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第43章

作者:雾苏台 标签: 朝堂之上 市井生活 美食 种田文 穿越重生

  所以他当时纯属是被无辜波及,又恰好符合替罪羔羊这个身份才有后面那些事。

  见他反应过来,岑南便继续道:“如果徐老爷还在,或许我今日会答应下来。但徐大少爷…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我不太相信他手脚是干净的。”

  “怎么不查?”

  “我不查,自有人会查。”

  两人又聊了两句,随后进学堂转悠了几圈。老曾学堂是用曾老爷子的私宅改造的,只搬空了大堂添了桌椅,又将几间厢房改成了书房。打开门进去,一股墨香扑面而来。院落隔成了两块,种上一角绿竹和紫藤萝,倒别有一番天地。

  “善堂那边我派人打理好了,你不用操心,这个你拿着。”岑南把一块木牌塞进沈琢手里,继续道,“清明后的商船,你拿着这个便可直接上去。”

第54章 霍遥(七)

  “多谢岑大人。”沈琢收下木牌, 抬眼道,“阮姨还要岑大人多加照顾。”

  “自然会的。不过你要外出做什么?不会是找长渊吧?!”

  “不是!”话已出口,沈琢顿觉自己失态, 他慌忙解释道, “想去外地做些生意,顺道回老家看看,阮姨说我恢复之后可以回去瞧瞧。”

  岑南了然道:“原来如此,还以为你要去找长渊。不过像岑县这等临近西梁口的穷苦之地,是没什么生意做,出去见见世面也算好的。你老家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江南一带。”

  “唔…这水路最快也要走上四五日才到江南一带,途经甘州可以去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这么算下来便要七日左右。”

  “那到京城呢?”

  “京城?从江南往上走上两日, 再换马车, 估摸着也要三日吧。怎么,你真的想去京城?”

  “没有,我就问问。”

  岑南笑笑:“我也没说别的, 你着急什么。对了, 我在船上给你备了点东西,到时候可别吓一跳。”

  沈琢狐疑的看了眼岑南,虽然好奇但没有多问。两人又在院子里逛了片刻后,准备离开。柳树枝弯着腰摇曳在青石砖道的两边,像是天然形成的垂帘。两人穿过柳林,从后门出了学堂。

  钱老板仍旧在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人声。沈琢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停住脚步, 手搭上门框道:“这门是不是没修好?”

  “不会吧?”岑南过来瞧了一眼, 随即想起了什么, “啊,记起来了。前几日修缮的时候,曾全带人来闹了一会,被我派人赶了回去,他们当时踹了几下这门,估计是那时候坏的。”

  “怎么没告诉我?”

  “小事一桩。曾家来一味说着这是曾老爷子的东西,属于他们老曾家,找我要个说法。我便把文印连带着曾老爷子交代的话都告诉了他们,你放宽心,这里盖着岑县县令的章,我虽官职不高,可也是皇上正儿八经给派的,他不敢再闹。”

  岑南说者倒有些唏嘘:“如今张大娘和曾全都安生,你们若继续住在村子,应该会好过不少。”

  “我要出远门,阮姨一个人住那我也不放心。”

  “倒也是,在城里就是方便些。”两人再聊了会儿,便在小巷口分开。

  这几日依旧下着雨,连绵不绝的雨水将人腌的满是水汽,也让街道各处一直浸在土腥味里。草地里的新芽冒头浅浅一层像是毛茸茸的绿色草毯。树叶经过雨水的洗礼,变得新绿鲜艳,往外散发着春日的气息。

  山间的野草因为春回大地而肆意生长着,约莫有小腿那么高,杂乱无章的昭示着它们的生命力。沈琢提着篮子进山,摘了点艾叶,柔软的叶片带着特有的艾草香,提神醒脑。

  艾叶清洗后煮半柱香出去涩味,漂洗几次后用石墨碾汁打成青团泥,再加入糯米粉猪油搅拌和成面团,包上红糖、豆沙或者蛋黄等馅料,放入蒸笼里大火蒸一刻钟左右,圆滚滚的艾青团便新鲜出炉了。

  沈琢给众人分了点,又让小二给今日来吃饭的客人一桌一盘,自己则用几个小碗装了起来,放进食盒里,提上祭品上了郦山。

  清明前一日,难得没有下雨,沈琢趁着天气好上山扫墓。可山路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干燥起来,相反还有些潮湿软滑。他戴上斗笠,不多时便来到了坟场。

  曾公的坟是新的,两旁的灵幡仍旧洁白,刻着些看不懂的经文,迎着风飘荡。沈琢把香烛拿出来,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贵妃饼端出来的时候仍旧热乎着,还冒着热气,圆乎乎的饼身中间是红色的花纹。茯苓糕淋着金黄的糖丝,看着便很有食欲。

  这是老爷子生前最爱吃的糕点,他把它们摆在坟前,燃了一挂爆竹。随后他同样在曾叔坟前摆了一次,淋了三杯白酒。最后,把剩下的东西都摆在那个刻有他名字的野坟头前。

  “不知道是谁刻的,也不知道为何刻的。但若我此去再也回不来,也算有葬身之所。”沈琢自嘲的笑了笑,饮了一口酒。

  身后有脚步轻轻靠近。沈琢以为是同样扫墓的人,便没回头看,只一味地盯着那半块石碑。一道红色残影从他头顶掠过,随后是一只手放在那石碑上,细细的描绘着上面的纹路。

  沈琢这才觉得不对劲起来,转头一看,发现许久未见的了缘竟站在他身后,不由得惊愕道:“大师?”

  “这纹路的力道,贫僧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了。”了缘摩挲着石碑,眼里一片怀念之意。

  “大师认得?”

  “槐木钉入石三分,一炷香内刻完,这是你师爷沈道长的刻法。”了缘说着,也盘腿坐在沈琢旁边,“当年他替自己算了一卦,也替你算了一卦,随后刻了这碑。”

  沈琢顿住,小声道:“所,所以沈道长是算准了我会来到这?”

  了缘笑笑不语,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随后双手合十,呢喃着念起了经文。竹林沙沙作响,混着了缘温和慈祥的声音,天帝间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听得沈琢内心一片祥和。

  了缘起身,朝坟头鞠了一躬,又道:“沈施主应该与我同路,不如同行?”

  “我要去深处,大师也去吗?”

  了缘慢悠悠的往前走,沈琢见状,连忙收拾东西跟了上去。两人穿过人迹罕至的小道,进入深林,随后拨开树丛,那被火烧成光秃秃的一片平地出现在眼前。

  原本仁义寨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废墟,空旷如原野,只剩下几处断壁残垣,抬头望天偶有鸟兽飞过。残骸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在寨子大门的地方立了一块碑,刻着“仁义寨”三个大字。

  “有位霍大人请贫僧来此,为逝去之人祈福超度。”

  沈琢一愣,脱口而出道:“霍遥?”

  “霍大人说他们虽是匪,却也是大梁的百姓,一生未曾作恶,不应有如此下场。”了缘说着便盘腿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木鱼,手持佛珠轻轻地敲着,发出清脆沉稳的声响。密密麻麻的经文从他嘴里念出,仿佛在和仁义寨的大家作别。

  沈琢在碑前放了祭品,又朝左边的林子里走了几步,就见到岑南告诉他的坟群。当日走后,裴念命人敛尸,将人葬在了林子里,总好过躺在废墟之中。

  他走近摆上香烛,给各位点上三炷香,走到最后一排时,沈琢倏地注意到地上仰躺着一个人。那人随意的枕着一个坟包,衣衫褴褛,还散发着些异味。

  “元白歌?喂!醒醒!”沈琢推了推他,不知为何元白歌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元白歌似乎是被人打搅了美梦,不耐烦地睁眼:“谁啊?”

  “你怎么睡这了?这些天你都是这么过来的?”

  元白歌一看是沈琢,转过身去闭眼道:“是啊,怎么了?这是我家,我不睡这睡哪?”

  他说完肚子还咕噜了一声,便对沈琢道:“有没有吃的,给点?”

  “你这些日子住哪里?小白到处找你。等会跟我回去一趟,别让你弟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死不了。”元白歌爬了起来,转悠两圈后拿起还热乎着的艾青团吃下去,鼓着腮帮子道,“挺好吃,下次多带点。”

  沈琢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是祭品。”

  “那又如何,反正他们吃不到,不如让我填饱肚子。”

  元白歌说着便要继续躺下,却被人一把揪住衣领给提了起来。

  “沈琢?!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看看你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有脸睡在这?”沈琢将他拖到元文彬的墓前,“整日浑浑噩噩,在这如同乞丐一般,你对得起他们吗?整个寨子就只剩你和小白,你难不成要把自己也毁了?”

  “放开我!我想怎么样你管不着!要不是你们上山,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他们也不会死!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沈琢钳住元白歌的两只手,将他压在地上道:“自己没能力面对,便怪到别人头上?罪魁祸首?去赌坊的是你,不听劝的是你,被抓的也是你,到如今却会推卸责任了?”

  “你胡说!”

  “白叔为了救你死于乱箭之下,霍遥用自己的命作赌拖延时间,元寨主到死都不愿放弃。你却窝囊的躲在这里,拿着你娘留给你的刀不觉得内心有愧吗?”

  “要你管!放开我!”

  “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小,我今日非要揍你一顿不可。不去想着如何让赵谋定罪,却在这里荒诞度日,小白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在这唉声叹气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和你一样,五岁便目睹亲人离世。他都未曾自暴自弃,你这个做兄长的怎么有资格?”

  身下人慢慢冷静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坟堆,双眼通红,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沈琢见状,松开了元白歌:“清醒了?”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起来。”

  元白歌缓缓坐起,愣了片刻后失声大哭了起来。沈琢从篮子里拿出多余的艾青团出来塞到他怀里:“你还有好多事可以做,吃完给我像个人一样站起来,别在这哭哭啼啼。”

  元白歌大口吞咽着艾青团,浑浊的泪水落了下来打湿前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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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霍遥(八)

  “大师。”

  沈琢提着篮子出来, 元白歌抱着刀跟在他身后。

  “阿弥陀佛。”了缘起身,朝石碑鞠了一躬。

  “大师还需要做什么?”

  了缘摇摇头,三人便待了一会后下山。那座孤坟仍旧立在竹林一角, 安静地目送着沈琢离开。似乎是心里有所感应, 沈琢回头看了一眼,那石板上的名字似乎愈发清晰。

  “沈施主七岁时,贫僧便将这石板上花纹的含意告知了他。”了缘突然开口道,“若是灵识无缺,沈施主如今定是聪颖过人。”

  “灵识无缺?是人的三魂七魄不完整吗?”

  “不错,故而才有智症之相。这墓是沈施主亲手所筑,他希望施主您不用太过在意,替他好好的走下去。”

  “他知道…我?”沈琢望向了缘, 只见对方笑而不语。所以原身早知道许多年后的事, 却并无怨恨之意,反而早早地为自己立好了碑,安心离去。

  “那他岂非不能转世投胎?”

  “轮回之事自有天道, 贫僧不敢妄言。只是万事万物自有它的缘法。”了缘站定, “沈施主可还要贫僧帮你寻归去之法?”

  “暂时不用。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日,暂时顾不上这件事。”

  “无妨。不过,施主此去不用顾忌太多,一切皆有因果。”了缘说完,朝沈琢微微颔首示意,随后从另一边离开。

  待沈琢想要追上去问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道上早已没了了缘的身影。他琢磨着了缘的话, 却猜不透背后想要告诉他的东西, 无奈只得作罢。

  算了, 顺其自然吧。

  “你若要跟着我, 便把身上的陋习改掉,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我,我不会再犯了。”元白歌小声保证道。

  他看了眼元白歌,随后把人带回来福客栈,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才变回以前那个清俊少年的模样。沈琢把人领到郭阮面前,后者似乎是压抑了许久,一见面先是不敢相信,看了许久方才哽咽着将人拉近,相拥而泣。

  “你这孩子,怎么当时突然就离开了,阮姨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我是偷跑下山的。”元白歌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看向沈琢。不料郭阮反而摸了摸他的头,“阿琢都跟我说了,咱们是好孩子,才不管出身如何。”

  带元忆白回客栈时,沈琢便将山上发生的事情始末全都告诉了郭阮,她并不觉得可怕,反而心疼起这两个孩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