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忠犬来投喂 捡只忠犬来投喂 第209章
作者:点清镜
裴年钰脸色一沉,手底的内力缓缓不停地送入他的经脉:
“闭嘴!…告诉我解药在哪!”
连霄摇了摇头:
“主人,这是执刑司作审讯之用,如何能有解药。这是属下应受之罚,岂能为自己留后路。”
裴年钰眼神一肃。
说实话,他不太相信。想到这里,他快步出门,唤来了一个附近值守的影卫,简要吩咐:
“去把他们两个叫过来。”
裴年钰觉得以他和影卫们的默契,还不至于领会不到他说的“两人”是哪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果然那影卫领命便离开了。
片刻之后,楼夜锋与何岐同时来到屋中,见了这副场景,各自心中暗叫不好。楼夜锋是知道主人当真有些生气了,而何岐则是一边惶恐一边在心中把自家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骂了一顿。
但无论如何,何岐终究还是那个何岐。他没再多想,率先上前一步,正准备诚恳认错。毕竟是他先揍的连霄,若非他那怒气之下的一掌,连霄也不至于这么难捱。
他正待跪地,裴年钰一挥手直接打断了他:
“这融血丸可有解药?”
“回主人,并没有解药。”
裴年钰心下焦躁起来:“解药现配也不行吗?那这东西便无法可解了?只能让连霄生生熬过剩下的两天?”
电光火石间,连霄忽然极为隐晦地抬头,一个眼神甩向了何岐。而何岐则是在几乎同时,给了连霄一个警告的眼神。
一旁的楼夜锋见了连霄的眼神,似乎有所领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略带欣慰。
不到一秒,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解药没法配的。”
裴年钰:“……………”
方才他们三人背着他互相对眼神的瞬间,他并没有看到。但是这么整齐的回答,却忽然让他心中警报滴滴直响。
直觉告诉他,这三个人——在搞鬼。
裴年钰眯起眼睛,目光如针,挨个扫视过这三个人。
楼夜锋一如既往面色深沉和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何岐面如磐石,眼中极为坚定。
连霄目光虚弱,但是却极为真诚。
裴年钰一口气堵在胸口。
这三个戏精,你们去演电影得了!
论人心险恶和伪装,他当然远远不是面前这三个顶尖影卫的对手。既然不能智取,他只好采取一些暴力手段了——比如,直接拿主人的威严逼问就好了嘛!
裴年钰眼神再次扫过,楼夜锋首先排除,他纵然能问出来,但他总归不愿意在他面前加深主仆的身份。其次连霄也得排除,以连霄的风格,恐怕会整些歪理给他绕进去。
最后裴年钰的目光落在了唯一的软柿子上,目光一冷,摆出王爷的气势:
“老何,你身为影卫统领,有意欺瞒主上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的吧?”
何岐身子一软,忍不住跪地,不敢抬头,磕磕绊绊地道:
“融血丸……确实没有解药。但是,是可以中止的,只是需要一样东西……”
连霄见老何居然这么不经“拷问”,不由得眼前一黑,嘶哑着嗓音吼他:
“老何,你疯了吗,不能说!”
何岐头顶便是主人灼灼的目光,哪里理会连霄。
裴年钰沉声道:
“需要什么?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便是再珍贵的奇珍药材,哪里有连霄的命重要?”
何岐摇了摇头:“不是需要什么药材,而是……”
他深吸一口气:
“您可能不记得了,此融血丸当年配置之时,是以您的血为引。所以如今要中止它的发作,也是需要……您的鲜血。”
话音刚落,屋中一片寂静。
连霄颓然躺回卧榻上,闭目长叹了一口气,眼角似乎多了星星点点的珠光。
裴年钰却忽然轻松下来:
“我还道是什么天大的难办的事,原来只是这么简单……”
“老何,需要我多少血?”
第9章 愚人不悟, 一点照迷津
裴年钰那句话一问出来,在场的三人便如何不知他们主人这是要决心取自己的血了,脸色都浮现出来一抹愧疚之色。
裴年钰见他们不答,干脆打开了自己那柄随身扇子的机关, 从柄中夹层取出一把窄而短的、细如柳叶的短匕。
一旁斜倚着的连霄见事已定局, 忍不住长叹一声, 神情黯淡下来。
他本就是先做错了事, 即便何岐和楼夜锋有意无意地瞒住主人让他多受了些苦头,可这三日之期是他自己选的,当然不会有什么怨言。且他平日里并不算主人最亲信的影卫……
“主人,连霄行事放诞任性, 冒犯主人本就该罚, 如何当的起您这般对待属下……”
裴年钰摇摇头:“我是有些生气, 可不该是这样罚你。好了,此事不必多言了。”
他转头看向何岐:“我这血是用来……?”
何岐连忙去屋中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玉瓶, 一边道:
“当初为了方便掌控用途,这融血丸是以您的血做引信的。如今只需以融血丸混以用您的血淬炼过的万用解毒丹,便可以将他体内原有的融血丸毒性强行中止。”
“那中止之后呢?”
何岐接着道:
“融血丸中止之后, 等同于将毒性生生封存于经脉之中,主人您可以理解为……经脉受了内伤吧。需静养一月, 待毒性慢慢排解。”
“只不过这一个月之内,内力武功分毫不能使动,否则气血逆行,只怕是立时便有性命之忧。”
一旁的连霄听得“不能动武”那几个字,几乎就要掉下泪来,只好头垂得更深了,将面容藏在阴影中——他这般在屋中静养一月, 什么都做不了,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影卫。
裴年钰却想的不是这个,只不过他想吩咐一句的时候,转头看见连霄的样子,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怕连霄想得更多,干脆直接握住柳叶薄刃,咬咬牙,对着自己洁白干净的指尖刺了下去。
何岐连忙拿瓶子来接,只不过许是裴年钰内力深厚澎湃,只挤出来几滴鲜血,那小小的伤口便自行愈合了。
何岐叹气:
“主人,属下冒犯,只怕……需要您从手臂上划开取血。”
裴年钰轻嘶了一声,他这几年甚少受伤,当然是怕疼的,若仅仅是刺破手指还能当作去医院抽了个血,但划一道长口子就纯属自残行为了。
他拿着薄刃的手怎么也划下不去,对着自己光洁的小臂比划了几下,终于放弃了,将柳叶刃递给何岐:
“老何,你来。”
何岐的脸迅速白了下去:
“主人,属下怎么敢!”
裴年钰一转念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何作为影卫,当然不敢做这种亲自伤害主人的事。他只好又递给一旁的楼夜锋:
“那夜锋你来吧,你总是敢的罢?”
楼夜锋没说话,默默接过来那薄刃。只不过还没等他动作,两人都已经敏锐地发觉了他微蹙的眉头和难以掩饰轻轻颤抖的手指。
他身为顶尖影卫,手的稳定那是练了多少年的基本功,裴年钰稀奇道:
“老楼你怎么还怕呢?
何岐忍不住道:“属下确实没这个勇气,但主人难道以为老楼他就舍得么……”
裴年钰忽然笑道:
“老楼他都敢当众拿荆杖把我的手打成那样,如何还不敢给我划一刀?”
——这次轮到楼夜锋的脸色白了下去。
主人这话比他手中的刀刃还要锋利,猝不及防地便在他的心上扎出了一丝疼痛之感。
难道他楼夜锋在主人的心里,已经是这般不敬主人、以下犯上的不堪之人了?
他紧紧地抿着双唇,却在主人云淡风轻的面容中看不出什么讽刺之意,想来这便是主人随口而出的真实想法了。
楼夜锋几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复下胸口一揪一揪的隐约痛楚。
须臾后,他的眼中眸光冷凝,指尖已经恢复了如往常般的稳如磐石。白光闪过,楼夜锋干脆利落地下刀。
裴年钰一下没注意,便忽见手臂上血如泉涌,忍不住喊了一句:“疼疼疼疼……”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臂往回收,却被楼夜锋的手掌无情锢住,动弹不得。
“主人稍忍一忍,马上便可以了。”
虽然这事是他提的,可裴年钰的嘴角委还是有些屈地耷拉下来。
………………
何岐火速将鲜血接满了玉瓶后,楼夜锋利落地给主人清创、上药,包扎,包得严严实实。
裴年钰见坐在榻上的连霄死死盯着他胳膊上的绷带,眼中愧疚之色愈浓。他便想赶紧溜号了,谁知楼夜锋将绷带系完最后一个结,忽然后退一步,跪地垂首道:
“……属下先前对同僚心存芥蒂,亦有欺上瞒下之举,致使主人不得不损伤自身。请主人降责,以平同僚之怨。”
连霄与何岐二人同时微微变了脸色:“老楼!”
随后屋中沉默了下来。
这不是对着主人私下请罪,这是当着统领和副统领的面,自承他故意“欺上瞒下”。围观的两人和跪在地上的那人都心知肚明,主人若如往常般轻轻揭过,岂不是坐实了他对楼夜锋因为身份之故而多加偏袒?
连霄急忙打圆场:
“这说的是哪里话,这是我自请罚,横竖与楼教习无关,如何会对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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