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 求生倒计时 第114章
作者:木兮娘
联想砚冰刚才说的话,霍昭汶立刻明白过来:“看来赵白鱼也知道这桩案子,但他缩手不敢再冒险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掌心:“不该打草惊蛇的时候偏去打草惊蛇,该他抓住往死里打的案子,反而退了?”
赵重锦知道吉州盐井冤案就是赵白鱼主动揽过来的,但他下意识隐瞒,只说道:“赵白鱼不像是会退缩的性格。”
霍昭汶:“粮商罢市,籴粮无门,虽说都解决了,但也打痛他,让他知道怕了。何况还有昌平在,估计是顾念这份亲情。”
一提昌平,赵重锦就觉得恶心,连带对霍昭汶的忠心都削减几分。
“既然待之如亲弟,可能知道更多两江官场的黑幕。”霍昭汶迈步,“走,去和他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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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气极盛的市集茶摊处,赵白鱼背着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的霍昭汶等人,笑着喝茶,同魏伯说:“上钩了。”
魏伯:“钦差注意到案子,离收拾两江官场就更近一步。”
赵白鱼:“砚冰行啊,临危不惧,夸夸其谈,把人唬住了。”
喝完茶,扔下铜板,赵白鱼和魏伯离开闹市。
***
管文滨前脚刚坐下喘口气,后脚就有唐提刑的人来找他问吉州盐井冤案详情。
管文滨装作左右为难,支支吾吾一番才说出案子不归他管。
谁料唐提刑派来的人直接开口:“这案子你必须管。”
管文滨愣住:“为何?可否告知下官原因?”
“现任吉州知府有些不知好歹,去年就提过翻案,被唐提刑驳回,要是发还吉州,恐事态脱离控制。”这人靠近,压低了声音,颇为阴狠地说道:“吉州盐井案绝不能是冤案!”
管文滨嚅动嘴唇:“可、可人告到我这儿来,按律是要审问一番……而且钦差还在府内,说不定就看着本官怎么办案,当中要是出点枝节,死的不是我吗?”
“如果案子牵连到唐提刑、山帅使等人,你的确会死。”
管文滨吓得吞咽口水,满脸苦涩,一时骑虎难下。
“难道管大人的手里从没出过冤假错案?没错杀过一个人?”
管文滨表情讪讪,没敢铁口否认。
“想必管大人的牢里,多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死人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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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状告本官:你要向我告什么状?
(不过现在好像有别的意思,就是:你为什么状告本官我?我个人偏好这个意思,有一种荒谬戏剧性。)
第78章
砚冰受邀到附近最大的酒楼里, 和霍昭汶推杯换盏,喝得半醉半醒, 基本问什么就回什么, 话都被套出来——
当然被套出来的话都是霍昭汶想知道的。
“这么说,是你们五郎出手救了杨氏,帮她写状纸,送她去告官?你们五郎不管这案子吗?”
“管……管不了!”砚冰脸颊酡红, 指手画脚地说:“你是不知道, 就之前方星文那案子, 明明是盐铁司和漕司的官抓破的, 可是……嗝!临门一脚,被山黔和提刑使抢了, 案子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了结……我跟你说啊, 官商勾结不止,还官官相护——管不了,真管不了。”
霍昭汶也喝了点酒,不过酒量好,还能保持清醒的神智。
“传闻漕司使赵白鱼是个青天父母官,他知道这事,说不定就管到底了。”
“他是泥菩萨过河, 自身难保。”砚冰拍着脖子,“脑袋差点让人摘了!唉。不过这下好了, 钦差就在咱们洪州府里,他有权管,而且管这案子也是分内之事。”
“如果钦差也撒手不管呢?”
砚冰欲言又止, 摆摆手说道:“五郎说了,他相信陛下, 陛下派来两江的钦差一定是能力出色、性格正直,一心为民的好官,所以钦差肯定会管吉州盐井的案子。”
霍昭汶放到嘴边的酒杯停下来,“是吗?他真这么想?”
砚冰点头再点头,强调他没撒谎。
霍昭汶紧绷的神色缓和许多,唇角扬起一抹笑,敬砚冰三杯酒,直接将人喝趴下才淡声开口:“开间上房,把人送去休息。”
侍卫应声出现。
赵重锦走来说道:“看来赵白鱼到了两江官场也是碰壁不少,连御状都敢告的人,一遇到两江官场反而退缩。”
“他不是退了。恰恰相反,赵白鱼既管了案子,又保全自身……他猜到陛下派钦差来两江的目的,笃定我一定会管这桩案子,因为它能搫开两江官场,还因为我苦于没有把手伸进去搅一搅的门路,所以他把吉州这桩案子送过来了。”霍昭汶开怀一笑,“聪明。赵白鱼没辜负我对他的期待。”
赵重锦有些警惕,他对五郎什么时候产生过期待?是什么样的期待?
霍昭汶:“赵白鱼是能臣良吏,人聪明,知进退,喜欢办实事。所谓君臣,君是父皇那样的,臣就该是这样的臣子。”
他毫不掩饰对皇位的觊觎,俨然是以帝王的角度去欣赏作为臣子的赵白鱼。
赵重锦:“那……案子我们就管了?”
霍昭汶:“听说赵白鱼下淮南的时候让霍惊堂身边的崔氏子弟扮作钦差?”
赵重锦:“是。”
“是个不错的主意,也找个人扮我,故布疑阵,唬唬两江这帮蠹虫。”霍昭汶敲敲桌面说道:“先令人以我的名义到衙门问访吉州盐井冤案,我们私下查访,你在盐铁司当差,帮我弄一个定州商人的身份。”
他在定州从军多年,一口北方口音能唬住人。
赵重锦领命。
***
砚冰清醒一些后就立刻离开酒楼回宅子,喝下赵白鱼一早准备好的醒酒汤,头晕目眩的感觉缓和许多便将他和霍昭汶的对话尽数描述。
“……钦差这酒量差点没把我喝趴下,还好有魏伯和两位暗卫大哥之前的特训,不然我心里的真话估计全被套出来。”
“你说我夸完钦差后,他什么反应?”
“没说什么话,不过心情大好,还开间房把我送进去,没让我在外头的桌子上趴着吹风。”
“心情好?”
“嗯。”
“心情好就好,说明他没怀疑。”
魏伯:“那他会出手?”
“我和这位六皇子没怎么说过话,不了解他的为人,但他要是聪明,还得藏起身份。不是钦差,不是皇子,才能看见底下那些有趣的官场百态。”
暗卫这时候跑回来说:“有动作了!钦差今早派身边一个四品武官到洪州府衙门问吉州的案子,把管文滨急得嘴上冒泡,原本到城外驿站的山黔听闻钦差过问案子,突然不走了,就在洪州府三十里外的驿站住下来。”
“好事。”赵白鱼笑了,拊掌说道:“不过动作急了点,六皇子还是嫩了些,地方官场不是军令如山的军营,这里面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鬼,阳奉阴违可是看家本事。我估计洪州府大牢今晚该有动静。”
暗卫说道:“伍都虞盯着,不会让杨氏出事。”
伍都虞便是被派遣来保护赵白鱼的两名暗卫之一,从五品的都虞侯。
赵白鱼:“砚冰,接下来还需要你去接近钦差,慢慢把城外采石场附近几句潮商尸体的事透露给钦差,那是更黑的大案。”
***
洪州知府衙门。
送走钦差身边的四品武官,再回头看到唐提刑身边人留下来的书信,管文滨心头梗塞,连连拍着额头说:“哪个都得罪不起,是要逼死我?”
“你说杨氏好端端的,怎么就从吉州跑到我这儿来?怎么把烫手山芋扔我手里来了啊?”
管文滨急得团团转,喝令师爷快点想办法。
“想想想……有了。唐提刑那边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们灭口?人死了,案子关键人证没了,钦差就是想插手也查不动一桩无头悬案。”
“我不是怕这当口杀人太显眼了吗?”
“杨氏一介犯妇,两三年前就该去阴曹地府,如今多活的几年算是捡来的,再说她无门无路,寻常草芥,死了又有谁去替她寻公道?难道这世上真有为一介死去的犯妇翻案而令阎王放其还魂伸冤,还与两江官吏为敌的青天?又不是民间话本。”
“有道理。还是牢里常用的招数,就招呼在杨姓犯妇身上。”
“卑职这就去办。”
***
洪州府衙门大牢。
深更半夜,衙役一间间牢房地敲着询问:“睡了没?”确定无人回答,就叫人搬运麻袋进关押杨氏的牢房里。
师爷在牢房外面,朝里头看了眼:“不会醒?”
衙役点头哈腰:“饭菜里喂了点药,保准压得气息断绝也醒不过来,到明天仵作来验,也只能说是突然猝死。”
师爷:“嗯。去办吧。”
衙役便将麻袋抬进去,刚在杨氏身上放下一个麻袋,油灯突然熄灭,周围陷入黑暗而天空无星无子,衙役慌里慌张地叫嚷:“谁把灯灭了?快点灯!”、“哎呦!谁打我?”紧接着是数声痛呼,等油灯再被点亮,衙役班头两股战战,惊恐地发现三两个衙役都堆叠在地上,四五个麻袋则叠在师爷身上。
反观杨氏,面色红润,酣然入梦。
“见了鬼了。”班头喃喃自语。
师爷像只乌龟,奋力地划拉四肢:“快把我拉起来——”
衙役七手八脚将人拉起来,师爷问怎么回事,班头不知道,说是见鬼了。
“混账!子不语怪力乱神,世上哪来的鬼?”师爷扶着疼得要命的腰恶狠狠说道:“我就不信真这么邪门!去,麻袋扛起来,叠上去。”
衙役违抗不了命令,战战兢兢地搬起麻袋,结果灯又灭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演一遍,师爷被压得翻白眼,像只肚皮朝天的青蛙,好不容易从麻袋堆里逃出来,刚起身就听‘咻’地一声,鬓边头发被整齐削去一大片。
颤抖地回头,师爷和衙役都看到一支乌黑锋利的铁箭刺进墙壁,箭头处垂落一张阴森惨白的白纸,上面不知是血还是朱砂,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举头三尺有神明。
“——”
深呼吸,几人憋足了气,扭头就跑,直冲出牢门才敢放声喊:“有鬼!”
***
“放狗屁!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本府现在就把你们脑袋拧下来,看看会不会变成鬼!”管文滨怒气冲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然而无论他怎么骂,师爷和衙役都不敢去杀杨氏,至于管文滨也就嘴上厉害,他倒是想找别人办这腌臜差事。
问题杀人灭口又不是摘大白菜,能随便找人吗?
以前到破庙随便吆喝两声就有一堆三教九流看钱接活,可惜前阵子赵白鱼借兵顺便扫荡了一遍,眼下是游侠儿闻洪州府而色变,没人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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