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第55章

作者:北边有狼 标签: 甜文 打脸 宫廷侯爵 生子 穿越重生

  “喝呀!”宁长风目光灼灼地催促。

  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结痂的、没结痂的伤口发痒发麻,他本不该多饮酒的,但在那样热烈而期盼的眼神中,容衍只轻轻笑了笑,执壶与他碰杯。

  “叮”一声脆响,他仰脖将整壶酒液一饮而尽。

  “爽快!再来!”宁长风接过空壶,又塞给他一壶新的。

  一壶接一壶,一壶接一壶……

  直到日薄西山,远远的长街上打起了更,宁长风才将空壶往地上一甩,踩着满地的酒壶就要出门找店家再上酒,被容衍拖了回来。

  他从后环绕住宁长风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低声哄道:“夜深了,店家要打烊了。”

  宁长风半眯着一双醉眼:“你骗我,外头灯笼还亮着呢。”

  容衍:“十七。”

  片刻,飞仙楼的烛火尽数熄灭,几个闲客也离开了。

  容衍:“你看,灯灭了。再不走店家要赶人了。”

  他半扶半抱,总算是将宁长风哄进了马车,一直盯着的景泰蓝见状便往马车里钻,被容衍拎了出来。

  “回你院里睡。”

  他将景泰蓝交到十七手里,转身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的那一刻,却対上一双清明无比的眼睛。

  宁长风坐在马车里,眼底的失望深不可及。

  “就连不会喝酒也是骗我的。”

  “容衍,你嘴里可有半句实话?”

第52章

  容衍静了一静,上了马车,屈身坐在他右侧。

  时值深夜,外头静得只听见车轮辘辘的声音,车厢内两人一言不发,宁长风死死盯着右手边闭目养神了一路的容衍,突然越过他去掀车帘。

  手腕却被人攥住了。

  宁长风磨牙,扭头与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容衍对视:“怎么,不继续装睡了?”

  容衍的眼睫极细微地颤了颤,吐出口的字句却强硬:“不准下去。”

  宁长风挪开眼,手腕一错便挣脱他的钳制,躬身就要往外跳。

  这时容衍飞扑上前,卡着他的肩膀将其整个人往后拖,车厢内狭窄,宁长风施展不开,一时只听见接连几声碰撞声,车厢整个摇晃不已,几乎要侧翻了去。

  十七叫停马车,低声询问:“主人?”

  马车里的动静这才静了静,须臾后传出容衍气息不稳的声音:“继续走。”

  马车又辘辘而行。

  车厢内。

  宁长风后腰咯着暖凳,一只手被压在暖凳上,另一只手被死死攥着,容衍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衣裳下的大腿紧紧相贴。

  这让他有一瞬间的恍然,似乎还是在鹿鸣山上的那些时光,两人毫无芥蒂,相拥而眠。

  那样的时光不会再有了。

  “放开!”他挣动无果,黑暗中的眼眶隐隐发红。

  容衍气息不稳地喘了喘,垂下的额头在他肩上抵磨,方才宁长风的挣扎太过激烈,他险些制不住,最后不得已手脚并用才将人压住了。

  饶是如此,才压下去的长生蛊又开始作俑,激得他心脏骤缩,浑身止不住地发冷发抖。

  “别下去,有埋伏。”他嘴唇贴着宁长风肩上粗糙的布料,低声提醒道。

  果然挣扎的力道变小了,直至安静。

  容衍心下觉得异样,微微抬起头看向他,车窗外的月光洒下,他对上一双看似平静的双眼。

  那双印象中沉稳坚定的眼睛,此刻却含着几分冷漠几分讥嘲,他说:“容衍,是你隐瞒在先,不告而别在后,现在又凭什么管我?”

  容衍心神一颤,被宁长风寻了空挡立时将他掀翻,后背撞在马车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唔。”痛吟溢出唇齿,又被他咽了回去。

  宁长风即将跨出马车的脚步一顿,回身定定地望着蜷缩在矮凳边的人影。

  车厢内弥漫开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渐浓。

  片刻后,他放下撩开到一半的车帘,躬身返回车内。

  容衍仰靠马车厢壁上,察觉宁长风的靠近,抬袖遮住了自己,掩在宽袖下的嗓音喑哑:“不是要走么?”

  宁长风一言不发,他蹲下.身,手掌按在他腿上,一寸一寸摸了上去。

  “做什么?”

  容衍一脚踢开他,却又被他抓住,这次使了十成力,轻易挣脱不得。

  那只手掌继续往上,在他腰上按了按。

  容衍偏过头,语气不耐:“我最厌恶你这幅滥好心的模样,真恶心——”

  话音未落就听他极不明显地顿了顿,宁长风的手指顺着里衣摸进去,在他腰腹处触到一道隆起的伤疤,约一指长,表面凹凸不平,应是近几月添的新伤。

  他还要再往上,却被另一只手攥住了。

  “够了!”月光下容衍的眼底也隐隐泛红:“你要走便走,犯不着如此羞辱我。”

  指腹下的肌肉在微微抽搐,宁长风却没因此停下,而是更强硬地压住他的手脚,指腹顺着那道伤疤再往上。

  容衍开始剧烈挣扎,宽大的袖子落下,月光映出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刀口。

  每道口子约寸余,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手腕至手肘之间,有些已结了痂,有些在方才的挣动中又裂了开,正汩汩流着血,还有些能看见森白的骨头。

  旧伤叠新伤,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地占据了他的视线。

  宁长风呼吸一窒,一时竟怔怔望着,不能言语。

  容衍垂着头,声音满是疲惫与不堪:“如你所愿看到了,可以松手了吗?”

  宁长风喉结上下滚动,几乎从嗓子眼里挤出字来:“怎么弄的?”

  “嗤。”容衍嗤笑一声:“掌管诏狱的能有几个正常人——”

  他抬起眼,用那双寒墨似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宁长风,我骗你的,一开始我就没有失忆,我假装与你成亲只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养伤罢了,什么温柔体贴以□□人,都是我哄你的把戏呃——”

  他喉间发出一声痛吟,身体往前挺了一下。

  宁长风的手掌按在他胸前,指尖扣住了那道未愈合的伤口,鲜血再次流出,渐渐洇出衣料,将大红染成深红。

  “又想骗我。”他指尖用力,几乎是恶狠狠的说道。容衍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细细颤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成煞白。

  “你真正想要藏起来的伤口,是这里吧。”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倒流而下,滴落在马车上,宁长风倒映着他的眼中浮出几分快意与恨恨然。

  “痛点好,不痛怎么知道你离开的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呢?”

  “我——”

  宁长风抽出手指,在他垂落的衣摆上擦干血迹,用几近冷漠的语气道:“你那套哄鬼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听。”

  “那么想当个长嘴的哑巴就请继续,我不奉陪。”

  说这话时,容衍望向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他垂下眼,静静等着对方的离开。

  宁长风看准机会,一记手刀将他劈晕了。

  容衍的头颅往下垂去,眼看要磕到凳上,被一双手轻轻托住,银制面具被取下,宁长风盯着那张被痛意折磨得苍白的脸,眼底情绪涌动。

  良久,他难以自制地将人拥进怀里,哑声道:“骗子。”

  *

  马车驶进破败的府邸,门匾上结了蛛网的“姚”字在夜风中晃荡,发出嘎吱的声响。

  穿过荒芜的前庭,停在一座小院前。

  宁长风抬头扫了一眼,门脸上依稀写着“扶风轩”的字样,他背着容衍甫一下车,就见那名唤十七的护卫“唰”地拔刀,目露警惕地盯着他……以及在他背上的容衍。

  宁长风目不斜视,迎着他的刀步步前进,推开破败的院门。

  霎时四面八方又落下好几个黑衣护卫,为首的是落无心。他向前急走几步,又蓦然停住,目光在宁长风和他背上昏迷的容衍身上逡巡不已。

  宁长风的目光在他身上掠过,背着容衍径直往主屋走去。

  身后护卫渐成围拢之势,堵住了院子所有可能逃走的空隙,刀已半出鞘。

  被落无心掌劲推了回去。

  “老大?”有人不解。

  落无心打了个手势止住那人的话,发令道:“别动他。”

  然后他们就看着自己眼中的老大,素来有“天下第一杀手”之称的落无心轻轻敲了敲紧闭的房门,躬身问里面的人:“老爷有何吩咐?”

  话语里竟然带了几分心虚。

  众护卫看得一愣一愣,心道这是哪尊大佛,竟能让杀人不眨眼的落无心为他弯腰待命?

  门内传来宁长风的声音:“热水,毛巾,金创药。”

  落无心领命而去,临走前警告地看了一眼已成鹌鹑状的众护卫,吓得大家一个激灵,瞬间作忙碌状。

  烧水的烧水,找毛巾的找毛巾……

  落无心走到十七面前:“我记得你出身医药世家,祖传秘制金创药更是一绝,借来用一用。”

  十七撇过头:“给谁用?此药稀有,若是给主人我自然责无旁贷,若是旁的什么不相干的人,不给。”

  落无心脸色一拉,语露警告:“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十七猛地抬头,低声而快速道:“我如何不知?可就是这个人,害得主人服下长生蛊,受蛊虫日夜折磨不提,朝堂上更是备受牵制,时时刻刻如履刀尖,那些伤……那些伤都是拜他所赐!”

  他说得激动,眼底也泛出泪光:“不是他,十一不会叛变,主人不会被押回盛京受那狗皇帝的钳制——”

  “落十七!”落无心低声喝止,疾言厉色道:“主人要做什么事,救什么人全由他一人作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吆三喝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