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第102章

作者:全是我梦里梦见的 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他愣了愣,不多在意,抓着手里的碗,探到马厩里的水槽里,掂量着只盛了半碗。

  做完一切,他单手把兔子抱到地面,跟着蹲下来,将盛水的碗放在兔子边上。

  兔子蹬直前腿,以鼻尖拱着眼前的碗,谢宣诙谐地猜想,它绝对蹭了一鼻子灰。仅仅两日相处,它已经不惧人了,此刻不知碗里有何物时,它便表现得懒散至极,像吃饱喝足似的,赖在原地一动不动 。

  这畜生脑袋不灵光,谢宣无可奈何,只得帮忙,拽着兔子前腿,将它的口鼻向着水蹭了蹭。

  它这才反应过来,狼吞虎咽地喝起来。

  “不放进去吗?”赵彻问他。

  虽然没有主语,但是谢宣知道他指的是兔子。

  谢宣没应话。

  赵彻一笑,变了语气,似乎好心与他解释:“马吃草,不吃兔子。”

  这家伙竟然真拿他当傻子逗!

  谢宣将兔毛上黏上的碎草拨开,一不做二不休,当做没听到,继续不搭理赵彻。

  “你不怕它跑掉吗?”赵彻就在一旁等他喂完兔子,他不理他,他一点也不恼,“夫人饿了二日,换来这一只兔子,没养几天便丢了,不值当啊。”

  谢宣依旧不理,站起身来,忽然问:“你不姓赵,姓宁?”

  “什么?”

  “街上你与老伯打听的事。”谢宣追问,“如今我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裙子我也穿了,究竟何时能告诉我,你到底来此做什么?”

  “现在吗?”赵彻开口,说的却是二人前一日对好的说辞,“家族不幸没落,与刚成亲的夫人一起逃命。”

  谢宣不想同他胡扯:“我贪生怕死才活到今日,不想不明不白地被你带进沟里,稀里糊涂地死在半路。”

  二人对视,相对无言,最后赵彻才沉声说:“无论你信是不信,我没准备让你死。”

  赵彻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怪话,直至他将抱着的双臂放下,离开马厩,给人留下一个背影,谢宣也没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里品出半点虚伪的玩味来,反倒读出一丝示好。

  谢宣恶寒一阵,抛去心中所想。

  像赵彻这样的人物,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傀儡皇帝示好,与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何区别。

  野兔趴伏地面,正安逸喝水吃草,谢宣听见咀嚼声,瞧它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逃了便逃了,逃了才最好。

  翌日一大早,天未亮,酒馆已开了门,走进两个经常来此吃酒的常客,听二人交谈内容,应是农夫,说照例喝完半坛便走,急着下地干活。

  谢宣起了个大早,刚披完衣裳,赵彻便像早掐准了点似的,敲响了门。

  赵彻进了门,没默几秒,便道:“他们来了。”

  “谁?”

  “奉朝廷之命盘查叛军的官兵。”

  谢宣诧异,抓住话中重点:“朝廷?哪个朝廷?”

  如二人共同预料到的那样,赵彻虽逃得足够低调,但毕竟脚程不足,人力不足,人需要吃饭睡觉,总要找个地方歇息。而在人精神疲态时,各方势力已逐步向晋安郡靠拢。

  其中有追杀赵彻的三方枭雄,自然也会有想对煜朝皇帝不利,想借机将其斩头的反贼。

  馆内隔音极差,在房间里便能听见甲胄碰撞声,也能将信息听个八九不离十,谢宣屏息凝神,认真听屋外的谈话。

  起得早的客人在吃酒,全副武装的军爷挨桌盘话,问是否见过可疑之人。

  客人寥寥无几,听见这样的问题,或摇头,或痴愣,晋安郡为官宦所嫌之地,住在这儿的老百姓一年到头见不到半个小官,更别提阵仗摆得极吓人的官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叛军?”谢宣听见那官兵正义凛然的抓叛军说辞,“是你还是我?”

  赵彻拿了把凳子坐下,淡然道:“我们都是。”

  数次被追捕,谢宣头次觉出一丝可悲来,不因其它,只因他今日竟然能与一个杀人无数的阎王同病相怜,实在可悲又可笑。对方有名正言顺的坦荡,自己只剩被泼脏水的无奈了。

  谢宣又问:“他们是谁的人?”

  “赵述。”

  “你听声音便知?”

  “出言浮夸,行事招摇,皆是顺安年间的高官作风。”赵彻说完前言,才解释道,“方才我在窗前先一步看到他们,领兵打仗这几年,我当然认得精兵的甲胄。”

  各郡变作如今这样,谢宣想,归根究底避不开自己执政时的无能。书中所写的转瞬即逝、贪腐无度的顺安年,于他而言,格外漫长。

  “你昨日不与我……同房。”

  间隔院门,那官兵威逼利诱的言语愈发洪亮,谢宣忆起一事,昨晚一番折腾,致使赵彻寻到酒馆老板,为他另开了一间新房,“不会令老板起疑吗?”

  赵彻笑了,夸赞道:“夫人好见解。”

  就是傻子来了,也听得出此人在嘲他今日所言与昨日行径自相矛盾。

  谢宣听得羞恼:“如果不是你动手动脚,我为什么要赶你?”

  “动手动脚?”赵彻一副泼皮无赖作态,还真摆出求知的模样,“我只解了腰带,外衣还未脱下,夫人便将我推出门外了啊。”

  “我说的是之前!”

  “之前?”

  “你……”谢宣脸皮薄,喉咙噎着的“亲我”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另找说辞驳斥,“反正你有问题!”

  不仅有问题,还有大问题。怎么会有正常的男子,会在酒醉时强吻另一个男子,还三番两次逼人穿裙装……

  赵彻绝对不正常!

  二人一直压着声音说话,与此同时,屋外的盘问也不曾停过。

  当谢宣的话音落下,这场对平民百姓而言分外煎熬的酷刑似乎也到了尽头,官兵窸窣交谈了些什么,终于决定离开。

  离开前,架势十足的官兵不忘威胁道:“要是被上头发现故意瞒报,小心你们的脑袋!”

  官兵离去,脚步渐行渐远。

  谢宣藏在屋中,分毫未动,这场风波便已结束。

  他心中庆幸,偷偷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有个更急的脚步追上去。

  他听见官兵不悦回头,甲胄作响:“干什么!”

  怯怯的男声响起,是昨日那个伙计,言语间郑重其事,说到尾端,陈词微顿。

  “昨日有两位外乡人来住酒馆,让我印象很深。我并非晋安郡本地人,早年间,我一直随郭大人在皇城做事,是他府里的仆役。郭大人被贬职,皇上来过府上一次,我认得那张脸……而且,我相信我不会认错。”

第105章 死

  告发的话音落下, 仅有一进的酒馆陷入短暂的死寂。

  酒馆内已上了年纪的老板一下呆住了。

  他年逾半百,半辈子都呆在这晋安郡里,最远也只去邻近的郡县探过亲, 哪踏足过皇城, 又怎会知晓圣上相貌。

  可在他这儿做了三年事的伙计,的确这么说了。

  相处三年,这伙计性情木讷,做事却勤快,近年来战事连连,酒馆生意不好, 他便辞退了先前的杂役, 只留了他一人。

  这样的前提下,他有理由相信他绝不会平白无故撒谎。

  死寂消解得很快。

  老板还怔愣着, 一位性子更急的官兵已然上前,面露凶相, 拉起他衣襟,怒不可遏:“他说的可是真的?”

  老板近乎要被提起,惶恐道:“昨、昨日的确有两名客人住、住店……”

  他面色铁青, 颤声求饶:“大人饶命啊!草民不、不知他们是……”

  “这二人住在何处?”

  另一官兵不愿废话, 制止下近在眼前的施暴, 直截了当问道。

  老板只磕巴说出后院二字,暴脾气官兵便已不容他再解释一二, 拎起他衣领, 将他从前柜拖拽出,直奔后院。

  官兵相貌凶悍, 身材高大, 此情此景, 像屠夫提着一只待宰的鸡,可怜无辜的老板浑身颤个不停,被迫小腿磨着石地前行,一路叫唤,蛮横地被提溜至后院。

  最后在一间房前,被摔在地上。

  被拖行的老板摔了个仰面朝天,狼狈不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检举告发的伙计跟在另一位官兵后头,已吓得痴呆,对眼前的景象同样理不清,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只听官兵怒道:“愣着做什么?快开门!”

  老板立马不敢怠慢,凭一双刚被拖行过的残腿艰难爬起,从衣袖里摸出钥匙,开了门。

  紧跟着,他瞪大双目,对看到的场面难以置信。

  屋里空无一人,被褥整整齐齐,好似不曾有人住过。

  官兵也将全部收入眼底,转过身来,怒目切齿看向伙计,质问是否编了个故事唬他。

  伙计眼色恍然,同样难以置信。

  他知晓自己不可能记错。

  难道短短的功夫,便足够两人逃去院墙外了?

  伙计当机立断道:“与皇……叛军同行之人武力高强,此地隔音又差,怕是已逃了一段距离了。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没有欺骗军爷!”

  那位寡言的官兵在院墙勘察,一会儿,他回到原处,将放才所见所闻,如实复述道:“没有履綦,也不见攀爬印记。他们便是用轻功逃出生天,也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可现如今,什么也找不着。”

  伙计将话收入耳底,见暴脾气官兵神色愈发不善,顿时两股战战,惶然不已。

  性情沉稳些的官兵拦住身旁的暴脾气,贴附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再转向伙计,询问道:“你所说的叛军同行人,生得什么模样?”

  伙计眼一亮,在脖颈处匆忙比划道:“那、那人身量很高,从这儿……到这儿,有一块骇人的刀疤,瞧来像是许多年的旧伤,我不认识他的脸,兴许是皇宫以外的高手……”

  “……刀、刀疤?”

  与伙计的兴致勃勃大相径庭,暴脾气官兵的眼忽然间瞪大了,他隐约感受到的无形杀意变作了有形的刀剑,顷刻要夺走他的性命。伙计比划完,抬头看,表情霎时凝滞了,方才他话里所形容的人,瞬时已到了近处,手持长剑,抵在官兵脖颈处。

  官兵还来不及发出最后的求救,身上唯一不被甲胄所护的脖颈已被这柄锋利的剑割开,杀神将剑身直直扎进脖肉,直到濒死之人没了鼻息,才迅速从脖子里拔出剑,官兵终于脱力,倒在地上。

  甲胄撞击石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