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法医毕业 督主法医毕业 第31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爽文 穿越重生

  不过这寡妇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有特殊原因。

  “他们俩别是有事吧……”

  姜玉成两眼放光:“你不知道,这男人也是五公主驸马候选之一,荆国公家的二公子,叫檀盛,和刚刚那对兄弟不一样,荆国公家风非常正,这檀盛是这一代的佼佼者,才华极胜,年纪轻轻就颇有建树,但他生下来时因胎里弱,经常生病,太医说京城气候不适应他养病,几岁时就送到了南边老宅养着,前几年才回来……”

  “可和他说话的这妇人是谁?看样子像是他拦住了别人……宫里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这小寡妇绝不是哪位主子娘娘的亲眷,可非宫中亲眷,怎么来得了皇贵妃的寿宴?”

  小郡王有些茫然,感觉眼前这一幕很难理解。

  苏懋却道:“这是位绣娘。”

  “嗯?”姜玉成眨眨眼,“怎么说?”

  苏懋:“你看她的眼睛,黑亮专注,看人看物时都极认真,像是习惯,再看她手指,右手食指指腹似有茧,左手指腹却似涂了药,涂了药却没包扎,明显伤口很小,不会流血,瞧那涂药范围,似乎极熟稔,克制的恰到好处,什么样的伤会有这样特点?还有她的裙子……”

  姜玉成:“裙子怎么了?”

  “裙子才是重点,”苏懋拉着他,微微侧斜,顺着阳光,“她衣服颜色素淡,却并非朴素单色,暗绣有花纹,阳光下如水银流动,光耀微闪。”

  姜玉成顺着阳光看过去:“还真是!”

  这样的裙子绣活,走动起来定然更加引人眼球,如果换种颜色,比如金色,岂不是把热烈阳光都披在了身上?

  苏懋:“凡有精巧技艺,大半要献于上位者,能拥有它们的人,除了贵人主子,就只有技艺者本身了。”

  遂这妇人,九成是个绣娘。

  “被人拦住也没惊恐害怕,反动落落大方,”姜玉成跟着思考,“那这位绣娘应该算是见过世面的那种,出入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后宅女子的生意?”

  孺子可教。

  苏懋颌首:“大约是。”

  姜玉成突然合了扇子:“哦我想起来了,我娘说五表姐要招驸马,总得做几件新衣裳,还说请了从江南来的刺绣大家宁娘子……莫非这小寡妇,就是那宁娘子?”

  苏懋不置可否。

  大约就是了。

  姜玉成扇子抵着下巴:“那檀盛拦她做什么?”

  前方视野太开阔,没有多余的灌木丛,不适合往前偷看,他们离得太远,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表情上看,檀盛一派君子风雅,稳重的很,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只微抿的唇,看得出来有些不太愉快。

  宁娘子也没什么过激表情,只福了个礼,摇了摇头,落落大方,又严肃的紧。

  “难不成是这位檀二爷瞧中了宁娘子的手艺,请她帮忙做衣裳,但宁娘子没答应?”姜玉成顾自点着头,“檀二爷用不上这么精巧的刺绣,是给姐妹们约的?不过听说刺绣这种活最得细致,一件衣服要好久的,宁娘子要给我五表姐准备,还真是没时间……”

  这两个人也没有说多久的话,姜玉成正自己瞎寻思的时候,宁娘子就离开了,停顿片刻,檀盛也走了。

  “唉没意思,一点都不刺激……”

  姜玉成正准备拉着苏懋出去,换个地方,不想被苏懋拽住了:“嗯?”

  苏懋微抬了抬下巴,提醒:“那位宁娘子,又回来了。”

  “可是檀盛都走了……”

  “她也不是回来找檀盛的。”

  只见宁娘子走回到原来的地方,蹲下,欢天喜地的捡起一枚玉扣,吹了吹尘,又用掌心蹭了蹭,掖进自己荷包里,美美的离开。

  这次是真走了,没再回来。

  姜玉成难以置信:“这是瞧见檀盛掉了东西,捡便宜来了?”

  苏懋也有些意外:“世家子弟身上佩戴的东西,是否多有记号?”

  “也看吧,除非特别重要的,一般也没那么严格,大家都不差钱,几个银子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姜玉成有些犹豫,“我们要提醒檀盛一声么?”

  不等苏懋回答,他自己就摇了头:“算了,多管那闲事做什么,真要是重要的东西,丢不了,荆国公府说一声,宫里就能帮檀盛找出来,若是不重要,几个银子而已,就当消财免灾了,走走,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总之这一路,苏懋被姜玉成带着上蹿下跳,认识了不少人,也看了不少热闹,包括没过多久,冯贵妃来了寿宴,不知和章皇贵妃聊到了什么,又一言不合甩袖子走了,竟然不给一点面子,昭明帝根本没出现,只是草草令人送来了点东西。

  四皇子和六皇子闹得不太愉快,一个为了自己生母,一个为了救命之恩的冯贵妃,可真是好一出大戏。

  戏到这里,竟也不算高、潮,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子绕着假山玩,丢了随身玉佩,命人拿铲来挖,玉佩是挖了,也挖到了非常不一般的,吓人的东西。

  死人的骸骨。

第32章 一尸两死 孤的人,不外借。

  苏懋感觉今日经历颇为神奇。

  先是见识了皇宫排场, 领略了后妃宫斗和皇子们的潮流暗涌,再是看了几场因宫宴衍生出来的选驸马附加戏份,不成想这还没完, 在这个大家欢聚一堂,喜庆皇贵妃千秋的寿宴上,竟然由几个总角小儿挖出了白森森的骸骨!

  当时小郡王看到宫侍们正在上果子饮, 说这些不行,并不是宫里最好吃的, 看他大发神通,去寻那清爽解腻,甜的一点都不齁人好喝的好东西来。

  小郡王前脚离开,太子后脚就出现, 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说渴了,让他带他去喝茶。

  苏懋当时懵了一下子,你一个常年在皇城混的老油条,哪边路上多了颗石子都能知道的主,让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太监带你找水喝?你是故意的呢,故意的呢, 还是故意的呢?

  然而他还需要拉业绩, 在上司面前表现, 只能微笑应下,清雅舒适的喝茶地点别想了,他找不着,只能截了路过宫侍托盘里的茶盏, 给太子一杯, 自己留一杯。

  尖叫声就是在这时候传出来的。

  正好喝完茶也不渴了, 苏懋随太子绕过一丛花墙,发现事发地点其实很近,几个小太监手持锄具,正在一群孩子指点下,往地上挖找些什么,见到白森森的骨头明显一愣,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跟在小孩们身后的丫鬟妈妈反应快些,立刻将孩子抱起来,捂住眼睛以防吓到。

  随着尖叫声,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赶,宫人,侍卫,皇子,妃嫔命妇们……好不热闹。

  苏懋跟着太子,也往前走,看着太子背影,莫名想起原文故事里,的确描述过这一场寿宴,不过写的更多的是后妃之间的争宠,皇子们之间的倾轧,好像皇上被吵的头疼,事后各打五十大板,谁都没讨得了好。

  这段情节里,废太子仍然是故事背景,浅淡提了两句,说他阴鸷冷戾阴阳怪气,话不多但嘲讽效果拉满,之后被皇上明言下令,不准再出奉和宫。

  其它的,没有。

  没有提及挖到骸骨之事,更没有破案。

  故事有主线,有侧重,有略写,苏懋理解,但他现在是真真实实生活在这里的人,那些被略过的,才是他小太监的生活空间,没办法,只能自己摸索着体验。

  他知道这些,是因为看过一部分原文,太子为何也这般从容,连要茶喝的时间都卡的精准,难道只是巧合?

  苏懋忍不住偷偷看了太子两眼。

  还是他想多了,太子本就豁达,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何况寿宴上一点小小变故?太子就是永远从容优雅的。至于要茶喝,没准就是渴了,或者是认为他渴了,或者觉得他马上会渴,随便编个借口体恤一下,就像之前的‘散步’一样。

  可惜二人前后伴行,他没有看到太子的脸,无法揣摩对方表情,也没有时间。

  他看清楚了挖坑现场。

  这里是挨着假山石的平整地面,若无意外,等闲是不会动土的,这次是小孩子们贪玩,说丢了东西,引着小太监们来挖,可能也不是真的焦急找东西,就是觉得好玩,所以指使小太监这里挖一下,那里挖一下,感觉有意思了,起了好胜心,就非得让小太监挖深一点,宫人常年伺候主子,哪能看不出真意,也没意见,就听话挖着,哄孩子们玩,只要不扰了娘娘那边的宴席就行,有一个坑挖得有一尺多深,想着大不了待会找点土填上,谁知竟然挖出了白骨!

  这骨头可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碎骨,块头大一点,长一点,他们也能有借口圆说,把场面过过去,可这块骨头,是人类的头骨。

  它就侧横在坑里,白森森的骨色,黑洞洞的眼眶,咧开的牙齿,现在嘲讽世间,让人一见生畏。

  “……这里怎么会有死人,这不是娘娘们最爱逛的园子么?”

  “肉都烂没了,只有骨头,怕不是死了多少年了……”

  “皇城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偏偏就埋在了这,谁这么倒霉……”

  “怕不是被害的……”

  “嘘——慎言。”

  宫人的窃窃私语,在章皇贵妃率人抵达时,消失于无形。

  章皇贵妃肃着脸,心情好不到哪去,今日是她生辰,宫中早一个月就提前准备起来了,今日宴席更是精致气派,结果死对头冯贵妃给她找不痛快不说,还出了这种事找她晦气!

  “看来本宫宴席摆的不是时候,连死人都想插一脚。”

  章皇贵妃掠向众人的视线暗含警惕和愤怒,宫中生活多年,丰富的斗争经验告诉她,这绝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在搞事!

  眼前一幕太过震撼,现场无人说话,似没反应过来。

  良久,才有一个人开口:“真是可怜。”

  此人穿着和皇子们一样的杏黄常服,身材瘦削,肤色苍白,细细眉眼间满是阴郁之色,浑身透着不健康的孱弱感,没见过的人也能猜到,这位是二皇子康王。

  见周围更加安静,无人说话,二皇子才意识到自己多话了似的,帕子遮唇,狠狠咳了两声,才转向章皇贵妃,音色缓慢,带着哑意的道歉:“抱歉,如我这般身子骨不好之人,最不愿意看到逝者之事,想到此人孤身埋此,魂无安处,无坟无祭,难免有些伤感,让您看笑话了。”

  话说的仿佛充满人性关怀,可如果说话时他眼梢不那么吊,看起来没那么阴柔,可能更真实些。

  “的确有些不吉利。”大皇子手负在身后,中气十足,说话声所有人都能听得到,“敢在娘娘寿宴时这般折腾,依我看,需得究根问底,细查。”

  此话一落,众人眼神一震。

  要说这皇城之中,关系最不好的皇子,就数这两位了。众所周知,大皇子生母最受皇上宠爱,是当年青梅竹马长起来的,当年还在潜邸时,正妃未迎,就先立了侧妃,给足了体面,香消玉殒后,又得了皇上最多的追思和悼亡诗,地位可见一斑。

  大皇子时时以此为荣,便是犯了什么错,要搬出亲娘的名头,皇上火气就能消下一半,继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谅他,疼爱他。

  可大皇子二皇子年纪相近,差了不到一岁,为什么?因为深情不二,最爱大皇子生母的皇上,在侧妃孕期时就和小妾搞上了啊!

  其实这种事在贵圈屡见不鲜,有点家底的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哪个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过的?还有那‘贤惠’的正妻,一旦自己有孕,还会主动为丈夫安排小老婆的。

  皇室宗亲,更不会少这种事,可关键是皇上当时标榜真爱侧妃,还这么多年下来,一直在立这个人设,大皇子本以此为荣,认为自己的生母最特殊,看到二皇子能不膈应?如果当年皇上真的很爱侧妃,怎会有二皇子的出生!

  二皇子就是这段感情里唯一的漏洞,戳破谎言的人!

  就像在说,你大皇子仗着的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皇上扔出来喂狗的骨头,实则根本不是什么真情!

  往常场合,但凡两个皇子撞上,一定针锋相对,不掐一架不罢休,今日怎会口径相同,吃到一个碗里去了?

  静寂之中,四皇子说话了:“皇城历岁月变迁,经数代帝王,难免发生过一二意外,何须大惊小怪?”

  今日过寿辰的是他亲娘,他为人子,当然要帮忙找补,自家人知自家事,谁也别装大尾巴狼,宫里谁没见过死人?

  四皇子周身贵气,面带微笑,看起来尊贵又优雅,暗示大家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互相留个脸面。

  二皇子又开了口,笑的比他还温柔,荏弱气质中满是真诚:“四弟此言差矣,皇贵妃寿辰,宫内有内外命妇朝拜,宫外有百官遥祝,父皇送了厚礼,言珍意切,连祖母都在慈宁宫多念了一遍经文,怎会是小事?倘若有人故意搅局,便是挑衅皇家威严,有损皇家脸面,不查,怎么定人心?”

  四皇子自有一股傲气,如今宫中,他生母份位最高,外祖家最有权势,在父皇那里也是脸面最大,杠谁都不带虚的,撞上大皇子这般强势的,也很少吃亏,怎会怕二皇子?

  奈何二皇子身体不好,你多说几句把他气狠了,他就要晕倒找太医的,虽然这么多年下来,交锋不算少,但四皇子还是恶心对方这一套,做决定时就会慢一拍,慢了这一拍,就好像少了很多气势,被人压住了。

  章皇贵妃视线从坑里的头骨移开,滑过儿子,突然改了口:“本宫也觉得,此事当查,要查的大大方方,清清楚楚,没有纰漏的好。”

  四皇子眼底微闪:“母妃的意思是……”

  章皇贵妃莞尔一笑:“二皇子说的也没错,挑着今日本宫寿宴出这种事,是挑衅打脸之举,但本宫并不觉得,有人刻意找本宫麻烦。”

  她视线环视园子,浅浅叹了口气:“颐春苑,奉春风,行雅意,三月桃花,五月榴红,整个皇宫属这里最精致,花香最盛,凡有人晋了位份,都会想来赏一赏,就是稍稍有些小,厢房虽有,却不合适住一宫之主,也就是冯贵妃这等备受皇宠之人,才能央了帝宠,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本宫记得,大概是七八年前?”

  这意思,是要甩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