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第81章

作者:渔小乖乖 标签: 灵魂转换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就连吩咐双喜去做事的时候,沈昱心中都隐隐觉得有几分尴尬。好在双喜绝对不会取笑主子,主子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没叫沈昱的尴尬持续加深。

  等到傍晚,在外头跑了大半天的双喜回来了。沈昱问:“诗怎么样?”

  “挺受欢迎的。每首诗都能引得大家交口称赞。”双喜老老实实地说。

  “那画……”

  双喜摇头:“但是诗只有上等,还够不上上上等的标准,没能被誊抄到墙上去。”只有上上等的被抄到墙上去的诗才能进入最终评选,参与画的争夺。

  沈昱:“……”

  不是沈昱自负,但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的精心之作,为了不叫人联想到诗是他本人所写的,他努力变化了风格,每首诗的风格都不一样,但不管风格怎么变,诗的主题都是鲜明的,立意都是深远的,词句都是优美的,用典都是巧妙的……其中一首诗紧扣着“鹿鸣宴”这个主题,描写了当朝朝廷求贤若渴的姿态,憧憬了天下归心的盛景。又有一首是以参加鹿鸣宴的读书人的身份写的,抒发自己胸中的意气,是一首立志诗。还有一首是以景述情,从秋日入手……

  沈昱真心觉得自己这几首诗写得都不错,没有差的,结果竟然连一首上上等的都没有?山野子的画就这么难抢吗?竞争竟然这么激烈的吗?多少读书人都跑去山来居写诗了?沈昱问:“那墙上有几首了?你抄录了吗?给我看看。”

  双喜还真抄了,从袖子里拿出纸递给沈昱。

  沈昱看了第一首,脸上的表情就消失了。

  再看一首,眼睛渐渐发直了。

  再看一首……

  双喜心疼地说:“不是您写得不好,而是他们偏爱这种啊,只有写这种诗才容易被评做上上等……”如果公子你实在想要那副画,要不然咱们也试试?

  山来居中最受欢迎的是什么诗呢?

  情诗!闺怨诗!

  只要你写画中人是如何如何可爱,我多么多么心向往之,基本上就稳了。而要是写了我多么多么心向往之,但我辗转反侧求而不得,那更是稳上加稳!

  双喜还探听到了别的消息:“这几日往山来居送诗的人越来越多了,但他们都是派家里的小厮去送的。一般这种的,诗词的作者基本上就是女眷了。”

  女眷不好大张旗鼓地自己出门去“抢”一幅画了男人的人物画,只能派家里小厮出面。也是因为这样,山来居的评选已经被她们定下了基本调子,谁的诗更缠绵悱恻,谁的诗更幽怨,字里行间缀满千千结,那诗就能被评为上上等。

  其他类型的诗写得再好,也只能是上等。

  沈昱目光幽幽地看着双喜。

  双喜用力点点头:“真的,不骗你!”

  沈昱:“……”

  这绝对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沈昱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一天,他要写幽怨诗,幽怨的对象还是自己!这个事情一旦传出去……不行,绝对不能传出去。

  大约半个月后,沈昱成功拿到了《鹿鸣》。

  不容易啊,这幅画终于拿到手了!没有被别人拿去。

  但沈昱举着这幅画,又有了新的烦恼。

  这幅画是颜楚音想要的,但是到底要不要送去给他呢?沈昱自己留着肯定没用,山野子虽然擅长刻画人物,但他的整体风格并不是沈昱喜欢的。再说,这《鹿鸣》虽然说是一幅群像画,最中间的人物偏带着他的几分神韵,他留这样一幅画在书房里做什么?他又不是那等沉迷于自我欣赏的人!但如果把画送去给颜楚音,叫音奴知道这幅画竟然在他手里……沈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双喜幽幽地说:“还好我那日做了伪装,又特意找了陌生的跑腿儿,没有亲自去送诗作。如今满城都在找‘梅中仙’姑娘……太可怕了……”书童跟着沈昱这么多年,自觉学到了很多东西,怎么也能学到几分冷静,但……冷静不了!

  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梅中仙的那首诗写得太好了,字字透着深情,句句写着真心。大家看过那首诗后,都有一种感觉,要是不把画给了梅中仙,这位仙子只怕要泪尽而亡。

  山野子更是放出话来,世间的情深若有三千,梅中仙独占了两千八!

  读书人一边反复吟诵那首诗。这梅中仙此前没传出什么名声,京城中许多知名的才女,她们的风格都与这首诗不符……她唯一的作品就写在山来居的墙上。这就像是什么?就好像是她的绝唱一样!是她用尽一切写就的!她就像她的化名梅中仙一样,只在静处悄悄开放,人们在漫天雪花中寻不到她的踪迹,只能嗅到几缕幽香。经过读书人的过分解读,这种诗更添了一份凄美的意味。

  读书人们推崇梅中仙的才华,也推崇她的情深。

  被梅中仙深爱着的那个年轻解元……他该有多幸运啊!

  ————————

  沈昱:……

  并不是很想要这一份幸运。

  好了,现在这幅该死的画到底要怎么处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梅中仙如此受人追捧,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那首诗确实写得不错,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京城中的读书人越来越多了。这么多读书人凑在一起没事干,自然就会去追捧一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为着名声不好捧妓子, 还不能捧个梅中仙么?

  这些读书人都是陆陆续续从外地赶来京城的,为的是明年的会试。

  会试一般都设在三月。有资格参加会试的读书人, 等过完年再往京城赶,一般来说也是来得及的。但会试毕竟是一件大事, 三年才赶上一次。若这年没有赶上, 就只能等下个三年, 什么都耽搁了。如果真卡着时间奔赴京城,万一路上发生点意外呢?万一半途生了病需要停下来养病呢?万一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年后一直不见冰化, 运河久久不能通畅, 使得进京之路变得格外困难呢?

  所以, 每值会试, 年前就会有好多考生陆陆续续地抵达京城。

  这些考生既然有了参加会试的资格, 肯定都是举人之身。都说穷秀才富举人, 就算是最不通经济的举人, 只要有了举人的功名,银钱上都不会太缺。既然不用操心银子, 那平日除了温习功课,闲暇时间就都用来参加各种聚会了。

  其实这种聚会吧, 确实有一点参加的必要。

  一方面是为了交流学问,大家互相学□□比闭门造车强;一方面是为了结交人脉, 过分孤高的人在仕途上是走不远的;一方面还能借聚会为自己扬名。只要不本末倒置, 不沉迷于各种虚假的夸赞而忽略了治学本身, 那就没关系。

  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会有。读书人多了, 各类聚会的门槛参差不齐,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会有。按说都是举人了,但看不清形势、自视甚高的读书人还为数不少。沈昱就遇到过一些,两个从外地来的读书人,在那里大谈什么“崇尚古礼”,然后吹捧世家如何如何好,又说武勋中的定国公之流无礼可笑。

  沈昱相信世家和这二人之间肯定不存在什么利益瓜葛。

  他们之所以吹捧世家,并非是因为世家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仅仅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守礼明理”而已。至于他们后来又踩了武勋,自然也不是因为他们被定国公府欺负过,只是为了塑造自己“大胆敢说”的耿直形象而已。定国公府在世人眼中已经彻底没落,在某些人看来,踩定国公府比踩别的武勋安全多了。

  这算什么?其实就是小人行径!

  沈昱是不屑与这些人为伍的,直接就反问了过去。世人常将三纲五常视为评判某人的道德标准。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定国公府失了三纲吗?君臣义,以皇上对定国公府的优容来看,未失;父子亲,现任定国公早早地为嫡长子请封了世子,而坊间也从没有传出世子不孝的流言,未失;夫妇顺,虽然定国公府内庶子女众多,但每任定国公都很尊重嫡妻原配,而每任定国公夫人都很慈爱大方,因此他们的内院从来没有乱过,这一纲同样未失!

  又说五常,仁义礼智信。爱之仁,定国公府对内虐待下人、对外强抢民女了吗,没有!正之义,定国公府为非作歹、有失道义了吗,没有!敬之礼,定国公府亵神渎祀、对他人不敬了吗,没有!哲思智,定国公府这些年虽不出彩但办过什么惊天蠢事吗,没有!情同信,定国公府何时失信于人了吗,没有!

  既然三纲五常未有失,为何要说定国公府无礼可笑?

  无礼的到底是谁!可笑的到底是谁!

  沈昱这一通反问下来,直接把那两人问得哑口无言。沈昱还不愿意放过他们,最后反问了一句:“还是说定国公府敢以自身为准绳在背后道人是非了?”你们自诩守礼,但真的就守礼了吗?明明什么都不是,却敢以自己为标准去衡量别人做事对不对,这才是真的可笑。

  这一番问答因为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很快也传开了。

  人们一边传梅中仙的情深似海,一边又传沈昱真是君子如风。都觉得唯有沈昱这样的品格才配得上梅中仙的情真意切。可惜沈昱好像已经定了亲事了。

  曹胖子简直都要感动得哭了,头一次和颜楚音约饭的时候没有光顾着吃,而是一刻不停地夸着沈昱。他觉得沈昱真是太好了。沈昱竟然为了他和他的家人怼了读书人!曹胖子忍不住背起了梅中仙的那首诗,像梅中仙一样情真意切地说:“这首诗写的就是我!我此时的心境就是这样的!我要一生追随沈昱!”

  颜楚音:“……”

  小侯爷拿起一块桂花糕儿,整块儿塞进了曹胖子的嘴里。

  桂花糕虽然好吃,但口感粉粉的,一大口吃进去,噎得曹录直灌凉茶。曹胖子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文人写诗不是都有象征意义的嘛……好比说那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我忘了是听谁说的了,这根本不是新娘问新郎,而是考生问主考官,想知道自己写的文章还能不能入得了大人的眼。”

  曹胖子硬解了梅中仙的那首闺怨诗。非说那闺怨诗写的不是小情小爱,而是一位志同道合的人因为敬仰沈昱的品格,决定要一生一世追随沈昱。这哪里是什么深闺女眷给沈解元写的情诗啊,分明就是“小弟”给“沈老大”写的投名状!

  颜楚音的目光渐渐有些不对了,曹录的声音慢慢小下来,胖子正疑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颜楚音忽然伸手大力拍着曹胖子的肩膀:“不愧是你啊!说得真好!来来,喝水……这水凉了吧,我再给你倒一些,会说就多说点!”

  曹胖子顿时又理直气壮了:“本就是这样!世人都曲解了。那些曲解的人沉迷于小情小爱,是走不远的。真相只掌握在我们这些少之又少的人手里。”

  “对对对,确实如此。”颜楚音又高兴了一点。

  同桌而坐的婓鹤和蒋陞就这么看着一个人胡说八道,另一个人竭力吹捧。他们二人面面相觑,作为这个桌子上难得还保留着理智的人,决定沉默不语。

  曹胖子小口喝着颜楚音刚给他倒上的热茶,又说:“我们应该和香莲社的社长汤子宁说一说,梅中仙的这首诗可以当作香莲社的社诗,以后每个加入香莲社的人,加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读一读这首诗,以示追随沈昱的决心。”

  曹录这会儿是真以加入香莲社为荣了,完全忘了当初他不情不愿以化名加入社团时的尴尬。他那个时候怎么想的来着?哦,怀疑沈昱给颜楚音下药了。

  等吃完了饭,他们四人又在街上逛了逛。

  秋闱在八月里,出榜是九月初,等到梅中仙横空出世时都已经十月里了。如今梅中仙的名又传了快大半个月。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街上却依旧热闹非凡。明明距离过年还有一些时候,但慢慢的好像各处都带上了一点点年味。

  路上的读书人也多了起来。虽然成了沈昱吹,但曹胖子看这些读书人依旧不怎么顺眼,觉得他们中的大多数只会夸夸其谈。自从读书人多了以后,酒楼根本不能去了,随便进家酒楼都能听到读书人在高谈论阔,真是让人受不了!

  哼,还敢看不起我们武勋?若论对朝堂所做的贡献,这些读书人哪里比得上我们新乐的一个小指头!(曹胖子很有自知之明,他自知确实没有对朝堂做出什么贡献,但他也没招灾惹祸啊,而且颜楚音是他好友,他以好友为荣!)

  渐渐的,他们远离主路,走到了小路上。

  虽是小路,但还有摆摊的,并不乏热闹。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提着一篮子绣品,在街上叫卖。因为太害羞了,所以叫卖声很小。曹录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几眼,心里嘀咕:这一篮子绣品,要是好的,不如直接送去绣庄,不比在街上叫卖强?要是不好,绣庄不愿意收,那这么叫卖也不可能有生意啊。毕竟这年头只要是女的,多少都会做一些针线活,不精致的绣品,她们谁都会做!

  但曹录也就是想想,并没有多话。

  忽然,那姑娘低下头开始用袖子抹起了眼睛。曹录正觉得奇怪呢,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起来,结果就看见一个读书人从拐角处走过来,走到姑娘面前,离着一段距离,关心地问:“秋姑娘,你怎么……”哦,原来是碰到熟人了啊!

  秋姑娘哭哭啼啼地说:“我没事……我……我真的没事……”

  读书人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着秋姑娘怀里的篮子,叹了一口气说:“你刚刚是在叫卖吧?这一篮子怎么卖的,我买了。”顿了顿,许是怕姑娘不好意思吧,他又说:“正好我要寄信回家,该给家人寄点礼物的,这绣品正合适。”

  秋姑娘眼含热泪地说:“可是……我爹他……他……”

  读书人租了姑娘家隔壁的小院子,对姑娘家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又叹了一口气,很是同情地说:“都给我吧,这些……十……二十两银子够不够?”

  曹录吃了一惊,忍不住说:“好大一个傻子!”

  他太惊讶了,因此没有控制声音,这句感慨就有些大声,不仅颜楚音几个听见了,就连那读书人和秋姑娘都听见了,朝他看了过来。读书人皱了眉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年头, 看一个年轻人到底是正经的读书人,还是纨绔,难度并不大。

  一般来说, 读书人都喜欢穿儒衫,总把自己往“风雅”的方向打扮。而像曹录这样的纨绔, 什么花花绿绿的衣服都有可能穿,就是不可能穿儒衫。而且曹录身为世子, 他身上的一些玉饰是国公世子才能用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颜楚音不爱穿得花花绿绿, 但他从小到大就没用过差东西!他的衣服哪怕看上去是素色的,其实也织着暗纹, 阳光下能看得很清楚。而他从头到脚的配饰, 随便哪个拿出来都能在京城换一套五进的大院子——哦, 除了他的发带。

  蒋陞和婓鹤家里虽然没有爵位需要继承, 但他们也是官宦子弟啊!蒋陞个子高、身板挺直, 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身上文气不多。婓鹤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但谁叫他紧挨着曹录仨站着呢, 和仨“纨绔”站一起的肯定也是纨绔。

  那被曹录叫做“好大一个傻子”的书生,一眼就能看出曹录四个和他不是一路人。读书人本就自视甚高, 看到纨绔后,别管怎样心里就先轻看了他们。

  而心里想什么, 眼神中肯定会带出点什么。

  曹录本来想拉着兄弟赶紧走的。毕竟是他当街骂人在先,他心虚啊!可注意到读书人的那种眼神后, 他的火气就上来了。早前他们定国公府被读书人骂无礼可笑, 虽然沈昱帮他找回了场子, 但他还是单方面厌了大多数的读书人。

  曹录翻了一个大白眼:“看什么看!傻子说得就是你!”

  读书人岂能受辱?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纨绔骂到了头上, 读书人不想自降身份在大街上和他们相争,只摇头说:“膏粱子弟,言但知饱食,不谙他务也。”

  曹录没听清楚,用小拇指捅了捅耳朵,挑衅似的问:“你说什么?”

  颜楚音听清楚了,特别不高兴,指着那读书人说:“原话奉还给你!”竟然敢说我好兄弟只知道吃饭、别的什么都不会?!呵,我好兄弟可没被人骗啊!

  读书人嗤了一声,正要回嘴,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扯住了。

  是卖绣品的女子!她都已经扯住了,但是很快的,可能是发现自己这个行为太失礼了,又急急忙忙松开。她低下头,好似羞得不行,但还是没忘了关心读书人,压低声音说:“章公子,这些……只怕是有来历的,莫要得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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