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渣攻为我醋炸天 五个渣攻为我醋炸天 第33章

作者:木三观 标签: 穿越重生

  沈逾站在那里,轻易地看出单维意眼里的自得与算计。

  可他又觉得,自己或许从未真正看清单维意的眼里。

  单维意的目光下落,越过沈逾孔雀蓝的双眸,落到他颈脖上的项圈上。看到项圈挂着的银铃,单维意勾起唇角:“很衬你。”

  戏谑的,轻蔑的。

  沈逾眼瞳一震,预计不到在这个关头单维意还在坚持玩他们之间的游戏。沈逾应当感到愤怒和屈辱,而他的脸上也表现出相应的情绪。他口唇吐出冰冷的语气:“到了这个关头,你觉得我还会受你的蛊惑?”

  说着,他冷笑:“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以为会是谁?”

  单维意无可无不可地摆摆头,笑道:“撂狠话之前,先把匕首捡起来啊,太傅大人。”

  戏谑的,轻蔑的。

  太傅脸上仍是愤怒的,屈辱的。

  但他的身体却是颤栗的,兴奋的。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理智并未全部丧失,太傅克制着身体的冲动,果决地拾起地上的匕刃。动作迅如疾风地扑向单维意。

  然而,单维意却依旧不闪不避,菩萨一样地拈花微笑,盘坐在那处,等着信徒的供奉。

  沈逾的刀眼看着已来到单维意的喉咙旁边,单维意却仍那样微笑,没有动。

  他不动,沈逾竟也不敢动,手僵在半空,动作停止了一秒。

  就在这一秒,单维意却动了。

  他突然迸发出A级武者应有的速度和力度,劈手夺过匕首,并一刀划破沈逾的脸颊。

  沈逾是改造人,皮肤自愈能力拔尖。然而,太子赐下的这把匕首也是军部特制,可以破坏人造皮肤的自愈功能,让改造人再次变得像天然人一样脆弱。

  沈逾英俊的脸庞上多了一道淋漓的血痕,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他文人的长衫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

  瞬息之间,屠刀已到了单维意手上,但他依旧像菩萨一样坐着,身体几乎没动,只是俯瞰倒在地上的沈逾。

  沈逾侧脸贴地,红色的鲜血蜿蜒流动在洁白的瓷砖上,蓝眼睛抖动着丰盈的睫毛,如羔羊一样仰视着单维意。

  单维意淡淡笑着:“喜欢吗?”

  沈逾颤抖不已。

  喜欢……

  好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沈逾的颤抖看起来像主人掌心的仓鼠,浑身抖动,使人疑心这是出于恐惧。他往上看的眼睛越发剔透,眼角甚至浸出晶莹的水光,蓝眼睛像泡在冷水里的孔雀蓝圆形珠子。

  单维意不动,手里依旧持着那把匕首,钢刃的尖端顶在瓷砖上,血液从刀尖滴落,在地板上散成一圈朱砂色。

  “滚过来。”单维意说,“再赏你一刀。”

  ——

  ——

  在宣判完“单维意和沈逾二人只能活一个”的规则后,内侍回到东宫主殿。

  大门开启,便能见到太子高坐明堂,脸色深沉莫测。

  内侍是仿生人,人情淡漠,也得亏有这个特征,他没有在太子的阴沉里感到惊恐。如果小黄门在这儿,恐怕都要被太子的脸色吓得直不起腰了。

  内侍朝太子拜一拜,说自己已经完成任务。

  太子朝内侍就是一脚,把内侍踹倒在地。

  仿生人内侍痛觉迟钝,不似小黄门那样被踢了之后会那么疼那么慌。他只顺势跪倒在地:“奴才有罪。”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太子冷声问。

  内侍答:“奴才不知,请殿下明示。”

  太子淡漠地说:“你带走太傅的时候没有行礼,也没对他用敬语。”

  内侍磕头:“奴才知罪。”

  太子竭力保持着上位者的庄严:“无论太傅做错什么,他仍是帝国太傅,仍是孤的老师。孤可以处死他,却不容奴才轻慢他。”

  内侍再顿首:“奴才知罪。”

  太子却有些疲惫地挥挥手,姿态散漫地看着座下跪倒的人。那乖顺的模样让他难免觉得很无聊:“起来吧。”

  内侍站起来,垂首:“殿下,是时候去行暮礼了。”

  太子遵守孝道,在皇宫的时候,日日晨昏定省,早上晨参,晚上暮礼。

  他来到中枢殿外,殿门自动开启,迎他一人入内。

  进殿之后,太子立即闻到一股令人迷醉的龙脑香气。这种龙脑香颇为特殊,原生种采自地球,但却是经过帝星太空辐射特别研发的培育种,只有皇帝至尊可用,因此被称为九五龙脑香。

  九五龙脑香的气味,就如同古代封建宫廷里的扬鞭声,是一句不言自喻的“皇上驾到”。

  太子的心极凌乱。

  今天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必须给皇帝一个交代。

  单维意倒不值一提,但太傅,是帝国太傅,他是皇帝亲封的太傅。

  太子就算杀一百个单维意都不用慌,但他今天动了太傅,就必须给皇帝一个很好的理由。

  太子一边思索,一边循着九五龙脑香的气息指引而行。

  中枢殿很大,却很空旷,因为殿内并无任何侍从,只有皇帝一人。

  皇帝的行踪并不固定,太子只能像一条狗那样靠着嗅觉去寻找自己的君主。

  龙脑香的气味如一条绳索,将太子牵引到后堂。

  后堂布置简单,四面垂着白纱帘,中间放着一座棺椁。封锁严实的白玉棺上覆一层缀淡白鲛珠的海洋色沙网,如月光里的潮浪那样将棺椁包裹,温柔如情人的拥抱。

  这么珍贵精致的棺材,里面躺着的自然是先皇后。

  太子见到先皇后的棺椁,便不敢再上前,垂头下拜。

  帝国君王从帘后转出,只见他身上披着一样月光色的袍子,一头长发染霜色,传闻是为先皇后之死一夜白头。在白头之前,他的头发原该和他的眼瞳一样,呈现出流动金沙一般的色彩。从发色瞳色到眉眼骨骼,太子与皇帝没有一处相似。

  但是这也是好处,太子更像先皇后,所以皇帝对他很偏爱——起码全天下都认为是这样,全天下都认为皇帝极为爱子。

  毕竟,皇帝只有一个儿子,不爱他,又能爱谁?

  太子朝皇帝拜了拜,心里已经对太傅的事情如何汇报打好了腹稿。他既然已经决定对太傅下手,自然也已经想好了怎么跟皇帝交代。

  这一阵子,他没有见单维意,也没有找太傅,自然不是闲着。他放自己的情报网去搜罗太傅与单维意藕断丝连的痕迹,也在搜罗太傅不恭不敬、不忠不诚的证据。沈逾本人当然不存在不忠,他还是很乐意做好一个能臣的。但是,一个人不可能完美,尤其是沈逾这样的人,总有违法乱纪、以权谋私的事。比如,太傅就算再谨慎,说话也不可能句句完美,只要从他的发言里抓住一两个漏洞,便可走文字狱,指他有不臣之心。再甚至,他收藏自由联邦学者的哲学书、在自由联邦有投资,也能当做他反对帝制的证据。

  太子深吸一口气,把想好的一切再在脑子里整理一次,如行云流水般说出:“关于太傅,儿臣有情况要汇报。其一,他在自由联邦私设银行账户……”

  “免了。”皇帝淡淡打断。

  太子那备了一个月的稿子就这样被毙掉,他的自信他的紧张他的背诵都如同伸长脖子的鸭子,一下被一只有力的手卡住,只能哑然张张嘴,又闭上。

  皇帝又说了一句:“我都知道了。”

  这一句话说得又轻又淡,却无异于一记巨大的耳光打在太子的脸上。

  太子怔忡惊愕:父皇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什么?难道他……

  可怕的猜测从他心头浮起:我、单维意、太傅……父皇全都、全都知道……

  这个猜测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太子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

  确认了这个猜测之后,太子非常震惊,震惊过后,涌上心头的就是巨大的羞辱感。太子像是被剥光衣服扔在街道上一样难堪。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双耳嗡嗡,眼冒金星,此刻是被直接被人捅一刀更难受。

  皇帝仿佛没有察觉太子的难堪,只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道:“这件事,你想听朕的看法吗?”

第34章 太小气

  太子垂首,用低头来掩饰自己的羞耻和难堪:“请父皇提点。”

  皇帝只说三个字:“太小气。”

  太子脑子飞转,紫色的眼珠透出无助。皇帝的口谕意味不明,但伴君多年的太子已经一点就通,顷刻明白皇帝的意思。

  皇帝总是教导太子,身为人君不能耽于物欲,最要节俭禁欲。但是对待臣子,则要多多赏赐,奖励和激发臣下。是以,小黄门挣的月俸比太子月例还多。这样小黄门便更甘心受气,更努力工作。

  光靠强权,是不能换取忠诚的。

  皇帝所言就是要求太子不要玩物丧志,不要对太傅那么小气。单维意不过是猫狗之流,太傅要是喜欢,为什么不慷慨地赏给他?

  为人君的,就要这样舍得身外物,这样慷慨待人,才能换得臣子的心悦诚服。

  海潮一样的情绪在太子的心腔里汹涌澎湃,搏击浪花在他的虚弱呼吸里,胸膛起伏出荒谬忐忑的曲线。仿佛怨愤,仿佛恐惧,仿佛困惑,仿佛无助,他变成那个一开始不懂规矩的孩童,战战兢兢地站在使他患上皮肤饥渴症的元凶面前。

  太子自孩提时期起就过着刻苦的生活。业精于勤荒于嬉,身为储君更不可玩物丧志、骄奢淫逸,所以太子从来不被允许嬉闹玩乐、享受人生。

  除了江山永固之外,他似乎不应该有任何旺盛的欲望或是热切的追求。

  除了江山之外,他应该能眼睛不眨地舍弃掉一切。如果能让能臣对自己忠诚,那么就算割掉自己身上一块肉也该果断地挥刀。

  皇帝确实是一直这么教育他的。

  他也一直听教听话。

  东宫上下金碧辉煌,太子之尊紫袍玉冠,并非出于奢侈享受,成全的是皇室的体面,让朝拜的人心生敬仰。但真正生活上,太子颇为朴素,并高调朴素,但依附他的人都能够高薪厚职,即便是东宫一个小黄门都衣食无缺、中产以上。

  太傅就更不必说。沈逾是皇帝亲自挑选的太子师,光这一层,太子就对沈逾有着先入为主的尊敬。

  在点点滴滴的相处里,沈逾和太子之间也产生了真实的情谊。甚至说,沈逾的存在,在某方面弥补了一点儿太子对于父爱的渴望。

  可是,沈逾却背叛了他。

  太子对此既痛且恨。

  痛苦煎熬。

  而这时候,皇帝却轻飘飘的一句“太小气”。

  太子懊恼地看着皇帝,但他仍不敢抬头,所以视线只能停留在皇帝的睡袍上,白缎子在满室灯火的映照下雪亮得刺眼,让太子双目发涩。

  或许是挤压的怨怼太久,又或许是成年人的反叛和勇气突生,太子蓦地抬起头,迎视皇帝那双金黄的眼睛:“父皇的意思,是让我不但不追究太傅僭越不敬的罪过,还把单维意赏给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