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换瓜 羊皮换瓜 第3章

作者:初云秀儿 标签: 天作之合 爽文 穿越重生

  谭母嚎了一会,见谭玉书跪在那一声不吭,顿觉没意思,站起身来一甩帕子:“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和你那死鬼爹一样,吃饭!”

  谭玉书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份的骂是挺过去了。

  见他娘已经拿帕子擦起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谭玉书赶忙站起来献殷勤:“娘,你放心,孩儿以后定然悔过,定不让娘你失望。”

  “哼。”

  “就是娘……你能给我点钱吗?”

  谭母:……

  “你个小王八蛋!每月俸禄不见你拿回来多少,要钱倒是挺积极,你又把钱花哪了,给我老实交代!”

  谭玉书抱头:“娘,这次是真有正事!”

  “放屁!你哪次不是正事!”

  “三天后,陛下要在长春园为新纳的陆美人庆贺芳诞,如今后宫属陆美人最为受宠,我若是能送一件合心意的礼物讨得娘娘欢心,定能留在京城谋个好差事。”

  谭母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你想留在京城?”

  谭玉书终于从他娘暴风雨般的敲打中脱身,长舒口气:“是的娘,我想留在京都。”

  谭母顿时激动起来,搓搓衣角,兴奋的呢喃道:“好!好!好!这倒真是一桩正事!”

  欢天喜地的走到里屋,在一个极隐秘的地方撬开一条砖缝,挖出一只陶瓮。

  解下布封,拎出几吊铜钱,又在瓮底摸了摸,掏出几块大小不一的金锭子。

  谭母小心翼翼的的将金子托在帕间,一咬牙:“我这就去金玉轩找最好的金匠,让他打一副镯子钗环之类的,再去铺子上取今年最好的丝绸,到时你拿去。”

  谭玉书很感动:“谢谢娘。”

  不过又有些犹疑:“就是不知陆美人在宫中见惯了奇珍异宝,是否还将这些金银俗器看在眼里……”

  “也是啊……”

  想到这谭母顿时气的直戳他脑门:“那你不早说,我也好让我娘家兄弟想想办法,现在还能怎么办!”

  惆怅间,谭母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玉郎啊,你在边关也是管理十万大军的,就没……嗯~”说罢摆出一个你懂我也懂的手势。

  谭玉书沉吟:“娘,还真有。”

  “什么?什么?快跟娘说说。”

  谭玉书望了下左右,趴在他娘耳边轻轻道:“我当初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车上好的羔子皮,现在正能卖个好价钱。”

  谭母:……

  “滚。”

  嫌弃的起身,果然,他这个儿子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接下来的几天,娘俩都在为礼物的事奔波,可不管送什么,总是差点意思。

  宴会前夜,谭玉书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总难入睡。

  恰逢十五月圆,月色入户,谭玉书干脆披衣而起,顺着后门走入后院。

  四下无声,只余一轮孤月当空,谭玉书孤人对孤月,一时间竟是痴了,伸手似要将月光攥在手中,双眸含笑道:“明月既无伴,何不入我怀?”

  话音未落,圆月升空,竟然真的洒下一倾月辉,如烟似雾,谭玉书缓缓瞪大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等视线清晰,耳畔响起一串虫鸣蛙叫,脚下则是一望无际的瓜田,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谭玉书:……

  瓜?

  茫然的眺向远方,甩甩头,莫非是他太过困乏产生了幻觉?

  蹲下身子拿起一颗瓜细看,手里的触感真实的不可思议,正在他惊的瞳孔微张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你是不是要偷我的瓜?”

第3章 假少爷能怎么办

  “我不是!”

  谭玉书一惊,看看自己的动作,真的很引人误会,匆忙起身想要解释。

  可等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瓜田的影子。

  谭玉书愣在原地,幻觉?

  然而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在他手中,赫然躺着一颗圆溜溜的绿皮西瓜。

  谭玉书:……

  完了,这次是真解释不清了,糊里糊涂的做了一个偷瓜贼。

  第二天,小厮们在院中套着骡车,大雍文气鼎盛,素来宽仁,不忍践踏人力,所以不时兴人力抬轿,多以牲畜代之。

  谭玉书家还养着一匹马,但此马曾随他征战多年,他不忍心让它去做一些苦力粗使,便又养了一匹骡子。

  将精料撒进槽里,谭玉书拍了拍黑马硕大的马头:“现在天冷,你先忍耐一下,等回暖便带你兜风。”

  毛皮黝黑乌亮的骏马“咴咴”有声,温驯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谭母一到院里,就看见他还在摆弄这些没用的玩意,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现在还管那畜生干什么,一天的花费比三个人都多,左右你也不会再去边关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拉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闻听此言,谭玉书立时把马抱在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谭母一噎,说实话就凭她儿子这相貌,不气人的时候,也是真让人生不起气来。罢了罢了,怎么说他也是个大人了,总要有个喜欢的玩意儿,于是便不再追究,把他叫进屋里。

  案几上摆着备好的礼物,谭母紧张的问:“怎么样?”

  谭玉书摸了摸摞着的五匹绸缎,触手柔滑,花纹精细,想必是顶级的好料子;另一个大盒子里则是陈了一整套沉甸甸的金饰;而旁边小盒子里的东西则更让谭玉书吃惊,是一对通体赤红、浑无杂质的血玉镯。

  “娘,这对玉镯是你的嫁妆吧?”谭玉书惊呼出声。

  “喊什么喊。”谭母斥道,有些留恋的用手帕托起玉镯,轻轻擦拭,叹了口气:“东西摆在那里,再珍贵也只是个物件,若是能给你博来一个前程,也是值得。”

  逼得母亲动用嫁妆,谭玉书很是羞惭,跪下叩首:“孩儿不孝,有负母望。”

  “你知道就好,以后努力上进就是了。”

  “可是娘,不用这些,有这个就足够了。”谭玉书独独将那金器盒子捞在怀中。

  谭母:……

  “当初不是你说什么金银俗器恐不入眼吗!”

  谭玉书眨眨眼睛神神秘秘道:“娘先莫急,我现在有一份不俗的礼物。”

  “什么东西?”

  “此乃不传之秘,等孩儿回来再细细说明。”

  “哎?到底是什么啊!”

  因着不是正式宫宴,倒不必穿官服,谭玉书身披银色狐裘,整个身子都陷在柔软的毛皮堆里,闭目养神。

  突然间,赶骡子的小厮猛然顿住,将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打断,拉开轿帘探头:“怎么了?”

  “冻死个乞丐,巡城司收尸呢。”

  谭玉书的视线探过去,巡城司大概常做这事,套好麻袋直接扔车上,旁边的几个乞丐趁机将死者身上的衣物扒下来,一阵争抢,最后赢得开怀大笑。

  收回视线,谭玉书不解的问:“昔年高祖曾令各州府县设善济堂,于寒冬收养无衣者,为何在天子脚下,还有冻骨弃于市呢?”

  赶车的小厮顿时笑了:“老爷,你这话也太痴了,这天下的善济堂再多,又哪里有乞丐多。”

  “这倒也是。”

  谭玉书也被自己逗笑了,退回车内冥想,不再理会。

  嘉明帝今年五十五岁,却还是精神矍铄,旁边倚着一妙龄女子,端的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便是最近最受宠的陆美人。

  长春园中,地方进献上来的绿梅开花了,红梅、绿梅、白梅交相辉映、相映成趣,嘉明帝早就起了邀群臣赏梅作赋的兴致,正好趁着美人芳诞,一半赏梅,一半庆贺。

  嘉明帝一手牵着美人,一边与爱重的宰相论诗,众大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好不快乐,兴味正浓时,目光突然一凝。

  一株红梅下,立着一个粉面玉琢的郎君,独立树下,低眉浅笑。周围喧闹,唯他自成一界,仿佛梅精花魂幻形而来。一时间嘉明帝竟是有几分恍惚,分不清究竟花美,还是人更美。

  嘉明帝有些惊疑的小声问身边侍奉的太监:“独自站于梅树下的人是谁,为何如此眼熟?”

  大太监禄安一看,就知道嘉明帝要问的是谁了,笑着回道:“陛下,是建和二十年您亲点的探花啊,现任镇北军都指挥使,因现下边关太平,特召回师。”

  嘉明帝恍然大悟,抚掌大笑:“原来是他啊,寡人当年便担心他长大了不复少年玉貌,如今倒是可以放心了~”

  禄安附和着嘉明帝笑着,眸光微动。

  殿中序坐,谭玉书正找自己位置时,禄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微笑着施礼,将他牵到一个位置。

  禄安可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能被他引路,谭玉书自然受宠若惊,匆忙还礼:“谢掌监。”

  禄安但笑不语,躬身退下。

  谭玉书跪坐在毡上,总觉得这个位置风水十分好,以至于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明明暗暗的汇聚而来。

  谭玉书便垂下眼帘,端正自视,将一干打量隔绝在外。

  酒宴正酣,群臣开始纷纷上前贺陆美人芳诞,文气斐然的贺诗,财大气粗的贺礼,惹得陆美人娇笑连连,皇帝也分外开怀。

  不过开心之余,嘉明帝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向谭玉书身上飘去,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满座皆乐,谭卿何故一言不发,满腹心事尔?”

  这突兀的一问,满座皆静,看着全场目光的聚集,谭玉书终于意识到这句话是对他说的,有些惊慌的直身揖手:“陛下恕罪,微臣失礼。”

  嘉明帝素喜美色,谭玉书生的倜傥风流,便忍不住多瞧他几眼。却见他一直眉尖若蹙,神思不属,不禁有些好奇,遂有此问,没想到反而吓到了他。不由的想起昔年他在身边时,便有些胆小怯懦,这么多年倒没什么变化,便笑着宽慰道:“哪有什么罪不罪的,谭卿若有烦恼,大可直说。”

  此等宠爱之情溢于言表,众大臣神色各异,而与谭玉书有些龃龉的邓文远脸色更是难看。

  谭玉书神色挣扎,终于嗫喏开口:“非是微臣不愿说,只是此事大异,微臣至今亦是魂惊神曳。”

  他这么说,嘉明帝更是好奇了:“不管何事,直言无妨。”

  谭玉书起身再拜,眉心微蹙,娓娓道来。

  “某时,微臣行于路间,路遇一乞丐,对微臣喊着号子:‘君着绮罗暖,我着破衣寒,君登膏梁地,我埋白骨边’。”

  “微臣听他此言,不像乞丐,倒像是落魄的读书人,又见他衣衫单薄,于凛风中瑟瑟发抖,便起了怜悯之心,解下狐裘披在他身上。”

  “谁料那乞人又伸出双脚,哀求道:‘既已赠衣,何不赠靴?”

  “微臣失去衣物,正觉寒冷,听那乞人又索要靴子,便有些不悦,不过见他双足开裂,血肉淋漓,又生出些不忍,便脱下靴子一并赠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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