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忠犬来投喂 捡只忠犬来投喂 第208章
作者:点清镜
连霄却是为了护着她的。
想到这里,何琰君目色一凝。
连霄对她冷嘲热讽几句又怎么样,她觉得被落了面子又怎样,他自己却是正在受着实打实的痛苦。连霄的性命和她的脸面,孰轻孰重,她当然掂量得清清楚楚,她还能真的碍于这点委屈便不去找王爷了吗?
何琰君既下了决心,便准备想些什么说辞,能让王爷对连霄少生些气。
……………
只不过半个时辰之后,练完武功的裴年钰依旧与何琰君在小厨房见面教她点心,何琰君却未从王爷的脸上看见半点愠色。
甚至王爷见了她的点心做得有进步,还很开心地夸了她几句。
何琰君沉默了半晌,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分说了。
她和连霄分明做的是同样的事情,可就因为她是王爷的徒弟,所以可以在这里无忧无虑地吃着点心。而连霄是王爷的下属,就得在那地牢里……
她眼前晃过那一袭染血的青色衣袍,心中烦乱,竟走了神。
“何琰君!你在干什么?”
裴年钰怒气冲冲地将刀从她的手指上面拿开。
今日一见何琰君便察觉她神思不属,裴年钰还道她心情不好,便着意表扬了几句,谁知表扬完了她却更加的心不在焉。
“你切个面团都能走神,若非我拿了你刀,你这两根手指头就没了!”
“注意安全,注意安全!我强调过多少次了!”
何琰君骤然被师父一顿训,语气还颇为严厉,她想到那终究是王爷,王爷亲自教她她却走神了。兼之今日一直在想着怎么求情的问题,本就有些理亏,这心中一惊,竟而吓得跪下了:
“王爷……”
“你!”
裴年钰莫名其妙,忍不住揉了揉眉头,叹气。而后将她按在椅子上,递给她一杯奶茶:
“琰君,你今天是怎么了?”
何琰君抬头便看见王爷关切的目光,是一贯的平易近人且温和。随即又想到王爷既然这么宽厚温柔,肯这般关心她,为何又不肯对连霄稍稍仁慈一些。
难道就当真是主仆之别鸿如天堑,连霄身为影卫便如此罪无可恕?
想到这里,她顿时心酸不已,先前准备的那些说辞竟一句也想不起来,却忽然哭了出来,以袖掩面:
“王爷,连霄他……您能不能……”
裴年钰一惊:“他怎么了?”
何琰君片刻的失态之后,马上冷静了下来,闻言惊讶道:
“王爷,您不知道?他本就受了伤,现在他很……我,我只怕他有性命之忧……”
裴年钰心里一紧:
“性命之忧?我只道他是自己要领罚,便没多加过问。那三日融血丹……难道很折腾不成?”
何琰君不曾听过这名字,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依旧面色愁苦。
裴年钰立时看向一旁的楼夜锋,当时可是楼夜锋说的,三日融血丹轻轻松松没什么大碍的。
楼夜锋自知理亏,低头没敢看主人,而手指微微绞紧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心虚。
裴年钰心中立时雪亮,忽然起身:“我这就去找他。”
第8章 念拙谋难遂, 一寸丹心如故
裴年钰侧身扫了一眼不打自招的楼夜锋——之前可是你跟我说的那融血丸并无大碍的,现下又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
楼夜锋想解释点什么,但并未想出什么合理的说辞, 只得沉默下去。此前本就是他有心压一压连霄, 他还能假装不是自己做的不成。
裴年钰心知事情紧急, 也懒得扯什么皮, 便飞身出了门。至于旁边这位目光躲闪不敢看他的人……过后再算账也不迟。
何琰君见王爷飞快离去,本想提步跟上,转念一想又顿住了,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楼夜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费这半天劲终于拐弯抹角让王爷知晓了此事, 你不跟去看看?”
何琰君目光望向窗外, 神思不属, 摇了摇头:“连霄他似乎不想看见我……方才我偷偷去找他,他还冲我发了好大的火。我便不去惹他了。”
她回过神来, 忽然意识到楼夜锋方才似乎话中有话,又想起来之前王爷得知此事时的表情。于是蓦地转头看了看楼夜锋,略微有些歉疚:
“我……我不是故意向王爷告密, 只不过连霄他确实看起来很不好。他……”
楼夜锋定定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说了一半, 何琰君忽然回过神来:
“不对啊,分明是你先从中作梗,你为何要对他这么……”
楼夜锋自知理亏,打断了话头:
“……算你我扯平。不过……”
他目中忽然精光一闪,略带了三分审视的意味:
“却不知何姑娘为何对连霄如此关心?”
何琰君倒是无半点心虚,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声音笃定:
“此事本由我而起, 他是被我牵累,我自然要为此负责。”
楼夜锋没再说什么,亦闪身出了门,追去主人的方向。
………………
裴年钰进得那地下的执刑司禁地,因着匆忙,便不曾刻意收敛自己的脚步声。一声快过一声,回荡在幽静压抑的石道中。
连霄此时正受着那融血丸的折磨,九成心神都用于对抗体内燃烧如焚的经脉,如何能仔细分辨来人是谁。
他听得脚步声略有急躁之意,便以为是何琰君去而复返,想也不想,直接怒道:
“你又来做甚,不是叫你滚出去么!”
裴年钰:“………”
他脚步略略一顿,又好气又好笑地快步走到连霄面前。见囚室的门未锁,便伸手拉开,看着里面因疼痛而在墙角缩成一团的人,抱臂笑道:
“你方才……是叫我滚出去?”
连霄听得这熟悉而温润的嗓音,顿时大惊,有些慌乱地坐起身来:
“主人!属下方才……”
他见到主人已站在他的面前,连忙试图伏身跪下行礼,却因无法遏制的疼痛而踉跄着摔了一下。
裴年钰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却因连霄恭敬垂下的身子而落了个空。
“属下连霄,参见…主人。属下并非有意冒犯,属下知错。”
“你……”
裴年钰方才看到连霄此时的模样。
跪在他面前沉默着的青年发丝凌乱,抑着痛苦沉闷地呼吸着,额上汗水贴面而下。白色的衣襟上洇染着大大小小成块的血迹,哪里还有先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连霄见面前的人久久不语,还道是主人依旧在生他之前的气,此来是为了训责于他的。便只好又将头向下低了低,艰难地开口:
“属下先前胆大妄为……”
“停下,不必再说了。”
连霄惶然抬头,眼神中的敬畏让裴年钰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这才意识到,连霄还在怕自己。
他想出言告诉连霄不必如此,可此事一开始分明就是他这个当主人的放话要他吃个教训,如今把他逼到这副境地,他亦不无辜。
裴年钰长叹一声,不由分说将他扶起。
“你…起来吧,先出去再说,你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连霄摇了摇头:“是属下自请在此受罚,主人无需担心……”
“够了!你受的惩罚已经足够了,不应该再多了!”
裴年钰忽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股他也不知道是指向谁的无名怒火,也许是在生自己的气。
连霄吓得呆住了。
裴年钰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听话,我带你回去。你现下本就虚弱,此处阴冷寒湿,早晚要生病的。你是医者,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他揽住连霄的手臂,推门走出。这执刑司的墙壁上挂着的锁链和铁制的门栏杆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只让他心中一阵阵发凉,他现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钟了。
……………
待他到了地面,怕连霄虚弱中着凉,便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披在他身上。而后一路把他带回了连霄的住处,不由分说将他按进了柔软的床铺中。
“你那两个小药童呢?”
“……给他们放了几天假,出去玩了。”
“…………”
裴年钰想也知道是为什么,瞪着他。最后只得自己动手,从旁边的大柜子中找出来他的被子,展开扔到了他的身上。
“你屋的水壶在哪?”
连霄惊道:“主人,您怎么能做这些事!”
他连忙起身准备自己去找,谁知或许是情绪有所波动,下地时忽觉胸口一阵绞痛。那融血丸突然发作,他猝不及防,口中重又溢出鲜血来,落在了地上。
“连霄!”
裴年钰脸色发白,上前扶住他,不假思索地用手掌抵住他后心,渡过一股浑厚的内力过去,试图帮他缓解痛苦。
连霄挣扎起来:
“主人,使不得!您怎么可以浪费内力为属下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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