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上 公子在上 第12章
作者:落雁沉鱼
他不想让宋玉青看到他这种样子,所以长臂一伸,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压抑,发誓般承诺;
“阿青,你别怕,我会帮你报仇的。”
宋玉青这会儿哪还敢说其它的,自然是一叠声应合;
“嗯嗯嗯,我信公子,公子一定会帮我报仇的,不气不气,咱不气。”
“……”
在公子这儿什么都没问出来,宋玉青一转身去找了隔壁间的玉书。
玉书的态度同样愤怒,可终究位置不同,下人受委屈那是经常有的,所以愤怒归愤怒,玉书理智却还是有的。
他咬牙切齿的唾骂一会儿,阴沉着脸将后续发展都说了出来。
“……那女人与公子见完面后,主君让公子带她在园里转转,公子不耐,便借口脚疼,坐在凉亭里不动弹,让那女人自个逛,再然后那女人就没出现了,是同她一起过来的张家二小姐说,说她姐姐从假山上摔了下来,面部有损,羞于见人,便提前回程……”
他冷哼了声,表情阴郁;
“倒算她要脸,知道不将这件事抖落出来,不然……”
玉书突然停下了话音,沉默半晌,表情越发难看了。
不然能怎样呢?那女人若真不要脸面的将这件事抖露出来,她是丢脸不错,更或婚事有些阻碍,名声有点瑕疵……
可也仅限于此了。
而宋玉青呢?
他受到的伤害会比那女人的残酷几十倍。
身为奴仆,竟敢伤害主家客人,光是这点就已经足够严重,更别提主君还有可能给他安上勾引公子未来妻主的名头……
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就是为人奴仆的悲哀啊,主子与主子才是平等的,而他们这些奴仆,谁又拿他们当人呢?
屋内一时沉默下来,宋玉青对玉书的憋屈感同身受,挠挠头,干巴巴的开导;
“好了玉书,别气了,我这不好好的吗,反正人家也没追究……”
“她有什么脸追究!”玉书气的紧紧咬牙,拳头都握紧了;
“错的本来就是她!咱们反倒还要庆幸她不追究,说到底,就是欺负咱身份低,若咱们和她是一样的身份,她又怎敢如此——侮辱轻贱!”
宋玉青这下子也沉默了,并不得不在心里对这番话表示认同。
是啊,那女人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侮辱他,所仗的不就是身份比他高吗,因为身份比他高,所以她说他有罪,他便有罪,她说他蓄意勾引,他便是蓄意勾引。
一个奴才罢了,谁会在乎呢?
心情不合时宜的低落下来,宋玉青也没心思开导玉书了,他叹了口气,沉默的从屋中退出去,自个儿一人躲在僻静之地开导自己。
不气不气,宋玉青千万别气,不就是穿越即奴仆吗,不就是辛辛苦苦攒的小公寓没了吗,不就是身份低人一等吗,不就是见人都得跪吗,不就是……
妈的,开导不了了,真的好气!
……
日子依旧在不急不缓的往前走,转眼半月一过,就在宋玉青逐渐遗忘这件事情时,公子猛不丁给他带来了爆炸好消息。
“什么——?”
宋玉青双眼瞪圆,表情震惊,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飙高;
“婚退掉了?那张家女人被庶妹拉下马了?”
周翊君淡定的饮了一口手中茶,老神在在的“嗯”了声,尽显大家风度;
“那女人是个草包,就靠一副好皮囊撑着得些美名,可前段时间接触家族生意时,被她庶妹施计跌了个大跟头,赔了不少钱,失了母亲信任,被踢出了家族生意圈……”
至于他在背后使了多少力,那就无需再提了,反正目的达到了,那女人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她活该!
本来周翊君虽不满父母给安排的婚事,可也只是一个人在家抵抗罢了,他想过绝食,想过吵闹,也想过干脆将自己名声搞臭,弄得无人敢娶……
可他真的从未迁怒,从没想过要靠搞臭别人来达到自己目的,但凡她张如宣没做过轻贱宋玉青的事,那今天的退婚理由恐怕就是周翊君自己的丑闻了。
他心里这样想,事情这样做,但具体内情就没必要讲出来给宋玉青知道,所以他云淡风轻的一挑眉,平淡讲出了最终结果。
“她们张家女儿不少,没了张如宣这个嫡长女,还会有后面的嫡次女,庶长女,所以她被废的干脆,若是没有意外,她便再没了继承家族的可能。”
“既不是下任家主,那我母亲自然不会将嫡长子嫁于一个不能助力的废物,所以……”
他耸了耸肩,笑着看向宋玉青,美目温软;
“我不用嫁人了,你高不高兴?”
看着面前眉目含笑,仿佛在向他讨赏般的公子,宋玉青脑中什么惊?疑惑都消失了,只剩从心底浸出的满满喜悦。
“高兴,很高兴,公子,我真的特别高兴。”
他上前一步,双手伸展,紧紧抱住倚坐在软榻上的公子,只觉这段日子的不安都消散了干净,喜意喷发的让他手足无措。
太好了,公子不用嫁人了,公子不会和他分开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高兴的太早了。
这边张家的婚事才退掉两个月,那边主院就传来了另一个噩耗。
公子婚事又定下了,而这次,是赵家小姐。
第22章 除病拔根
寒冬腊月,昨晚上狂风呼啸了一整夜,临近天亮风才停下,却又开始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
如斯美景,柳玉轩内的奴仆们却无人欣赏,只因——公子在发脾气。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主子霉头啊!
柳玉轩主屋
周翊君一挥手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随着清脆的噼里啪啦声响,显得周翊君的低吼格外压抑;
“又订上了!居然又订上了!难道在他们眼中,我就只是一个联姻工具吗!”
他难受极了,腰背不如往日挺括,就连眼珠都漫上了一层血色。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我高不高兴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的威严,父亲的脸面,以及周家需要的联姻工具!”
“他们需要的只是个提线木偶,哪里是活生生的人!”
声声压抑,句句绝望,直喊的旁边宋玉青心内发酸,差点落下泪来。
“公子——”他压抑着情绪试图安慰公子;
“你冷静一下,别那么激动,咱们再想想其它办法,或许……”
“没有办法了!”周翊君低吼,神情都带上了浓浓痛苦;
“这桩婚事退了,还会有下桩,下桩退了还会有下下桩,周家不会允许我毫无价值——”
想起今早父亲召他前去时说的话,他突然神经质的笑了笑,眼中漫上浓浓痛苦;
“父亲说的对,他们培养我本就是为了换取利益,现如今到了摘取果实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我毫无价值。”
“我若卖不出高价,那便将价格压低,若将价格压低还卖不出去,那便廉价甩卖,总之,货物既成,就绝不可能砸手里腐烂!”
“怪我以前太天真,总以为父母会是后盾,现在才知——都是利益!利益!”
看看公子痛苦的样子,宋玉青心中密密麻麻泛起疼痛,眼眶也是一片通红。
到了这会儿,他彻底将玉书曾对他的告诫抛之脑后,冲动的紧紧抱住公子,哑着嗓子一遍遍承诺;
“公子别伤心,你还有我,我还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永远都陪着你,永远不会和你分开,永远……”
拥抱安抚起了作用,周翊君的心神终于从极致悲愤中回过神来,他紧紧拥住宋玉青,如同抱住海面上最后一块浮木,红着眼一遍遍确认;
“阿青,你喜欢我对不对?”
“对,阿青很喜欢公子。”
“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
“对,阿青绝不丢下公子,阿青喜欢公子。”
“你会永远待在我身边,永远……”
“会的,阿青永远……”
“……”
玉书站在门口,头垂的很低,看似恪守规矩,实者眼角余光一直都注意着屋中两人。
他看着公子绝望暴怒,袒露脆弱,看着玉青抛却告诫,倾吐爱意,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爱意滋长,看着他们……
他在心里深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愁的不行。
瞧这两人难分难解的样子,剧情真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发展吗?
公子真能老老实实成婚,然后新鲜感褪尽,放阿青自由吗?
还有阿青,他真能在公子成婚后,洒脱接受,回归平常吗?
玉书又用余光往那里瞟了一眼,心里如此深深的怀疑着。
而三天后,玉书的怀疑终究成了真。
主屋内,玉书震惊的瞪大眼睛,嗓音都因惊恐有些颤抖;
“公子,你……你说什么?”
周翊君端正坐于软榻上,嗓音清淡,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出了最疯狂的话;
“我说,让你使银子雇批打手,埋伏在香山附近,过两日我会带少量奴仆前去进香,到时让她们瞅准马车,一拥而上……”
他停顿一瞬,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东西;
“这里有一千两银票和我的画像,让他们瞧准点儿,别伤其他人,尽量将我的衣服撕烂些……”
“公子——”玉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声音比刚刚还要尖利,满脸崩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男子名声何等重要,更遑论还是在如此人流密集的地方,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