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第14章

作者:渔小乖乖 标签: 灵魂转换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汤子宁是男丁,凭着自己的本事进了太学,结果在家中依然不受重视,他那位同母胞妹在家中是什么地位可想而知。汤子宁一直知道妹妹的亲事不能指望生父嫡母,就在同窗中偷偷寻摸起来,倒是被他相中了邬明,在邬明面前也漏了一些口风。只是这里头毕竟牵扯到女方的闺誉,汤子宁从来没有明说过。

  汤子宁之所以相中邬明,一方面是因为邬明相貌堂堂、学问不错,日后肯定会有前程;另一方面是因为邬明家里从商,他妹妹是商户女所生,别人也许会看不起,邬明肯定不会。作为兄长,汤子宁对胞妹真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

  他们嫡母虽然对庶子庶女不上心,但一个有前途却无家世的读书人上门求娶,这样的婚事说不上好又说不上坏的,胞妹十有八/九能顺顺利利地嫁出来。

  因此汤子宁真的十分看好邬明。

  邬明呢,被暗示后,心里多少会有些想法,但汤子宁那个暗示真的很隐晦,他怎么也得等汤子宁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了,才好表态。结果汤子宁这几天竟然开始躲着邬明走了,好像之前的暗示都是邬明的错觉一样。邬明难免郁闷。

  这种郁闷不在于他真的就非人家妹妹不可了,而在于明明是你先提这一茬子事的,我这边还等你继续提呢,你忽然不说话了,是玩我呢?还是玩我呢?

  颜楚音之前和沈昱交换过信息,认真回忆一番,想起来汤子宁是谁了。汤父是三品大员,汤子宁的嫡兄在国子监里高调得很。他那位嫡兄,学问做得还是不错的,可也算不上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偏偏觉得自己牛逼得很,明面上没和颜楚音几个纨绔对上,然而有时看向颜楚音的目光中都透着一股高傲。

  傲个屁啊!老子身为超品侯爷,很小的时候被皇帝舅舅抱着,连御书房里的龙椅都坐过那么几回,老子还没傲呢,你一个三品大员的儿子敢对着我傲?

  颜楚音能忍?必然不能啊!

  所以每回国子监里组织学生打马球时,汤子宁的嫡兄等几个被颜楚音记了小黑账的人都会被颜楚音重点照顾,每次不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绝对不算完!

  球场上的球可没长眼睛,你躲不开,都是你自己没本事!所以就算被砸成了猪头,那些人也没道理去找颜楚音算账,只敢在肚子里咒骂。他们的家人也不敢因此去找平国公或者长公主或者皇上哭诉,谁叫他们儿子自己没本事呢?

  但颜楚音的口碑确实是这么坏了去的。

  要不然他既不强抢民女又不纵马伤人,怎么偏偏是他,流言传来传去的,竟然硬生生被传成了京城中的纨绔之首?好似天底下再没有人比他更跋扈了。

  想起来汤子宁是谁,颜楚音顿时觉得没兴趣了。此时的人讲究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颜楚音和汤子宁嫡兄不对付,他也不会故意去给汤子宁作脸,从而打击汤子宁的嫡兄,因为回报率太低了,还容易污了自己的名声。

  皇帝舅舅说了,男儿处事不能小气,阴谋只可害人,阳谋却可治人。所以颜楚音是不屑用阴谋的。比起汤子宁,颜楚音更关心自己怎么在太学混下去。

  邬明也不说话了,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那边,汤子宁犹豫了两天,终于满脸羞愧地来找邬明解释了。他没想“沈昱”也在邬明这里,以为屋里只有邬明一人,敲门进屋后就低头看着地面,低声说:“我、我嫡母为妹妹相看了一门亲事,我不知情的,是她娘家侄儿……”

  颜楚音在脑海中回想了一番。汤子宁的嫡母是许家人,许家的大少爷好像已经娶妻了啊,那就是许家二少了……好像听婓小鸟提到过,这个许二少……

  颜楚音脱口而出:“许二少身患花/柳/病啊!治不好的!”

第二十八章

  因着沈昱平日里的靠谱形象,汤子宁和邬明并没有怀疑颜楚音的话。

  汤子宁甚至在一瞬间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难怪许家作为嫡母的娘家,平日里总一副看不起他们这些庶子庶女的模样,这回却愿意给许二娶他妹妹为妻。要知道在他眼中千好万好的妹妹,在许家人眼中不过是个“庶女”!

  他一脸悲愤而又绝望地说:“我以为……我以为……我花时间查了查,都说是因为许二院子里有个通房怀孕了,他们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才聘了我妹妹。因为要把那个孩子的出生月份遮掩过去,我妹妹需得早点过门……”

  汤子宁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按照他这个调查结果,一切好像也是“合情合理”的。许二婚前让通房怀孕了,要么一碗药把孩子堕了,要么就娶一个好拿捏的妻子进门,否则等妻子过门后闹犟起来,不仅坏了两家情谊,也坏了许家名声。汤家嫡母是许家出嫁的姑奶奶,汤小妹是姑奶奶手底下的庶女,兄弟和姨娘都在她手心里攥着,汤小妹定不敢闹,这么一个婚前庶子,她只能忍了。

  而当别人问起来,许家二少怎么娶了个庶出女为妻,许家那边也有话说,只道他们表哥表妹互有情谊,长辈们不忍心棒打鸳鸯,只能成全一对有情人。

  这样一来,里子面子就全都有了。

  对此,汤子宁心里肯定是不满的。但亲事已经是嫡母、生父点过头的,他就算闹上一通,不仅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还会让妹妹的处境越发艰难。他只能安慰自己说,好歹有了嫡妻的名分,别对许二太上心,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却没有想到,真相比汤子宁的调查结果更不堪!

  颜楚音听着有些不对,掐指一算问:“许二那个通房怀孕几个月了?”

  “说是不到一个月,刚刚能把到脉。”汤子宁说。成亲要走六礼,六礼走得再快,怎么也得走俩月。等他妹妹进门时,那通房怀孕三四个月的样子,再到瓜熟蒂落,只报说这个孩子是七个月早产的,那在时间上也就能遮掩过去了。

  颜楚音摇摇头:“许二那花/柳/病……最起码病了仨月了!”

  什么通房怀孕一个月?显然是骗人的!

  汤子宁呆愣在那里。

  颜楚音摇摇头。你们这些太学子,可能念书确实念得不错,但在其他方面还需要本侯指点迷津!他说:“我看啊,许二肯定病得要死了。这个怀孕的通房要么是许大的通房,要么是许二别的兄弟的通房,肯定不是许二自己的。”

  如果婚事真能成,等到汤小妹过门时,见到的肯定就是一个躺在床上的全身上下溃烂得差不多的病得已经起不来的丈夫。这时候许家长辈说,要把那个通房生的孩子记在她名下,让她假装怀孕,她没有别的出路,只有答应了的。

  过不了几天,许二死了,汤小妹“怀”了。

  然后汤小妹就得在深宅大院里守寡守到死。寡妇是不能出去应酬的,许家人肯定也怕她出去乱说,所以她接下来的半辈子肯定都只能在一个小院待着。

  “哦,还要茹素,还要在佛前给许二念一辈子经书。”颜楚音说。

  汤子宁听得目眦尽裂。邬明也目瞪口呆。

  邬明觉得这事十分难以理解:“都要死了,为何还要去祸害一个无辜人?”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别说自家儿子只是病了,就算已经死了的,给他买个妻子殉葬,这种事情在各地县志里又不是没有。”颜楚音从前看到过类似的案宗,“再说,许二花名在外,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传出流言说他是得了脏病死的。但如果他娶了妻子,妻子还是一过门就有孕的,那就算他死了,旁人八卦起来也是被妻子克死的,万万不会觉得他染了脏病。”

  到时候骂名都是汤小妹担着,许家的名声就保住了。

  邬明怒道:“这……这实在是丧心病狂!”

  汤子宁气得浑身都在抖:“我这就回家禀明父亲……”

  “没用的。”颜楚音摇摇头,“汤大人或许一开始确实不知道真相,但两家的亲事已经商定了,就算现在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会为你们兄妹出头吗?汤家和许家在朝堂上一直都是共进退的。”像这样的利益盟友不比一个庶女重要吗?

  顿了顿,颜楚音又说:“而且许家把许二的病瞒得死死的。你说他得了花/柳/病,你的消息来源呢?”差点忘了他现在是“沈昱”,汤子宁如果说消息从沈昱这里得的,不就把沈昱坑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沈丞相在许家安插探子了。

  说来,颜楚音之所以能知道许二八成得了花/柳/病,都是因为婓鹤。

  婓鹤常在市井里混着,各种消息极为灵通。

  许家吧,其实家教是严的,因为许家的老太太是阴江柳家的人,而这个阴江柳家是一个传承了好几百年的世家。世家都爱讲“规矩”,这个许柳氏就十分讲规矩。许二没少因为眠花宿柳挨罚。但罚得再多,狗还是改不了吃屎。被罚过几次以后,许二不敢明面上逛花楼了,就暗地里去寻摸那种半开门的暗娼。

  许是偷偷摸摸的更有滋味,许二成了外城那条挂了红灯笼的花巷的常客。他也没用许家人的身份,非说自己是从京城外面来的书生。要不是婓鹤在外城混得实在太熟了,估计也发现不了许二的秘密。婓鹤起先都当笑话看呢,还和颜楚音说,许家人以为许二去山上修身养性了,哪知道他都在暗门子里混着!

  后来,许二常去的那一家关门请了大夫。寻常大夫不爱给□□看病,但不是所有大夫都会和钱财过不去。有个姓丁的大夫,常在外城给穷人看病的,有时穷人给不起银子,他经常免了他们诊金,婓鹤和这位丁大夫也有一点交情。

  丁大夫给那门里的人看完病,回头看见婓鹤时,也没说她得了花/柳,只忍不住提醒婓鹤——谁叫婓鹤那时因为许二的事常盯着那一家——说年纪轻轻少往暗门子里跑,到了年纪就正经结一门亲事,比什么都强。但婓鹤多精明啊!

  再后来,总不见许二往外跑的,婓鹤心里就有数了。

  婓鹤和颜楚音、曹录分享过这个消息。知道许二有可能病了,三人着实幸灾乐祸了一阵,只因为他们实在烦了许家那一群开口规矩闭口世家之礼的人。因着曹录家里坐吃山空,他的姐姐妹妹就在某次宴会上被许家的小辈嘲笑过。

  呵,许二那种人还想成亲?

  罢了……这事撞我,啊不是,撞沈昱,算了还是撞我吧,这事既然撞我手里了,天意要我管上一管。颜楚音起身拍了拍汤子宁的肩膀:“你瞧瞧你,一副想要鱼死网破的样子……别嫌我说话难听,就算你这条鱼死了,他们那网且破不了呢。这样吧,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想想办法帮你把这事平了。”

  这话说得,就很有“老大”的风范。

  很颜楚音。

  很不沈昱。

第二十九章

  这边,沈昱还在慈孤院里和曹录、婓鹤大眼瞪小眼。

  忽然蒋陞翻身从窗户里跳进来。他做事干脆,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丢在床上说:“从王小管事屋子里翻出来的。你们赶紧看,看完了好还回去。”

  婓鹤连忙拿起账册,认真翻看起来。曹胖子凑过去一起看。

  王小管事虽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但宫女们也不都是人人识字的。王小管事应该稍微能认得一些字,却写不好,所以她的账册做得很有自己的个人特色。

  婓鹤连蒙带猜地说:“这个符号是入账的意思吧?那这里就是在说入账了二十两。然后这个符号代表出账?”账册上有很多符号,每个符号都有指代。

  蒋陞显然已经提前研究过这本册子,抱着胳膊靠墙站着:“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王小管事的私人账册,她每月都有俸银可拿,但账册上并无记载。”按照慈孤院里的规章制度,王小管事唯一的合法收入就只有她每个月的薪资。偏偏这个账册上没有固定的薪资记载,只隔上几个月会有那么一次大笔收入。

  二十两,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曹胖子不假思索地问:“所以这果然就是她买卖孩童的黑账?”

  沈昱在一旁听了几耳朵,忍不住问:“王小管事?慈孤院里负责照看女童的那个王小管事?”

  曹胖子给了沈昱一个奇怪的眼神:“你睡糊涂了?我们这些天不就在查她吗?”

  几个人说着话,婓鹤又有了发现。因为账本上入账少,可能好几个月才有一次入账,甚至还有隔上两年才有入账的,所以这样一本册子就把王小管事二十多年的“额外收入”全部记下来了。慈孤院里的很多事情都会在衙门里记档,哪年哪月哪日,慈孤院里新收养了一个孩童,这个孩童有什么体貌特征,这在衙门里都是能查得到的。同样的,如果孩子病死了,衙门那边也会记上一笔。牟羊当了捕快以后,在衙门里查到了他妹妹病逝的日子,而恰恰就在官方记载的他妹妹病逝的日子前两天,王小管事的账册上有一笔入账,是十三两银子。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王小管事把牟羊的妹妹卖了十三两银子。

  “咱们派出去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见到牟小妹,只要把她接进京城来,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证据啊,我们便可以控告王小管事买卖人口了。”曹胖子说。

  “等等等等!”沈昱连忙阻止说。

  其实这些天沈昱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关注着慈孤院。那个潜伏进慈孤院的主意是他给颜楚音出的,按照他的性格,很难丢开这些事情不管。就是因为太忙了,所以中午困得不行,他才会去邬明那里小憩,然后第三次和颜楚音互穿。

  再不阻止曹胖子他们,他们就要拿着账册去衙门里报案了。沈昱说:“我忽然想起来……我以前见过王小管事(其实并没有,但现在只能这么说),她有时会去外面化缘。这本账册可能是她的化缘账册,记的是好心人的善款。”

  婓鹤倒是没有怀疑沈昱的话,只是觉得奇怪:“女童院如果有哪里需要用钱的,直接向云管事申请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王小管事亲自出去化缘呢?”

  沈昱还真就知道一些情况:“慈孤院规定男童十岁、女童十二就要去工坊当学徒,那里包吃包住,会按劳给予一点薪资。基本上老实干上几年都能存下一点钱。到男童十六、女童十八,如果身体健康、手脚健全,慈孤院认为他们能够照顾好自己了,会鼓励他们尽快离开,把工坊的位置让给更需要的人。”

  十六岁的男童在时人看来已经成丁了。

  都成丁了,自然不好继续留在慈孤院。

  他们离开时可以拿走包括衣物在内的个人物品,再加上在工坊中攒的那一些钱,离开慈孤院后基本上都能过活。尤其是女童,离开时都已经十八了,在这个时代完全已经可以结婚嫁人了。她们想要高嫁,那不现实;但如果只是想要找一个本本分分的人家,那还是不难的,在工坊中赚的钱正好可以当嫁妆。

  有那种离开慈孤院后过得比较好的,夫妻二人都在慈孤院长大,离开后用积攒的钱置办了一副担子,丈夫走街串巷当卖货郎,妻子在家做些头花、荷包之类的用来卖。这么过了两年,他们手里的钱多了,就想办法租了一个摊子。

  又过了好几年,夫妻俩在外城盘下了一家小铺子,乡下人进城时都爱去他们那里买点针头线脑,有猎户打了猎物也爱放在他们店里寄卖……他们夫妻二人还生了一子二女,说他们的生活有多富贵,那肯定没有,但至少平安顺遂。

  但也有离开慈孤院以后过得不好的。女人结婚后发现自己所嫁非人的;在外头拼了几年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结果忽然一场病变得一身是债的;暂时不想嫁人结果因为容貌秀丽被人盯上从而断了生计的……总有人的日子不好过。

  他们已经成年,离开慈孤院以后,慈孤院就对他们没有责任了。偏偏他们又无父无母无亲戚,遇到事情也没有个亲戚可以帮衬,难不成还回慈孤院来?

  王小管事就是在为这些人化缘。她帮衬这个半两,帮衬那个一两,就够这些人渡过难关的了。没有向云管事申请钱款,因为这确实不是慈孤院的责任。

  有一件事,沈昱还是从邬明口中听说的。

  邬家大伯是山南最大的布商。他们卖布,也卖成衣。既然卖成衣,那就有自己的绣坊。有个从慈孤院出去的女子很有刺绣天赋,结果所嫁非人,夫家其实就是图她手艺,成亲后把她当骡子使。她撑不住要和离,结果被夫家关了起来,后来是王小管事把她救出来的,还想办法给她在邬家绣坊找了一份工作。

  现在这个女子已经是邬家绣坊里的顶梁柱了。

  之所以能在绣坊帮女子找工作,是因为王小管事也向邬家化过缘。邬家大伯还感慨过,当初他让手下的管事散出去三五两银子全当做善事了,没想到后来还有这样一份福报!那位当了绣坊顶梁柱的女子,多少人来挖过都挖不走!

  沈昱说:“王小管事肯定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她对于残疾的孩童确实心有偏见,之前拒收徐春生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她。她这点做得非常不对。我们可以因为这个说她不尽责,给她一些惩处。但买卖孩童的事应该不是她做的。”

  要么大家搞错了,慈孤院里根本不存在买卖孩童的现象。

  要么确实有人在暗中买卖孩童,但那个人显然不是王小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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