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第59章

作者:喻狸 标签: 无限流 系统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说话间,雪郁似乎嫌冷,无意识地朝岑归暄那边蹭了蹭,两人间距只差半掌之隔,香软的手背在男人绷紧的胸膛前擦过,岑归暄呼吸一紧,被冻得没知觉的耳根悄然发热。

  反应过来,他既耻辱又无措。

  都因为这个人丢了半条命了,怎么还这样。

  天色太暗了,小鲛人根本没有察觉到那细微的变化,还在想怎么让岑归暄更黑化一点:“都传你救过他的命,寻常人对待恩人,捧着都来不及,他倒反过来了。”

  “先是杖刑再是罚跪,我看你的伤势,那些人应该也没有手下留情。”

  这跪完,再强悍的体质都得在床榻上躺两三天。

  还是往少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打成这幅样子,估计以后都会落下病根,对练武的人是大忌。

  雪郁抬起眼,想从岑归暄脸上看出怨愤的情绪,但不知出了什么差池,男人臂膀绷起,因为冻久了血液不循环的苍白脖颈慢慢涌上红,垂着眼皮,好像也没在听他说了什么。

  “……”

  顿了几秒,雪郁不能理解他怎么又红成熟虾,忍了忍,没忍住道:“……你是被冻傻了吗?”

  他刚刚说的都是挑拨离间的话啊。

  岑归暄咽下一口血沫,垂在褴褛衣袍边的手屈了屈,他还是没出声,不过身体升温很快,在奶糕似的一团又试图往过挪的时候,他差点就要说“离太近了”。

  他听得到,不用靠那么近。

  男人不仅没有增加仇恨,反而还诡异地平复了些。

  雪郁轻蹙了下眉,被簇起的脸蛋莹润发白,他不想放过可以让岑归暄和云康反目成仇的机会,斟酌片刻道:“我听说过几日有场冬狩,各王公贵胄都会来,拔得头筹有机会升官,不过你伤势太重,应该去不了了。”

  原书中岑归暄比任何人都想往上爬,那是他唯一摆脱岑家的手段,而现在被云康扼杀了,被他救过的人。

  半晌过后,雪郁轻挑起被冻红的眼尾,看着咫尺间神魂飞外的男人:“你不回我没关系,不要不听我说话吧。”

  岑归暄微愣,一直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发冠束起的青丝落了雪,顺势往下掉,他对上面前极其漂亮的一张脸,被那双澈然的眼睛盯了几秒,又默不做声地低下眼帘。

  “……”

  雪郁贴够了冷屁股,正欲站起来,嗓子忽而涌起细密的痒意,几乎是他捂住两瓣红软唇肉的那一刻,便不间断地咳嗽了几声。

  肩膀耸动,香气也往过扇,岑归暄喉头滚了许久,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生病了?”

  雪郁咳到睫羽湿透,无力地瞥了眼跪得板直的男人,没隐瞒:“嗯,风寒。”

  穿得如此厚,怎么会得风寒。

  岑归暄皱紧眉,虽身上到处是血污,模样却依旧清逸:“太医说,你们鲛人不畏寒。”

  雪郁好笑道:“是不畏寒,但我弱,行了吗?”

  岑归暄眉梢拢紧不松,想起不久前季田,也就是那御医进了养心殿,薄唇掀起:“陛下叫的御医应当给你开药了。”

  雪郁不否认:“是开了。”

  说完,他没再像刚才那样继续挑拨,空气万分安静,甚至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岑归暄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斑驳的膝盖,嘴唇动了动,忽然有些想问雪郁,他和云康在殿里待了那么久,都干了些什么。

  白天又是怎么解的药性?

  但他已经决定和雪郁少些牵扯,没必要再问这些东西。

  夜里气温越发低了,雪郁裹着厚厚的衣服都感觉冷,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鼻尖通红,又想咳嗽。

  岑归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没看见前面寝殿的门打开了。

  云康眉目阴寒,朝候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太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太监被这如蛇般发凉的嗓音激起鸡皮疙瘩,瞬间清醒了,手忙脚乱地扶了扶睡歪的帽子,肃起脸色:“回陛下,现在是亥时一刻,岑归暄已经跪了一个半时辰了。”

  “他今个挨了板子,又跪了这么久,怕是……”

  云康淡色的唇角勾起,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常公公心疼了?”

  太监连忙噤声,他见过男人这番样子,通常是在有人受刑之时,刑后的人大多半死不活没了人样,太监额角刹那间涔出冷汗,哆嗦说:“奴、奴才多嘴。”

  云康没再看他,淡淡扫向不远处,过了两秒,神情倏地顿了下。

  预想中窝在被子里睡觉的人,此刻蹲在雪地里,和跪着的男人挨得极近,他娇娇小小的,蹲着都要仰头去看人。

  而岑归暄身姿僵硬,却也没想着往后退。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

  两人就像在接吻一样。

第51章 后院里饲养的鲛人(7)

  他的好侍卫和那小鲛人在做什么?

  云康眯起眼, 气压很低。

  太监把云康突变的脸色尽收眼底,吞了口唾沫, 干巴巴道:“他们二位聊了有一会儿了。”

  云康轻瞥过来:“聊了什么?”

  太监磕绊道:“离得远,奴才没听清。”

  云康嗤了声:“没听清?”

  太监勉强出声道:“是,奴才一直候在这边。”

  老太监接近花甲,弓着年迈的腰,乌纱帽下的脸惊恐无措,仿佛身置一场文字狱,一句话不符合帝王的心意就会遭殃,云康就是这样的,从他登基以来, 因为说话不当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有无数。

  气氛僵硬间,男人往那边走去。

  “……唔。”

  雪郁鼻尖泛痒,一个咳嗽还闷在嗓子里没打出来,他的后衣领忽然被拎住,站在后方的男人, 强势却没用力地把他拎了起来。

  雪郁毫无防备,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还好在跌倒前,云康把他稳稳接住了,男人目光轻瞥下来,语意不明:“大晚上还乱跑?”

  能从这句话中听出他心情不善,狭薄的眼皮微垂, 一副震慑人的帝王相,他甚至没去看地上跪着的人一眼, 仿佛不值得他去看。

  岑归暄不痛不痒, 被视若无物的时候太多, 除了肩膀泛起细微的颤栗外, 他的神经已经麻痹。

  雪郁仰起脸,含糊迸了个字:“我……”

  云康挑眉道:“你什么?”

  云康还以为雪郁会发一下脾气,埋怨他拽得不舒服之类,他也想好了怎么八风不动堵回去。

  但雪郁没有,只用那双眼睛泪盈盈看着他。

  玉扳指圈住的骨节轻轻动了动,云康望着那层潋滟而起的水光,心绪难以描述,郁气横结之下,他差点气出笑,这是要哭?打断和岑归暄说话至于这样?

  他闭上眼,忍耐地吐出口气。

  再睁眼时,雪郁那只白得反光的手突然站不稳似的扶上了他,云康微怔,青玉腰带裹起的结实腰肢绷了起来,还没开口问,雪郁脑袋磕到他胸前,打了个喷嚏。

  那一下没把他撞出什么感觉,反倒把自己额头撞出淡红,云康拎着雪郁的后衣领,把人往后拎了拎:“……回去。”

  鲛人族的习性随身体状态而变化,化成人时,也会像人一样畏冷嫌热,如若维持原形,则对寒冷的忍受度大大提高,雪郁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形态,得风寒也不足为奇。

  而且身子比常人弱,再在这里站上一会,恐怕就不止风寒了。

  雪郁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皮肤层较薄的眼尾又红又湿,睫毛一缕一缕,几个喷嚏下来,把自己搞得又可怜又狼狈,他拢紧衣服,不肯站太远,胆大包天地拨开云康揪住他的手,往男人身上靠了点。

  也没靠多近,隔着可以省去但又不能忽略的半个手掌的距离,和刚刚在岑归暄面前一样。

  像他们这种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习武之人,身上精元丰沛,隔着衣衫都是烫的,靠近他们能感觉到热意,虽不及炭火盆来得暖,但在屋外作用就很大了。

  云康还从来没有被人拿来当暖炉过,还是光明正大的。

  改日需找太傅教教这鲛人什么是体统和规矩。

  下次若还这般胆大如斗,便打他手心,哭也没用。

  雪郁暖和了一点,见云康没有责令他走开,放下心来,低下脑袋去看身子泛起不正常颜色的岑归暄,庆幸现在是刚入冬,否则怕是早已经昏倒了。

  他咬了咬氤染淡红的唇肉,犹豫片刻,道:“我就是问问他跪多久了。”

  云康脸色微阴:“问完你当如何。”

  雪郁吞吐道:“问完能睡个好觉。”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雪都似乎停了半秒,云康审视地看了他一会,拂袖道:“朕之前说以儆效尤,儆的不止是大内侍卫,你要是下次还去,就陪他一起,这样也不用问了。”

  雪郁把算你狠三个字咽回去,垂着细密的睫毛:“不会去了,我还是更喜欢同族的。”

  云康表情一怔,很明显地顿了顿。

  ……更喜欢同族?

  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嗤声,云康在雪郁茫然的视线中侧过眸,看向岑归暄:“朕罚你,可有怨言?”

  小雪微微,男人一身龙袍,架起的高大身躯如远山般巍然,眉深近墨,目光中总含着股血腥气。

  岑归暄跪僵了,迟钝了许久才回答:“臣不敢。”

  云康低嗯一声,像对待不争的爱臣,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朕晚些让人给你府里送几箱药膏,下不为例,回去吧。”

  “……谢陛下。”

  岑归暄站起来的时候有些缓慢,但也不算吃力,他朝云康俯首行礼,没看雪郁,拖着一身疮痍慢慢回府。

  想来是尝到了羞辱,敛着的眸光有些寒意,只有雪郁看到了。

  今天这一跪对他来说是无妄之灾,云康罚得何其随意,最后也只用了几箱药膏打发他的遍体伤痕。

  云康对岑归暄的态度有些太诡异了。

  就像他说的,大辛有几百上千个大臣,哪个能确保自己没去花天酒地过,可也没有哪个像岑归暄这样,被打三百大板,跪雪地里好几时辰,最后只得到几箱药膏的。

  云康在打压岑归暄。

  为什么?

  雪郁没想出结果,天太冷了,他难以忍受地瘪了瘪嘴,很有分寸地揪了下云康的袖口:“你等会还有事要做吗?”

  拉住他袖子的指尖粉嫩纤长,白日曽颤巍巍地往下拉自己衣摆,不让他碰,哭得那么惨,现在都忘了,云康没说有也没说没有,低声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