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59章
作者:丹锦
但,正当他准备另寻个话头,却听到谢煐冷冷开口,语气中带着森然。
“史更汉当然不是叛乱。他接到密旨,要将我和三千东宫卫的性命全都留下。只不过,他既然输了,自然就成了‘反贼叛党’。”
白殊抬眼去看谢煐,却奇异地感觉谢煐这怒意不像是因为他自己受到算计。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白殊又一次体会到那种像是心脏被轻刺似的酸疼感。
谢煐续道:“史更汉是天子心腹,和白泊也交情匪浅。我爹薨逝之时,史更汉尚在北衙禁军中任职,白泊便是通过他来策划兵变,掌握禁军,一力扶持当今上位。
“两年前他手中握有天子密旨,估计还知道一些天子的辛秘,就连天子都担心他还活着。这两年在找他的可不只是我和葛西尔,天子也着急灭他口。”
白殊看着谢煐,见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整个人就如同一柄在散发着无形杀气的剑。
只是,杀气伤人也伤己。
白殊仿佛没察觉一般,温声开口:“我听闻,殿下反杀叛军之时非常英勇,可否详细说给我听听?”
谢煐刚才因为回忆而变得目光悠远,此时重新聚焦在白殊脸上,看他带着轻浅的笑,眼中皆是期待听故事的光芒,心里忽地就柔软了下来。
于是,剩下的绘画时间,便在谢煐慢慢讲述自己如何取得那场胜利当中度过。
白殊画完最后一笔,起身将图交给谢煐,自己去盆架前倒上水,洗净拿碳笔弄脏的手。
谢煐拿着不大的画纸,看画的眼中带有难以克制的惊奇。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画法,线条很多,色彩涂抹得浓浓淡淡,却能将他画得格外逼真。
白殊洗完手回来,笑问:“如何?”
谢煐抬眼看他:“你这画法是……”
白殊竖起食指压在唇前:“别问。”
问了他还要编个来路,麻烦。
谢煐盯着他眼睛看过片刻,又垂眼看画,最终问道:“这画可能给我?”
白殊已经坐回椅子中,笑着一摆手:“回头让知雨把缝线拆开,将这张取出来给你。其实我就是想给你看看这画法,然后,你和我描述一下史更汉的模样,我把他画出来,应该比你们那种更容易找人吧。”
虽然白殊并没有听描述画像的本事,不过他有小黑。小黑可以先从影视数据库中拼出一个人,他照着画出来,再慢慢修改就行。
白殊追问:“殿下觉得这办法行吗?”
谢煐却看向他的右手:“且等明日……你的手要休息。”
白殊也看看自己的右手,笑了:“好,那就让它休息。”
*
这日晚间,谢煐擦洗回来之时,白殊已然入睡。
帐内还留着了支小烛,用黑纱罩罩着。他停在入口,似在犹豫,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向床——白殊的床。
谢煐在床沿坐下,定定地凝视白殊,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真的睡熟。
两人自离京以来一直同住一处,谢瑛起得早睡得晚,对白殊睡着时的模样已经相当熟悉。
白殊的睡相很好,即使翻身动静都不大。睡脸也很平静,眉头总是舒展的,气息轻悄而绵长,淡色的唇放松地微合,好像每晚做的都是美梦,从来没有烦恼。
即便是在北山行宫那一夜,以及昨夜,他也是睡得这般香甜。好似睡前的那些事,都没有在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谢瑛抬手抚上白殊的脸,拇指从他眼尾一路滑到唇角,再极轻微地抹过他下唇。
微弱的光中,谢瑛看得有些出神。
若说行宫那晚,白殊应允还有中药的原因。可昨晚,他那样纵容自己,回应自己,是否说明……他也愿将这婚事当真?
还是,只因为喝多了酒,趁着醉意胡闹?
上回行宫里,白殊说是意外。这回,他还会当成意外吗?
谢瑛缓缓压下身。
现在他很想确认——没有喝酒的白殊会是什么反应。
这时,睡在床前蒲团上的黑猫睁开眼,无声地微微抬起头。
谢煐并没有察觉,他所有注意力都在白殊脸上。
他停在白殊上方,两唇将碰未碰。
良久,他终是直起身,缓缓站起。
下一刻,谢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拍在自己腿上,低头一看,是黑猫的尾巴。
小黑站起身,伸出前爪在地面比划片刻。
谢煐见它比划完又抬头看自己,便端着烛台蹲下身,借着微光细看,发现泥土地面上竟然被猫爪划出歪歪扭扭的“热敷”二字。
随后,小黑抬起前爪搭在白殊床沿,舔了舔白殊右手,又转头看他。
谢煐:“……”
他和黑猫对视片刻,才起身放下烛台,走出帐篷。
没多久谢煐便端回一盆水,坐在白殊床沿,拉起他右手耐心热敷。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返京
白殊总共花了三天来画史更汉的画像。
第一天的时间主要花在拼凑人物上。白殊得一点一点引导谢煐回想细节, 还尽量拼出一个全身姿态,再照着小黑拼的图画出一张面部特写,以及一张全身图。
到第二天, 谢煐把薛明芳、贺兰和、张峤以及卫率叫来,集思广益,一同修改白殊的图,这才得到两年前的史更汉画像。
第三天白殊便琢磨史更汉的变装,参照小黑提供的大量数据,最终画出三个版本, 都拿去给伏龙教的人辨认。
对于最先那张谢煐画的像,伏龙教众人里无人认识。而对于白殊这三张, 有四五个人认出其中一张上的人,确定他上门找过黄四几次。不过他们毕竟都是底层, 再多的也就不知道了。
但即使如此, 能得到史更汉如今的模样信息, 也是一大收获。
到第四天的时候, 白殊照着那张被确定的人物, 又多画了好几张面部特写和全身像, 给谢煐拿去寻人用。素描的画法只有他会,这事别人想帮忙都帮不上。
于是,这天晚上, 谢煐帮他热敷右手的时间就比前三天都久。
白殊哭笑不得:“真没事了。只是拿笔画画而已, 又没费什么力气。”
谢煐认认真真地将冷掉的帕子换成新的,一边回他:“最后敷完这张。这是你的猫特意交待的事, 必然是你自己不上心, 它才会找上我。”
白殊闻言, 吃惊地看向躺在蒲团上的小黑。先前他还以为是谢煐去问过杨大夫, 哪料到原因竟是自己的猫!
小黑转转耳朵,开口:“喵。”
谢煐又道:“十二郎是不是寻过你,想让你给章臣画画像?你不用在意他,且先歇一段日子。”
白殊注意力转移回来,笑道:“我好多年都没画过,手生得很。画给你就算了,画来送别人我自己都觉得不太拿得出手。所以我答应他,等他和章臣成婚,便画一张他们两人的像当贺礼。在那之前,我先得好好练一练。”
话顺口说完,他才察觉这么说不太对,赶忙补充:“我不是说画给你的就能马虎,我是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画得不好。”
谢煐隔着帕子轻轻给白殊按捏掌心和手指,没抬头,只回道:“画得很好,日后闲时可多画一些。”
他擦洗完便散了发,此时低着头,长发顺着脸垂下,白殊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不过听声音像是心情还不错。
两人又闲聊几句,等白殊手上的帕子凉了,谢煐唤人进来端水,再吹了烛回自己床上。
白殊躺下来,开始戳小黑:“小黑,你和太子都有小秘密了啊。”
小黑:“猫爪子不好写字,交流很受限。不过太子好像误会了,以为只要你画画,就该热敷。”
白殊在心中暗自笑了一会儿,又问:“就这一件事?还有没有其他的?”
小黑过了片刻才说:“你给太子画画像那天晚上,你睡着之后,太子想亲你,但最后没亲上去。”
白殊有些吃惊:“偷亲?不太像他的行事风格啊。”
小黑继续说:“太子估计以为我会告诉你,后来就没再偷亲过。”
白殊伸手下床,摸到床边黑猫的小脑袋,稍用点力揉了一把:“主人不问就不说,你还记得自己是谁的AI吗?”
小黑翘起长尾巴轻拍他手臂:“一个算法优秀的AI,要能够分辨信息种类。对于主人和对象之间的情趣,AI不该多嘴。”
白殊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手指轻轻弹了下小黑的耳朵:“我看是你的程序已经受到了无用数据库的污染。”
旁边床上的谢煐突然问:“你的猫怎么了吗?”
白殊本想和他解释一句,但转念想到谢煐这几天亲自帮自己热敷的认真模样,又觉得也没必要什么事都说太清楚,便带着笑意回道:“没什么,我在教训它不该麻烦你。”
“不麻烦。”谢煐静了片刻,续道,“不过我没想到它竟然识字。回头我让冯万川在书房备上千字文,它再有事说,可直接对我按字,这样方便些。”
小黑再次用尾巴拍拍白殊手臂:“太子好心细。我有点期待他能拿到授权,和我交流了。”
白殊嘴上应着“殿下费心”,脑中则对小黑回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希望他能经受住世界观的破碎重组。”
平王等人的请罪奏章送回京之后,这次过来的不仅是批复,还有一位查案的钦差——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拿着节制此地武威军的文书,来向谢煐讨先前收回的兵符,接管一千武威军,以及除平王外的一干人犯与证物。
至于平王,则由谢煐直接押解进京。
鹰扬督尉虽然已经接回自己手下哗变的那部分兵士,但也还留在原地等兵部指示。
由于修堤与剿匪有功,督尉这次功过相抵,没有被问哗变的罪责,着实松了口气。他亲自带人将要送交朝廷的那部分缴获送来与东宫卫交接,并恭恭敬敬地向谢煐与白殊辞行,才带兵回卫所驻扎地。
等待朝廷批复的这段时间里,病区内所剩不多的患者也陆续有人在好转。谢煐与另三县联系过之后,将分散在四县的少量患者都集中到华渝县的病区,留下太医署中的几人收尾。
如今批复下达,谢煐便让东宫卫收拾起来,准备拔营回京。
这日下午,知雨在帐中收拾白殊东西的时候,发现一个贴着封条的竹筒,便拿来问白殊:“郎君,这个要带回去吗?”
白殊正和谢煐在帐外下棋,转头看了眼,接到手上:“你继续忙去吧。”
谢煐也看过来,回想片刻,问:“是旁边那条河下游处的水?”
白殊:“我都把这东西忘了。既然劳烦东宫卫特意取回样本,就检测一下吧。”
说完,他一边撕开封条往外倒水,一边召唤小黑过来检测。
却发现有几颗亮闪闪的细碎沙砾跟着水流出来。
白殊“咦”了一声,用手指沾起最大的那颗送到小黑面前:“这是什么?”
小黑舔了下:“是刚玉。那河旁边大概率有条刚玉矿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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