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法医毕业 督主法医毕业 第12章
作者:凤九幽
灌木丛中,好像的确算抱了的。
“你现在,应该同孤说什么?”太子修长手指掠过桌面,声音似夏夜风过竹涛,随意,浩瀚。
说什么?
苏懋喉头微颤抖。
救命之恩当然要谢,但亲密之人,谢的方式就花样百出了……太子知道他是送给他的人,那宫门口的事,知不知道?
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太子神情很正经,自己脑子里想的却很不正经……会不会想错了?
太子修长指间落在桌上:“‘我的太子殿下’,嗯?”
苏懋瞬间脸颊发烫,太子还真知道!
他之前为了争取案子机会,压制徐昆雄,自言是太子爱宠,太子都知道!
他舌头打架,直接结巴了:“小,小人……”
“狐假虎威,计随势变,当仁不让,知道保全自己,拉上姜玉成一起,也算有勇有谋,”太子眸底映着烛光,瞳孔似有琥珀流淌,添了暖意,减了霜色,“孤这里,一向对有才之人礼遇,你说话可自在些,称‘我’便是。”
苏懋心间瞬间温暖,果然不愧是做过储君的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殿下并不计较这些小事!
不过刻意提‘有才之人’几个字,估计也是提点他,所有礼遇,得是他有真本事才行,要是起势沸沸扬扬,最后案子破不了,丢了大人……就没有以后了。
但眼前没有任何惩戒,就是极好的!
岂料太子又道:“然妄言口舌,虚织无有之事,当罚。今起十日内,罚你睡殿外廊下,只允一窄榻,一褥垫,无有暖被,无有薄衾,不可心生怨恨,违则杖刑。”
苏懋心下一喜,还有这种好事?
在别人看来这是惩罚,掉面子的事,不仅大大得罪了太子,还让自己凄风苦雨,但他目的并不是做什么娈宠,大夏天的这么热,睡房间哪如睡外面凉快!
还有廊可遮雨,有小床睡,被子那玩意儿在夏天根本用不着……而且睡在太子地盘,睡得再熟也不怕有人偷袭!
苏懋看着太子俊脸,感觉对方身上都发着光。
这哪里是什么终极反派暴戾疯太子,这是观音菩萨!
*
作者有话要说:
苏懋(好奇):听说情侣间都有昵称,殿下想到我时,都叫什么?
太子(严肃):不太聪明的样子,叫小蠢货,有点可爱,叫小东西。
苏懋(眯眼):——嗯?
太子(哽住):懋懋,宝贝,孤的心肝小肉肉。
第13章 不臊了? 殿下龙章凤姿,君子玉面,令人心向往之。
观音菩萨是君子,胸襟开阔,不在小事上计较,但观音菩萨记性有点太好。
“不臊了?”
苏懋:……
他懂,太子说的是他摔跤的事,画画那次亭子外,他摔跤就被看到了,还被隐晦调侃,他有些社死,是真的臊,这回……实在是摔了太多回,各种姿势,各种角度,所有狼狈样子都被对方看遍,还臊什么?
摆烂吧。
他拱手行礼:“殿下教训的是。”
太子:“你还没说,怎么谢孤。”
这记性……你就不能忘一回么!
苏懋心底琢磨,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计较,赏给的随意,罚更是,给的都不像罚,看起来没什么太生气的样子……莫不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花样百出的手段?
他们并不是有亲密关系的人,打情骂俏,以身相许就算了,他怕和太子同时犯恶心,再破坏了面前好不容易有点平和的气氛。
“那我给殿下……捶捶肩?”他试探着开口,“之前好像摔着了,痛不痛?”
方才那一推一压有点狠,他身材再瘦,也是个十七岁马上成年的男人,还是很有些分量的,他当时听到了对方肩胛骨撞到地上的声音,很是……厚重。
大殿静了很久,久到心跳憋不住加速的时候,才传来太子微慢声音:“油腔滑调。”
苏懋:……
他也曾是个高冷法医来着,谁叫到这里……这不是想活着吗?曾经社交技能满点的同事说过,千险万难,嘴甜点肯定不出错。
……这位同事还说过,但凡有脾气的人对你没发脾气,你就可以更进一步,心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太子不说话,也没让他走,气氛总不能这么撂着,苏懋还真大着胆子问了。
“方才之事,黑衣人似相当张狂——”
为什么?这不是皇宫大内么?禁军呢,殿前司呢,轮值守卫们都不管?
太子垂目:“宫中已下钥。”
苏懋不明白。
太子看了他一眼,又道:“皇城酉时下钥,各宫闭门,不得擅出,殿前司配合禁军值守,只听天子号令。”
苏懋顿了顿,咂么过味来了。
也就是说,只要天一黑,各宫门上锁,除天子本人,或得了天子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宫内护卫自然足够,但都是在公共区域,每日固定且规律,任何意外需更改,都只听天子一人令……
所以各宫关起门来自己的事,只要不放到外头去,动静不闹大,没人会管。
而皇宫之大,光是后宫妃子就不知几何,何况辖属不同的功能部门,大大小小需要关起的殿门不知凡几。
这威武庄严的紫禁城,说安全是真的安全,重兵把守,外面一个蚊子都飞不进来,天子安危不成问题,说不安全也是真不安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每道宫门背后,都有权利的主宰,无品阶宫人的性命,从来都没握在自己手中。
苏懋微抬头,看着座上太子,对方执着茶盏,指骨修长,有玉润之泽,轻品浅饮,不疾不徐,似优雅贵公子。
贵公子不仅优雅,还深不可测。
“可奉和宫——”
“孤这里,与旁处不同。”
苏懋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详述哪里不同,很久很久都没等来。
心里过一过,倒也慢慢懂了,太子这里,的确和别处不一样。
别人可以上门踩脸,尸体都挂到奉和宫门口了,可以把这里当做试炼场,磨刀石,和别的竞争对手角力,太子基本没什么反应,都随他们去。
可既然别人选在这里打架过招,那为了方便,是不是得适当更改规则?皇宫规矩改不了,天子权威不可挑战,那想办法松一松口子,在关键处放点自己的人,大家保有共同默契,同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不就相对出入自由了?
这些搞事的人可以自由发挥,太子本人,是不是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溜达溜达?
所以宫门下钥,别处都安安静静,奉和宫门口却可以唱大戏,他悄悄干点什么,去哪儿都不算难,太子也可以兴致起来,去往任何地方,比如——方才救了他的长路。
只是这个状态,是太子看到了机会,顺势而为,还是一切本就是太子计划谋局,一步步引着他人,做成了眼下形势?
苏懋大着胆子观察太子片刻,再叹自己在斗争圈子里太嫩,皇宫这些人,他哪个都看不透。
茶盏落到桌上,发出轻响,太子看着殿前少年:“你好像不怕孤。”
苏懋心道,之前是不知者无畏,初来乍到,哪怕知道这里是封建皇权社会,本身又是宫内小太监,动辄丢命,但一切都在脑海里构想,并未真切感受到,经过方才一幕,现在是真有点怕了,没发现刚刚说话都带着怂么?
即便如此,也是胆大非常的行列了。
可见平时皇权有多高高在上,皇室宗亲看到了别人多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但话不能这么说,苏懋微微一笑,露出小虎牙:“殿下温润如玉,和蔼可亲,若愿多多走到人前,定会得到更多欣赏与爱戴。”
正要给太子上茶点的小太监脚一滞,差点乱了分寸。
这位苏内侍好敢!谁给你的勇气在殿下面前这么说!这世上怎会有人不怕殿下!
还有这话……认真的么?到底从哪里看出子殿下和蔼可亲!
虽自半个多月前,某次梦魇后晨起开始,殿下稍稍有些不一样,变得平和许多,可这平和并不像脾气变温润了,更像是死了心,好似沧海桑田,戎马倥偬,历尽时光,没了世俗的欲望,别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随便,他不想看,也不想管。
苏内侍的出现,像投入湖水里的石头,打破了一些东西,殿下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特别感兴趣,行事和这些天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干爷爷说不一样……
干爷爷您怎么还不回来,您干孙一人在殿中伺候,实在害怕啊!
小墩子紧张之下,茶点放的比以往稍稍偏了一分。
太子只是视线滑过他几乎垂到胸前的头顶,继续看苏懋:“你似乎对孤很感兴趣。”
一句话,让殿内气氛瞬间冷凝,小墩子差点跪下。
敢肖想贵人,本身就是一种冒犯了!
苏懋却稳的很:“殿下龙章凤姿,君子玉面,胸怀广阔,仁贤至善,令人心向往之。”
他继续夸了!这马屁拍的,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小墩子偷偷瞧了苏内侍一眼,不得不说,这胆子,是叫人服气的。
太子:“你胆子很大。”
苏懋乖顺低头,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搏一搏,万一呢?
太子修长指尖落在桌上,似乎心情并未受到影响:“你似有很多问题,孤允你一问。”
苏懋想了想,问:“殿下喜欢画画?”
“你确定,浪费机会问这个问题?”太子眸色静如古潭,深邃无波,让人看不透,“嗯?”
苏懋点头:“前夜亭中一见,太子画作精彩绝艳,那般描金点绘的睡莲,亭亭蔓蔓,闲散间自有风骨韵味,我此前从未见过。”
眼眸清澈,唇边小虎牙白的可爱,就是要聊画。
安静良久后,太子声音微缓:“人生难测,岁月悠长,画可装天地,可隐人心,是最经得起品的东西。”
的确,这里又没有相机,不能留下短暂的瞬间,画画还真是唯一留念途径。
苏懋想起那幅漂亮睡莲图,他看着太子一笔笔画的,内里景致记忆犹新……等等,画画的是当晚情形,睡莲,雨,亭台,背影也包括远处屋顶。
他好像发现了点什么!正与命案息息相关!
但太子好像并未想多言,这一切都是他挑起的话题,太子并未想留他很久,点了下方才小太监端上来的茶点:“这个赏你,夜了,退下吧。”
苏懋捧着茶点走出来,仔细回想刚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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