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第144章
作者:一绛红
宁宵顾念雨渡天是伤患还是继续搀扶着,只笑笑说:“有这么多话能说,你们很投缘。”
雨渡天弯唇一笑,折鹤冷哼一声。
被宁宵一并叫上的早月有感而发:“殿君如果身为君王,绝对是后院起火了还在无知无觉地批折子。”
宁宵:“嗯?怎么联想到这方面去了?”
“您当我乱说罢。”早月笑笑。
识海里的洛闻箫道:“所以我的晚膳呢?”
“我替你吃。”宁宵传音哄道,“开玩笑,等晚上出去和你一起吃宵夜。”
晚膳后宁宵单独找了早月,嘱咐道:“早月姑娘,你先住在城东那边,那边都是女子,也麻烦你多照顾些,我们几个大男人实在多有不便。”
“这是自然。”早月微笑颔首。
宁宵由衷道:“还好有你,有些事情我实在应付不来。”
早月一笑:“您是指,方才饭桌上,您看了一眼那碟桂花蜜藕,自己还没动筷,即刻就有三双筷子夹给您?”同时为他夹菜的是雨渡天、陆封霜和折鹤。
“呃,这个,”宁宵也有些不太明白,“可能就我一个人爱吃吧。”
早月笑笑,也不多说。
与她辞别后,宁宵就回了水云殿。
阖上殿门后他就凝出身形,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少年身形,因为取了心间血,身躯将会滞留在少年时期一段时间。
然后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宁宵恍然想起自己抱猫的时候也是这样提的。
“做什么?”他有些疑惑,歪头问洛闻箫。
“看你还剩几斤几两,你现在轻得一阵风就能吹跑。”洛闻箫看他歪头,忍不住把人抱到怀里揉。
“哪有那么轻。”宁宵痒得厉害,轻轻哼笑着往他怀里缩,“快别揉了,停手。”
洛闻箫好歹收了手,用温软指腹轻抚他捎着笑意的眉眼,道:“你欠我一顿夜宵。”
“那走吧,我们划一叶小舟漂到海上,一边打边炉一边赏月。”
虽然依照两人的修为彻夜不睡也没事,但大概是白天太忙,宁宵即使脱了鞋袜把小腿浸在海水里,还是困得差点整个人往海下栽去。
幸亏洛闻箫及时把他揽到怀里,宁宵闭着眼睛蹭蹭,自己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就沉沉睡去。
第146章 欲照浮生(四十三)
隔日宁宵醒来就去找陆封霜。
“陆将军昨天为何封我为殿君?”宁宵问道。
陆封霜递给他一盏茶,答道:“我猜到了你想做什么,大概八成。”
宁宵微叹:“能得将军再次相助,幸甚。”
“我只擅征伐,如何稳固人心,你还是要请教雨渡天,他虽是后生,却也非池中之物。”陆封霜嘱咐道。
“欲展宏图,还需看新秀。”宁宵微微而笑。
陆封霜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仍有忧虑?”
宁宵沉声道:“我昨晚梦见了司天监,他在教我下棋。”黑白棋子与那人指上丹红,纵横捭阖所向无匹。识海里的那枝红椿也开始凋零,落下一片花瓣。
“我总觉得,他也隐隐猜到了我的计划。”宁宵皱眉。
“连我都猜得到,何况是他。”陆封霜并不奇怪,“你会跟我说起,大概已经想好了对策。”
“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宁宵看向窗外风雨将至的阴沉海天,兀自一笑,“我想,这应该会是万全之策。”
接下来的数年光阴,宁宵经常和陆封霜、雨渡天商讨,折鹤只会盲从宁宵,早月推说自己无能共谋大局。
某夜水云殿中,宁宵刚洗漱完准备上榻就寝,洛闻箫就端来一碗汤药让他喝下。
“还喝?”宁宵看着那碗药就觉舌尖发苦。
“你的梦魇越来越严重,这些药物不宜加糖,否则就会损了安神助眠的药性。”洛闻箫皱眉。
宁宵看他眼下淡青,也知道自己睡不安稳洛闻箫只会比他更难受,就没再多说什么将那碗药一口气喝完。
“睡吧。”洛闻箫收拾了药碗,熄灭烛火放下床帐,再细致为他压好被角。
一片昏暗中,宁宵乖顺靠在洛闻箫怀里,有些百无聊赖地抓了他的发尾,就着窗外透进来的一段月色数着玩。
“还不睡?”洛闻箫一下一下轻抚他越发清瘦的脊背,怜惜道,“越来越硌。”
宁宵手指弯起,让手中那段发尾扫过自己手心,轻轻笑道:“硌你还抱?”
洛闻箫道:“嗯,还抱,我就喜欢被你硌。”
“你越发油嘴滑舌了。”宁宵轻轻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我总不能和你一样不解风情。”洛闻箫声音渐轻,“睡吧。”
自从梦见司天监以后,宁宵就没什么心情睡觉,因为会不断做噩梦,梦魇后头疼欲裂地醒来,洛闻箫就会抱着他不停地哄,轻声哼着故国的歌谣让他入睡。
不过他还要瞒着洛闻箫做一些事情,所以近几日都没有睡觉,只是闭着眼睛装睡,等洛闻箫睡了再起来。
夜半时宁宵睁开眼,听着枕边人均匀平缓的呼吸,知道洛闻箫已经睡沉了,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
他在桌案边,从臂环里拿出一幅完成了大半的画,在月下徐徐展卷。
宁宵继续画,慢慢抽出神识注入画境。他在复刻自己的记忆,若是不想被司天监侵蚀意识,那就干脆把与其相关的记忆都自我封印。这幅画只是以防万一,必要时可以唤醒尘封回忆。
一次性把画境构筑完成太过耗费精神,所以需要一点点来,今晚的部分完成后宁宵本来打算躺回榻上装睡,忽然透过菱花窗格瞥到庭前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雨渡天。宁宵有些好奇他怎么这么晚都不睡下,索性出去看看,走到门边又想起自己现在是本体。
不过也没事,说到底还是洛闻箫过度的保护欲。
宁宵执了一盏宫灯推门而出,只不过略施障眼法让自己的眼瞳变成赤色。
月下白衣胜雪的青年闻声回眸望来,在看到他时惊讶了一瞬后又温雅一笑:“殿君。”
宁宵走过去,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之前我就猜出你平时应该是借用他人身躯,都说相由心生,那人应该是性子清冷的。”雨渡天道,又稍微俯身细致打量他,歉疚道,“抱歉,若不是取出心间血,你也不至于被囿于少年身形。”
“没关系。”宁宵摇摇头,本来也不全是因为心间血,而是这些时日要费神识去压制司天监的侵蚀。
他又问雨渡天:“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
“本来是想你明日推门看花,不过今夜月色甚好,也别有一番景致。”雨渡天垂睫一笑,本就出挑的眉眼比满庭冰月还要清绝。
“推门看花,你种了花?”宁宵有些讶然,因为冰灵殿由坚冰铸成,殿上海土多盐碱,养不出花。
“先用一种名为碱霜的草吸收土中过量盐分,再播下花种。五行水生木,足够的水灵力可以在一瞬间——”雨渡天合掌轻拍。
提前埋下的花种在刹那之间出芽破土,抽枝开叶,一瞬花绽。白色的凤凰花蓬蓬如重霜,花色与月华皎皎如山雪。
宁宵许久未看过满庭花开,一时看得有些入神。
雨渡天在他身前静立,白衣胜却冰雪与花月,那是一种从根骨上的至清至雅。
由于宁宵是少年身形,所以雨渡天稍微俯身,方才抚掌召花开的动作也未改,仿佛在朝拜神明。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色的凤凰花,很漂亮,谢谢。”宁宵赞叹。
雨渡天伸手拂去他肩上一瓣花,浅浅笑道:“殿君既然秉烛夜游,不妨与我到廊下闲坐喝茶。”
于是宁宵就在廊下支起梨木小桌案,与他对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既然霜碱草可以吸收土中盐分,那不妨在冰灵殿上广为种植,这样也好让大家种些庄稼瓜果。”宁宵道。
雨渡天正身跪坐沏茶,一举一动皆是大家名门才涵养得出的矜贵优雅,听了他的话也并不意外,温言细语回道:“殿君放心,此事我已办好,只是霜碱草细微如苔,生长也慢,要再些时日才见成果。”
宁宵有些感慨:“那这一庭院的花真是来之不易,你费心了。”
雨渡天隔着轻袅茶烟看他,眼眸完成月牙:“心魂俱用,无难事矣。”
“确实如此。”宁宵点点头,“我向你许诺的未来,一定会实现。”
悉心送一庭花被叫去种庄稼,话题也从风月被引向事业,雨渡天将手里沏好的茶递过去,只道:“你这个年纪其实不应该这样忧思重重,应该怒马鲜衣仗剑四方。”
“别贫,我只是外貌如此,实际上可是比你年长许多。”宁宵笑笑,捧起茶盏浅啜,旋即莞尔,“好茶。”
廊下是一方水池,尾鳞绚丽的游鱼大概是被宁宵搁下的灯盏吸引,款款摆尾追逐水面上的灯火倒影,不时跃出水面发出叮咚轻响。
宁宵想起这些鱼还是他捞上来哄洛闻箫的,洛闻箫平日里也没少喂,喂得一只只圆润如球。
一想起洛闻箫,宁宵就觉自己应该快些回去,不然洛闻箫一醒来发现他不见了就不好了。
于是他喝完手中那杯茶,就对雨渡天道:“早些休息吧,明天再聊。”
雨渡天点点头:“殿君安寝。”
宁宵堪称是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小心地绕过屏风,轻轻掀开青纱床帐,洛闻箫靠坐在床头,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凤凰花好看吗?”
宁宵心头一跳,这人什么时候醒的?看着洛闻箫喜怒不辨的神色,他肃然答道:“你最好看。”
洛闻箫抿唇,眸光沉沉落在他身上,默然了片刻后微叹:“上榻吧,先睡觉。”
宁宵不敢不从,脱了鞋袜后掀起被角就钻了进去,他身形本就是少年时期,侧身稍微蜷缩起来更是不占地方。
“你睡里边。”洛闻箫一手揽过他的肩一手托着腰身想把他抱到床榻内侧。
本来也没事,只是宁宵腰间的痒痒肉一下子被捏中,弓起脊背一躲就扑在洛闻箫怀里。
宁宵本就心里有鬼,这下还不小心把人砸到了,手忙脚乱地就要从他身上起来。
越慌乱就越容易出差错,宁宵连带着洛闻箫的寝衣系带都给蹭开了,手心贴着结实匀亭的腹部肌肉,蓬勃生猛的张力让他脸上一烧。
之前那次解咒留下的记忆又被唤醒,宁宵清楚记得自己的某些东西溅上去顺着他腹部明晰线条流下来的模样。还好床帐内一片昏暗,洛闻箫看不清此刻他面上的窘迫。
宁宵火速收回揩油的手,往旁边利落一个翻身,缓缓蹭着往旁边挪。
与洛闻箫隔开一段距离后,他反而后知后觉有些不习惯起来,因为平时洛闻箫为了方便哄他睡都是将他抱在怀中,现在却是他主动拉开了距离。
于是宁宵又转过身,慢慢往洛闻箫那边蹭动。
洛闻箫干脆翻身侧睡着看他,背着窗外月色的眉目格外深邃。
宁宵控制自己想往被子里缩的念头,探出半张脸问他:“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你下床榻的时候。”洛闻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