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24章

作者:丹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安阳府尹看嘉禧帝只顾着生气,不得不壮壮胆,提醒道:“圣上,太子既已发药,此时已经阻拦不了。”

  这个嘉禧帝也知道,这时候要是派人去拦,那必然是民怨沸腾。

  安阳府尹见他还没气糊涂,立刻续道:“安阳府内生病之人众多,一日必然发放不完。但应玄观往年也是冬日施粥、疫时施药,这次很可能会多开几日。臣是想着,是否接下来的发放能由臣来接手。如此一来,百姓们也能多念几分圣上仁慈……”

  简单来说,太子已经抢了头功,这时候就该赶紧跟上,总还能赚个苦劳。只要嘉禧帝发话,太子也不可能硬霸着不撒手。

  嘉禧帝沉着脸思索片刻,给他写了个手令,再让孙宦官给他取块符。

  “你去和太子商量下怎么接手。若是人手不够,就去南衙调兵。”

  安阳府尹恭敬接过,退了出去。

  嘉禧帝把这事来来回回想过几遍,不解地和孙宦官道:“太子的人寻到药回来,怎么也得是十六十七了吧?这才三四天的功夫,他怎么就准备得这么充分了?你往北衙走一趟,让人去各处仔细盯着,尤其是那些领了药回去吃的人。太子这次行事如此仓促,若是出了什么差子,正好发落他。”

  孙宦官应声,也退了出去。

  不过,嘉禧帝不知道的是,东宫行事并不仓促。

  早在四月初五张峤拿到药方之时,他便让刘家开始准备药材,同时带着方子登门拜访杨老大夫。

  老大夫医者仁心,帮着细细辨了药方。他已经和孟夏腹痛症打过多年交道,原先即使根治不了,也能用药缓解一二。此时拿着方子如获至宝,虽有一味药未见过,但只要知道具体药效,就能从方子推出如何对不同程度的病患下药。

  而随着施药的进行,百姓当中也开始渐渐传起流言,说这是应了国师的谶语,是太子与楚溪侯成婚方才化解百姓疾苦,往后太子与楚溪侯还会为百姓带来更多福祉。

  嘉禧帝定了五月上旬,礼部看来看去,最后勉勉强强挑出个五月初九的亲迎日子。

  白殊先前乖乖听着礼部官员念叨这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做这做那,实际上却根本没打算遵从。前一日他从东宫回到客院后,特意交待孟大好好守住门,在他起床前别让礼部的人进来嚷嚷。

  初九一大早,尽管再不乐意,礼部右侍郎也早早来到应玄观客院外,没承想居然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人高马大的东宫卫们牢牢守着院门,任他说破嘴皮也不放他进去。

  直到白殊睡饱了觉,起身洗漱,右侍郎和两个宦官才被放进客院里。

  右侍郎沉着脸进屋,碍于身边两个东宫卫跟着,发作不了,只随意一拱手,催促道:“时间紧迫,还请楚溪侯速速焚香沐浴。”

  白殊点头:“好,我这就去。侍郎请在屋里坐着等吧。”

  两个宦官要跟去伺候,但被东宫卫拦下。两人求助地看向右侍郎,这大婚前的焚香沐浴都有一整套繁琐的流程,他们就是专程来做这个的。

  可右侍郎又有什么办法,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只能让他们退回来继续干等着。

  白殊没给宫里人折腾自己的机会,悠闲地吃过早饭,再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只让知雨帮忙洗了头发。等再出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两个宫里的宦官只能帮着知雨一起给白殊烘头发。

  这时,刘家的一众公子按着和白殊约定的时辰来了,刘继思和刘道守自然也在其中。

  刘家上一辈女儿少,就原身母亲和她一个妹妹。这一辈女儿倒是多起来,儿子长成的有九个,刘道守是最小的。他在京试中中了二甲,现在已经按律分家,不过来给表兄弟当傧相还是没问题。

  如今刘继思既决定带着刘家上太子这条船,这次自是把所有本家兄弟都招了过来。

  刘家人与右侍郎见过礼。刘继思四下一看,便皱眉道:“白家不来人吗?就算白四郎还小,三郎的两位兄长总该来吧。”

  右侍郎假咳一声,道:“两位公子只是楚溪侯的庶兄,也不是在齐国公府成婚,不来便不来吧。”

  白殊还躺在榻上让人烘头发,笑道:“和他们两个计较什么,来不来也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各位表兄先坐,别站着说话。孟大,让厨房上午饭。”

  右侍郎却道:“刘家公子们用膳是无妨,但楚溪侯你起太晚,没时间慢慢吃了。烘好头发便赶紧敷粉描眉吧。”

  白殊正从榻上坐起,伸手试着头发的干爽度,闻言摸了摸脸:“我如此天生丽质,还需要敷粉描眉?就不必了吧,那只会让我变丑。”

  那头在案几后坐下的刘家人跟着起哄,个个都在夸白殊,还因为没念过多少书,夸得特别直白。

  白殊笑着走过来,也跟着一块用一点午饭,还贴心地给右侍郎和两个宦官也备了。

  右侍郎委实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一言难尽地看着白殊,只食不下咽地吃了几口。

  好不容易熬到白殊吃好,右侍郎看看天色,也顾不上许多了,直催促白殊去梳头更衣。

  白殊依旧没让两个宦官伺候,只让知雨跟自己进卧房。没过多久,便换上喜服出来了。

  右侍郎一看他这外袍便愣住:“这婚服……”

  白殊抬眼看向他:“我喜欢这颜色,求太子换给我了。右侍郎若是不满意,可以再让人拿去换回来。”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可能还来得及换回来。

  右侍郎只能咬着牙认下,又见白殊只随手用一根红绳扎了头发,就有要出门的意思,连忙道:“楚溪侯,戴冠!”

  白殊淡淡地道:“不戴了,我不喜束发。”

  右侍郎愕然:“这……这怎么行!这不合礼制!”

  白殊瞥他一眼:“若是圣上知道我这个样子去娶太子,你觉得,他会不会高兴?”

  嘉禧帝自然会高兴,右侍郎无言以对。

  白殊缓缓出到院子,隐隐听到外头一片嘈杂,奇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刘道守笑道:“没事,只是聚了不少百姓等着看热闹。”

  刘继思接道:“在我们江阳,来看热闹的人越多,越是寓意着日后婚姻会红火。不知京城是不是也这样。”

  白殊更是奇怪了:“不是说民间忌五月嫁娶,甚至连看热闹的人都没多少吗?”

  知雨听他问这个,与有荣焉地一挺胸:“郎君您不知道,自从腹痛症被治好,现在安阳百姓都盼着郎君和太子早日成婚,好再带来点什么好运,哪还顾得上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尤其那些家里有病人被治好的,先前想去给太子送礼,但进不去内城,想给郎君送礼又被东宫卫拦着。现下呀,就等着郎君和太子大婚,才好名正言顺地送礼来。最近小人每次出门,都会被好多人拦着问呢。”

  白殊听得微微一笑,心下慰帖不少。

  他出门登车,果然见许多百姓围在旁边,满脸的喜气洋洋,可比礼部右侍郎那张脸好看多了。

  白殊坐上被礼部扎满红绸的车,放下车帘之前,对右侍郎道:“右侍郎,你可以偷个懒,这一路的吉祥话想不说可以不说,反正我在车里也听不到。”

  礼部的制式吉祥话,不是举案齐眉就是多子多福,还不如听听百姓们编的男才郎貌顺耳。

  右侍郎给白殊说得一噎,瞪着车帘暗自运了好几口气。

  *

  马车轻轻摇晃,从应玄观到东宫没多少路程,不一会儿便停下。

  白殊被知雨扶下车,就见到穿着红衣的冯万川上来施礼:“楚溪侯,请。”

  白殊带着刘家表兄们随他进门,首先便撞上了谢煐的一众傧相。

  薛明芳、贺兰和、张峤三人白殊熟悉,旁边还有三个高大的青年,和薛明芳长得有些像,该是这次随卫国公一同回来的薛家儿郎。

  六个人,数量是比白殊这边少,气势越是丝毫不弱。

  白殊目光扫过,扬唇一笑:“怎么,我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接到殿下吗?”

  薛明芳咧嘴:“我们这拦的可不是你。”

  六人队形微微一动,结结实实拦在右侍郎前方。白殊举目四望,才发现礼部左侍郎一脸憋屈地站院子里。

  白殊失笑,向六人做个团揖,又让刘家表兄们在外头稍等,独自迈步走进东宫正殿。

  殿中比外头暗,白殊眨眨眼才适应过来,看向端坐在上首的谢煐。

  谢煐平常爱穿黑,今日换上一身暗红,倒也和他那种沉稳内敛、不怒自威的气质挺相衬。

  他同样没有用礼部准备的冠,而是戴了顶小金冠,和身上金纹交映生辉。头发也没有完全束起,还留出许多披在肩上,有种罕见的洒脱之感。

  白殊不自觉地笑容加深,缓缓走过去,微一躬身。

  “殿下,我来接你了。”

  谢煐微微抬头看他,见他白皙的脸上透着淡红,也不知是不是鲜红衣袍映衬出来。

  山洞那晚看到的朦胧景象不期然地跃上心头,谢煐闭闭眼,稳下心绪,站起身来。

  两人肩并着肩,相携走出正殿,步下台阶。

  薛明芳早已牵着一匹黑马候在阶梯下,鞍鞯辔头上都挂着红绸,甚是喜气。

  谢煐飞身上马,喜袍扬起一层泛着金光的红浪。

  白殊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腾空而起,随即便稳稳坐到了马上。

  谢煐将人抱上来才感觉比上次少了点什么,垂眸一看,不禁问道:“你猫呢?”

  白殊靠到他怀里,还伸手摸摸马鬃,随意地答道:“玄猫镇宅,昨日就让礼部赶去了上景宫。”

  谢煐没多说,手臂护好他,回头给薛明芳使个眼色。

  薛明芳抬下手,傧相们和列好队的东宫卫也纷纷上马,就连冯万川也上马跟过去。

  礼部左右侍郎看得心急,赶紧过来拦薛明芳:“我们的马呢?”

  薛明芳对他们露个假笑:“抱歉,没准备。两位若是愿意走,就跟着吧。”

  折腾白泊的两个心腹,他开心得很。

  谢煐抬脚轻轻一磕马腹,通灵的宝马立刻灵巧地转个身,走向大门。

  谢煐打头,身后是两边傧相,再后方是东宫卫护持着长长的车队,车板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太子嫁妆。

  一队人刚出延喜门,便听见早候在路两旁的百姓们发出欢呼声,香囊、手帕、绢花之类的小物品如雨点般落向马上众人,即使是今日成婚的两位新人也没能幸免。

  后方傧相们也“不干示弱”,扯开挂在马鞍边的袋子,抓起一把铜钱就向人群撒去,引得人群一阵哄笑。

  为了确保能够一路上都不停地撒喜钱,刘继思特意换了许多铜钱,在后头装了一整车备着取用。

  谢煐护好白殊,策马慢慢前行,一路上两旁的恭喜声和吉祥话都不绝于耳。

  白殊伸手扯下一块挂在马耳朵上的红帕子,展开一看,上头一角绣有“百年好合”。

  他失笑:“竟然真是给我们的礼物。”

  随即一叹:“能救这么多人,你受那一次苦也值得了。”

  谢煐微侧头看看他。

  白殊正好也看过来,见他这神情,笑着问:“怎么,我说得不对?”

  谢煐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不完全对,受苦的还有你。”

  白殊往环在腰间的手上轻拍一下:“好,我更正。能救这么多人,我们共苦那一次也值得。”

  谢煐凤眸微眯,垂眼往自己手上瞥过,再次侧头看向白殊。

  “往下,会更艰难。”

  白殊回视着他,笑容中少有地透出股张狂之意。

  “我定会将你托上去——我可是高飞的火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