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它 他与它 第150章

作者:莲鹤夫人 标签: 甜文 异世大陆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他想靠过去,又心有余悸,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十来天,厄喀德纳实在过于激动,逮着机会就要缠他亲他,万一身上有哪个地方要再肿一次,谢凝可真的承受不来了。

  他正在好奇地探头探脑,厄喀德纳已经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很高兴地转过来。

  谢凝:“哎呀!”

  厄喀德纳:“嘶嘶!”

  一人一蛇,都被突然动起来的对方吓了一跳。

  看到是他,厄喀德纳快活地窜上去,暂时不去想那些令他不悦的事,只专心地把多洛斯抱在手上。

  “你瞧!”他说,“这是用戈耳工那神异的血液所调配的良药,纵然不能完全解除我的蛇毒,也可以叫你好受许多,使我能与你更加亲密!”

  说完,厄喀德纳热切地盯住对方,他可爱的、珍贵的多洛斯。

  谢凝默默盯着瓶子,在心里翻译了一下他的说法。

  “戈耳工的血……戈耳工不是你的子嗣吧?”谢凝问。

  厄喀德纳兴高采烈地回答:“不是呀。”

  “那戈耳工怎么肯给你血呢?”谢凝问。

  厄喀德纳兴高采烈地回答:“我抢来的呀。”

  谢凝:“……”

  “所以,”他慢慢地道,“你为了跟我……亲密,嗯,通俗点讲,上床,特地去抢了人家的血,还调配了一种药剂?”

  厄喀德纳的尾巴尖甩得更起劲了,蛇魔乐呵呵地承认:“是的,正如你所说的这样!”

  谢凝嘴角抽搐,他眼神复杂地注视瓶子,深吸了口气,额头的汗都快落下来了。

  “你……你真的好努力,哈哈。”

  ——也给了我好大的压力啊,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天晚上该更新的!但是睡着了,就挪到这会儿了】

  谢凝:*捂着被亲肿的嘴逃跑,因为太肿了,几乎可以靠着两片嘴唇飞起来* 哎哟,我要逃走!

  厄喀德纳:*心烦意乱,呜咽* 什么,这都是我的错。

  还是厄喀德纳:*邪恶地窃笑,骚扰别的神的怪物子嗣,并且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这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我的幸福未来!

第156章 法利赛之蛇(二十二)

  谢凝支支吾吾,艰难地道:“那什么,我还有个问题……”

  厄喀德纳立刻道:“无论你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的!”

  “我听说,蛇是不是……有俩,就是……”谢凝扭曲着脸,心说我真是造了孽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对吧?”

  厄喀德纳迷茫地瞅着他,金眸璀璨,神情看上去居然有几分懵懂的单纯。

  “原始神族的构造,一定是与人类不同的,”他小心地说,观察谢凝的神情,“难道你因为这个缘由,对我生出了别样的异议吗?”

  “当然不会!”谢凝急忙解释,让他宽心,“我肯定不会对你有什么异议,我就是……”

  他语塞了一下,总不能说我是担心自己屁股的安危吧?话讲这么直白,对谈恋爱有什么好处!

  但听厄喀德纳的意思,蛇的构造确实迥异于常人,这下必须得关心关心自己的屁股了……

  谢凝吭哧半天,先把药瓶子接过来,狐疑地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蘸一点尝尝,也没有血液的腥气,反而无色无味,像鱼油一样,非常奇特的口感。

  “我吃这个,不会有事吧?”他紧张地问。

  厄喀德纳道:“倘若你是普通的人类,势必不能承受戈耳工之血调配出的药剂,但你已经被神膏浸透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说着,蛇魔宠爱地哄他:“先喝一口,慢慢地咽下去就好了。”

  谢凝将信将疑,他坐在厄喀德纳的尾巴上,喝了一口神药。

  药水入口即化,仿佛变成了一股气,倏然散到了他的四肢百骸。谢凝吃了一惊,厄喀德纳立刻很期待地抱着他,关切地追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

  谢凝更紧张了。

  厄喀德纳的爱就像野兽,他热情、狂野、不求回报,言行中饱含着一种汹涌澎湃的东西,或许有的人会形容这种感情像是溺水后的窒息。对于谢凝来说,要彻底地、不辜负地回应这样的爱,是非常困难的。

  “有点……有点头晕!”他口不择言,慌慌张张地挑了个不实的反应。空气都被厄喀德纳的目光烤得炽热难耐,他真怕自己上一秒说“我没事”,下一秒就要被按在床上生吞活剥了。

  厄喀德纳急忙用手摩挲着他的面颊,心疼地说:“你感到头晕吗,多洛斯?是不是咽得太快了,不要紧,你先躺下休息,缓一缓。”

  谢凝宛如一个躲避随堂测验的高三生,十分愧疚,但就是提不起劲,他躺在蛇魔身上,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向巢室游去。

  厄喀德纳游到他们的巢室,将谢凝放在他做的小床上,再用柔软的绒毯包裹住他,接着抚摸他的头发,让他像冬眠一样舒服。

  “恢复一点了吗?”魔神发出安慰的呼噜声,把人类困在床铺和他的胸膛间,“第一次饮用这药水,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好爽。

  虽然显得有点没良心,但是被这样照顾真的好爽……

  谢凝宛如每一个装病的小混账,噫噫呜呜地哼唧了两声,就心安理得地埋在情人的怀抱里。屁股的安全警报暂时解除,脑子也开始杂七杂八,想些有的没的。

  单身二十年,从没思考过今后会找个什么样的伴,这下好了,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最后居然跟神话生物谈起来了。

  想到这,谢凝的心情又不自觉地低沉下去,他浮出一双眼睛,闷闷地问厄喀德纳:“你找到盖亚了吗?”

  厄喀德纳抚摸着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沉声回答:“盖亚沉睡日久,自从祂在德尔斐的神庙为阿波罗所占据,皮同也为金箭射死,祂便怀着无可奈何的愤懑,退隐到更深的地方去了,不知倪克斯是否有祂的消息,你且等我查看。”

  “不着急,”谢凝叹气,“我知道这事不好办。”

  他们静静地抱了一会,谢凝都开始困了,听到厄喀德纳问:“你好点了吗?”

  谢凝虎躯一震,瞌睡马上飞到天外天,结巴地道:“没、没有哇。”

  “我还能做什么,才能让你更好一点?”

  谢凝开玩笑道:“那你不要挤着我,去角落里抱着被子睡。”

  厄喀德纳也笑了,他轻轻一刮谢凝的脸蛋,低低地说:“傻话。”

  大约药效真的上来了,睡意更深重地弥漫上来,谢凝沉沉地阖上眼皮,进入无序的梦乡。

  朦胧中,怀抱着他的手臂撤离了,谢凝被平平地放在床铺上,繁复的星光被浓雾遮蔽,为他塑造出一个黑甜的摇篮,他睡得更香,更惬意,翻了个身,忍不住伸出去一条腿。

  不知睡了多久,他两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睡足的身体慵懒无力,犹如一株吸饱酒浆的植物。谢凝握了几下拳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厄喀德纳呢?

  他疑惑地左转右转,通常情况下,厄喀德纳都会缠在他的床边,使他一下床就能踩到那有力的大尾巴,但今天怎么不在了?

  我蛇呢,我那么大一条蛇呢?

  谢凝赤着脚,跳下床,来回转着看了一圈,最后在巢室的另一头,看到了厄喀德纳的身影。

  他没有抱被子,但他当真跑到角落里去睡着了。谢凝怔怔地走过去,看见他盘成一团,闭目的表情平和安宁。

  我是开玩笑的——谢凝真想这么说,他的心口又酸又软,不知道要怎么张口发出声音。

  只有从来没得过爱的人,才会在爱里表现出过度的认真。他们分不清玩笑和实话的区别,只会觉得一万年就是一万年,分别也是看不见尽头的明天。

  “你怎么在这里?”谢凝小声问,“我……我真的很爱你,怎么会故意为难你。”

  厄喀德纳乖乖地在角落里躺着,往日凶暴的毒蛇,此刻睁着金色的眼睛,便如雄鹿一般温柔。

  “我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呀,”他微微地笑,“我已经很快乐了,多洛斯,这种快乐胜过从前的千百倍,我再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你才不知道,谢凝赌气地想,你要真知道了,怎么会是现在的表现?

  一切的胆怯和犹豫,全都被这股冲动打散了,他这么想着,便已经下定决心。

  谢凝伸出手,捧住了厄喀德纳的脸孔,他们的嘴唇像拼图一样结合在一起。厄喀德纳彻底醒来了,他的身躯都因这样的爱意而颤抖,他抓住少年的腰,将他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直到他们之间不剩任何阻碍。谢凝的皮肤滚烫,野火在他的血管中蔓延,犹如烟花照亮了他的视线。

  “多洛斯!”在亲吻的间隙,厄喀德纳热切地唤他的名字,发出喘不上气的轻嘶,他的声带仿佛也化成了粘稠的热蜜,淋漓粘连地纠缠在人类身上,红晕渗出深色的肌肤,幸福使他容光焕发。

  他们亲吻过很多次,但谢凝从未像这样怜惜地吻过他。厄喀德纳惊诧得发慌,多洛斯明明吻着他的嘴唇,他却觉得,每一个吻都落在了他裸露的、伤痕累累的心尖。

  地宫的天顶不会下雨,却有如雨的汗珠往下倾洒。颠倒昏沉的时分,谢凝睁着含泪的眼睛,突然看到了瀑布般的月光,从星河云海间流泻而来。

  “我刚出生的时刻,恰好看到月神塞勒涅驾着光华四溢的牛车,飞过一望无际的原野与天穹,”在强烈的喜悦与疯狂中,蛇尾的魔神喃喃低语,“那是我一生中看过第二美丽的场景,现在,我也想让你看看。”

  “那……第一、美丽的……”谢凝神思混沌,抱着他,断断续续地问,“是什么……”

  “是你呀,”厄喀德纳虔诚地回答,“我亲爱的多洛斯,是你呀。”

  谢凝忘记是什么时候结束了,他唯一比较清晰,不那么颠簸狂乱的记忆,就是厄喀德纳抱着他,手臂有力、胸膛宽阔,丰厚的漫长卷发披散下来,犹如饱含爱意的茧,完完全全地包裹着谢凝。

  虚幻的月光静静流淌,照耀在古老魔神的身躯上,他的笑容温柔纯净,充满甜蜜的、对未来的期许。

  “我真爱你,多洛斯,”他渴慕地低语,“我恨不得把我心里想的所有爱语全对你倾诉,但那样的话,我就得说到地老天荒,说到众神都湮灭的时代去。所以我只好对你说:我爱你,并且恳求你,不要嫌弃它的简陋。”

  谢凝昏昏沉沉的,他想哭,然而眼泪早就哭干了,嗓子也叫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了一个念头。

  ——哇,这下我可体会到两个的威力了。

  ·

  那天过后,谢凝倒是没出现什么中毒的症状,可见戈耳工的神药确实是有用的。

  不过,厄喀德纳待他依旧很小心。因为那药毕竟只能作为预防,不能作为解药,万一蛇毒从见血的伤口中渗进去,谢凝就真得去见阎王了。

  “不,比见到死神更加悲惨,”厄喀德纳严肃地指正,“你可听说过喀戎?他已是不死之身的人马,却不慎被沾着许德拉毒液的箭头所伤,自此痛不欲生,每日每夜,须得承受毒火烧灼的苦楚。”

  “而你呢,你已经吞吃了戈耳工的神血,因此我的毒也不能使你立刻毙命,你会同喀戎一样,在苦痛中没有尽头地挣扎。要真成了这样,你就是要了我的命啊,多洛斯!”

  说归说,讲完这番肃穆告诫的话,厄喀德纳又继续黏黏糊糊地抱着谢凝,沉浸在俗世的幸福中,无法自拔了。

  经过之前的事,他们不仅和好如初,并且确定了更加牢固的关系,蛇魔当然没有忘记之前从多洛斯口中听见的小细节——“别人都说她比我好”。

  魔神本来就记仇,遇上跟爱侣沾边的事,更是加倍的记仇。他三番五次地追问,到底是谁说了“赞西佩比多洛斯好”的话,谢凝都打哈哈地含糊过去了。

  法律尚且不溯及既往,厄喀德纳要是知道那些巨人说的话,非得撕碎他们不可,好几个星期前的坏话,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以后又讲了再说吧。

  他不告诉,厄喀德纳却怀着愤恨的小心眼,因为这些坏话同样是差点导致多洛斯心灰意冷的重要因素之一,等同于离间了他们的关系,他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当然,爱情带来的幸福,极大地滋润了他的心怀,使魔神的处置手段并不如以往那样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