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 奶糖 第42章
作者:以烟
他迫不及待想要给妹妹一个惊喜,于是抄了近路,从邻居家的菜地围栏翻了进去。
天色渐暗,红色的日头下,邻居家那只拴在围栏上的黄狗冲他大叫,刘杰一路笑着跑回家,连院子大门都忘了关。
推门进去,他给正在洗菜的母亲打过招呼,又绕过想要责骂他踩坏邻居菜地的父亲,一路跑去妹妹房间。
妹妹的小学就在村子里,早就放了课。刘杰把正在写作业的小姑娘连人带椅子拉到自己面前,单膝跪地,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那盒巧克力。
小姑娘开心得又笑又叫,抱着自己的哥哥亲了一口,把巧克力藏进床底下。
饭菜飘香,夕阳西下的时候,父亲在一楼院子里支起圆木桌,母亲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一家四口在妹妹的笑声中围在一块儿,听母亲谈论在村里见到的趣闻。
刘杰几口把饭吃了,抬眼见自己父亲酒杯见底,黝黑的脸上也有些醉意,于是悄悄离桌,溜进二楼房间。
他偷偷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快要过期的可乐,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他动作极轻,在书桌下蹲着,生怕被父亲发现,又要挨打。
只不过在房间待了一小会儿,窗外的余晖已经完全消失了。
刘杰不舍地放下喝了一大半的可乐,从书桌下直起身子,下意识从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
那一刻,他修长单薄的身体暴露在冷暗的颜色里。他瞳孔骤缩,无法控制地浑身一颤。
他只看了一眼,而后条件反射般猛地蹲下身,钻回桌下。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抖若筛糠,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仿佛是要窒息一般,扭曲地张着嘴。
胃里的饭菜混着可乐,楼下的血腥味逐渐蔓延上来,让他无法呼吸。
——他朝楼下望,刚才还其乐融融的亲人们,已经倒在了一摊血泊中。
院子的大门开着,那带着军绿色旧帽子的陌生男人手里提着刀,将他的妹妹踩在地上,狠狠一刀横砍下去。
恐惧和绝望像病毒,在刘杰的全身迅速蔓延开来。他一声不吭地躲在书桌下,放着破烂玩具的纸箱遮住他的身体。
他在心中一遍遍乞求着,却听到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成年男人的脚步。
那是那个杀人魔,拎着刀上楼了。
刘杰额头上青筋暴突,他死死捂着嘴,牙齿却在颤抖中咬开了手掌心,一丝鲜血顺着他的下巴留下来。
那脚步声往妹妹的房间去了,刘杰像要趁此机会跳窗离开,身体却像是被钉住似的,死死定在原地。
妹妹房间里的东西被翻得一团糟,没过多久,那声音便由远及近,一双沾着血的老布鞋出现在门口。
刘杰眼睛里全是泪水,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对方到底是谁。
那是个面目狰狞的中年男人,杂乱的头发被压在军绿色帽子里,身上穿的是已经褪色的蓝色工装。他浑身都是血,左手拎着的杀猪刀也完染红了,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尖淌下来,滴在地板上。
刘杰闭上眼,死死咬着手掌不出声。
男人仿佛散步似的,在他的房间里踱了一圈儿,最后在书桌前停下。
沾了血的裤腿就在纸箱外立着,刘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头顶传来一阵动静,那男人拿起那瓶可乐,拧开瓶盖,咕噜噜全喝下去。
刘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吐了。
男人满足地打了个嗝,刀尖在地上画了个弧度,转身走了。
钝刀在水泥地板上哗啦地响着,渐渐远去,却在刘杰耳朵里响了三年。
——大巴车的引擎声猛地停了。一个急刹,陆予行从思绪中回过神。
“怎么了?”坐在前排的场务看了一眼前方,猝不及防地爆了句粗口,跟着司机和助理们一窝蜂冲下去。
姚婷的车开进田里了。
潮湿的山地刚下过雨,原本就狭窄泥泞的山间小路更不好行车,姚婷的司机今天开了辆底盘低的豪华SUV,光线不好再加上路面滑,一不小心就直接冲进田里了。
陆予行跟着下车查看,只见车头冲下撞在水稻田的泥巴里,车前两个轮胎悬空,整个车倾斜了快有五十度,估计撞得不轻。
心中有口钟猛地敲了下,陆予行撇下李青,直接冲进泥地里。
整个剧组几乎都下来了,金梧带着场务和一大群助理,把姚婷从后座上扶出来。所有人都担惊受怕地围着她,姚婷捂着肩膀摆了摆手。
“我没事……”
驾驶座的门也被打开了,司机的头撞在方向盘上,鲜血汩汩冒出来。
陆予行远远看见司机的惨状,顿时慌了神。他扒开围在另一边手忙脚乱地工作人员,猛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唐樘!”
车门开,唐樘倾身靠在前座的后背上,左手胳膊护着头,疼得不住喘气。
他迷茫地看了陆予行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予行一把捞着膝盖,怒气冲冲地抱下了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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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追凶(二)
虽然平时唐樘在剧组是个人见人爱的存在,但关键时刻,所有人的第一反应还是先照顾姚婷。
“怎么回事?”陈谷洲从车上下来,和众人一起把姚婷扶到一旁坐下。
姚婷当时坐在驾驶座正后方,除了肩膀有些淤青外,没有大碍。
司机的额头破了个口气,有些轻微脑震荡,被随行的医务人员抬到一边去了。“路太黑,走神了吧。”金梧有些烦躁地在姚婷身后站着,叉着腰四处看了看。“那小子呢?”
唐樘的助理早就撒丫子跑走了。众人回头去看,就见唐樘被一个高大的青年抱上大巴车,那小助理跟在后头,完全帮不上忙。他焦急地跟着上车,左脚刚踏上去,又被赶了下来。
“去找医生拿酒精。”陆予行冷声命令他。
小助理被他的语气给镇住了,赶紧转身下车跑回来。
医生把酒精纱布棉签全塞给他,旁边有个场务忍不住问:“那是谁啊?”
“好像是记者。”有人小声回答。
“谢谢谢谢。”助理额头上都冒出汗了,接过东西又一阵风地跑回去。
金梧扶着姚婷的肩膀,拧着眉。
“这助理太不靠谱了。”
车上。
姚婷的车推不上来,几乎所有人都下去帮忙了。
李青无所适从地坐在后排,就见陆予行阴沉着脸,抱着唐樘走过来。
“让他坐里面。”
陆予行身上到处都是泥,他把唐樘放在座位上靠好,反“Y’X’D’J”。手将外套脱了扔在一边。李青被他的脸色吓到了,拿着自己的相机坐到前面去,把后排留给伤患。
助理抱着一堆消毒酒精和纱布,气喘着上了车。陆予行从他手里抢过纱布和酒精,拧开盖子把酒精往上倒。
“自己把衣服掀开。”他冷着脸,把沾湿的纱布凑到唐樘身前。
唐樘咬着唇,缓缓把袖子推上去。
他胳膊肘上青紫一片,陆予行换了跌打药给他擦上,又拉过他的手指,把手背上划破流血的伤口处理了。
唐樘的手指被陆予行攥着,酒精有些凉意。
“不用……”他小声地开口,手指抗拒地往回缩,“小伤而已。”
陆予行不管他,一声不吭地又换了新纱布,蹲下,手掌摁住他的膝盖。
唐樘打了个哆嗦,小腿下意识往后缩。
“干什么?”
陆予行一把抓住他的脚腕,也不管还有其他人在,若无其事般脱了唐樘的鞋,让他踩在自己大腿上。
“那个,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唐樘的助理傻站在一边,有些尴尬。
李青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他拉了一把那助理,“走吧,我们去下面帮忙推车。”
两人一前一后下去了。
车厢里静的吓人。外面的天完全黑了。唐樘贪凉,穿了条短款休闲裤。大概是因为车后座上放了不少东西,他小腿上被擦破了好几道痕迹。
陆予行低头,将渗出来的血全擦干净,给他上药。白皙的腿抬起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大腿上未消退的淤青。
那是四五天前,在那张桌子上磕出来的。
陆予行的视线在上面停留片刻,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良久,仿佛一场战争终于结束似的,他长长卸下一口气。
唐樘低头,看着他的发旋。
陆予行静了一会儿,起身,在唐樘头上摸了一把。
“头晕吗?”他神色依旧很冷淡,语气却柔和不少。
唐樘摇了摇头,悄悄抬起手,勾住陆予行的手指。
车厢的灯很昏暗,陆予行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前座传来沉闷的脚步声,陆予行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在他身边坐下了。
上来的是武指,肩宽膀圆的汉子满头是汗,坐下直喘气。
“车弄上来了?”陆予行问。
“没呢,”武指皱着眉,“得叫人来处理,这深山僻壤的,估计得等到明早。”他看了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唐樘,“唐樘你没事吧?”
“没事。”唐樘露出笑容,“姚婷姐呢?”
两人聊了几句,其余人便陆续上车了。
姚婷的司机被送去县医院,其余人则打电话找交警,等明早把姚婷的车拉上来。李青带着唐樘的助理也回来了,两人在陆予行身边坐了,见他脸色缓和些许,才松了口气。
陈谷洲叫医生上来查看唐樘的伤势,确认他无大碍之后,剧组继续上路。
车身一路颠簸,唐樘受了惊吓有些疲倦,靠着陆予行的肩膀睡着了。
陆予行低头看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闪着,绵长均匀的气息在他颈窝出打转,就像以前每一个同眠的夜晚一般。
他的手在半空悬停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将唐樘推开的念头,伸手拿过外套,盖在了自己和唐樘的身上。
剧组租的旅馆在村落门口,剧组包了三个院子,所有人都住在里面。
这里的条件跟之前的酒店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说没有独立卫浴,就连上厕所都得走出来很远。
大巴开不进去,众人只能把车停在山脚,沿着公路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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