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 朕靠抽卡君临天下 第43章

作者:紫舞玥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在满是青壮的军营中,拳头就是比嘴巴和身份更有说服力。

  都统又如何,贵族又如何?在副统领一双拳头之下,不也照样被揍得丢盔弃甲?

  满场的欢呼声渐渐汇成了“副统领”三个字的敬称,几个都统舍弃了面子来教训手下,不料反而成了成全秋朗和莫摧眉名望的踏脚石。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徐都统,趴在沙地上认输求饶,四周欢呼声到达了顶峰。

  这些年来,被吃空饷、喝兵血,被压迫欺辱,多少底层士兵和中下层小军官们受过他们的鸟气?

  现在终于有人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秋朗立在原地不动如山,一双冷傲的眼默默朝着看台上望去。

  莫摧眉左右四顾激动的人潮,颇有些酸溜溜地想,果然还是拳头和力量更能点燃热情和气氛呢。

  随着计时香即将燃尽,秋朗和莫摧眉直接离开校场,一路走来,禁军们自觉为他们让开道路,目光里满是热切和崇拜。

  就连看台上一众文臣武将们,看他二人的眼神也截然不同了。

  今天之前,不知多少人对皇帝突兀提拔两个身份来历不明的江湖草莽,颇有微词。

  绕开吏部,绕开文武科举,绕开大臣举荐,和一切不成文的人事任免规矩,虽说是皇帝的特权,但就这样被皇帝强行收拢权利,大臣们不成了朝堂上的摆设?

  更何况,谁又愿意一介布衣草根,突然空降压在自己头上呢?

  火烧燕然大营时,两人虽曾立下功劳,可毕竟无人亲眼看见,直到此时此刻,于万千禁军眼前,上演了一场硬碰硬的实力碾压大戏,打得众人毫无还手之力。

  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只能捏着鼻子赞叹一声陛下用人的眼光真准。

  看台上,喻行舟侧过脸,朝着萧青冥微微笑道:“恭喜陛下,得了两员猛将。陛下眼光独到,令臣佩服。”

  萧青冥矜持地勾了勾嘴角,将难得的夸奖笑纳,心下难免生出些得意,不愧是他寄予厚望的宝贝卡牌,没给他丢脸。

  谁知道又听喻行舟下一句接着道:“若是陛下能早些招揽这两人,想必那童顺和探花也不敢谋害陛下了。”

  萧青冥:“……”

  他不动声色瞥他一眼,喻行舟唇角扬起一点浅浅的弧度,眼波流转,似笑非笑把他望着。

  萧青冥挑眉,靠在椅背上,懒洋洋斜睨着他,抬手招来书盛:“再给老师来盘瓜子,没看碟子空了么?”

  书盛愣了愣:“呃,是……”

  两人斗两句嘴的功夫,秋朗和莫摧眉已然回到看台。

  再过得片刻,校场铜锣声响起,最后的优胜者们也成功突出重围,和四周观战的禁军们一样激动不已。

  萧青冥长身而起,在看台台阶边驻足,十个胜出的禁军将士恭恭敬敬跪在台下,怀揣着兴奋和忐忑,等待着皇帝的恩赏。

  萧青冥深邃的眼神左右环视一周,如沸的喧哗声渐渐平息下来。

  “诸位不愧是禁军中千里挑一的优秀军士,你们此刻能来到朕面前,足见诸位的胆气,勇猛,实力,和一颗不服输的进取之心,一样不缺,禁军拥有诸位,朕甚是欣慰。”

  “今日,朕不仅仅要赏赐你们这些优胜者,还要兑现朕的第二份承诺。”

  众人一愣,有些被惊喜砸中的不可置信,还有别的赏赐吗?

  台上,一众侍卫抬着几口大箱子重重落在地毯上,依次打开,垒得整整齐齐的饷银在灿烂的阳光下,银光四溢,几乎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萧青冥微笑道:“朕曾承诺战后犒赏三军,所有参与守城一战的将士,自然人人有份。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朕会派人按照功劳和贡献的高低,陆续发放。”

  这些,给他们这些底层小兵的吗?

  士兵们如同置身梦中,目眩神驰。

  看台上的文臣们纷纷皱起眉,交头接耳。

  礼部尚书崔礼小声问:“陛下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户部尚书钱云生叹口气:“大概是抄家抄来的,听说那几个都统和指挥使,家里被抄了个精光,连一个铜板都没给剩下。”

  崔礼哦了一声:“那也不够全军的赏赐吧?”

  钱云生嘴角抽搐一下,无奈道:“所以我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崔礼:“?”

  两人话还没说完,萧青冥又开了口:“在此之前,朕还有几句话,借此时机,想与在场诸位分说。”

  在场所有人,包括禁军士兵、预备营、大小军官,还有一众文臣武将们,全部把目光聚焦到青年帝王身上,聚精会神听着接下来的讲话。

  萧青冥扬声道:“朕知道,本朝以来一直奉行文贵武贱的观点,大部分士兵原本也不是真心愿意当兵才入伍,而是家中实在无路可走,只好靠卖命来混口饭吃。”

  “但朕以为,当兵不是可耻的事,军人就该有军人的荣耀和信仰。”

  萧青冥目视远处,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士兵间一阵阵骚动和议论声,又很快被专注倾听取代。

  “若只为升官发财,饷银和一口饱饭,强敌当前,自然处处是逃兵、降兵和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哪有战斗力可言?”

  “越是吃败仗,越叫人看不起,越是被看不起的,才去当兵,将来又如何练就强兵,与敌人抗争?”

  “朕认为,军人应当比普通人有更加值得尊重的地位才是。”

  看台上叶丛等一众武官们听见萧青冥这番话,诧异对视一眼,下意识便挺直身板,面色都有些激动。

  在茶馆里被读书人奚落,他们除了无能狂怒,也只能受着,但听到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亲口做出如此高的评价,他们先是茫然,继而不可置信,甚至惶恐不安。

  他们真的配吗?

  高层的将领哪怕遇见比自己官阶低的文官,也要行叩拜大礼,低于三品的武官无资格进殿早朝。

  被百姓唾骂贼头军,被太监当众打板子,被文官呼来喝去,被上级动辄打骂。

  明明打了胜仗,被人当众嘲讽,反而要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被常年克扣军饷也默默忍受视为平常。

  被抛弃、打成残军,收到军令时也得把生死置之度外,马不停蹄回来援助抛弃了他们的人。

  这群懦弱的、沉默的、卑微的乌合之众。

  也是勇敢的、激昂的、崇高的悍勇之军。

  不远处,站在末尾的新任指挥使陆知,默默望着那个身着明黄龙袍的身影,脸容肃穆,一时间,过往无数委屈和心酸浮现心头,内心五味陈杂,百感交集,委实难以言说。

  明明皇帝就是那个最漠视他们的人不是吗?

  为何能说出这番话来呢?

  文官们隐隐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但此刻他们哪里敢说话。

  萧青冥顺着看台的台阶,一步一步朝着下面跪着的军士走下去,书盛有些紧张,立刻跟在他后面,秋朗和莫摧眉也紧随其后。

  皇帝在最后一阶台阶停下,居高临下看着伏跪的士兵们,示意他们平身。

  “抬头,告诉朕,你们为何当兵?”

  几人哪里如此近距离面对过皇帝,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

  唯独身为指挥使的左四还有几分胆气,他知道面前的皇帝是不好糊弄的,一咬牙,大声道:

  “当兵吃粮!家里少张嘴!”

  “很好。这并不可耻。”萧青冥用欣赏的目光鼓励他,“你已经是指挥使了,为何今日还要参加比武?是为了争夺都统之位吗?”

  左四胸腔内的心脏快要跳出来,浑身都在颤抖,他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前面可能是一条全新的路,也可能是万丈悬崖。

  他决定赌一把,用他沉默顺从的过去二十年,和断去的那截小指。

  “不仅如此,末将是为了——”他余光突然瞥见了被士兵搀扶在一旁的徐都统等人,他们用尖锐的、警告的眼神死死盯住了他。

  左四牙齿忽的开始打颤,他眼前一阵晕眩,回过神时,那一直藏在心底二十年的怒吼已经冲破喉咙,脱口而出:

  “讨要一个公平!”

第32章 讨还公道

  为了公平!

  左四喊出最后一个音节时甚至破了音, 尖锐的吼声在人群上空传出去老远,哪怕不用喇叭和传话,台下四周的士兵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词汇, 从未在底层士兵们的人生中出现过,陌生得叫人心酸, 像是洪水开了闸,无数士兵们腾起心有戚戚的震动。

  “我们百长听说是哪个将领的姻亲,平日里叫我们这些人给他当苦力不说, 有一次他瞧上了一个小兵的媳妇,竟然要抢,那位小兵誓死不从, 结果得罪了对方, 被狠狠打了一顿赶出禁军,伤得床都下不了, 媳妇还是被糟蹋了, 告状也无门,谁理会我们这些武夫呢,唉……”

  “前几月好不容易发了饷银, 本来也没多少, 上头几个军官就叫我们给他们买酒买肉,还要跟他们一块赌钱助兴, 没一会就输了精光,还被破欠了一堆赌债, 家里穷的都快过不下去了……”

  “昨天我们长官私下暗示, 谁要报名参加比武, 就要送礼给他, 我们同舍的张大宝本来是大家都看好的, 可惜没什么钱买礼物,就佘了一串腊肠送去,还被狠狠奚落了一通,名也没报上……”

  “唉,我们这些大头兵被上头的欺负惯了也就罢了,指挥使不已经是了不起的大官了吗?难道还会被人欺负?”

  “这年头,大鱼吃小鱼,他们平日里不就吃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吗?总会被更大的吃的……”

  ……

  开阔的校场上,远处穿着黑灰色军服的士兵们,如同一片汹涌的、灰色的海,攒动的人头破波浪起伏。

  左四深深呼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握拳又松开,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抬头看向台阶上的青年皇帝。

  明黄的龙袍衣摆绣着飞舞的巨龙,是周围黑灰色交织的人潮中,唯一一抹明亮的颜色。

  萧青冥负手伫立在台阶上,始终用一种平静且笃定的眼神,耐心地等待着左四。

  他不过静静站在那里,一股坚定而强大的气场,自然而然于他眼中沉淀,沿着四周悄然蔓延,山岳般沉稳,深海般莫测。

  左四迎上这样的无声的鼓舞,顿时仿佛找到了依靠,整个人渐渐安定下来,那些作威作福十多年的都统们,似也没那么令人恐惧了。

  左四勇敢地回瞪了徐都统一眼,再次朝着皇帝恭敬下拜:“回禀陛下,末将乃是四营徐都统座下指挥使,姓左,诨号左四。”

  “末将在多年前曾经是武举人出身,后来机缘巧合,因护卫徐都统断了一指,便跟随徐都统身边,有将近二十载。”

  “这些年表面风光,实则被其驱使如同狗彘,不仅是末将,包括末将的家人都是徐都统的杂役,不仅要伺候他,还要替他四处捞钱孝敬。”

  一旁被亲兵扶着的徐都统脸都气白了,顾不得皇帝在,指着左四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带你不薄,你这个见利忘义的白眼狼!”

  左四冷笑一声,不理会他,越说越顺,将这些年的老上司的贪婪跋扈和自己的忍气吞声,倒豆子一般尽数道来:

  “他在外面借职务便利开设赌庄和钱庄,拿下面的禁军士兵给他充当打手,禁军如同他家开的一样。”

  “每每发下饷银,他自己先克扣一半不说,剩下的层层盘剥完,发到士兵手里不过堪堪果腹,这些还不够,他甚至还要叫下面的指挥使、军官们去他的赌庄玩乐,输了就在他的钱庄借贷。”

  “签字画押后,他们的就有了把柄在徐都统手里,就算不愿,也不得不事事听从对方。”

  “他有爵位在身,又有宗室姻亲做靠山,根本没人敢把他如何,这么多年,他伙同其他勋贵都统,拉帮结派,将禁军视作禁脔,谁敢稍微忤逆,便会遭到报复。”

  “禁军上下,大部分将士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名义上,黎昌将军是禁军统领,但黎昌将军任职尚短,只负责操练和战术,其他那些阴沟里的腌臜事,黎将军根本无暇去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