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犬 丧家犬 第96章
作者:吃一口椰冻
我连结婚都没告诉那个男人,他怎么会来?
更何况,分手的时候,那个男人走的这么爽快,就跟根本不在意我一样,又怎么会来闹?
李赫笑而不语。
云锦书和他朋友聊完了,笑着跑过来挽我的胳膊,乖巧又温柔的仰着脸对我道,"现在好了,沈温哥你可以摆脱那个老男人了,你不是早就忍够他了吗?要不是为了骗他给你还债和供你上大学,你也用不着一直留在他身边,他那种没有读过书,年纪又大的老男人,哪里配得上你?"
云锦书的话宛如一根针,扎在我心头直上,酸涩与疼意泛滥开来,越发的膨胀,几乎快要溢出。
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只能生生扯出个笑容来,压下心头的苦闷,"是啊,终于摆脱他了。"
对啊,我终于摆脱他了。
摆脱了过去落魄的自己,摆脱了穷酸压抑的生活。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提醒我和他的过去?
牢笼中的野兽在挣扎,用力的撞击着牢笼,发出沉闷的声音,我心中隆声阵阵,耳边却是一片道贺笑声,眼前花白的一片。
我在我的婚礼现场,宛如一个格格不入的路人。
眼前人影晃了晃,李赫来到了我面前。
他似乎喝了几杯酒,身上酒味浓郁,笑呵呵的道,"沈总,我说什么来着,我刚才可是看到那个姓周的男人了。"
我心头骤然一颤,"他来了?"
"对啊。"
李赫皱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回想着,"不过,他刚才脸色苍白的急匆匆的就跑了,我越叫他,他跑的越快。"
我是没想到他会来的。
打算来大闹我的婚礼?
以他那丢人的性格不是干不出来。
不过,他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走?
是自讨没趣的败兴而归了吗?
我明明不想看到他,不过知道他来了又离开却又觉得有些失望。
看来,他对我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嘛。
假如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提复合,我大概会心软答应,毕竟我和他相处了十六年,和他相处我觉得很舒服,哪怕和他继续过寡淡的日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我总不能现在回过头来去追他。
周闲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去找他?
我从未低过头,也更不可能向他低头。
这时候,旁边的李赫又笑着说了一句,"真是可惜,其实我还打算叫住他的,毕竟我挺好奇能让沈总你留在身边这么久的人有什么本事,人长的一般,那床上功夫肯定很不错,我很想试一试,要不然沈总你给我他的联系方式?我正好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听到后面那句话,其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耳边嗡的一声,脑子一热,我咬紧了牙,再也难以忍耐的冲上去往李赫脸上狠狠地挥了一拳。
我闻到了浓郁扑鼻的血腥味,似乎很多人围过来拉我,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但拳头却是忍不住的一拳又一拳的落在李赫的脸上。
婚礼搞砸了。
招标大概也要搞砸了。
云锦书红着眼质问我是不是疯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只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赫已经鼻青脸肿,而我拳头上满是血,周围的宾客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取消了婚礼,云锦书和我大吵了一架以后离开了。
我疲惫的独自去了酒吧,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企图用酒来让自己清醒。
喝到下半夜,我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响的我耳膜都在发疼。
我实在受不了就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先生您认识周闲吗?"
刚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陌生的女声,听到周闲二字,我头又疼了起来,低下头去,揉着太阳穴,不耐烦的道,"嗯,认识,有事?"
这个男人,分手的时候走的这么爽快,到头来不还是会回过头来找我?
我倒要看看周闲他要玩什么花样。
我坐直了身子,抬手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酒保把酒放到我手边,我端起酒杯,这时候,电话那头的女人再度开了口,"是这样的,今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周先生发生意外出车祸去世了,这边联系不上他的家人,而周先生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先生你一个人。"
冷冰冰的女声在我耳边落下,一字一句,极其清晰。
我动作一顿,那一瞬间脑袋似乎空白了,大概酒精发挥了作用,麻痹了我的神经,所以我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我回过神来,我一下子笑了出声,我一字一句,冷冰冰的对电话那头的人道。
"你说,周闲死了?"
"他让你这样跟我说的吗?"
"他在玩什么花样?"
"告诉他,不要以为骗我他死了,我就会回去找他。"
"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不可能向他低头,我甚至于不会有半点心疼。"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一片沉默。
我有些不耐烦,"算了,让他接我电话,我亲自跟他说。"
电话那头的女人再度语气坚定的重复,"先生,我想周先生没办法接你电话,他已经去世了。"
那个语气坚定到我找不到一点点马脚,仿佛她真的是在陈述事实一样。
不知为何,我的心脏抽疼了那么一下。
第139章 沈温前世番外【欲盖弥彰】
我收到了一张盖章的死亡证明。
今天不是愚人节,我也并没有醉到神志不清,所以,这不是个笑话,也不是个梦。
那个老男人真的死了。
看着死亡证明上面端正的"周闲"两个字的时候,我甚至于还怀疑是不是只是同名同姓,可很快,我看到了旁边的照片。
那张脸,的确是他。
工作人员说,那个男人是出车祸死的。
就在我热热闹闹的举行婚礼的时候,那个男人孤零零的死在了大货车的车轮下。
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仅是惊讶而已。
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来的平静,心脏抽痛的感觉也不过一闪而逝。
我虽然认识那个男人十六年,但我对他早没了半点感情,甚至于像是个陌生人。
我又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的死去而感到难过呢?
"请问周先生还有家人吗?"
"没有。"
我似乎没有听那个男人提起过他的家人,这些年
来,我也没见到任何一个人来找他。
大概,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那先生和周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我犹豫了一会,刚刚入喉的酒似乎有些泛苦,我咽了咽口水,然后回答,"我和他没有关系。"
是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哪怕他死了,都跟我没有关系。
"好吧,抱歉打扰先生了。"
电话那头的人就要挂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冷不丁问了一句,"他死......走的时候安详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轻叹了一口气。
"周先生的遗体需要修复,要不然看起来可能有些......"
说到这里,电话那头又再度沉默了下来。
我觉得呼吸一滞,脑海里闪过那个倒在血泊中破碎的身躯,浑身上下都似乎跟着疼了起来,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迅速的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让酒保给我开了一瓶酒,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
辛辣冰冷的酒滑进喉咙,发苦呛人,也冻的人心头发颤。
这酒一点也不好喝。
那个老男人死了。
不过似乎对我的生活没有半点影响。
我照常的吃饭、睡觉、工作。
只是最近有些没胃口,大概是胃不好。
也有些失眠,可能压力太大。
工作也有点分心,一定是因为没睡好。
高级餐厅里的菜怎么吃怎么不合胃口。
吃着饭局上那些山珍海味,我越吃越觉得想吐。
往嘴里塞着半生熟牛排的时候,我冷不丁的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曾经吃过的那家学校路口热气腾腾的牛杂。
我独自开车去了那个地方,不过已经找不到之前那个牛杂摊了,找了一会才知道,原来已经搬到对面那个路口,空荡荡的,看起来心里也好像缺了那么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