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 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 第61章
作者:城东芥菜花
褚云卿机械地转动脖颈,目光既哀毁又空洞,他所说每个字都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而更像是牙齿交啮摩擦出的动静。
“我不知道,锦衣卫失踪,不是我的安排。”
君如珩有€€些错愕:“你说什么?!”
褚云卿艰难地掀动着嘴皮:“我以商旅被€€害案为由,将€€迟笑愚引向千山窟,本€€意是想救出那些女子。可€€不知道为什么,锦衣卫进山以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君如珩脑中有€€根神经激烈一跳:其实,早在东宫一行€€踏入青州前,灵界便已插手调查了锦衣卫失踪之事。
他很早就知道,千山窟的传闻多数都是夸大其词,所谓煞气,远没有€€到能害人性命的地步。
当他留意到望花楼这个地点时,心中便隐约有€€了猜想,锦衣卫失踪只是一个引子,有€€人欲借这件事大做文章,并不会真的痛下杀手。
之后望花楼里€€的鬼太岁大曝天日,于是君如珩顺理成章地认为,千乘族利用怨气结煞,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借以掩饰千山窟中的罪恶勾当。
但€€如果€€是自€€己太轻敌了呢?
假使锦衣卫失踪与正则侯无关,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除了千乘一族的窃灵术,千山窟中莫非还有€€其他未曾浮出水面的杀机?
就在此时,君如珩余光突地乜到案角一张黄皮纸,上头所书锻造魔兵之法,他再熟悉不过。
他一把揪住褚云卿的衣领,几乎是喝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那千山窟之中,究竟还藏着什么!”
褚云卿牙齿“咯咯”地打着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在他左边脸颊位置,竟隐隐浮现青黑色的鳞纹。
君如珩心头一悸,沉下了声:“原来你也是......”
褚云卿像是穷尽全身€€力气,颚骨僵硬地一张一合,扭曲变调的声里€€带着哭腔,勃然吼了出来:“太子殿下,有€€危险!”
第64章
“千山窟山高林深, 路险难行,殿下大病初愈,实在不必跟来受这颠簸之苦。”
闻坎腕间缠着€€缰绳, 轻叱一声,拍马赶上来:“阿离从前与我在军中历练, 也算是山地战的一把好€€手。”
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 语末却能听出€€一丝自得意€€味, 褚尧笑了:“孤受命追查锦衣卫失踪一案, 如今好€€容易有€€了眉目,岂有€€主帅隐身幕后, 把功劳拱手让人的道理。”
众将附和的笑声, 没让东宫这番戏谑之言掉到€€地上。但欢声笑语很快就€€戛然而止, 马匹衔枚裹蹄, 继续无声驱驰。铠甲偶尔碰撞出€€的脆响,在空谷上方如阴魂一般久久不散。
千山窟地如其名,大大小小洞穴加起来, 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其中以主峰为圆心的二十八座石窟星罗棋布,从上空俯瞰, 俨然一副八卦阵图。先帝年间的高人以二十八星宿予之命名,为的便是彰显其鬼斧神工之妙。
煞气过了西北七窟就€€逐渐转淡, 看来探子传回的情报并不假,千乘族炼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闻坎心中反而浮起不安,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锦衣卫的实力, 若其失踪不是因€€为煞气, 千乘族于此山中, 必定还留有€€其他€€后手。
他€€看起来泰然自若,口鼻眼耳心却无一刻敢放松警惕, 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尾光轻撇,扫见队伍正中的一抹月白,顿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东宫此行未着€€戎装,除了两只腕口用束袖扎紧外,前心后背均没有€€任何庇护。
一袭白衣翩然出€€众,衬得他€€好€€像是个闲来无事,带着€€家€€奴跑马游春的浊世佳公子,眉宇之间浑无半分战意€€。
闻坎临阵见过很多人,他€€清楚得很,便是再看惯生杀的悍将,面对未知的前程境遇,也会不由€€自主流露出€€害怕。
可像殿下这般毫无防备的,与其说是信任手底下的这三千亲兵,不如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是心存了死志。
“再往前几里,就€€到€€角木窟了。”马蹄在原地换踏,闻坎勒紧绳,举目道:“侯府唯一没搜过的地方,便只有€€这一窟。据那女子交代,望花楼炼制鬼太岁的据点也在这里。”
闻坎语声微肃:“殿下,当真€€要往前?”
听闻此问,褚尧下意€€识回眸,望向山口的方向。那里晨光青冷,林叶起伏成浪,但没有€€一片风似是因€€他€€而起。
风止了,林也静了,听不见半点鸟鸣或人声。初发的新叶在眼前划了一道漂亮的弧,悄然坠地时€€,褚尧明€€白,再也不会有€€人追赶着€€他€€的脚步而来。
期待与落寞,生与死,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走吧。”白衣略卷翻了一个角。
将离见闻坎凝望着€€东宫的背影若有€€所思,便安慰道:“兄长放心,我的人已经探过路,确认隘口的煞气并无大碍。”
闻坎扯动唇角,泄出€€一声轻嗤:“你是确信无疑了,可那位羽耀小道长,却还蒙在鼓里呐。”
“……啊?”
闻坎看了眼满脸写着€€疑惑的将离,笑起来,抬手拍了拍他€€头盔:“我的傻弟弟€€。”
爱怖到€€深处,旁人如看花。
苦痛自知罢了。
就€€在东宫一行踏入千山窟的同时€€,君如珩拽着€€半死不活的褚云卿,狂奔在十里地外的官道上。
显而易见,那和尚的寄生之术同样用到€€了褚云卿身上。
昨夜,君如珩亲眼所见他€€的五官扭曲成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
可就€€在他€€从身到€€心都要被和尚占据时€€,案上的凌霄花突然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强光,使得褚云卿濒临涣散的瞳仁重新有€€了神采。
“我本是灵,不得已藏在了这具人身里。我不敢接受玉霄的心意€€,因€€为身体里的天€€潢之气注定我无法对她说出€€那个‘爱’字。
“知道了鬼太岁的事情后,我恨透了那些人。但我更恨的还是自己。当初要不是我太过怯懦,害怕泄露千乘族的秘密,只敢用一句人灵有€€别搪塞,她本有€€机会活下去。”
褚云卿伏在化形的丛虎背上,话声随着€€激烈的颠簸时€€断时€€续。
“我做梦都想要报复,可奈何我空领监军之衔,手上却没有€€实实在在的兵权,根本无力与那些人相€€抗衡。”
“就€€在这个时€€候,那和尚出€€现了。”
“他€€告诉我,此番锦衣卫入青,就€€是最好€€的机会。领头的千户正是为了探查千乘族的秘辛而来,只要我稍加引导,其时€€不仅望花楼的秘密能大白天€€下,千乘族冒充宗亲一事也再难瞒得住。我很快就€€能恢复自己本来的模样。”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锦衣卫会失踪。千山窟的煞气,原是为了吓唬旁人的,迟将军有€€备而往,无论€€如何也不会一声不响地消失。”
“我,我害怕千乘族因€€此知道我对外泄密一事,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隐瞒真€€相€€,欲借东宫之力先下手为强。”君如珩掠过梢头,气急败坏地道,“我拜托你用脑子想想,锦衣卫都应付不来的事,东宫亲兵就€€能搞得定么!”
褚云卿抽抽搭搭,鼻涕眼泪蹭得丛虎鬃毛上到€€处都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角木窟正是那和尚的老巢,他€€处心积虑,想要的根本就€€是太子殿下的性命!”
闻坎手里攥着€€罗盘,疑惑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不对啊……”
褚尧吁马:“何事?”
“刚过角木窟时€€,罗盘受煞气影响出€€现错乱很正常,如今煞气已经消弭,可是混乱却更加明€€显了。”
褚尧闻言看过去,果然发现指针瑟瑟不安地剧烈抖动着€€。
他€€又抬头,只见顶上天€€空呈现一片极致的青冥色,澄明€€到€€别说黑雾,就€€是一缕云丝也看不见,盯久了,反而让人生出€€股怪谬之感€€。
“前方游哨有€€何发现?”
“回殿下,没有€€发现伏兵,一切正常。”
褚尧思索半刻,手掌下压,示意€€队伍先停住。他€€随后掐了一诀,符纸在指间烧成灰烬,烟雾袅袅散开,干净得不染一物。
这就€€表明€€附近非但没有€€煞气,连这种荒郊野岭常见的阴魂邪祟也没有€€,按说倒是个难得的修行宝地。
“殿下,快看!”将离叫出€€声。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就€€在不远处的河谷地带,平地隆起一座小山丘,坡势不显,草木稀疏的坡面上散落着€€点点白色,定睛细瞧,竟是不计其数的骷髅与骸骨。
再往山顶一路望去,黄土愈薄,越来越多的尸骨浮出€€地面,挤挤挨挨枕藉成山,到€€最后竟垒成一小撮白锃锃的“山尖”,蟹壳青的天€€色下泛着€€幽幽冷光。
众人见状,寒意€€像蛇一样爬过脚面,瞬间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闻坎神情凝重:“如此多尸体,方圆几里却连一点怨煞之气都没有€€,这太反常,附近一定有€€比窃灵术更可怕的东西。殿下,断不可再轻易往前了。”
而此时€€褚尧已经翻身下马,走到€€那白骨累累的小山包前。
雪白的袍角缓起缓落,他€€眼前掠过无数张绝望含泪的美人面,青面獠牙的厉鬼狂笑着€€把她们拖进地狱,业火烧身,红颜终成枯骨。
心口曾经结过痂的地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隐隐作痛起来。
褚尧以手抚膺,脸上浮现起几分错愕。他€€无法相€€信同心契时€€隔一年后,还能与自己的神识重新结成感€€应。疼痛断断续续,胸膈间仿佛有€€火在燎烧,以至于他€€不得不加重了喘息,排解掉足够将其灼穿的热度。
“孤明€€白,孤明€€白阿珩。”褚尧垂着€€眼,长睫覆下的阴影十分温柔,他€€安抚一般地道,“这是你一定会做的事,我又怎敢不尽心。”
“先锋营随孤进山,左翼右翼,留在原地待命,没有€€见到€€军令前,不可冒进!”
闻坎情知多劝无用,跟着€€转身上马,脚下忽然踩实个东西,目光倏凝:“这是……羌人的角弓?”
褚云卿五脏六腑都快给颠出€€来了,他€€死死揪着€€丛虎颈后的两撮长毛,胸口无力地起伏。
“这便是和尚的全盘计划。宗亲的人马都集结在前线,东宫定然想不到€€,千山窟中还藏着€€一支羌人的队伍。他€€们本就€€擅长山地战,加上和尚又借用了千乘的窃灵术,将他€€们打造成不死不伤的魔兵……”
“等等,”君如珩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在九阴枢时€€,王屠部借助毕方百年修为方得以入魔。那和尚究竟何方大神,竟能以一己之力,在角木窟里凭空锻造出€€五百魔兵?”
“这角木窟,从前又名神女窟。”闻坎对这些民间掌故可谓信手拈来,“相€€传人皇最小的一个女儿,名唤英蛟。是人间声名显赫的女战神,三百年前人灵大战时€€,就€€是她率众攻克了第一座仙山。英蛟死后,遗骨化作石窟屹立于此,庇佑了大胤国境近百年。”
东宫对这位祖奶奶级别的奇女子却仿佛缺乏应有€€的敬畏,闻言只是淡淡一点头,将马勒停在进山的洞口前,道:“将人押上来。”
楼里的老鸨连日受刑,神情已有€€些恍惚。她被扔到€€褚尧脚边,抖得像只母鹌鹑,兵士揪着€€头发迫使她抬起脸。
“被羁押的女子都关在这里面?”褚尧指着€€黑漆漆的洞穴问。
洞穴以内不见毫末天€€光,幽极深极,黑暗中仿佛蹲踞着€€一只未名巨兽,獠牙大张地等待猎物送上门来。深处回荡着€€细细的风声,越听越像是女子幽咽难鸣的哭泣,一股发自本能的惧怕从老鸨心底涌上来。
她别开目光不敢再看,仓皇地点了下头。
将离口中叱声,老鸨战战兢兢挪动脚步,摸黑走了百来米,果然看见望风的士兵或靠或坐,见她来也没有€€过多反应。
老鸨咽了口唾沫,勉强赔笑着€€上前,打了个千:“这位爷,我来瞧瞧楼里那些个姑娘,求您给行个方便。”
无人应答。
洞顶“嘀嗒”着€€水声,刚好€€打在鼻梁上,老鸨心头惊惧更甚,颤巍巍地伸手去牵那卫兵的袍角,谁知竟摸到€€了满手黏稠。
方才滴在鼻梁的液体也滚落唇间,一抿,浓浓的血腥顿时€€化满整个口腔。
老鸨吓得屁滚尿流,扒开卫兵尸体就€€往外跑。刚跑了没几步,一支短小精悍的利镞破空而来,将她狠狠钉在地上。
在那张惊慌扭曲的面孔后面,渐如鬼魅般浮出€€数条黑影。与此同时€€,女子凄厉无助的呼救声也霎时€€响彻众人耳边。
第65章
将离反应得最€€快, 飞身将褚尧扑下马,滚地后翻起身,铜柄撞开了€€紧随而至的箭镞, 唰地拔出刀。
“有埋伏,保护殿下!”
千山窟是一个€€巨大的溶洞, 高不见顶, 看似光溜溜的悬壁上实则€€岩遍布, 彼此交错重叠, 构成€€了€€一个€€个€€遮挡视线的空隙。在€€那里,蛰伏许久的杀机已显露出了€€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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