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他重生了 太子妃他重生了 第32章

作者:一碗情深 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而我顺着那双苍白修长的手往上看,便见谢言正定定地看着我,他似是十分高兴,眉眼舒展,薄唇微勾,就连原本死气沉沉的灰瞳,都像在一瞬之间注入了灿灿的星光。

  那些落选的贵族子弟皆带着遗憾的神情离场,他们有的哭得眼眶通红,有的用嫉恨的眼神怒视我,有的还大着胆子想要谢言给一副墨宝。

  那人话语一落,便眼巴巴地看着谢言,他长得漂亮精致,连浓黑的眼球也晶莹剔透,红唇微张,整个人都透着清纯与无辜。

  我在心底冷哼一声,默默往角落的位置走去,却听见谢言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依旧是淡淡的,却隐约能听出几分宠溺的味道,他对那人说,“给了有人会生气。”

  谁会生气?简直是胡说八道。

  那些人总算是走远了,而此时已接近沉寂的夜晚,荷池里凉风兮兮,荷花的香气伴着湿润的水汽不断地闯入我鼻尖。

  我与谢言隔着偌大的棋室遥遥相对,他似是遇见了一件天大的喜事,眉梢上扬,唇角的弧度没来得及收起,径直用那双狭长的凤眼将我看着,像是紧盯着猎物的孤狼,灼热的眼神又像是毒蛇的逡巡。

  他定是觉得自己猜中了,便在心底直接将我当成了封九月,他现下定是觉得很是得意,可我却偏要给他泼上一盆冷水。

  此时日头早已下山,外边的天空是雾蒙蒙的青蓝色,就连光线也微弱得像是晨昏破晓。

  我慢慢地朝着谢言走去,他正端坐在棋室中央,白袍凛凛,身姿似苍劲的青竹,他见我走来,眉梢染上喜色,轻掀起薄唇,喊我“小秋”时,眼眸里带了几分浓情蜜意。

  我没有理会他落在我身上炙热的眼神,只是慢条斯理地坐到了他怀中,就如同我们以往的无数次相拥那般。

  我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用眼睛细细描绘他的剑眉,凤眸,高鼻,薄唇,谢言的一切都似巧夺天工般完美,但这副精美的皮囊下却有一颗污浊的心。

  谢言的心跳得好快,微凉的指尖顺着我消瘦的背脊盘绕而上,直直落在我的后颈,他托着我的后颈,将我禁.锢在原处,而他则缓缓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将将要落在我唇上,我却忽然开口。

  “太子殿下,请自重。”随着话语而来的是我立马冷下来的脸色。

  谢言立刻慌了手脚,讪讪地将我的后颈松开,他的手安分地放在腿侧,指尖不停地蜷起又松开,似是在思考要不要再抱抱我。

  我却抢先一步撑着他的肩膀,单膝跪起与他靠得极近,几乎是呼吸相闻的地步,说的话却带着残酷的质问,“太子殿下,你又将我当成小秋的替身了?”

  “玲珑棋局的破局法我只教过小秋。”

  谢言像是突然被我打破了仅存的希冀,脸色转瞬间晴转多云,变得十分阴沉,就连灰瞳也蒙上阴翳,他宽大的手掌死死箍住我的腰,说话间都有几分咬牙切齿,“都这般了,你还敢说你不是小秋。”

  我却忽然对着他笑了,指尖点上他凉薄的唇,只对他摇摇头,“太子殿下,你真以为世上无人能破你此局?”

  “你就这般自信?”

  “太子殿下,看来你很喜欢云清呢。你的小秋不过死了三年,你便千方百计想找个一模一样的替身来泄谷欠,难道不觉得对不起九泉之下的他吗?”

  我这番话说出来,无半分杀人诛心的内疚,只觉得痛快。谢言喜欢扮演深情,就让他演吧,我只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撕下脸上伪善的面具,将那颗黑心剖出来。

  我这番话如尖锐的利剑刺破了表面的平和,谢言面上顷刻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伸手似是想来拥抱我,却又受到了我的言语蛊惑,连指尖都不敢碰到我。

  长而久的缄默后,他突然偏过头去,幽深的目光望着树梢上的月亮,原本藏于眸中的灿灿星光在那一瞬间熄灭,他忽然开口与我说,“下去。”

  “殿下不是喜欢云清吗?”

  我偏不从,还将脸贴在他脖颈处磨蹭,甚至还故意扭动腰肢,做出放.浪的姿态,还敢抬眸与他对视,眼神里都透着嚣张。

  谢言的神色果然在一瞬间就变得万般凶狠,连呼吸都变得深且重,冷白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情绪,伸手将我狠狠地推开。

  动不动就推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拍拍衣摆,只囫囵给谢言行了个礼,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刚走到门口,谢言的声音却在我身后响起,他的话语里没有丝毫温度,却让我离去的脚步生生顿住。

  “管家,去将仇云清的侍从叫来。”

  “孤有话问他。”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几乎都要停摆,连忙回身去看,只见谢言身上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君子端方,反而透着外放的凛凛寒意,他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眸将我死死盯着,面上的神情凶狠到似要将我生吞了去。

第42章 “你猜我到时候怎么罚你”

  我离去的脚步在此刻生生顿住, 就连背脊都在一瞬间渗出稀薄的汗珠,谢言的眼睛就像狼的浅瞳,光是那样定定地将人望着, 便能让人从心底生出无尽的寒意。

  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样的一个突破口,抓住了谢言忌惮的痛点, 难道却要功亏一篑?

  谢言既然要扮演深情, 那定是要做出对已逝之人忠贞不渝的样子,在他没抓到我就是封九月的把柄前,他不会贸贸然碰我。因为那样,在他的认知里, 便是对“小秋”不忠,我就是抓住了他这样的心理, 才敢屡次在他面前造次,次次都在太岁头上动土。

  谢言的才智我比不过, 我赌的不过是他对封九月伪善的感情罢了, 他盼着那份逝去的感情是忠贞无暇的,便不会在我还是仇云清的时候欺辱我,对我的种种挑衅只会感到愤怒,而不会像以前那般暴起来欺负我。

  但谢言如今的话却让我升起了警惕, 他为何要见怀信?又有什么话要问怀信?我心里一阵阵发憷,只能将刚才对弈的场景细细地推算了一遍,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我找的这个突破口分明是无懈可击的,难道还存在着什么破绽?就算有,我自己也能敷衍地搪塞过去,但是谢言现下却要找来怀信与我对峙, 到时候如果他与我的说辞天差地别, 我岂不是就露馅了?

  我这般想着, 心中又生出无尽的忧虑。

  暗夜悄无声息地降临,一室寂寥沉寂,屋内尚未燃起烛火,只有浅浅月光从窗台爬入,谢言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神情阴鸷诡谲,如暗夜里的鬼魅。

  他忽而站起来,在我局促的目光中朝我缓缓走来,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我心上,引起我阵阵的战栗。

  因没有光,他的脸色如梦魇般晦暗,投下的影子将我整个人罩住,像是一个无形的囚笼。我不断地往后退,他便恣意地步步紧逼,将我逼到角落处,将我困在方寸之地。

  夏夜的蝉鸣忽而消散,只剩下水流的涓涓鸣响,那种令人窒息的黑暗笼罩着我,我忽而感到害怕,只将脸别过去看屋外的宫灯。

  不似房内的昏暗无光,冗长的走廊上都挂上了浓红的宫灯,随着夏风轻轻摇摆,像是宴会里最后的嬉闹。

  我正看得微微出神,身前的人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微凉的指尖擒住我的下颌,死死钳住我两侧的脸肉,似过往那般泄愤地将我搓圆捏扁。

  谢言的力道并不小,还带着故意的惩罚意味,我疼得眼角都沁出了泪花,只用手去抓他修长的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太子殿下,你松开我。”

  他非但没有将我松开,反而整个人都朝我压了下来,他本就生得比我高大许多,我的头顶只堪堪到他胸膛处。他这般罩着我,我就如困在笼中的蝶,连振翅都显得艰难。

  他灰色的眼瞳带着冷酷的审视和残留的怒意将我上下打量,眸光似锋利的刀,滚烫的呼吸都落在我唇上,他的指尖用力地碾压我的嘴唇,冷冷地看它生出浅粉的色泽。

  “孤应该叫你仇云清,”他的声音像是诱哄般低沉暗哑,又携着浓浓的讥讽,“你说,你的侍从可记得你下棋时的小习惯?”

  谢言的眼神过于恐怖,像是那种被戏耍过后的猛兽,挣脱了罪牢笼,摆脱了禁锢露出的嗜血恨意,他知道我这段时日都在打着仇云清的幌子戏耍于他,所以他要报复我。

  可是到底是什么习惯?我连自己都未曾知晓,谢言莫不是在诈我?我这般怀疑着,连忙往谢言那处看去,脸上充满了懵懂与不解,他才大发慈悲地将我松开。

  我属实狼狈,被他那般折腾之后,领口都敞开了一些,谢言的目光刚好落在那处,深邃的目光忽而带上了浓烈的侵略意图,令我整理衣领的手都在轻轻打颤。

  “什,什么习惯?”这是我第一次在谢言面前落于下风,露出磕磕巴巴的蠢态。

  而谢言这才慢慢地将目光从我衣襟处收回,他冷冷地看着自己湿润的指尖,他刚刚擒住了我的脸,那般捉弄于我,害我狼狈地流了许多口涎,有些落到了我的脖颈上,有些则落到了他修长的指尖上,我以为他会掏出袖中的锦帕将其擦掉,但他并没有。

  他就这般当着我的面,伸出猩红的舌尖,神色淡淡地将指尖舔了个干净!

  无耻,下流,卑鄙,龌龊!

  他如今的举动定然是觉得自己的证据确凿,觉得我就是封九月,才敢这般肆意地轻薄于我。

  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就连耳朵尖都烫得要命,这段时日我见惯了谢言唯唯诺诺万般迁就的模样,竟将他当成吃素的小羔羊,而如今的他,分明才是真正的他,褪去了温和乖顺的伪装,露出了凶兽的攻击性。

  “什,什么,习惯!”

  我将衣物都仔细整理好,将后背都紧贴到了墙上,尽量避开与谢言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依旧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谢言并未立刻开口,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白子,那棋子看着色泽通透,是用上乘的白玉制成,价格不菲,但圆润的棋面上却有个小小的缺口,显得美中不足。

  冷白的两指将它挟在中间,于空中轻磕了两下,我的脸色在那瞬间苍白如纸,我几乎是当下就明白了谢言说的那个小习惯。

  我从前就是个臭棋篓子,棋品不好,还很喜欢撒泼耍赖悔棋,每次下棋都是靠谢言让着我才能勉强找到一点下棋的乐趣。

  谢言此人为了能诱我对下棋产生兴趣,往往下法都如逗猫一般,并不会很快让我落败,总给我留出几分思量的余地,让我有险胜的可能。

  但我性子很急,脑子又不利索,因而每一步都要想上良久,常常是谢言慢悠悠地喝了好几口茶,我还捧着脑袋死活想不出。

  我想不出时就很暴躁,却又没有旁的东西可以发泄,便会不自觉用食指和无名指夹住棋子,在桌上磕个没完没了,很是没品。

  而谢言的棋子向来都十分名贵,不是什么白玉,就是什么玛瑙,要不然就是什么稀有的宝石,统统都逃不过我的魔爪。

  有时谢言心疼那些棋子,便不准我那般糟践,可我偏是不从,嘴里歪理还一大堆,非说不磕一磕我想不出来,后来他也就随我去了,那么多副棋子没有一副能幸免于难。

  我思及此,就连指尖都暗暗蜷缩起来,却还是强撑着与谢言说道,“你怎知我平日里就没这样的小习惯?”

  但我不似谢言那般擅长演戏,就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谢言听了我的话,并未立刻拆穿我,只是轻笑一声,微凉的手掌落到我脖颈之上,在上边徘徊不去,森冷的掌温像毒蛇的尾巴,将我一圈圈缠绕。

  “是与不是,等仇云清的侍从来了便知。”

  他说的是“仇云清”的侍从,而不是“你”的侍从,分明是已经将我的身份钉死,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他的唇角微翘,凤眸灼灼,透着狡猾与得意,他的手指缓缓往上抬,直落到我红透的耳垂,在其上轻柔慢捻,声线暗哑,带着浓重的谷欠,甚至还微微俯身,在我耳边轻轻吹气,“如果他说没有,你猜我到时候会怎么罚你?”

  “还记得我们洞房那晚你哭得有多厉害吗?”

  “今夜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在沉默里死亡,就在沉默了bt~

第43章 “我只要杀死自己就好了”

  我耳垂滚烫得快要滴出血来, 十分狼狈地别过头去,堪堪躲开谢言落在我耳侧的灼热呼吸,就连神色也带上了几分屈辱, 将背脊与身后的墙壁贴得更近了些,强撑着开口道, “太子殿下, 我家侍从分明还没来,您现下就要在此处将我办了吗?”

  “若是他来了,说出的话与太子殿下的猜想不一致,太子殿下又要怎么说?”

  我心中明白这些话都只是在装腔作势, 我与怀信并未对好下棋这方面的说辞,我先前不过是逼着他隐去了我从楼上跳下醒来后的种种怪异行为, 却从未想过谢言这般老奸巨猾,诡计多端, 硬是将我逼进了死胡同。

  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样凑巧的事情, 仇云清不可能在与我长得一般无二的同时,又洽好有我这般怪异暴躁的坏习惯,我观他其人,应是性子恬淡温顺, 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出格之举。

  我心里清楚这些诡异的巧合发生的几率甚小,甚至不可能会发生。但是若它真的发生了,那便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垂怜。

  上天给了我重活一世的机会,也让我有了报仇的资本,如今若是真如我诓骗谢言的那般发展,那便是上天要救我于水火之中, 免去我被狼爪摧残折磨的苦楚。

  我如今弱势得就如同被擒住双耳的柔顺兔子, 只能蜷缩起身子, 藏起满心的仇恨躲在角落,暗暗等待反扑的机会。

  谢言露骨的话语,令我想起了荒唐的过往。那些心跳的悸动,眼角沁出的泪花,哭得嘶哑的嗓音,温声柔语的轻哄,都成了色彩晦暗的梦魇,将我拖入无尽的深渊。

  我如今一想起当夜于床榻上的交.缠,便只觉得喉中反胃,有激愤的血液上涌,叫嚣着要从我的胸肺穿堂而出。

  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占了我的身子,拿走了我爹的机密,让我爹身首异处,却又假惺惺地在我死后做出珍惜我的模样,而我如今却依旧不是那人的敌手。

  我忽然感觉到累,是一种从心底涌起的困倦,只能低垂着头,深深地闭上双眼。若我的谎言被拆穿,谢言要如洞房那晚那样惩治于我,我便只能与他同归于尽了。

  可我手上并无任何称手的武器,力气在谢言面前也如螳臂当车,我要怎么办呢?

  我思考了良久,近乎陷于绝望,又从这绝望中生出瑰丽的颓靡之花,又忽而笑了。

  我只要杀死自己就好了啊。

  谢言定定地望着我,看着我的唇角绽放出灿烂的花,他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眉眼弯弯,像是将天上挂着的月亮放进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