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第55章
作者:胥禾
“那……那我先回去了。”
见将夜转身就要离开水榭,云谏盯着少年的后背看了会儿。
“等等。”
师尊拢起披在肩膀上的外衣,坐直身体:“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
以小徒弟的性格,憋在心底怕是会胡思乱想,到时候又造出什么奇奇怪怪天马行空的揣测,他怕是拉都拉不回来。
将夜歪头想了想,还是问了句:“洛言他没事吧?”
“呃……”云谏蹙眉,他就问这个?
还是平心静气地回答道:“不论何种手法,洗涤记忆都会造成损伤,轻则神识混乱变成痴傻之人,重则神魂受创,灵根残缺,不能修行,还会终身残疾。”
将夜听得冷汗直冒,小跑回来,一双紧张担忧的杏眼对上桃眸。
云谏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
或许是不想看见将夜忧心的模样浪费在别人身上,便道:“他没事,我没剖他神魂,只是暂时遮掩他识海记忆,让容仙客察觉不出罢了。”
将夜果然松了口气。
云谏回想起洛言的神魂,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一个人为何神魂曾受重创,那孩子并不是天生的废灵根,而是被活生生挖掉的,经历过那样的事还能好好活着,让人看不出异样,确实很奇怪。
但这些,将夜不问,他也不会说。
若是小徒弟知道,怕不只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关心、上药、慰问……一条龙服务到洛言面前也说不准。
想想他就觉得不太舒服,但也搞不明白缘由。
思考半天,也就觉得徒弟是自己一个人的,别人分享去,他自然不愉。
就像是自己用惯了的茶盏不爱别人碰,自己的衣裳也不乐意给别人穿。
他垂首瞧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衣,少年的衣服上沾染了某种泠冽的泉香,不是熏出来的某种香,气息很淡,但很特别。
一贯不喜欢碰别人东西,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东西的云谏,竟觉得这种气息很舒心。
就好像有安神香的功效似的。
将夜松下去的眉眼又皱起来:“洛言没事的话,那钟离泽那边……”
“他也一样,十二个时辰内,容仙客察觉不出异样,十二个时辰后记忆会慢慢回溯。”
“啊?”将夜恨恨咬牙,一双明明很幼的犬眼,突然凹出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眼珠上浮:“真是便宜他了!”
云谏挑眉:“你很讨厌他?”
“嗯嗯嗯!对啊对啊,他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感觉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不但引诱我去禁地,差点被洗神魂,后来还调包了委派任务,让我差点死在外头,要不是师尊,我可真就没命了!啊,对了,还有腓腓,也被他折磨过,我当然讨厌他了!”
小徒弟喋喋不休痛斥钟离泽的种种罪行,云谏就默默听着他发泄。
这个世道本就是尔虞我诈,有共同利益就虚与委蛇,假意寒暄,利益冲突了就剑拔弩张,互相掣肘。
中间掺杂着蝇营狗苟,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千年来,云谏明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却总觉得自己早已看惯,看淡。
让小徒弟咬牙切齿的事,他听着竟觉得习以为常。
却还迎合将夜的情绪,给他反应,点点头:“嗯,是挺过分的。”
“岂止是过分啊!简直就是恶毒!亏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好人,被他挂在脸上的君子模样给骗了,没想到是个斯文败类!”
“哪个“一开始”?”
云谏难得反问,将夜得到回应,越说越上头。
“就是他传假话,说师尊在水榭等我过去,我当天晚上还在神隐峰迷路了,就是我遇到师尊灵宠的那天晚上,我以为是我昏了头不认路,但第二天好像觉得走出去也没有很难……”
“现在想想,就很不对劲!”
但将夜还是想不透哪里不对劲。
他在那树白梅潭边晕倒落水,要是师尊不救他,他或许都淹死了。
但钟离泽不可能算得到他一定会去白梅潭边吧?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师尊,你说他……嗯?”
将夜一抬头,却见师尊微垂眼睫,嵌在桃眸中的琉璃珠似覆上一层神秘的薄雾,让人看不透。
师尊嗓音微冷:“你是说月盈的那一夜,是他带你来水榭的?”
将夜点头,还要再说话。
师尊打断他,似笑非笑:“没事,他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明明师尊说话挺温柔的,但将夜一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想想只是觉得师尊应该是要警告一下钟离泽,让他别作妖了。
但被警告一下就不作妖的反派还能叫反派吗?
一般来说,工具人炮灰只有完成了任务才会下线吧?
可惜这本颜色文并没有具体描述无关紧要的反派炮灰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下线。
将夜琢磨不透也懒得琢磨。
毕竟防住一个还有下一个,最好的方式其实是……
他盯着师尊受伤的手臂,眉头直皱:“师尊,你看你每次离开神隐峰都要遇险受伤,你觉不觉得冥冥之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拿捏了?”
他也知道吗?
他知道什么?
云谏桃眸微眯,晦涩难明地看着将夜。
将夜自然不能说这个世界是本毫无逻辑,全程吃肉的颜色文。
他表情扭捏又古怪,讷讷道:“总之,师尊还是留在神隐峰,不要离开更安全。”
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堵着,梗在那里,云谏撮了撮覆在身后的手指,指尖的血渍干涸,化作碎屑带来粗糙感,指腹摩挲间,连一点点血腥味都嗅不到了。
他声音蓦地冷了下来:“你也想让我困在这里?”
但垂眼看着少年那双澄澈的杏眸,还是舒了口气,压制着,不让浑身的寒气倾泻。
将夜摇摇头:“不是困在这里。”
他又皱眉想了想,让师尊永远不出去,那岂不是跟坐牢一样,这也挺残忍的。
又想到之前闻人玥说师尊已经千年不曾下山了。
他原本以为师尊不喜欢俗世,更爱幽静,但人毕竟是人,在人间,都不是神仙,谁能没个世俗欲望呢?
“师尊要是愿意,我也可以陪师尊出去逛逛。”
“哦?”
不但觉得他该被困住,连出去都要陪着,倒像是看守犯人的狱卒。
经此一遭,云谏倏然发觉自己似乎变得有些敏感。
他本来根本不屑于这些仙门之间蝇营狗苟的小心思,但想到那些人筹谋的事似乎与自己关系很大,他不由得有了些许臆测。
小徒弟找补道:“我是为了师尊的安全着想!”
毕竟,原文中的渣攻一出现,将夜的雷达就蹭地点亮,他可以做好防范和预测,尽力让师尊更安全!
于是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我可以保护师尊的!”
保护他?
真是天真啊……
云谏感叹。
阴霾的心思散开,倒是被将夜的模样逗笑了,小徒弟真的能护得住他?凭什么?凭他那点时灵时不灵的可怜修为吗?
“你过来。”
师尊朝他招手,他就挂着两弯梨涡,浅笑着朝师尊走去。
师尊微凉的手指轻抚他后背。
“现在什么感觉?”
将夜摇头:“没什么感觉啊,就是进去的时候有点烫,有点疼,适应了好像暖暖的,还挺舒服。”
云谏:“……”
他是怎么一脸无辜地将这么色气的话说得那么坦荡的?
要不是云谏一而再再而三地窥见将夜脑子里的画面,他也不会多想。
但洁白无垢的锦缎丢进染池里,揉进杂色,再想恢复清白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或许能重新换一池纯白的染料,但又有什么用?那些颜色就算被覆盖在白色染料之下,也早就浸入横斜交织的纹理中,再难祛除。
小徒弟忽然回头,纯澈的杏眸对上桃眼,有些茫然。
算了……
有的人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他要是遏止起来倒显得莫名其妙,况且对着小徒弟这颗脑袋也解释不通。
师尊的掌心游迤在少年的后背上。
自然而然地生出本能的念头:他的蝴蝶骨倒是形状完美。
却又因自己奇怪的,毫不相关的想法而微愕。
“衣服脱了。”
“蛤?!”将夜本能颤抖地跌开两步,倏然躲开师尊抚在后背的手,猛地回头盯着他,这四个字仿佛是开启恐惧和窘迫魔咒的钥匙。
乱七八糟的色彩在脸上逡巡好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苦着一张脸捏紧衣襟。
“师尊,不……不行啊!”
很好,以云谏对小徒弟的了解,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茫然很久都看不透这孩子的心思。
太好猜了……
他这是什么反应?
倒显得自己很急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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