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他重生了 太子妃他重生了 第31章

作者:一碗情深 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我只回给他一个轻蔑的冷笑,就凭我对谢言的了解,他现在的表现分明是在生气。

  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浅淡的灰瞳也翻涌着怒意,似冬日里湍急落下的冰雹,就连唇角也抿成一条直线。

  谢言虽是个面瘫,但他这般的表现便是极其生气,像是旁人故意毁坏了他心爱的物件,他便生气地要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猜的果然没错,在众人惊呼的抽气声中,那人被谢言扬起一脚给踢到了墙上,掉下来的时候还呕出一口鲜血。

  他用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谢言,似乎一点也无法接受这件事的发生,眸中的委屈和失落都要化作实质,“殿下...”

  谢言并未看他,只冷淡地抬起脚,准确无误地踩在那人的右手上,紧接而来是“咔嚓”一声脆响,我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和那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那声音甚至比午夜梦回的厉鬼索命还要凄厉百倍。

  那人长长的哀嚎后,过了许久他才终于阖上了嘴,额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似是极力忍耐着疼痛,他的呼吸深重且急促,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

  他到了此时,终于褪去周身的伪装,用那种阴毒的目光剜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与他计较,谢言的白袍便挡住了我的视线。

  “今日之事,乃孤一人所为。”谢言的声音很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与他无关。”

  他这时才将脚从那人手上挪开,似是嫌脏一般在地上轻蹭,复又说道,“八州巡抚及其部下若有异议,尽管来找本太子。”

  谢言这番话明显激怒了那人,他面容狰狞地捂着断裂的手指,神情又惊又怒,眼睛瞪得老大。

  “太子殿下,你今日为了他,竟不惜得罪这么多朝臣!就不怕皇上日后责怪下来,您的太子之位不保吗?”

  我才算是听懂了,此人是八州巡抚之子,是他出主意要整治我,而附和诋毁我作弊的人,就是八州巡抚的分部之子,今日谢言此举,是彻底将这些人的父亲都得罪了。

  “管家,”谢言并没有理会那人苦涩的言语,俊美的面上浮现不耐的情绪,话语冷酷到像是在处理什么肮脏的秽物,“将此人送回去,同时将其舞弊之事,昭告全国。”

  管家找来了几个家丁合力才将那人拖走,他一直在苦苦挣扎,甚至还试图去抱谢言的腰,却无法得逞。

  他被拖走时,捂着被踩断的那只手,狠狠地盯着我,不停地冲我喊道,“仇云清,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也没将他这些恶毒的诅咒放在心上,只是忽然想到,他被踩断的那只手正是刚刚死死擒住我的那只。

  不仅是那人,就连同他一起污蔑我作弊的那些人也都被清扫了出去,彻底失去了参与选拔侍读的资格。

  留下来的人虽然无辜,但都是神色惶惶,被我与谢言的举动吓得面如白纸,不停地发抖,完全不敢看我们二人,不过也是,我发起狠来将那人砸得满脸是血,谢言一抬脚就将那人直接踢飞,还废了他那只会下棋的手,大家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

  若是这样说来,我如今的恶毒程度倒是与谢言很是登对,称得上是一丘之貉,思及此,我禁不住转头去看他,却见他也正好在看我,幽幽目光温柔得像一汪清澈的泉水。

第40章 “他在试探我”

  谢言此人向来寡言少语, 以前少不更事时,我还曾因好玩去细算过他一日下来所说的话,后来惊骇地发现竟然没有超过十句。

  而他脸上时常挂着的神情也像极了冬日里蝉联在瓦檐上的的冰凌, 瞧着洁净剔透,还能窥见日光灿烂的影子, 但一旦触碰到, 便会觉得冰冷胜雪,透着锥心刺骨的寒意。

  而现下他这般看着我,微扬的凤眸清凌凌的,眼波流转间似藏着冬雪消融的暖流, 像夏夜里涓涓流淌的河流。

  他身上穿着素净的白袍,领口微敞, 脖颈处苍白的皮肤透着青绿色的血管,羸弱消瘦, 宽大的袖口处绣着骄矜的白鹤, 他光是站在那处,便翩翩然似要羽化登仙,而灰瞳中的清浅笑意,更像是仙鹤对凡人的垂青。

  我并不想受到此人姣好相貌的蛊惑, 却依旧压抑不住狂乱的心跳,只能在心里暗叹,难怪古往今来有那么多被美色所误的昏庸帝王,如今我也算能理解他们的苦楚了。

  谢言于我而言,不仅是衔着剧毒的罂粟花,更是那祸乱朝纲, 冷若冰霜的妲己, 他今日不过是眉目稍缓, 便已光华灼灼得如盛放的冷艳水仙,香气馥郁,骄矜又高傲。

  我与他四目相接时,几乎被他的目光烫到一般立刻收回视线,微微侧过身去,只能在心里念着我爹爹,我不能再被谢言的美色蛊惑,我还有父仇未报,怎可这般糊涂!

  况且,我以为我那夜放/荡形骸的言行举止会将谢言吓退,但如今看来,却不像是那么一回事。光是谢言今日对我的态度,便如一团迷雾般扑朔迷离。

  他如今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之前的落寞模样还历历在目,分明已对我说过认错人了,为何还要这般地维护我?

  他看我的眼神明明不像是在看我,更像是在透过我缱绻地望着某人的影子,莫非他还是将我当成封九月,怀着愧意要补偿我,甚至为了这份愧意不惜得罪那些个权臣?

  如今的我就算拥有了仇云清那般的才智无双,却仍旧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一知半解。我琢磨不透谢言心底的想法,甚至不知他今日做这些无用之事的意图。若说他是为了维持在众人面前刚正不阿的形象,却也与他沽名钓誉的本性,背道而驰。

  “余下之人一一与我对弈,”谢言的话自我身后悠悠响起,将我的思绪抽回,“胜者留下。”

  刚刚发生的那场风波在谢言说完话立刻划上一个短促的句号,我刚思索时曾想过他可会徇私舞弊地将我钦点为侍读,现在只感到脸热,觉得自己甚是自作多情。

  从之前的各项选拔后便过滤掉了许多人,此时屋内也只剩余几十人,现下的情形就是所有人都围绕着中间的棋桌,静静地看谢言在棋盘上与各家公子对弈。

  我以前在太子府当侍读时,曾热衷于打探谢言的各种小道消息,其中也曾打探过谢言的棋艺水平。

  当时给我上课的棋师听了我的问题后,捋着花白的胡子,长长地叹一口气,感慨道,“太子殿下如今的棋艺还未能逢敌手,堪称之为姜国第一人,这高处不胜寒的苦楚,算是给他尝够了。”

  我那时并没将此话当真,只觉得我的棋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喜欢吹牛,谢言与我对弈时就没那么厉害,最多就比我厉害一些。

  但我现在站在一旁观棋,才明白我的棋师当时并未对我撒谎。

  本来一对一的博弈应当僵持很长一段时间,但与谢言对弈,却明显不是。那些贵族公子没坚持到一刻钟就败下阵来,面如菜色,神色惶惶,指尖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谢言不留情面地杀懵了。

  谢言下棋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认真,长长的羽睫垂下遮住冷淡的浅瞳,修长冷白的手指像笔直的青竹般骨节分明,持着白玉棋子,肤色比冷玉还要苍白几分,随手一放,便是破军之力。

  犹记得我与他厮混的那段日子,他甚是喜欢督促我下棋,每日都要锤炼我的棋艺,但他棋艺远在我之上,所以棋局一开始,我没走几步便会败下阵来。

  这样次数一多,我便觉得颇没意思,便嚷嚷着“我不玩了”“没意思”“走没两下就输了”,一边抱怨着一边去给他研磨,赶紧避开他落在我身后的灼热视线。

  那时我甚至还在心底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跟他下棋。这棋真是把人下得没半分信心,我分明不是傻子,但是和谢言下棋,便有一种自己智力不足的狼狈感。

  后来到了第二日,谢言处理完公务,还是摆好了棋盘等着我,我死活不上桌,他便用又冷又冰的眼神恫吓我,嘴里却与我保证道,“不会再欺负你。”

  哼哼,他总算承认前几日是故意欺负我了,我又不是个傻的,每次他须臾之间便将我杀得溃不成军,搞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就淡淡地看着我,眼尾上挑,就连唇角都有轻微的弧度,我那时便知道他是在刻意欺负我,如今他也承认了,我便大发慈悲地原谅了他,重新与他对弈。

  我之所以觉得谢言的棋艺没有棋师说得那般玄乎,是因为后来我们对弈,他都没有迅速将我绞杀,反而像逗弄猫儿一样戏耍我,将时间拖长,所以于我的角度,他技艺不过就比我高一点点,才会与我角力许久。

  我甚至还有胜出的时候,虽然手段不怎么光彩,但不光彩地赢了也是赢了。

  后来我与他唇齿交.缠之后,因关系变得愈发亲.昵,我的脸皮便变得愈发厚实,各种耍赖的小手段层出不穷,与他对弈的时候很不老实,每走几步便要悔棋。

  我私心也不想这般无赖,但我每走完一步,下一瞬谢言便会立刻让我觉得走错了,只能大呼小叫道,“这个不算,我走错了,我要这样走。”甚至还大胆地将谢言的棋子挪走,又将自己棋子换个位置。

  谢言这时便会剑眉微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不会再反悔了。”

  我说得信誓当当,但下一秒,谢言的棋子一落,我又开始嗷嗷叫,张牙舞爪地要将黑子拿回来,嘴里喊着,“哎呀我搞错了,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

  但一般这个时候谢言是不许我犯规的,他微凉的指尖擒住我作弊的手,幽深的眸光落在我微张的唇上,身体前倾,他的呼吸都落在我睫毛上,让我感觉心里痒痒的。

  他的声音有些哑,缓缓开口道,“悔棋一次,拿什么来换?”

  最后我终究还是被亲得气息紊.乱,眼尾微红,眼眶中沁.出细小的泪.珠。

  如今想来,此人后来那般喜欢拘着我下棋,也是另有图谋,只是当日的我不懂。

  那些公子哥都被谢言在棋桌上杀怕了,脸上流露出崇拜又悲苦的神色,而谢言则抬起头看我,薄唇微掀,“到你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地从往事中抽离,去看棋桌上的排兵布阵,却冷不丁地瞳孔骤缩。

  这桌上的棋局我见过不止一次,熟悉到几乎可以说是将破局的走位倒背如流。这是谢言自创的玲珑棋局,早些时候在姜国的棋谱上疯传,却无人能破。

  但我却深谙破局之法,不,准确来说,是曾经的封九月对破局之法了如指掌。

  以前的谢言不知有什么古怪的毛病,总是将我当成解闷的宠物,一刻都离不开我似的,办公时非要我在旁写字,闲下来便逼着我与他下棋。

  他处理完公务的闲暇时间便喜欢研究棋局,我一看到这些玩意便想打哈欠,也没心思和他对弈,但他就是不让我走,非要将我拘在怀里。

  他微凉的体温紧贴着我的后背,我困得打哈欠,眼尾都挂上泪花,却必须强打精神去听他述说各种棋局的精妙之处。

  而这个玲珑棋局便是他钻研了半个月的结果,他将拆解之法细细说与我听,连带着还有不时落于我发顶的亲吻。

  可是谢言为何要选这个棋局呢?

  世上有千千万万个棋局,就他刚与旁人对弈的就不下数十个,没有一个与过去的重合,但他为何就挑了这个给我?我想到这里,经不住去看他面上的神色。

  他慵懒地撩起眼皮,闲闲地看着我,原本冷硬平直的唇角微扬,狭长的眼尾轻挑,浅色的瞳仁像两颗璀璨的玻璃珠子,透着狐狸般一般的狡黠。

  谢言,他在试探我。

第41章 “太子殿下,请自重”

  谢言他在怀疑我, 怀疑我这副身体里其实藏着封九月的芯子,因此不惜大费周章摆出龙门阵,摆出请君入瓮的姿态来试探我。

  我也真真是个蠢货, 竟天真地以为那夜出格的举动能将谢言此人逼退,但谢言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姜国最负盛名的太子殿下, 才智无双, 无一不通,又怎会被我三脚猫的骗术吓退?他如今的举动不就像极了当时与我对弈时那般故意的戏耍吗?

  我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在他眼中,兴许只是一层单薄可笑的伪装,似茅草屋里破碎的窗户纸, 被寒风灌入后还在负隅顽抗,我竟蠢得跟谢言斗智, 又如何能赢得上风?

  我的手心因为心虚紧张而沁出了薄汗,垂于身侧的指尖微微蜷起, 一紧张我便想死命地咬住下唇, 却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快点冷静下来。

  一切都还没到最后的关头,自乱阵脚那便是满盘皆输。想想你九泉之下的爹爹,你不想为他报仇了吗?若想为他报仇,你便要冷静下来。我想到这里, 才将汹涌的情绪收起,故作镇定地款款坐下。

  刚一坐下,便与谢言的眼神撞个正着,我不明白他为何总要这般看我,灼灼目光里透着如狼似虎的渴意,分明是他自己说我长得很普通, 那他做什么总是这般看我?若喜欢好看的, 那他揽镜自赏便是, 真真奇怪。

  谢言伸出冷白的手指,随手执起一枚白玉棋子,淡声说道,“黑子先行。”

  他这句话立刻勾起了我久远的记忆,以往的他便是这般闲闲地说一句,随后便姿态慵懒地托腮看我,眼睛分外明亮,耐心地等着我的下一步,分明黑子先行应是我占到便宜,但我却从未占到什么先行的好处。

  谢言下棋时的状态极像那种蛰伏在暗处观察猎物的豺狼,他舔舐着尖锐的爪牙,浑身的皮毛蓬松雪白,端着无害温顺的姿态,灰瞳却直勾勾地盯着猎物偶尔露出的白皙小腿,极有耐心地等待着扑杀的最佳时机。

  他现下就是这般虎视眈眈地将我困在方寸之地,让我进退两难,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又落入他的圈套,我该怎么办?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谢言研究这个玲珑棋局的时候,正好是闷热的夏夜,明明房内四处都堆满了消暑的冰块,我身上又穿着轻如薄翼的纱衣,本应是缓解许多,但我却实在娇气,依旧觉得很热,万般不耐烦地坐在谢言怀中。

  他不仅脾性阴狠乖戾远胜毒蛇,就连周身的体温也如蛇一般无比冰凉,与我腻歪地黏在一起也不觉厌烦,他一手执着棋子绕过我的肩,堪堪落在棋盘上,一手又摇着我给他的大蒲扇,分出心来给我扇风。

  我实在经不住那热度,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我眼馋那些冰块很久了,恨不得能立刻抱着冰块睡觉,但谢言却不许。

  他凤眸沉沉地垂眸睨着我,长手长脚地拘着我,摆明了不肯让我走,还开口哄骗我道,“讲完这个便抱你睡觉。”

  我立马垮下个脸,觉得他话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半分吸引力,却又因为挣扎的力气比不上人家,只能颇为窝囊地乖乖听话。

  谢言一边轻轻地扇动蒲扇,给我带来几缕沉闷的夏风,一边不断在棋盘上落子。

  他与我讲解棋局时总是分外认真,眼睫轻轻扇动,眉眼低垂,唇色淡而形状美,一张一合间甚是撩人,周身的气场褪去了森冷的疏离,更添加几分亲.昵的温柔。

  他严厉地与我说,“此局只有一个破局之法,我现在教与你,你需将步法背熟,明日我要考你,背不熟就抄书。”

  那时夏夜的暖风拂动窗纱,冷白的月光落在白玉棋盘上,也落在谢言浓密纤长的眼睫上,他似月下仙人那般虚无缥缈,但落于我唇上的细吻,又带着真实的滚烫热度,令我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就如此刻,室外的寒蝉嘶鸣沙哑,昭示着夏日已经接近尾声,我几番思索过后,终究还是将棋子落于某处,周围几乎是立刻响起旁观者的低呼声,他们纷纷低语感叹。

  “天啊,此处甚是精妙绝伦。”

  “太子殿下的玲珑棋局竟然就这样被破了,真是不可思议。”

  “我以为这辈子都无法等到这一刻。”

  “是啊,都四年了,我从未听说过有人能破此局,今日算是长了见识。”

  “就算今日落选了,能见到这般精彩的对弈,也算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