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前男友找上门了 邪祟前男友找上门了 第6章
作者:种树的喵
就像一尾被迫离了水的人鱼。
充满了美丽的、诱人的脆弱感。
“好了没?”宁星阮开口催促道。
下巴被松开,他赶紧趴好,伸手抹把脸,小声埋怨道:“你哥眼睛要瞎了。”
一只大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把他姿势调整好,紧接着又抹了把洗发露,一只手浇水,一只手轻轻揉搓。
头皮被按摩的爽感直击天灵盖,宁星阮差点没忍住哼哼出声来,他脚趾不受控制地微蜷,露出水面后恢复正常肤色的后颈再次蔓延出一层绯红。
好舒服……
“手艺不错,去理发店绝对是顶级托尼。”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只听见宁星磊一声轻笑,并没有搭话。
舒适感一波一波,让宁星阮昏昏欲睡,他懒洋洋地趴在桶边,像只晒饱了太阳的猫儿一样,恨不能伸个懒腰直接睡过去。
头上泡沫冲干净,头上的手最后一遍揉搓着细软顺滑的头发,手指不经意地捏过他的耳垂,贴着右侧颈动脉。
鲜活的热血在手掌下跳动着涌流着,苍白的手指微顿,旋即换了个手势,掌心扣着后颈,大拇指不住在颈侧摩挲。
纤细柔顺,毫无防备……
“手怎么这么凉?”
宁星阮被捏着脖子,痒得不行,笑着挣脱了钳制,顺手把那只冲了许久热水也不见暖的手按进了桶里。
然后他疑惑了,泡在水里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苍白冰凉。
根本不像是宁星磊的手。
宁星阮触电般收回了手,慢慢缩起了身子,后背紧紧贴着桶壁,身体僵硬的像块木头。
他用尽力气慢慢抬起头。
宁星磊静静的看着他。
有些虚脱的滑进水里,宁星阮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人赶紧出去。
捂着额头哀叹一声,他觉得自己被噩梦吓得有些过于敏感了。
宁星磊轻轻推开门,脚下无声走了出去。
桶里的水已经微微泛凉,宁星阮也不敢再耽搁,匆匆打了沐浴露冲洗干净穿上了衣服。
从洗澡间走出来,清新的空气吹走了潮热感,他只觉一身轻松。
见宁星磊半靠在桌子上,他笑道:“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宁星磊愣了一下,挠挠头道:“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好客气的?你看你要请我吃饭,我就不跟你见外。”
“对了哥,村里请了风水先生在山神庙做道场,咱赶紧过去看看。”
匆匆清理了洗澡间,宁星阮多套了件外套,和宁星阮一道出门朝后山赶去。
山神庙门前广场上,几个穿着道袍的人正在摆弄着桌案,村里人围成一圈好奇的看着他们动作。
宁星阮看见叔叔也在人群里,正和宁四爷站在离桌案很近的地方。
他挤过去跟两位长辈问了声好,宁四爷摆摆手,宁平阳看着宁星阮表情却有些忧心忡忡。
宁星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想开口问,一声锣响,四周安静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五位道长摆开了阵势,年纪最长的一位站在最前,四个徒弟一字排开站在后面。
上香,叩礼,诵经。
五位道长表情庄严,一丝不苟,广场上村民逐渐安静下来,只剩诵经声回荡着。
诵经结束,再次行礼后,这场法事算是结束了。
村民散去,宁星阮却和叔叔留在了山神庙,宁星磊不肯走,也跟着留了下来。
刘道长和宁四爷领着几人进庙里,对宁星阮道:“星阮,几天后的祭典还缺一个持香童子,我们商量了,就由你来补上。”
宁星阮愣了:“我?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懂,耽误了祭典就不好了。”
宁四爷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我们为了你好啊,你阳火虚,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到时候沾沾香火气,比什么护身符都灵验。”
宁星阮心里抗拒,虽然被噩梦困扰惊吓,但那也只是梦,骤然进到村里这种神神鬼鬼氛围浓郁的环境里,他必然会受到影响,心理产生应激反应以至于出现短暂的恐慌情绪很正常。
他会感到害怕,只是情绪过后仍然能客观理智的找到缘由,让他打破十几年的世界观,去接受这些莫名的说法,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
宁平阳见侄子的表情变得不对,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把人拉到一边,拿出手机对着宁星阮右侧脖子拍了张照:“这是怎么了?”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当帮村里一个忙,反正咱也不会有损失对不对?”
宁星阮结果手机仔细看,他的右侧脖子上,赫然印着拇指大小的一块红痕,边缘泛着青黑,像是有人用拇指揉压出来的。
伸手轻轻碰了碰,没有丝毫感觉。
看着叔叔担忧的表情,他心里轻叹,默然应下了。
第7章
祭祀典礼会在七天后举行,为了让宁星阮熟悉祭典流程,老道长让自己的大徒弟留在泗水村教他。
老道长的大徒弟是青玄道长,辈分虽长,却只有三十多岁,脸上总是挂着笑意,脾气很温和。
下山前,他递给宁星阮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纸包,笑眯眯道:“宁小友,明日我们便在山神庙见了。”
“谢谢。”宁星阮接过纸包,点头道谢。
这位青玄道长为人亲和且说话很有意思,相处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宁星阮内心的抗拒打消了不少。
送走了道长们,宁星磊才小声吐槽道:“这群老头真是把迷信俩字儿刻进骨子里了,我刚才偷偷问了,今天是张二岭的头七,这场法事不是给他超度,而是怕他扰了山神做法镇压他。”
宁星阮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还好这世界上没有鬼神,不然张二岭惨死村里不报警查明真相就算了,还做法要镇压他,他泉下有知说不定会被气得变成厉鬼。
下山后长辈们继续回祠堂干活,两人辈分小,想帮忙也不够资格,宁星磊就带着他顺着石板路在村里溜达,一边逛一边嘴里说个不停。
村子里格局基本没发生变化,只是不少人家都搬了出去,留下一栋栋空院子。宁星磊兴致勃勃地回忆着小时候同学朋友住在哪栋院子,顺便翻出人家的糗事再嘲笑一番。
宁星阮静静听着,脸上带着笑意,小时候的记忆逐渐变得鲜活,和眼前的一切贴合起来,他这会儿才有了远游多年回来,久别重逢的亲切感。
走到一处院子前,宁星磊忽然停了话,轻轻叹了口气:“你还记得这里吗?”
宁星阮想了想,问道:“这是陈老师家?”
“对,现在他不是陈老师了,只是个疯老头子。”宁星磊有些感伤,“十年前他本来都要调到县里去教学了,结果一夜之间家里老老小小全都死了,没几天他就白了头,变得疯疯癫癫。”
宁星阮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世事无常,世事无常。
“当时警察来查案,还验了尸,只验出全都是急病,唉……”
两人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凝滞,这时街头走过来一个人,头发花白,油腻腻结成了坨,身上乱七八糟裹着几件衣服,脏兮兮破烂不堪。
他手里提着已经发黑的编织袋,袋子里瓶瓶罐罐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老人走近,站在院门前,嚷嚷着:“站我门口干什么?打断你们的腿。”
说完嘴里不停,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咒骂。
亲眼看见原本和蔼可亲的老师变成这幅样子,宁星阮心里酸涩,他翻了翻口袋,结果翻不出一毛钱的现金,只能讷讷喊了声老师。
老人转身,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他,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些什么,最后问了句:“谁啊这是!”
“陈老师好,我是宁星阮。”宁星阮微微弯腰,礼貌道。
老人盯着他的脸,像是在思索,脸上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眼神甚至隐隐透露出些许和蔼。
宁星磊小声吐槽:“这老头每次看见我都骂骂咧咧,怎么看见你这么客气,难道这也看脸?!”
宁星阮见陈老师可能还记得自己,心里高兴,然而下一秒老人却突然暴怒,异常凶狠的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把手里的编织袋朝着两人扔过来。
宁星磊眼疾手快拉着宁星阮躲了过去,紧接着就被陈老师一巴掌甩到脸上,被打得眼冒金星。
“滚,滚出去,别让我在泗水村看见你,老子打不死你!”
“让你滚听见了吗?回来找死,死了烂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口不择言的谩骂和毫不掩饰的仇视让宁星阮傻了眼,陈老师手下毫不留情,对两人又撕又打,尤其宁星阮,被重点照顾,身上实实在在挨了好几拳头。
狼狈地逃窜出去,两人站在街头听着身后无休止的脏话心有余悸,拐过街角前,宁星阮听见骂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嚎,他回头看了一眼,老人靠在墙上,捂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哭的伤心。
“又开始发疯了。”宁星磊拉住他微微摇了摇头,“隔一阵就会这样,你管不了,走吧。”
一路上宁星阮心情低落,他有心帮忙,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作罢。
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宁星磊走了之后,他在堂屋等着叔叔回来吃饭,听到门外有人喊他。
“谁啊?”他没立即开门,扬声问道。
敲门声停下,门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是我啊。”
“陈老师?”宁星阮打开门,下午还疯癫无状的老人这会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胡须也修整得整整齐齐,眼神温和,除去苍老的面容,几乎仍旧是十来年前那个风趣幽默的老师。
宁星阮看着恢复正常的老人,鼻头一阵发酸,红了眼眶。
“老师,您这是……”
陈老师看着他,表情伤感,他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回来干什么。”
“村里要迁坟,我就回来了。”宁星阮回道。
“快走吧,明天就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啦!”
宁星阮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师,我得等村里祭祖典礼过后才能走,四爷爷让我祭祖时当什么持香童子呢。”
陈老师表情骤变,眼神惊恐,嘴里念叨着迟了迟了,枯瘦的手抓住宁星阮的小臂,咬牙道:“你听话,赶紧走吧,再不走……”
话说到一半,他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咯咯声,然后就一言不发,毫不迟疑的转头离开了。
宁星阮跟出去喊了几句,见老人健步如飞越走越快,很快就不见了人影,只好满心疑虑的回去了。
不大会儿,宁平阳提着两个塑料袋回来,脸色很不好。
宁星阮询问是不是祠堂出了什么事,他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村里有个疯子淹死在河里了,以前还是咱村里小学的老师,家里死的就剩他一个,疯了好几年现在也算是解脱了……”
后面说的什么宁星阮已经听不见了,他跌坐在凳子上,耳朵里轰鸣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等被宁平阳晃着胳膊唤醒,他才惨白着嘴唇,颤抖着声音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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