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第114章
作者:一绛红
“对,他叫姬厌戈,”宁宵点点头,“算是我的学生。”
“你会给他做吗?”少年抬头,静静望着他。
“不会,养伤忌油腻。”宁宵耸肩,又去倒茶喝。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皱眉。
宁宵顺手给洛殿主也倒了一杯茶,示意他趁洛闻箫不注意时拿去。
“你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洛殿主转着手中茶盏,幽幽一问。
“嗯?”宁宵放下手中茶盏。
洛殿主瞥了一眼不远处桌案旁的少年,淡声道:“吃味了。”
宁宵看了看洛闻箫,又看了看他,惊疑不定:“就一碗炒饭?”
洛殿主道:“他得知你给他做的饭别人也有,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宁宵轻叹:“怎么就不能像你一样看淡这些呢。”
“谁说我看淡了?”洛殿主幽幽道。还不是被气的。
宁宵一激灵,赶紧背着洛闻箫凑过去亲他一口,这事才算揭过去。
洛殿主这边哄好了,那边还有一个洛闻箫。
“休息一下,今天的祈愿不用看了。”宁宵走过去坐下,轻轻拍少年的肩。
“不让我看,”洛闻箫低声道,“那你想让谁看?”
宁宵怔了一下,而后忙道:“我自己看,不会找别人。”
“你说你年纪不大,怎么想的这么多。”他笑叹着捏了捏少年的脸。
洛闻箫垂下眼睫。
宁宵又哄道:“我没有说你不好,只是你可以尝试着信任我一些。”
言语再好听也是苍白,宁宵决定用行动来哄:“历任司天监观星知命,都会复刻诸天星宿成为自己的星象,我现在能复刻二十八宿的一半,送你一半吧。”
“这是朱雀七宿。”他在少年手心写下古老繁复的法诀,“试试用灵力注入试试看。”
洛闻箫在掌心凝起灵力,顷刻间绚烂华光从他掌心间迸发,灵芒碎成无数璀璨裂片,构筑成一方浩瀚星海,笼罩了整座大殿。
宁宵直接送他一片星空。
现在还是白日,但无垠星光似银河崩裂,被宁宵裁下一部分捧到他面前,每一丝光芒都要滴进眼眶,由眼入心让他的心尖酸涩发软。
为什么,怎么会有人待他这样好。
宁宵见他有些愣怔,就微笑着伸手轻抚他的发顶。
赐星是为了确定与二十八宿对应的二十八星官,但宁宵意不在此,索性拿来哄人。
“赐星即意味着与我祸福相依,我们还要一起走很长很长的路。”宁宵温和道。
洛闻箫调动灵力,把殿中星空缩小成手心上一方绝景,像是这样就能隔绝他人窥视,独属于他一个人。
见哄得差不多,宁宵就道:“今天中午我下厨吧。”
少年笑眼弯弯:“好。”
宁宵行至灶房时把司天台的侍者吓得不轻,他温言示意他们平身,只说借灶房一用,片刻就好。
待灶房里只剩下他和洛殿主,宁宵就道:“怎么样,我哄人开心还是有一手的吧。”
“你太惯着他了,”洛殿主轻轻摇头,“你就没想过,有一天你不要他了,他会疯成什么样。”
“怎么会不要。”宁宵还在心情颇好地切着葱花,只当他是多想。
男人垂下眼眸,低低一叹。世事难料。
宁宵利落地炒了饭煮好汤,放上托盘便瞬移端回殿中。
大殿中有个雕花圆窗,窗外是宽敞雅致的露台,花木缭绕,雀鸣啁啾,又可凭栏远眺山光水色。
甚好,下饭。
宁宵把饭菜端上露台中央的桃心木圆桌,再把今早在海边折的昭阳放在桌上,准备就绪后才唤洛闻箫过来吃午饭。
少年坐在他对面,执筷用膳,他那一碗宁宵投其所好放了辣。
午时清风带着被暖阳晒过的草木香,偶有几瓣落花飘落。
宁宵看着少年静静吃饭,忽然觉得连心尖都被掰开揉碎了晒在阳光下,每一寸都暖了起来。
洛闻箫稍微起身越过桌面,伸手摘下了他发上一瓣花,又示意宁宵往上看:“你看那里。”
宁宵稍微转过头,看到了窗棂与房梁相接的地方,有一窝燕子。花绽送春归,一同归来的还有梁上燕。
“怎么了?你喜欢燕子?”宁宵回眸问他。
“我是羡慕。”少年看着梁上那两只贴蹭着给彼此梳理翅羽的燕子,温软的目光又落回了宁宵身上。
浮生只羡,岁岁归来双飞燕。
宁宵听懂了,温和笑道:“燕雀归时,我们总会在一起的。”
少年敛眉垂目,似乎是想掩去笑意,但宁宵还是看到那双凤目骤然亮起,似万丈霓光。
第114章 欲照浮生(十一)
忽然一道清澈含笑的少年音传来:“先生,我的饭呢?”
缀着琉璃美玉的窗帘被一只线条清削的手撩起,珠玉相扣之声清润动听,来者是一名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
面容是居高位者才有的雍雅,但他眉眼间神情清澈温润,犹如邻家少年。
洛闻箫只留意一件事——他唤少司天为“先生”,再看果然这名少年的双瞳和他手背上的莲花檀纹印皆是赤金色。
“姬厌戈。”宁宵挑眉,“一上来就要饭你可真有出息。”
少年几步过来抽出宁宵和洛闻箫中间一张雕花圆凳就坐了下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道:“那先生给不给?我以往要什么先生都是允我的。”
姬厌戈是天生笑腔,无论说什么都带着细碎笑意。
洛闻箫看着宁宵,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突然坐在他和宁宵两人之间的姬厌戈。
“少来,没你的分。”宁宵打量了他一眼,“这不是能走能跳,跟我传音哭那么惨。”
“再惨你还不是把我晾在一边,再给我做一碗。”姬厌戈伸手拉了拉宁宵肩饰品垂下的绸缎,后面半句语调低软下去,撒娇撒得娴熟。
“哪有当学生的驱使老师?”宁宵不疾不徐地喝汤。
“那我可还是伤患。”姬厌戈理直气壮地支起下颌,垂落的淡青色袖角上残留着清浅墨渍,他眨眨眼,“先生不疼疼我?”
“去喝洗锅水。”宁宵没看他,只问洛闻箫,“你要喝茶吗?”
洛闻箫还没回答,姬厌戈就道:“我要我要,覆雪银针,谢谢先生。”
说完他才笑吟吟地看向洛闻箫,点点头道:“我是少司天一手带大的亲传,姬厌戈。”
“一手带大”“亲传”这几个字眼似乎无意间被咬重了几分。
宁宵奇道:“你应该说你就是当朝太子,扯上我做什么。”他还在疑惑,姬厌戈向来待人温和,一进露台他就该注意到洛闻箫了,但直到宁宵主动提起才出声问候。
洛闻箫接过宁宵递来的茶盏,启唇刚想说话,宁宵就替他回道:“这孩子现在由我带在身边,姓洛。”
“洛公子,”姬厌戈又把目光落在宁宵身上,“先生什么时候救了人还会把人留在身旁了?”
宁宵还在想理由,他这样做完全是对方是洛闻箫,但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是这么回答的:“华城等滥杀人族的三城,我赶过去时只来得及救下这个孩子。”
姬厌戈皱眉:“这些该死之辈。”
宁宵刚想问他之前那场刺杀的具体事宜,刚平息下来的珠帘又被拨乱。
宁宵闻声看去,只见一只染着丹蔻的手执扇挑起窗帘,那把红绸描金的折扇在纤白的手指间展开,像是在手上绽开了一朵盈盈红莲。
折扇把重重珠帘翠幕往旁边拂开,露出来者容颜。
华美而带着异域风韵,赤红瞳孔泛开碎金点点,一身红衣缀着古艳银饰。
“不必行礼。”司天监赤足步来,对着宁宵掀开衣摆优雅落座,宁宵移开眼神防止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司天监从容占了宁宵和洛闻箫之间的另一个位置,一张圆桌,宁宵隔着他和姬厌戈与洛闻箫对坐。
原本两个人的午饭,为何要拥有四个姓名。
“心肝儿。”男人执扇笑唤,柔和目光悉数落在宁宵身上。
宁宵额角青筋微跳,平静道:“你和前面那个一起去喝洗锅水。”
“和别人一样的我才不要。”司天监转眸看了姬厌戈和洛闻箫一眼,笑道,“太子殿下没被那群刁民伤到就好。这位是?”
宁宵示意洛闻箫继续吃饭,只道:“我的人,别乱打听。”
“路边的小野猫不要乱捡。”司天监意有所指。
宁宵没理,却忽然回过味来他上一句:“刁民?厌戈,刺杀你的究竟是谁?”
姬厌戈头疼地抚着眉心:“帝师大人,您这是让我在先生面前连底儿都不剩。”
“你本就不该欺师。”司天监见宁宵不理自己,便低头把玩自己染红的指尖。
“先生,饭桌上就先别讨论这些事情,我晚些再去找你细说。”姬厌戈低头喝茶。
宁宵皱眉,但没说什么。这还是姬厌戈第一次对他有所隐瞒。
不过话说,姬厌戈连他都隐瞒,司天监又是如何得知?
红衣妖娆的男人似乎是看清他的疑虑,在落花纷坠中弯眼一笑:“我无所不知。”
宁宵微微眯起眼眸。
“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司天监单手支起下颌歪头看他,额上垂落的细碎银饰将光影晃进那双艳夺春花的眼,丹唇启合,轻语如低诉,“再这样猜忌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宁宵给他倒了一盏茶,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从年初催到快入夏,你都不回云京,那只好我来就你。”司天监接过茶盏,艳红指尖贴着宁宵的掌纹划过。
宁宵及时收回了手,微叹:“云京事务繁忙,老师总不能把时间耗在我身上,不然朝臣弹劾我的理由又多了一项。”
“没人敢用我来对你说闲话,”司天监纤长指节细细摩挲过方才宁宵握盏的地方,抬头道,“他们的弹劾也不是没理,你既能复刻星象又迟迟不赐星确立星官,而且你未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