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27章

作者:丹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白殊顺着黑猫背毛,缓缓说:“殿下若要收些侍婢在房中,尽可随意,不用顾虑我。便是将那位李娘子赎回东宫也无妨。”

  谢煐原本在看竹简,闻言抬眼看向他:“我去如意楼是为了什么,你不是知道?那日出现在十娘院中的玄猫,便是它吧。”

  白殊听出谢煐在试探自己,却笑而不语。

  谢煐目光落回竹简上:“如今我既已搬出内城,的确可以放心将人接进府内,我会带你去见上一见。”

  白殊眨下眼,知道他指的是那日在如意楼见的先生,只笑着应声“好”。

  太子车驾来到齐国公府,齐国公白泊带妻小迎谢煐与白殊入内,领向祠堂。

  白殊瞥向白泊身后,发现今日赵夫人把儿女打扮得很朴素。白广和白缨儿估计被特意叮嘱过,此刻一直低着头,都不敢看过来一眼。

  谢煐与白殊在祠堂中上过香,等白泊在族谱添上谢煐名字,就算完事了。白泊是分了宗的,自己是族长,也没有宗亲在安阳,变更族谱很容易。

  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三人就从祠堂里出来。

  白泊留两人用午膳,但被谢煐找借口推了。

  白殊跟着谢煐上车回家。

  车子动起来没多久,白殊却挪到谢煐身旁,压低声音道:“我觉得齐国公不太对劲。”

  谢煐放下竹简:“何处不对劲。”

  白殊想了想,却摇摇头:“说不上来,但……”

  他将当初和白泊谈判要原身母亲嫁妆的事大略描述一遍,续道:“我原本以为,他同意将先母嫁妆给我,是为了哄骗我听他的话,好在你身边做手脚。可自从我住进应玄观客院,他就像忘了还有我这个人一样,一次也没试图和我接触过。但我去追讨嫁妆时,他又没有设法阻止,反而很痛快地全给我了。这不太合理。”

  白殊仔细回想当天情形,将白泊的神情、话语都翻出来细细琢磨:“就像是……他根本不在意。不在意那些钱,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他夫人。他那么干脆地把嫁妆给我,只是嫌我烦到他,想快点把我打发掉。”

  谢煐伸指点着车上的小案几:“白泊那样的人,做任何一件事都必然有明确的目的。如果他推你出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进一步固宠,那的确值得深究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众多,请勿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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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先生

  白殊和谢煐出门得早, 回来的也早。

  这回进门之后,白殊没再跟去寝殿,而是带着小黑直接回了竹影院。他东西少, 昨日知雨就在东宫卫的帮忙下全搬过来,一晚上便归整好了。

  白殊散了发,脱下侯爵服饰,换上他如今喜爱的道袍,坐下喝了盏参茶。

  知雨有些忧心,凑到白殊跟前道:“这院子这么宽敞, 屋子这么大,郎君让小人住到东厢去, 那郎君夜间摇铃小人都未必会醒……”

  白殊有些好笑:“你直管好好睡你的。我有手有脚,哪有什么事非得你半夜来伺候。等冯总管安排了人过来, 你让他们夜间在耳房轮值就是, 真有事我让人叫你。”

  知雨顿时有点紧张:“果然会安排人过来呀……”

  白殊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院子大了杂活多, 你一人忙不完。再说, 人来了还不是听你安排, 别瞎操心。”

  知雨这才傻笑着点点头。

  白殊刚要让他坐下说话, 却听孟大进来禀冯万川领人过来了,只得先见冯万川。

  冯万川进门行礼,又命六个仆役给白殊磕头, 还递上他们的身契, 说道:“这几人楚溪侯先用着,若有哪个愚笨不堪用的, 直管说与咱家, 咱家再给您换人。”

  给身契是代表送仆役的诚意, 白殊入乡随俗, 遖颩喥徦也就接过来递给知雨去收好,只笑道:“东宫出来的人,哪有不机灵的。”

  随后一一问过名字,便让知雨带人去西厢安顿。

  冯万川又道:“咱家已将所有总事与仆役都召集起来,楚溪侯若是现下有空闲,咱家就让他们一批批进来拜见。”

  白殊想想,干脆站起身道:“我随冯总管过去吧,这一批批的来挺费事的。”

  冯万川心下吃惊,他从未见哪个主人家为了不让仆役费事而劳动自己的。但白殊都已经起身,他自然是依言领着人出去。

  “对了,”白殊边走边顺口道,“冯总管昨晚说,下月要给寝殿浴室挖个浴池?”

  说到这个,冯万川脸上都现出喜意:“楚溪侯先前给的水泥方子,这两个月里匠人们基本琢磨透了,挖池子也可以用上,能节省许多时间。”

  白殊点下头,续道:“可否顺便给我那院子的浴室也挖一个。”

  冯万川笑着应下:“那自是没问题。”

  白殊随着他去认过众管事,也让东宫仆役认认自己,没多久便又折返回去。

  冯万川亲自送人,还特意解释道:“府内婢女只有先皇后宫中留下的那些,全住后头一个院子,平日里就是做些针线活。殿下不用她们伺候,她们也不会往前头来,就不召她们来打扰楚溪侯了。”

  白殊不在意地笑笑。他和太子不过是合作关系,就像他先前说过的,他不会去管太子房中的事。

  两人在回廊上转过一道弯,恰好遇到谢煐过来。

  双方打个照面,谢煐道:“正想顺路去找你。先生已安顿好,你随我一道过去?”

  白殊自然不会不应,转身与他并肩走,冯万川便跟在两人身后。

  谢煐大致解释一句:“我既迁出内城,不再受限于城门禁军,先生和子山便可搬来同住,方便商量事情。昨日前头热闹,后头搬家,趁着进出人多,先生已住进松梅苑,日后他对外的身份是府中管事。”

  白殊点点头,顺口问:“卫国公回来了,季贞和章臣不住过来吗?”

  薛明芳和贺兰和现在是住在卫国公府,贺兰全家都住那边。

  谢煐回道:“暂时没有必要,日后再看情况。”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后院,视野一下就变开阔。

  上景宫前后院大约对半分,中轴线上建有正殿与寝殿。原本太子寝殿后方还该加一座太子妃寝殿,但那显然已经用不上,加上工期紧,礼部干脆就直接抹去。因此寝殿后方一墙之隔便是后院。

  后院除了各处院落,原本占地最广的是个园林。现在东宫卫已经把精致的造景全部推平,变成了宽阔的兵营,正当中是大片空旷之地,周围一顶顶账篷层层叠叠。

  两人一进来,便能隐约听到东宫卫操练的声音。

  五月进入仲夏,现在日间的气温已然带上暑气,东宫卫们操练时都光着膀子,身上的汗水甚至反射出光芒。

  白殊看过去,就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手下那些兵。

  想当年他病情控制得好的时候,也时常会和人交交手,保持身体的敏锐度。有次他兵行险招,用旗舰诱敌,就被一队虫攻入舰中,那次他还亲手杀掉了两只虫。

  白殊正回忆着当年勇,突然感觉到左手腕被隔袖握住。

  紧接着,谢煐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看路,仔细摔了。”

  白殊莫名其妙地扫视前方路面——铲得这么平整的路,得是小脑多不发达的人才能平地摔。

  谢煐又道:“外祖父让我们明日过去用午膳。你是否方便?”

  白殊的注意力被转移,应道:“没什么不方便,我也的确该去拜访下两位老人家。”

  两人随口说着话,来到松梅苑,就见一位头发花白、满脸风霜的老者,正席地坐在院中松树下抚琴,张峤则侍立在旁。

  白殊不懂琴曲,只觉这琴音清越,如流水潺潺,又如清风拂面,让人听得心绪宁静。

  待一曲尽了,他才随谢煐进到院中。

  谢煐走到老人面前躬身行礼,口称“先生”。

  白殊也拱手道:“怀伤先生。”

  怀伤抱琴起身,对两人和蔼一笑:“进屋说话吧。”

  四人入屋坐定,谢煐先问过怀伤住得可好,又为今早没来问安道歉,完全是执学生礼。

  怀伤摆摆手:“教了殿下这么多年,老夫已无甚可教,如今只跟在殿下身边养老罢了。殿下无须记挂什么早晚问安的规矩,拘着殿下,也拘着老夫。”

  说完,他转眼打量白殊,突然问:“楚溪侯可会下棋?”

  白殊没料到会被问到这个,微愣之后才回道:“略懂,怕是难入先生的眼。”

  怀伤慈祥的面色一丝未改,只让仆役去拿棋。

  “老夫棋瘾上来,楚溪侯且陪老夫下一局。殿下与子山的棋路老夫都太熟悉,和他们下没什意思。”

  白殊没推拒,待棋盘摆好,便执黑先行。

  怀伤随意落着子,像是不怎么思索,口中还天南地北地和白殊聊闲,偶尔还点谢煐和张峤说话。

  白殊却是目光极少离开棋盘,思考的时间长一些,却一直能跟得上怀伤聊的话题。

  张峤也时不时插上几句。唯有谢煐,除非被怀伤点到,其余时候几乎没再说话,只垂眼观棋。

  一盘棋下到了临近午饭时间,最终白殊输了一目半。

  白殊向怀伤拱手:“先生棋艺高妙,让棋让得我都没看出来。”

  怀伤拂着须摇摇头,笑道:“此言差矣,老夫虽说没尽全力,但并无有意相让。楚溪侯的棋路变幻莫测,倒是让老夫久违地过了把瘾。”

  白殊也笑着道:“先生能尽兴便好。左右我事情不多,先生哪时棋瘾又犯了,差个人到前头唤我过来便好。”

  再聊过几句,白殊与谢煐便告辞离去。

  张峤将两人送出松梅苑,回屋就将仆役都打发出去,关上门坐回怀伤身旁。

  “先生看那白三郎如何?”

  怀伤垂眸喝过水,才缓缓地道:“心性豁达,内藏锋芒。”

  顿了下,又续道:“他心中有纯粹的杀意,大凶,亦大慈,是掌兵之相。”

  前半句符合张峤对白殊的看法,后半句却让张峤愣住。

  “他……杀意?”

  怀伤平静地看他一眼:“杀人安人,杀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可就我查到的消息,他即便是天资聪颖,也没有能磨练至此等境界的历练。”张峤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能真是梦中有奇遇吧……”

  “他可不像你查到的那般简单。”怀伤点拨道,“方才我与他聊的那些,你如何想?”

  张峤老实回答:“唯行遍天下,方可知天下事。”

  怀伤点头:“老夫颠沛半生,见识各方风物。他却没有接不上话的时候,甚至没露过一丝疑惑。”

  张峤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那殿下与他走得这般近……”

  怀伤笑笑,打断他道:“殿下未必没有看出来。为君者,识人为最重。老夫扶着殿下走到这,已倾尽所有。往下的路,殿下只能自己走。你我为人臣子,可为殿下谋划,但,切不可替殿下做决定。”

  张峤面色一凛,直起身子拱手:“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此时,缓步返回前院的白殊也在和谢煐谈论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