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法医毕业 督主法医毕业 第53章
作者:凤九幽
苏懋:“或许本就不是用来洗澡的。”
这个宅子很小,一眼就能看透,连休息的床榻都用不到,何况浴桶?这里连个像样的沐浴隔间都没有。可毕竟宅子的主人是毕争庭,不管社会地位还是家庭条件,都不是缺钱的人,他可以不用,东西却不能没有,遂下人置办时,一定会有浴桶,只是此前有没有被使用过,就不一定了。
不知是哪个采买的眼光,这浴桶造型略显浮夸,不但够大够深,有略凹,供人靠头的地方,也有把手,免的人热了往外散时没地方抓,往侧下也有放置澡豆或小食的托盘,外侧还有雕花。
“这几个把手和凹槽——”苏懋让开一步,“殿下你来看。”
太子只扫一眼,就知他在说什么:“刚好能绑住一个人。”
有靠头的地方,有绑缚手脚的地方,正好齐活,足够将一个人大字形绑在这里。
姜玉成蹲在浴桶边一看:“有麻绳摩擦过的痕迹!麻绳呢?”
站在最后的隋开济才道:“麻绳当时就绑在死者手脚,后来应该是和死者嘴里的布巾一起被收走了,在东厂那里。”
大家看的看,转的转,良久没有声音。
姜玉成看苏懋:“可看出了什么?”
苏懋却问隋开济:“你进来时,可有见到扑出来的水,多不多?”
隋开济低头看了看,又想了想:“好像是不少,但我也不能太确定到底有多少,当时吓了一跳,有些慌,不过水肯定是不少,不然我不会有这个印象。”
苏懋:“绳子呢,怎么绑的?死者手腕脚踝,是不是并非紧紧绑在两侧把手凹槽,而是有一定余地?”
“是,”隋开济一脸‘你怎么知道’的不解,形容了一下绳子长度,“大概是这样,我来时看到,随着整个人泡在血水中,手脚头脸皆浸没,但那绳子绑的很紧,他挣不开。”
姜玉成看苏懋:“为什么这么问?”
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对不对!
“你看这浴桶,”苏懋指着浴桶,“血水如此浓厚,定是死者被割开的手腕浸在水里,如果右手腕紧紧绑在把手处,那血液应该滴落在地上才是。”
姜玉成看了看,还是没懂:“这……有什么问题?”
苏懋:“此间绑缚的绳子长度,很微妙。”
姜玉成:“怎么说?”
“这个浴桶非常深,如此微妙的绑缚长度,会让死者非常难受,他的手脚可以挣扎,可以有一定幅度的活动空间,但又刚好没那么足够,他左右手互相够不着,也够不到嘴里的布巾,摘不出来,又没有办法爬出来,或站立,只能无力挣扎,感受着死亡一点点的来临,无法呼救,没有人知道。”
苏懋话音缓缓说完:“凶手是不是有点故意为之的意思?”
甚至恶劣的给出了选择——
你可以选择淹死自己,或者失血过多而亡,不会有人来救你哦。
姜玉成嘶了一声:“那这凶手,岂不是和死者有仇!”
不然杀人就干脆去杀人好了,何必如此折磨?
苏懋:“凶手还十分自信。”
自信这个杀人行为一定会成功,自信毕争庭一定会死,一定不会有人来救。
此人应该做过大量提前踩点调查,知道毕争庭的行程,对他很熟悉。
太子却注意到了点不一样的地方,问隋开济:“这个房间,可有变化?”
隋开济:“变化?”
太子:“可曾少了些什么?”
隋开济左右一看:“我印象不深,不过乍眼一看,也记得这里像是房间范本,什么都有的,现在多宝阁上空了一处,照惯例,应该是有个匣子来着?”
说完他又是一恨,浓眉大眼都跟着瞪直:“定是让那起子东厂番子抢走了!他们这是想要案子清查,真相大白,还是根本不想被查出来!”
这边现场看完,有随行人员进行后续记录工作,太子便带着三人离开,准备去看下一间,任永的死亡现场。
两边离的并不远,据隋开济说,翻墙就能到,但若规规矩矩按路走,会发现两边正门离得非常远,根本就开在不同的两条街,而这种小宅子不存在后门,便也不存在距离近,来往方便一说——
除非这两个文官会武。
“不会都不会,”姜玉成知道这个,“我问过了,这两个都是连鸡都不会杀的弱文人。”
所以这个地理位置,是纯粹的巧合?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来往?
一般来说,距离近的街坊邻居,多多少少会听到旁边动静,时间长了不可能不认个脸熟,见面不打个招呼的,可这两个宅子不一样就在,虽然挨得近,但门冲不同的两边街开,方位决定了没什么交往的机会……
推门进去,就发现这个宅子更小,更偏,往里走甚至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看得出来任永的经济状况远远比不上毕争庭,或者,根本就没把这个小宅子当回事。
姜玉成迅速把房间全扒拉了一遍:“这宅子甚至连浴桶都没置办!”
简直穷的可以了!
死亡现场也非常简单,就是一个春凳,够长够宽,刚好足够绑一个人,但这春凳略低,也许凶手嫌不方便,搭了两个矮桌,再把春凳放上去,不仅在春凳上绑了人,还把底下矮桌跟着一块加固绑定,保证整个装置结实不倒,绑在上面的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这个角度就有趣了……要是这么绑上去,头岂不是动不了?”
连小郡王都能看得出来,苏懋就更不会漏过了。
这个装置有点奇怪,但更怪的,是它放置的位置。
它并没有放置在房间正中间,而是靠近门廊的位置,房间里的木地板到这里会有一个承接的转变,换成地砖,为免门庭处损耗过大,而地砖——血滴其上,是会有声音的。
再一看,屋角白摆着烧过的碳盆,必是曾经用于保持房间温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懋一眼看透:“将死者绑躺于春凳上,固定头部和四肢,使其不能转动,或微有转动也没什么用,再深割右腕,死者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在暗暗夜色里,徒劳听到自己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是生命流失的声音。
先前吃了促进血液循环的锅子,锅子里有阻止凝血功能的食材,加上温暖的温度,挣扎的幅度,基本上只要死者手腕上的伤口足够深,就能致死。
“啧啧,”姜玉成听懂了苏懋的话,“自己看不见,能听到,叫不来人,没有人救,死者要么被吓死,要么流血流死,这得是多大的仇,才下手这么狠。”
苏懋:“遂我们知道了,凶手目标明确,就是杀了这二人,期间有故意恐吓,惊吓,不同的折磨行为,显然有社会关系存在,就着圈子摸查,一定能寻到线索。”
“不是两个——”
太子将春凳转了个方向:“是三个。”
苏懋瞬间眯了眼。
姜玉成:“什么什么?这是什么?”
“标记。”
苏懋指着凳子左侧角,那里有一道血痕。
凶杀现场出现血痕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这血痕干净清晰,明显是人有意涂抹而成:“毕争庭死时也有,但并非是在现场,而是在他衣上,因血水浸泡,并不好认,看起来甚至没有那么刻意,我才未有提出来,但这里也有,就有点麻烦了。”
姜玉成,眉目间隐隐更加兴奋:“什么麻烦?”
苏懋:“有一有三,二在哪里?”
姜玉成嘶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还有个尸体没找着?”
苏懋:“不错。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死者两人身上穿的都非正式衣服,像是回了这个地方,换上了居家常服——”
太子:“他们在何处的锅子,为何家中干净至此,连味道都没有残留?”
姜玉成:……
怎么感觉跟你们两个一比,我像个傻子?
对啊,这又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出去赴约,然后回来?还是就跟凶手约在了这里,凶手杀了人,顺手把锅子收拾了?可也没这必要啊……”
如果凶手不想被发现杀了人,伪造现场为何不伪造成别人自杀,这样自己还能少些嫌疑;如果根本不在意,随便你们怎么查,就没必要收拾屋子清理现场啊。
苏懋:“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排查重点已有了。”
寻找尸体,寻找死者二人共同的关系网,看是否有重叠。
“人手有些不够——”
他刚看向太子,太子就挑了眉,明显有预料到:“要借孤的人?”
苏懋微笑:“殿下不也想好了?”
二人对视,眉目间隐隐有默契流动,根本插不进第二个人。
小郡王大为不解:“我呢,我在这呢!你们现成的人不用,还要找谁!”
第51章 睡孤的贵妃榻 小笨蛋,到底什么时候能懂。
苏懋和太子的默契, 当然是——
“找归问山啊。”
此人办事能力卓绝,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哪里都吃得开, 不管什么事情交代下去,他都一定能撬开口子,自己能想办法查到的, 全部查过,力有不逮的, 也会说明具体问题是什么,为什么遇到了这种问题,需要怎么样的帮忙能够解决。
用他,省心。
不过这个省心的奉和宫归门正, 现在正在遭遇难题。
一个虚发皆白的老太监说要觐见太子, 被他拦住,正不爽的发难——
“归门正该是没瞎了眼,咱家可是奉明光宫贵妃娘娘的命,来给太子殿下送东西的,你敢拦?”
归问山面色冷肃,挡在门前:“殿下不在, 你可稍后再来拜见。”
“殿下不在, 东西就不能先送进去?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废物么, 这点事都不会办?”
“咱家只是门正,不敢拿殿下的主意,还望贵使谅解。”
“油盐不吃是吧,你真以为太子护得住你?他连身边那个小崽子都不一定护的住!”
对方直剌剌威胁, 归问山也没惧, 耷拉的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咱们宫人, 谁没有那一天?不过是尽职尽责,为主子尽忠罢了,贵使若真想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倒也不必这么多废话。”
老太监当然不敢动手。
他倒不会不敢杀归问山,明光宫靠着冯贵妃,打杀妄为的事做的还少了?做任何坏事都需要一块遮羞布么,这光天化日的,旁边不远还有殿前司值守的人呢。
不过拉扯这一会儿,时间应该也够了。
老太监正心中思忖,要不要放个狠话撤了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砰’的一声,从奉和宫墙内往外扔出一具尸体。
殿前提散都头向子木轻功落地,手中长刀尚淌着血水——
“殿前司铁律,无令擅自闯宫者,杀。”
他看都没看老太监,仿佛没理会到两个人之间的波涛暗涌,只看向奉和宫门正归问山:“擅自闯功,欲行不轨,警告三次仍负隅顽抗,去问问是哪宫的人,叫来殿前司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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