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 奶糖 第99章
作者:以烟
唐锐泽、田胜瑜、何礼、严文郡、钟明、谢辉……就连万介和叶雪也来了。房里可谓众星云聚,而狗仔们却被挡在门外,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至此,陆予行和唐樘的关系算是完全公开了,两个人开始安心地在小洋房里过二人生活。
陆予行担心自己会想起在这里的种种痛苦回忆,然而原本冷清的房子里有了唐樘,心里缺失的某一块儿被补上了。他好像琢磨出了自己的病症与唐樘之间的关联,却又觉得不甚清楚,想不到一个具体的因果关系。
夏日,院外绿树成荫,陆予行躺在院外的凉椅上看书,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耳边蝉鸣阵阵。朦胧间,他听见唐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阿行,怎么又睡着了?”
陆予行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落入眼帘,唐樘手里端着下午茶,身上穿着柔软的居家服,袖子挽到手肘处,从客厅里走出来。
他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
“没事,只是犯困。”他从躺椅上坐起来,打量唐樘的神色,“怎么了?”
唐樘脸上带着愁容,嘴唇抿成一条线。
“爷爷…”他艰难地开口,“爷爷快不行了。”
陆予行从躺椅上站起来,睡意全无。“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我哥打来的电话。”唐樘将手里的东西放了,声音有些颤抖,“我爷爷一直心脏不好,张姨说他已经,已经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好像撑不过去了……”
“张姨通知了我爸和我叔叔,他们告诉了所有人,没……没告诉我。”
院内蝉鸣阵阵,眩晕的白色光芒下,陆予行想起唐樘曾经说过的话。
细细算来,唐兴国的确寿命将近了。
陆予行把他拢在怀里,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脊背。
“没事。”唐樘强忍着情绪,闷闷地说:“我早就知道了。”
身边的人谁生谁死,婚丧嫁娶,唐樘都清楚。
陆予行紧紧抱着他,闭了闭眼。
“别怕。”他吻了吻唐樘的脸颊,“我陪你去送爷爷,现在就出发。”
作者有话说:
三次事务繁忙,较短见谅
第121章 岁月如歌(二)
七月下旬,温哥华西温区。
唐兴国的房子里弥漫着药味,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里挤满了人。唐嘉朗和夫人早在一星期前就到了,唐宏达也在,身边站着几年前同他结婚的年轻女人。
唐锐泽双眼熬得通红,和张姨一起在唐兴国床边陪着。
客厅里安静一片。唐嘉朗和唐宏达两兄弟并肩站在窗边,手边的烟灰缸里全都是烟蒂。
“老爷子这次熬不住了。”唐宏达叼着烟猛吸了一口,用手背狠狠揉了揉眼睛。
唐嘉朗一言不发,表情凝重。
“你真的…不通知唐樘?”唐宏达看着自己大哥,“老爷子昨晚没睡着,一直念叨……”
“我没他那个儿子!”唐嘉朗低吼一声,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一拳砸在窗沿的瓷砖上。
两人说着话,没听见正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半掩着的门被推开,郑蓉坐在沙发上,正巧与进来的唐樘对视上。
“糖糖?”她愣了片刻,满是愁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
唐樘上身只穿了件短袖,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从港城赶过来的。陆予行在身后护着他,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爷爷怎么样了?”唐樘即使有过一次同样的经历,还是忍不住慌了神。他快步走到自己母亲面前,紧紧握着郑蓉的双手。
窗边,唐嘉朗见到来人,忍不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的,还敢出现在这里?”
他怒不可遏,看着唐樘身后的陆予行,说着,便要将手边盛着热水的玻璃杯砸出去。
唐宏达见状不妙,赶紧拦住唐嘉朗。
“滚!”唐嘉朗吼了一声。
陆予行将唐樘揽到自己跟前,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上次两人去唐家的时候坦白了一切,唐嘉朗气得把两人一同赶了出去,末了还扔出一块不知道哪来的古石,结结实实砸在陆予行背上。
“您可以不承认唐樘和您的关系,”陆予行冷冷看着他,“但唐兴国是唐樘的爷爷。”
郑蓉虽也气自己儿子,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她走上去挽唐嘉朗的胳膊,轻声劝慰:“嘉朗,这次别和他计较…”
“你别惯着他!”唐嘉朗气急败坏地瞪着陆予行,手臂一甩,郑蓉一个趔趄跌撞在一旁的落地钟摆上,发出一声闷哼。
“你!”
唐樘的心情本就差到了极点,看到郑蓉受伤顿时火了,红着眼就要冲上去打自己亲爸。陆予行抱着他的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楼上传来一声洪钟般的怒吼。
“闹够没有?!”
唐锐泽猛地拍了一下栏杆,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里带着极度的悲伤和愤怒。他满头的黑发被挠得乱糟糟,眼睛下边挂着黑眼圈,下巴上也冒出胡茬,落魄狼狈。
楼下瞬间静了。
唐宏达将郑蓉扶起来,唐樘被陆予行抱着腰拉回来,扭过脸擦眼泪。
“唐樘……”唐锐泽咬着牙,强压着颤抖的声音,“你和陆予行上来。”
陆予行扶着唐樘,经过唐嘉朗面前,静静上了二楼。
唐樘有些眩晕,他勉强扶着栏杆站稳,对陆予行摆摆手。唐锐泽看了两人一眼,领着他们进了唐兴国的房间。
“爷爷想见你。”唐锐泽在门口转过身,对唐樘说,“陆予行在外面等,你和我一起进去。”
“他怎么样了?”
唐樘用恳切的眼神望着唐锐泽,希望从他的回答里听到一丝生机。
“唐樘……”
唐锐泽的眉头抽搐般动了动,而后通红的眼睛里湿润了一片。他艰难地张了张嘴,“你都知道了不是吗,这个问题,应该是哥问你。”
唐樘和他对视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哭得伤心,陆予行心中也觉得难受,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唐樘从小就是唐兴国带大的,他们爷孙之间的感情自然比跟父母还要好。
“谁在外面哭呀…唐樘,进来。”
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张姨将房间的门打开,显现出房里的情形。
和陆予行所想不同,唐兴国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窗边的凉椅上。他背对着房门,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洒在他那张枯瘦的面容上。
他脸上带着笑容,身上穿着整洁的丝绒家居服,像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里。
唐兴国的身上盖了一条毛毯,他摩挲着手里的照片,静静看着院子里的大树。
“小张,”他说话气喘得厉害,断断续续的,“你先出去,在外面陪着陆予行。”他艰难地转过头,伸出一只枯瘦无力的手,对门外的两兄弟招了招。
“小泽…糖糖,进来。”
唐樘止了哭,陆予行拍拍他的背,让唐锐泽带着他进去。
张姨出来,关上了门。
“他是很好的人。”张姨落寞地站在陆予行身边,“我知道,他一直对爱人的死有愧疚,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倒觉得是一种解脱……”
陆予行沉默着,看着关闭的房门。
房间里,唐樘快步走到凉椅边,握着唐兴国的手,躬身跪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我不知道您病了。”
他伏在唐兴国的膝盖上,像个小孩一样留恋地攥着爷爷的手。
唐兴国笑着将阮珍的照片放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唐樘的头发。
“那么小的小孩…”他喃喃道,“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了……”
唐锐泽垂手站在一旁,喉咙里发出哽咽。
“小泽。”唐兴国又抬头看着唐锐泽,发黑的面容上带着笑,“你也过来。”
他伸手将唐锐泽牵过来,唐锐泽也在唐樘身侧蹲下,任由唐兴国在自己脸上头上抚摸。他低着头强忍着,泪水落在皱巴巴的西装裤上。
“你们俩都是我带大的。”唐兴国艰难地说着,“小泽…你脾气忍着点,偶尔也多,多笑一笑。以后别再一个人,一个人太…孤单了。”
他又转向唐樘,“糖糖…你以前太任性,爷爷好担心你。”
“知道爷爷为什么怀疑你…动了那东西,吗?”他静静说着,“你从欧洲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一点都不任性了,那么乖,…”
唐樘听他说着,眼泪又夺眶而出。
“哭什么。”唐兴国用拇指擦去唐樘眼角的泪,喉咙里发出苍白的闷笑,“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要死了…”
他茫然地看着唐樘的眼睛,“爷爷死后…你爸把我埋在你奶奶身边没?”
唐樘的泪像是止不住了似的,他猛地点了点头,说:“在,在的。那里风景很好,我每年都去看你们……”
唐兴国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阳光刺眼,温暖的白昼裹挟着他,仿佛通往天堂。
“爷爷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小泽,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抛下糖糖。”
唐锐泽握着他的手,“一定。我会护着他。”
“生死有命……”唐兴国轻声念道,“阮珍,阮珍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他急喘了几口气,胸腔里缺氧的憋闷感越来越强烈,发出强烈的咳喘声。
唐樘、唐锐泽与他的手攥在一起,唐兴国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艰涩地说:
“把……陆予行叫进来。”
陆予行一直在门外听着,闻言推门进去。
“你…”唐兴国回头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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