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 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179章
作者:望三山
周公旦不急不慢地将楚贺潮曾同吕鹤说过的理由拿了出来,“乌丸人同匈奴人合谋,在即将大胜之时放过了匈奴单于和右贤王。回去告诉你的首领,他的儿子与璞延做出了蠢事,均已被大将军斩首,乌丸人背叛了闻公和将军、背叛了北周,我等出兵乃是名正言顺!”
还焦急等在屋中的达旦听闻自己的儿子已经被楚贺潮杀死之后,顿时吐出了一口老血,气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半身麻木,口齿不清,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众部下惊慌失措,乌丸部落中乱成一团。
胜负已分。
楚贺潮在初春时离开,在初夏时回来。
回到幽州时,周公旦和贾青攻伐乌丸人的战争也已经进入了尾声。楚贺潮去了乌丸人所占据十二年之久的城池中看了一眼,在废墟之前站立了良久。
十二年前,这些城池就变成了乌丸人的城池。
城池内的百姓被迁往了其他地方,城池内的房屋建筑被乌丸人光明正大地霸占。
十二年前,打败了乌丸人并令乌丸人臣服北周的楚贺潮被封为大将军,被看作是北周的英雄,北周的战神。但被迫将房屋让出去,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郡内乌丸人的幽州五郡百姓却从不觉得楚贺潮是英雄。
贾青和周公旦站在楚贺潮身后,两人静默着,大多猜到了楚贺潮在想些什么。
对每一个北周人来说,匈奴大灭便是做梦能笑出声的喜事。对幽州人来说,没有了乌丸人的幽州才是他们的家乡。
“唉,”周公旦轻轻叹了口气,却缓缓笑了起来,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情无比的平静,“终于结束了。”
贾青也隐隐目中湿润。
是啊,外敌终于没了。
匈奴没了。
楚贺潮令属下拿来了酒,倒了三碗洒在乌丸人的城池前,祭奠这十二年中被乌丸人夺走性命的所有兄弟和百姓。
“上谷,渔阳,辽西,辽东,右北平五郡,”楚贺潮低声道,“都回来了,你们可以安心上路了。”
他在幽州待了一日,次日清早便快马加鞭抛下大军率先赶往冀州。
一路上,匈奴被灭,漠南已无匈奴一事飞快地往外扩散。
听闻此事的老人拄着拐杖蹒跚走出院门,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磕头大哭。壮年人举起手中的斧头、锄头,在田埂大街上欢呼,高声呼喊告知旁人此事。
女人们在屋里抹着眼泪,泣不成声。孩童懵懂地擦去母亲脸上的泪珠,不解地问:“娘,你和奶奶哭什么?”
老婆子粗糙枯老的手摸着孩子稚嫩的脸蛋,哽咽着道:“这是高兴呢。”
孩童问:“高兴什么?”
“高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抢走你娘,再也不会有人来抢走咱们家的粮食了……”
第165章
消息传到冀州后,元里直接大笑出声,“好!”
他让文采斐然的崔言写了文章,崔言是幽州人,饱受外敌的侵扰,听闻消息后喜不自禁,文思泉涌之下提笔便写出了两篇精彩绝伦的文章,一篇写匈奴一篇写乌丸,皆写得朗朗上口,让人拍案叫绝,堪称可以传世。
元里这个早已知道此事的人看完他的文章都畅快淋漓,热血沸腾,可想而知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
他当即就对崔言竖起了大拇指,“妙,妙不可言。”
崔言满面红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下这些时日一直在器物部忙着研发农具,倒是疏忽写文章一事了,闻公觉得满意便好。”
元里很满意,他甚至觉得根据他后世背诵过数篇传世佳作的经验来看,这两篇文章也很有可能被选在后世的语文课本上。
一想到这一点,元里就更满意了。
他随后便将这篇文章昭告天下,将匈奴被灭、乌丸人背叛被杀两件事放了出去。
这样的大事不必元里推波助澜,自会传播得无比快速。无论是文人还是百姓,都会为此欢欣鼓舞,他们或写信或奔走,想要尽快将这样的喜悦传告给别人。
几日后,元里收到信,得知楚贺潮等人月底才会回来。他耐心地等着,准备这些功臣回来后便给他们办庆宴。
楚贺潮披星戴月,提前大军数日在深夜中回到了邺城。
他回来的时候元里正在睡觉,楚贺潮也没惊动他,洗漱过后悄然无声地钻上了床。
他想死元里了,对着元里摸摸抱抱不停,又亲了好几口才心满意足地睡觉。
元里本来警惕地要醒,但闻到熟悉的气息后,又放心地继续睡了下去。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就被床上的野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腿一踹,直接把楚贺潮给踹下床了。
沉重的一声巨响。
楚贺潮闷哼几声,额头青筋绷起,“元乐君。”
元里反应过来自己踹错人了,他咳咳嗓子,把楚贺潮给拉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贺潮借力直接翻上床压住了他,闭着眼睛道:“昨晚夜里,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元里道:“你别压我,一边睡去。”
“不行,”楚贺潮压住元里的四肢,死皮赖脸道,“你陪我一起睡。大早上就给我一脚,让你给我一件贴身衣服解解相思都不给,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男人?”
说到最后,都带着几分怨念。
元里叹口气,“心疼你,但是你好重,会压得我难受。”
楚贺潮闷笑一声,低头亲了元里一口,叹息着道:“傻小子,我怎么舍得一直压着你。”
说完,他放开了元里,躺在了旁边握住元里的手,“等我睡着后你再走。”
元里乖乖应了一声,没过多久便听到了楚贺潮沉下来的呼吸声。他转过身专注地看着楚贺潮,看到了男人眼底的青黑和唇上的干裂。
胡子拉碴,看模样是日夜兼程而来。
元里静悄悄地下了床,喊了林田来问:“将军是昨晚半夜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
林田先应了是,又说道:“将军吩咐莫要吵醒您,让您好好睡着。”
元里不由一笑,“大军可回来了?”
“这倒没有,”林田早已猜到元里会问,昨夜便提前问过了楚贺潮身边的亲兵,“将军只带着亲兵提前回来了,大军还要月底才能到。主公,将军还给您带来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匹汗血宝马,正在马厩中喂养,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汗血宝马?
元里双眼一亮,立刻起身去了马厩。
一过去,便见这一身棕红的汗血宝马正埋头吃着精粮。马尾晃悠着,极为飘逸神俊。
元里凑近一看,这马的毛红得反着亮光,竟没有一根杂色。
它极为警惕,见到有人靠近便抬起头威胁地叫了一声,喷着响鼻,野性难驯。
元里见它眼神灵动,四肢有力修长,叫声又响亮,几乎一瞬便喜爱上了,“把它放出来,我驾着它跑一圈。”
喂马仆人连忙劝道:“闻公,这马太凶,如今骑着危险。”
元里笑着道:“汗血宝马,有几分野性也是应该的。不怕,放出来吧。”
马仆只能将汗血宝马放了出来。
元里这些年从未缺少锻炼,骑术也是一绝。他撸起袖子就上,折腾得满头都是汗的时候,汗血宝马也累得不行,停下闹腾,蹭了蹭元里的手心。
元里给它套上缰绳和马具,带着它准备跑上一圈,“走,让我看看你的厉害。”
汗血宝马这玩意在后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贵得离谱。元里头一次骑汗血宝马,便知道这马贵有贵的道理。
等再次回来,他的头发都已被疾风吹乱,但面上的笑容却只多不少。元里从马上下来,亲昵地摸着骏马脖子,喜爱地道:“以后你便跟着我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
吕布有赤兔,项羽有乌骓,元里觉得自己怎么也得起一个响亮的能青史留名的名字,但恶趣味这会儿却升了起来,“叫你小红如何?”
“……那你还不如叫它汗血。”
元里笑容满面地回头,“你醒了?”
楚贺潮松松垮垮地穿着一身衣袍走到他身边,神色古怪,“你真要叫它小红?”
“那不能,”元里嘿嘿一笑,“我就是逗逗它。”
楚贺潮好笑,“你看看它能不能听懂你的话?”
元里看了旁边专心吃马粮的骏马一眼,觉得它听不懂。
“按我说,”楚贺潮随意道,“什么追风、赤羽,叫一个名字就得了。”
元里觉得也行,“那就叫赤羽吧。”
楚贺潮所获八万匹马,里头就百匹左右的汗血宝马,其中最漂亮的就是赤羽。
元里同楚贺潮打算培育汗血宝马试一试,本想把赤羽作为种马来用,但赤羽并不愿意,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另外一匹强壮有力的汗血宝马。
月底,大军带着战利品赶到,除了惹人注目的牛羊马等牲畜外,十余万的匈奴人和乌丸人俘虏同样让人侧目。
楚贺潮没杀这些俘虏,元里也不准备杀死他们。他让这些俘虏开垦荒田、修建城池和道路,让他们脱掉自己部族的衣服,换上北周的衣物,不许说匈奴语与东胡语,只能说北周话。
同化,通婚,若是他们表现得好,生下的孩子便可以是北周人,享有北周人的权力,而不再是俘虏奴隶。
处理完这件事,元里也没忘记上书给天子,顺便送了几匹好马过去。
他这么做既是想同天子说“臣时时刻刻地想着您念着您,得到好东西都连忙来送给你”,借此来刷天子好感度外,也是想要看一看南方如今的情况如何。
更重要的是,他打算将牛羊等牲畜卖给南方,与南方商人牵牵线。
这些年里,元里认识了许许多多北周的大商人,与其中七成以上都做过生意。尤其是富庶的南方地带,他的白砂糖与香皂给元里带来了许多钱财与米粮。
战乱之中,元里与南方商人的联系也未曾断过。香皂虽不再贩卖,但白砂糖这个东西可是稀罕物,南方商人从不舍得舍弃。
在元里和陈王立下五年盟约之后,在暗中来往做生意的商人变得更多。他们并非看不懂时局的人,但人为了逐利,杀人放火都可以,何怕暗中往来呢?
也是借着做生意一事,粮料院的情报人员才能低调地渗入了陈王的势力之中,并在元里的指派下,暗中购买了不少米粮店铺。
几年下来,已经具有不小的势力。
水师并非一蹴而成,元里当年提出五年盟约,一是为了训练水师,其二么,便是他不确定打水师能否打得过陈王,便另辟蹊径,想同陈王打一场贸易战。
南方的经济发达,这就代表着只要元里把控住了南方的经济命脉,南方就能瘫痪一半。
如今乌丸人已经输了,元里也不必隐瞒细盐一事。他准备用细盐和白砂糖双管齐下,暗中占据南方市场。
总有些人不吃糖,但盐可是每人每日都要吃的东西,元里相信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细盐。
但这事需要小心谨慎地进行,如今知道他打算的,除了楚贺潮便只有几个心腹。
马匹送出去后,冀州便连下了好几日雨。
夏日炎热,北方的夜晚却透着几分凉气。今年的雨水颇丰,田地里的谷物都长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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