔上门要避嫌,加上黎周周又是锯嘴葫芦,人说半天,黎周周话都没一个,聊不尽兴。

  唯独杏哥儿会上门聊天。

  杏哥儿憋不住,想找人说说婆母小话,其他人靠不住,就是他娘,他前脚说了,后脚他娘就传给别人,为此杏哥儿还气哭了一次,后来心里烦了有委屈了,只给黎周周讲。

  敲门的就是杏哥儿。

  黎大开的门,杏哥儿叫了声大伯,黎大嗯了声没说话。杏哥儿其实有些怕他大伯,说:“我找周周说说话。”

  黎大看了眼。

  杏哥儿连忙改嘴:“找周周哥。”

  两人差不到一岁,从小一起长大,黎周周处处样样不如杏哥儿,加上杏哥儿阿娘喜欢拉踩,夸杏哥儿贬低黎周周,这样环境下,杏哥儿养的骨子傲气,对黎周周也不是说瞧不起,就是相处更随意一些。

  杏哥儿七八岁时就不叫周周哥,私下相处就叫黎周周名字,黎周周也没为这个说过杏哥儿。

  “进去吧。”黎大和三房有过节,闹得不愉快,二房是人家主动疏远他的,瞧不起他这个大哥。黎大自此也冷了下来,对二弟一家淡淡的,但也不会为难小一辈。

  只是称呼还是要有的。

  他家周周是比杏哥儿大,论理是该叫哥。

  杏哥儿来了,虽说是侄子,黎大还是出门溜达去了。杏哥儿一瞅大伯出了门,松了口气,脚步快快往堂屋去,扬着嗓子喊:“周周、周周,我来找你说说话,你可别提,这些天可憋死我了。”

  黎周周早听见院门口动静,瞅见杏哥儿来了,一时有些发愁,想着和杏哥儿去灶屋聊好了,不然说话声吵着相公。

  “没事,你们聊你们的,我桌子搬进去看会书,冷的就坐炕上。”顾兆看出来了主动说,他嫁进来这么久了,也就见过这一个堂弟来家里找周周说说话。

  朋友还是要有的。

  黎周周便同相公将桌子搬回了里屋,想着过两日另外一个炉子回来了就好,不用相公挪来挪去不方便。

  两人刚搬好桌子,黎周周里屋门带上,杏哥儿到了堂屋。

  “诶哟你这屋里摆的什么啊?”

第17章 村中闲话17

  杏哥儿稀奇的围着炉子打转。

  炉子拿回来后,黎大顺手便做了几个矮点的木凳。家里柴房堆着木头,也有木头片,这东西好做,三两下就敲了三个凳子。黎周周早上忙,正说要下午寻着实在是穿不了的衣服,将还好的地方剪下来,布头拼着,给木凳上包一层。

  “这什么呀?我知道是炉子,只是没瞧见这个样子。”杏哥儿问进堂屋的黎周周。

  黎周周手里拿着粗瓷碗,里面放着瓜子花生,招待杏哥儿的。他将粗瓷碗放在长条凳子上,说:“坐着说。”自己抽了木凳坐下。

  杏哥儿有样学样也坐下,腿离炉子近近的,“暖和啊。”

  “是我相公想的,煎药的炉子做大了,这样可以烧水做饭取暖,在堂屋也不冷。”黎周周递碗让杏哥儿吃瓜子。

  杏哥儿也不客气,抓了把磕了起来,刚瞧炉子好,一听是药炉,腿离得远了些,说:“药炉啊,这东西放家里不嫌晦气吗。”

  “做大了,又不煎药,就不是药炉了。”黎周周难得反驳。这炉子是相公想的主意,他觉得特别好。

  杏哥儿吐着瓜子皮到手上,说:“我发现你一成亲,凡是说你相公不好的,就跟我急。不对,我也没说你相公不好,成了成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了,我不说了。”

  黎周周嗯了声,开始干起手里的活。

  手里这件衣服是他十三四岁穿的,后来补补缝缝,裤腿添了一些别的衣服,袖子也改长了,凑合穿到了十五岁实在是不成了,衣服太薄,搓洗两下就能破。

  都这样了,衣服也没丢,全都收了起来。黎周周琢磨了下,用手指量了下凳子面,又比划了下衣服,打算缝个双层的,这样就结实了。

  剪子嚓嚓的剪布声,黎周周开始做活,知道不用他问,杏哥儿也会说。

  杏哥儿早习惯,嗑着瓜子看黎周周干活,说了起来,“还不是上次咱俩去镇上的事,我说要去镇上,托大嫂帮我一天元元,大嫂还没说话,我婆母先说离过年还早着,到了年关跟头再去也不迟,家里什么都有,又要花钱买什么……”

  “家里哪里什么都有,元元吃口饴糖都要看他阿奶脸色,饭就看婆母心情,她想吃咸的多放一撮盐,有时候我吃的嘴里没味,添盐还要问婆母。”

  王家大屋,杏哥儿婆母管家,灶屋柜子上了锁,盐、饴糖、鸡蛋、猪油罐全放里面,每天做饭前,杏哥儿婆母拿了钥匙开柜子,做完饭就锁起来。

  日子过得特别细。

  黎周周听杏哥儿学过。

  “你婆母过日子省了些,嘴上也不留情,心里还成。”黎周周布头剪完了,开始穿针引线。

  杏哥儿先问攒了一巴掌的瓜子皮扔哪。黎周周爱干净,杏哥儿也不是邋遢人,他在自家吃还随便些,到了别人家串门,不会故意使坏心眼乱糟蹋人家屋。

  “丢炉子里。”黎周周说。

  杏哥儿还觉得好玩,一巴掌丢进去,看着柴火霹雳啪啦烧干净,重新抓了把瓜子嗑起来,“我刚说啥?哦,是,那看和谁比,可嘴上整天的念叨我,诶呦我头都要大了,我大嫂又是个面团脾气,婆母说什么都没个话,我只能也忍,不然显得我不是了。”

  王家没分家一屋子过,一年到头卖的粮食、卖猪赚的钱,杏哥儿婆母都会给两兄弟分,每房五十贯,算是一年零花钱。平日里要是各房自己养的鸡、鸭,攒的蛋卖的钱,婆母也不会要。

  一年到头一屋人吃饭,这些花销是公屋出的。想吃好点可以开小灶,私下做点啥,不动公屋的油盐,杏哥儿婆母只会嘴上念几句馋嘴的,尽知道吃好的这类话,但不会插手。

  大屋过日子,总有磕磕绊绊,大体上还是成的。

  杏哥儿心里也知道,可知道归知道,整日被婆母说这个不好那个不行,情绪也烦,“咱俩从镇上回来,我买的是有些多,不过花的也是私房钱,饴糖我当着面塞了大嫂好几个,天天吃糖水蛋!”

  “我婆母又念叨我,说我大手大脚的尽花她儿子的辛苦钱,养鸡鸭不是我和大嫂一起养的?平日里我也出力割猪草打水,都没偷懒的,她就是瞧我不顺眼是个哥儿……”

  杏哥儿把瓜子皮扔进炉子里,说:“哥儿咋了,他儿子就喜欢我这个哥儿。”

  “算了不提了,跟你说,后半夜不是下雪了吗,第二天起来,我大嫂说我幸好昨个儿提前去了,不然这雪一下,消了后这可不耽误十来天。”

  杏哥儿和他大嫂说不到一起,觉得大嫂性子太绵软了,老受婆母使唤,从没顶过嘴,难得听到大嫂帮他说句话,还挺高兴的。

  “你拿饴糖换的。”黎周周说。吃人嘴短,元元多喝一口糖水蛋的汤,那是吃大屋灶吃他阿奶的,杏哥儿跟他婆母赌气可是给了大嫂几块饴糖,这能煮一大锅甜水。

  “给了几块?”

  杏哥儿:……

  “我抹不开面儿,也想气我婆母,大嫂家俩孩子,我就给了四块。”杏哥儿越说声越小,“也没值几个钱。”

  黎周周就知道,放下手里的东西,炉子上水烧开了,用抹布垫着锅的两侧把手,端起来往桌上放的大水壶倒热水,添一半就差不多。

  喝完了再添,还是热的。

  时间还早,等会再煮骨头汤。黎周周把热水锅端下来放在一边,不挡两人脚,炉子里的火小了些,不过两人取暖说话也不碍事,有个热乎气就成。

  拎着水壶给杏哥儿倒了碗热水。

  杏哥儿吃瓜子又说话,口干舌燥的,瞧见热水笑嘻嘻的伸手去接碗,一瞧,“不是白水?甜丝丝的。”他闻到了。

  “你泡了枣子?”

  “还放了半块饴糖。我相公爱吃这个。”黎周周给两人倒了两碗,剩下的拎着壶送里屋了,给相公。

  杏哥儿端着碗咕哝,怎么大男人跟小孩一样爱吃甜的,不过他可不敢说这话,吹了气,喝了口,眼睛都眯起来,好喝好喝。

  甜甜的红枣味水。

  锅端下来了,热气更足。杏哥儿嗑着瓜子喝着甜滋滋的红枣水,人坐在这儿也是暖烘烘的,最初听到是药炉要避讳现在全没了。

  “周周,你家的炉子真好。”杏哥儿说完,又笑着添了句,“你相公好聪明啊。”

  黎周周露出个浅笑,说:“这个找十里村朱泥匠,我们六十文做了两个炉子两个锅子。”没说朱泥匠因为先用了他家的便宜了十文。

  “另一个呢?”杏哥儿眼睛亮了,“我花钱买,不白占你便宜。”

  黎周周摇头,“不卖。另一个后天我爹去拿,回来要放里屋,相公看书写字暖和些。”

  “那好吧。”杏哥儿一听黎周周给他相公使的,就知道要不来。

  两人说了会话,杏哥儿第一次串门聊天没上炕也暖烘烘的,去不熟的旁人家,就是人家邀你上炕,杏哥儿也不好意思。

  他临走时还看见黎周周用那个炉子熬棒子骨。

  “多废柴火啊。”

  “相公说喝这个补身子。”黎周周想着杏哥儿这么听估计不当回事,又补了句:“加点红枣喝着对生孩子有好处。”

  杏哥儿这下记心里了,“我就说你上次买了这么多骨头,光说补身体了,原来是在这方便,那是要好好补补,像我嫁过去一年多肚子没个动静,受了多少委屈。”

  “不过你家你不急,不像我上头还有个婆母。”

  黎周周送杏哥儿出门。

  杏哥儿十二岁的时候,因为他弟弟在河边贪玩掉进去了,那时刚出了冬,春寒料峭的,杏哥儿下水救弟弟,回去后俩人都得了风寒,二婶偏疼儿子,药也是给灌,就是儿子喝第一遍,再煎的第二遍给杏哥儿喂。

  药煎第二遍药性淡了。阿爹就是因为这个没的,黎周周年龄小其实都记不清,壮着胆子跟二婶说,当然是被二婶骂了顿。

  你阿爹喝的那都是煎了四五遍的药渣了,这煎了第二遍的能一样吗。

  一边去,别耽误我给光宗喂药。

  都分家了,你一个小娃娃还来管我家的事?

  黎周周那时候才十三岁点,养鸡攒蛋没几个钱,全给杏哥儿买了药,就两副。自己用大灶锅偷摸着煎,他知道爹不爱二房冷着二房一家,他这么白花钱给杏哥儿煎药,怕爹生气。

  杏哥儿就来黎周周家喝药,都是偷偷摸摸干。

  就两副药,喝完没了。也不知道是这两副药起的效果,还是杏哥儿小孩年轻底子好扛了过来。

  后来杏哥儿好了后就跟变了个人,对弟弟妹妹也好,只是不像以前掏心掏肺,再后来嫁给了王家,杏哥儿肚子一年多没动静,被婆母暗中嘀咕,村里人也说闲话,提起来说怕不是那时候冷着了。

  黎周周当时听不懂,他没成亲不懂这些。如今相公说起府县的妇人,黎周周才想起来是不是和杏哥儿落水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