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 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 第2章
作者:莘泽
张全见人来了赶忙迎上前行了礼,“相爷万福。”
“免了。”沈执清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子,拂袖坐在了亭内的石凳上,“公公今天怎么有雅兴跑到本相这来,应该不是来叙旧的吧。”
张全走上前,讨好的给人倒了一杯热茶,“君后听闻您的宠妾前些日子犯了点错被相爷您给赶了出去。”
沈执清摩挲着杯盏,笑了笑,“这点家丑,还劳得他挂念。”
“相爷您为南梁劳心劳力,君后也是体念您。”张全垂首立在一侧继续道:“这不前几天,老奴在京都的双喜楼里偶然碰到一人,君后瞧着人妙,就差遣老奴将人给您送了过来。”
“双喜楼。”沈直口中喃喃。
张全欸了一声,“相爷您这身子骨许久不见好,老奴觉得多个人照顾总是好的。”
他这身子骨为什么不好,南梁的这位君后不应该心里最是清楚吗?
怕不是送人是假,试探他是不是真的病了,不管事了,是真。
这人此刻就侯在亭外,沈执清懒懒的靠在一旁的石桌上,远远的朝着廊下的人看了一眼,“我这微雨阁什么时候缺过人?”
沈执清这话倒是不假。
自打大半年前这位爷伤了根本,这人就以身子不便为由,渐渐的不怎么管朝堂上的事情。
这人闲了,府上的宠妾倒是没断过,什么双喜楼的头牌,哪家府上的公子,这其中一大半还是君后亲自挑来的。
沈执清这话不便真意,张全顺着话接道:“爷,这回的人不一样,君后说了,您只要见了,一定喜欢。”
沈执清看人挑的很,喜欢长得好看的。
君后一口咬定,他必会喜欢,这倒是让他起了点兴趣。
“让人过来,给我瞧瞧。”沈执清自打刚刚,视线就一直停留在那人身上。
只见对方身上穿着一件淡色薄衫,此时站在日头里,眉眼微垂,恭顺的模样倒是同别的什么名伶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
张全拍了拍手,立在远处的人,就迈步走上前来。
沈执清刚刚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此时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微微抬起眼时便是瞧见亭外日头晕染的绮丽,质地精洁的衣衫衬的那人身姿高而挺秀,他的轮廓锋锐明晰,整个人皎皎如朗月,像是澜夜星河之中的星辉,让人难以忽视。
沈执清收紧了拢着暖炉的手,端起的杯盏无意识的跌落在地。
茶渍在脚边晕染,他亦浑然不知。
这样的气质,他此生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可那人明明已经……死了。
死在他的手里。
张全:“相爷?”
沈执清垂眸,唇无意识的抿了起来,“手滑。”
一道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带着打量,沈执清下意识的抬眼正对上那双浓墨深黑的眸子。
仅一眼让沈执清心头想起了嵇宴死时盯着他的眼神。
如虎扑食,欲咬断他的脖子。
沈执清整个人呼吸一窒。
第2章 重逢(修)
时至今日沈执清的鼻尖几乎是还能嗅到大寒那日的冷雪,如那人身上的冷冽寒霜一般刺骨冰凉。
全南梁的人都知道,一年前是他杀了嵇宴。这送来的美人与嵇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到底是送来给他做妾,还是给他添堵。
要不是碍着这人还在这,沈执清怕是要直接骂出声。
瞧着张全招呼着他府上下人忙里忙外,沈执清将视线移开。
“相爷您这手是……”
沈执清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那被碎瓷划伤的手渗出了血,正在往下滴落。
他在另外一道视线投过来之前,就将手拢进袖中,藏得严严实实的,“没什么。”
张全:“那这人,爷可还满意?”
沈执清定了定神,方才再次看向对方。
像,太像了。
与那人简直一模一样。
算起来他与嵇宴还是发小,但两个人闹掰还要追溯于五年前,两个人身在不同党派,为其主,争斗了数年,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直到一年前,他只身闯入流云台,看见嵇宴死在他的面前。
他一直以为乖戾嚣张的摄政王是佞臣,是百姓眼中的暴徒,可直到君后临朝,南梁帝失踪,他才发现,从头到尾其实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沈执清拢着暖炉,垂眸良久。
真稀奇。
虽然知道这人不会是嵇宴,但看着顶着这张脸的人此时恭恭敬敬的跪在他眼前,沈执清心中也不免产生了一丝怪异来。
他合该是个骄傲的人。
沈执清忍不住向前倾身,那染上凉意的指尖却是在快要触碰上对方脸颊的同时,突然定住,改为捏上了对方下颚,微微挑起。
“你,叫什么名字?”
沈执清将手重新拢在暖炉上,吐出来的声音没有想象当中的抖,还算平稳。
明明这个问题不难,可跪在地上的人垂着一双眼睫,不知道是第一次见贵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以至于沈执清等了良久,方才等到对方回答出声,“奴叫阿宴。”
“阿……”沈执清突然闭了嘴。
摄政王姓嵇名宴,这一句阿宴,叫的沈执清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沈执清豁然抬头看向张全。
这一眼看得张全甚是心惊,像是一盆子冷水浇下去,心凉了大半截。
张全赶忙冲着人解释出声,“相爷,此人几年前因父罪,没为官奴,原名叫宴朝欢。”
宴朝欢。
所以才叫阿宴。
而不是……
沈执清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从那晚之后,天人永隔,他应是再也见不到嵇宴了。
*
与沈执清此时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就跪在他面前。
嵇宴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会再见到沈执清,直到这一刻,他离得沈执清这般近,近到能嗅见对方身上挥之不去的药香味。
嵇宴才明白过来,他是真的回来了。
他逼着自己的眼睛从对方一捏就断的脖颈上移开,落在了沈执清的脸上。
四月天,明明春意盎然,沈执清的面上却是一片苍白之色。可他的记忆里,沈执清明明是一个意气风发,洒脱随性之人。
杀了他,合该春风得意,他看到的却是沈执清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
“宴朝欢,你知道我是谁吗?”沈执清问。
新名字让人反映了一会,嵇宴低声道:“知道。”
“南梁丞相,沈执清。”
嵇宴曾经叫过无数次他的名字,他尚能记得,他的名字从对方口中吐出的时候,声色低沉,像是在湖水之中浸润着的冷月,总是带着点生气。
名字从不同的人口中吐出,倒是多了点不同的意味。
宴朝欢在叫他的名字的时候,没有听出寻常人的恭敬倒是听出了几分的沉哑,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但这么一瞬间,却是与那人像极了。
沈执清拢着暖炉,突然道:“宴朝欢,你可知你这张脸与已死的摄政王长得极像。”
嵇宴:“摄政王雄才大略,乃当世明臣。奴不过是双喜楼的一届乐师,岂敢于日月争辉?”
也是。
像嵇宴那样的人,这世间应再找不出第二个。
沈执清将眸子重新落在对方身上,“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本相与嵇宴有仇,你就不怕本相哪天牵连与你,也杀了你吗?”
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嵇宴抬起头,眸光垂落,“他怕吗?”
沈执清突然一愣。
他……
半晌沈执清回答出声,“不怕。”
嵇宴:“那奴又有何惧?”
沈执清口中琢磨着嵇宴的话,面上的表情没有半丝不悦,反倒是多了一丝兴味,“那你想杀了本相吗?”
有那么一刻,嵇宴觉得对方认出他了。
恐怕连沈执清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在问面前的宴朝欢,还是在透过他在问别的什么人。
嵇宴动了动唇:“不想。”
手指像是被暖炉烫了一下,沈执清微曲了手指,“为什么?”
微风将亭外的樱卷了进来,落在两人身前。
光影里,嵇宴依然看着他,良久之后方才出声,“相爷与奴无冤无仇,所以,奴不会。”
沈执清:“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嵇宴:“好人。”
“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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