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 我在乱世搞基建 第262章
作者:柠檬马卡龙
第225章
“不认识了?”见顾念沉默不语,陆溪手持玉扇,雍容雅步的又朝前跨了几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想到这人心机深沉,脑回路比蜘蛛网还曲折难料,甚至还在书房底下长期囚禁了一位很可能是自己老乡的人,顾念心里就忍不住的阵阵发凉。他用尽全身的控制力,才强撑住自己没有倒退两步,否则气势上就先输了。
“当然不是,当日在小世子生辰宴上一见,陆家公子惊才绝艳,让顾某记忆犹新。只是今日见你已在镇南军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顾念暗暗试探了一句。
他跟陆溪的正面接触只有一次,就是当年叶九思生日的时候。因为知道对方是个腹黑难缠的,他怕被卷进去,也下意识的在各种场合回避着接触,尽可能的躲得远远的。
“不过称呼而已,陆侍郎也好,陆子清也好,随顾司直喜欢,我听他们不是也还遵循旧例,叫你顾司直么?”
顾念又沉默了,那是萧云铠他们叫习惯了没改而已。
“还是说,你跟随年深多年,仍旧是个司直?”
顾念:……
这是嘲讽他‘工作’六七年,归来仍是素人吗?
“陆侍郎找我有事?”顾念此刻酒意已经醒了大半,审时度势,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虽然传闻中说陆溪身体不好,据说也不会武,但顾念知道,以他的性格,既然敢到镇西军大帐来,肯定有所倚仗。
想到这里,他愈发不想与对方纠缠,虽然他很想从陆溪那边知道很多事情的答案,但现在明显不是什么好的时机。毕竟他是真的不会武,此刻敌暗我明,形式不定,贸然莽上去的话,太容易吃亏。
陆溪却完全没有放他走的意思,不紧不慢地用扇子轻轻敲在左手的掌心,“也没什么,就是几年前曾经听闻顾司直已经是渝关城一城之主,不知如今为何又在筵席上屈居末位?是年深重武轻文,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关你X事!顾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同样以问题‘回赠’,“那陆侍郎投奔镇南军不知道是因为周侯重文,还是临安的前途更为广阔?”
试探的时候最忌讳顺着对方的思路,被对方‘牵’着走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泄露消息。
“顾司直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以你的才华,屈居镇西军末位未免可惜了。” 陆溪摆出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走到顾念近前,他身上那股龙脑香的味道隐隐飘了过来。
“如今镇西军拿下都城,又灭了镇东军,天下大局已定,难道还有比镇西军更好的去处么?”顾念明知故问,不动声色的横跨一步,将两人间的距离又拉远了些。
火光跳跃,在陆溪的俊脸上描摹出飘忽不定的暗影,带着些许耐人寻味之意,“顾司直以为,拿下都城,灭了镇东军,就能名正言顺地执掌天下了?”
大亁七成以上的地盘都在镇西军手里了,还不算执掌天下?顾念怔了怔,一时没有想明白陆溪这句话的意思。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真是怀才不遇,顾司直倒不如来临安,我愿意向镇南侯举荐,保证给你安排个满意的位置,无论你想要多少钱,侯爷都出得起。”
这个提议若是在七年前刚到长安的时候,顾念可能还会心动,毕竟当初临安也是他避祸乱世的目标取向之一,但此时此刻,却半分吸引力都没有,“谢过陆侍郎美意,顾某生来懒散,只想着吃喝玩乐,轻松度日,如今能在镇西军混个位置就已十分满意。”
顾念朝陆溪拱了拱手,转身要走,陆溪却跨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顾念眉心微皱,“陆侍郎这是何意?”
“吃喝玩乐?”陆溪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听到的顾司直似乎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顾念在心里盘算了一遍,陆溪在北地获取信息的渠道,至少有孙狱丞,平州府驻军,以及崇澜这三处。但他们当初也防范得很紧,除了最初孙狱丞意外被带进飞来谷,知道年深还活着的事情,以及飞来谷这个‘基地’,后来应该也探听不到什么太有价值的消息。
夜风簌簌,吹落来片片柳絮,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了陆溪的扇柄上, “传闻中的顾司直,博闻强识,聪慧绝顶,每每都会与墨家家主联手,作出许多惊世骇俗的物件,刚才席宴间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念后颈一寒,想起孙狱丞当初带兵强闯飞来谷想要抓他和墨青的情形。陆溪该不会暗中在周围埋伏了什么高手,想要把他带回去研究什么东西吧?
“说到底,还是我眼拙了,”陆溪轻轻叹了口气,作出遗憾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吹落扇子上的那片柳絮,“当初在长安城不识珠玉,错过了顾司直。”
错过?顾念的身体僵了僵,拿不准他到底在说哪件事,但愈发有种强烈的危机意识,陆溪话里话外透出的都是不想放他走的意味。
他扫向四周,希望遇到两个出来如厕的‘自己人’,偏偏这会儿周围半个人都没有。
“顾将军还在等我回去敬酒,如果迟了的话,他待会儿肯定要找我算账,陆侍郎若是没有其它事的话,咱们不如先回去?”顾念暗暗示意陆溪有人在等自己,如果发现他不见了,肯定要出来寻找。
“唉,”陆溪轻轻叹了口气,星子般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诡秘难辨之色,“顾司直不妨先想想该如何算我们之间的帐吧?”
我跟你有什么帐?顾念觉得莫名其妙,要算账也是年深找你算吧?而后蓦地想起孙狱丞和崇澜,他是指孙狱丞的死,还是自己破坏了鹤圣人在北地的布局之事,亦或是在说他们扣下了他手下四器之一的崇澜?
等等,四器之中的彝器是死在金屋山那座大墓里的,他该不会把这笔账也往他的头上算吧?
越想‘帐’越多,顾念的额间隐隐冒出了冷汗。
陆溪微微一笑,‘唰’地打开了手上的那把白玉折扇。
眨眼之间,周围便冒出了四个浑身上下裹得一团严实的黑衣人。
果然埋伏了人手!顾念喉间微颤,死死捏紧了腰间的锦袋。他身上能防身的武器,只有一把短刀和那支暴雨梨花笔。
虽然针尖上都淬了麻药,但是以暴雨梨花笔的射程和角度而言,待会儿这四个人扑上来的时候,恐怕只能搞定两个人。
想脱身的话,就得博一下,趁着那两个人倒下的时候突破包围圈,然后拼命冲向大帐的方向,顾念心念电转,飞快地思考着逃跑的办法。
陆溪勾了勾手,那四个人立刻悄无声息地朝顾念围拢过来,收紧了包围圈。
顾念后退两步,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几息之后,猛然转身,朝着堵在前面的那两个黑衣人打开了暴雨梨花笔。
顷刻间银光迸溅,恍若漫天流雨,两个黑衣人闪避不及,各自被扎了数针,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击得手,顾念根本来不及看后面的人,顺着那两个黑衣倒下之后露出的‘缺口’,撒腿就往前面跑。
他跑出几步,正要呼救,前面唰地闪过道黑影,又一个黑衣人鬼魅般落在了他面前。
这人虽然也穿着黑衣,但从他落下时轻飘飘地姿态来看,身手明显要比之前那四个人高,即便比不上吴鸣,恐怕也已经能与杜泠等人平分秋色。
靠!居然还有人手,到底埋伏了多少人?顾念停住脚步。
陆溪轻轻合上扇子,“顾司直,此地风大,不如先跟我回去,帐的事情,慢慢算算。”
顾念看看身前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后面跟上来的那两个黑衣人,绝望地抓住了腰间的短刀。
就在顾念准备抽刀的刹那,一片寒光破空而来,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衣人的颈项。
那个黑衣人惊觉不对,急忙闪身,疾退数步。
‘砰!’一柄横刀插入地面,瞬间没入小半,留在外面的那半截刀身兀自震颤,嗡嗡作响。刀把上裹着黑色的鲨鱼皮,镶金嵌玉,暗夜火光之下,珠光粼粼,华贵之中又溢出股霸道的杀气。
“子清,要算账的话,是不是得先跟我算算?”
与此同时,半空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话音未落,一个矫健的身影衣袂带风,飘身落在顾念旁边。他伸手拔起地上的横刀,雪月般的刀刃在空中划出道漂亮的圆弧,没入刀鞘。
顾念和陆溪都怔住了,一个是惊喜,一个却是惊愕。
“阿九!”顾念欣喜地拍了拍叶九思的肩膀,来得太是时候了!
“师父。”叶九思递给顾念一个‘有我在,尽管安心’的眼神。
随着叶九思的出现,周围脚步声杂乱纷起,雀鸟惊飞,林子里冒出片黑压压的兵卒身影,他们手中举着丛丛火把,将方圆百米照得一片明亮。
形式陡然逆转,眨眼之间,就是陆溪他们被围住了。
那三个黑衣人见情形不对,迅速聚拢到陆溪身边,将在护在中间。
叶九思凉凉地斜睨了那三个黑衣人一眼,最后看向陆溪,“我等这个答案等了好几年了,长安城金光门下,你为什么派人来杀我?”
陆溪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如果说是迫不得已,你信吗?”
“不信。”叶九思断然地道。
“此事说来话长……”陆溪轻叹口气,微微垂下头。就在这个时候,刚才最后出现的那个黑衣人猛地朝地上甩出了两个弹丸。
“砰!”地上迅速冒出两大团绿色的烟雾,弥漫数丈。
“上!”叶九思怕顾念有危险,将他护在身后远离烟雾,指挥那群兵卒过去抓人。
兵卒们冲进那团烟雾,来回搜寻,结果却徒劳无功,直到烟雾散去都毫无收获,那三个人早已带着陆溪逃之夭夭。
“你怎么会来?”顾念惊魂未定,抓着叶九思的胳膊,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小世子及时赶到,他恐怕就要被抓走了。
“我下船之后就往这边赶,一个时辰前就到了。三郎怕陆溪和镇南侯他们有什么歪心思,吩咐我不要入席,在大帐外藏着,观察四周动静,果然被他料着了。”
顾念庆幸的长舒口气,幸亏年深多了个心眼儿,否则这会儿他恐怕就已经被陆溪抓走了。
“没事吧?”两人正在说话之间,年深跟顾言等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就差一点。”顾念脸色煞白,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朝年深和顾言苦笑,“你们都出来庆功宴怎么办?”
“结束了,我送镇南侯出帐,发现你和陆溪都不在,问了一圈,才知道你在这边,就追过来了。”年深借着火光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顾念没有受伤,才略微松了口气。
“敢在这里抓人,胆子也太大了吧,我倒要去找镇南侯问问清楚。”顾言听说是陆溪想抓走顾念,登时就要去找人算账。
杜泠伸手拦住他道,“顾将军稍安勿躁,咱们现在没抓住人,失了证据,就算找过去,对方也不会认账的。”
“有证据,我刚才用麻药麻翻了两个人。”顾念蓦地想起了那两个被暴雨梨花笔扎倒的黑衣人。
叶九思迅速奔过去看了看,遗憾地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地上那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抹了颈项,早已气绝身亡。甚至他们身上的佩刀还是镇东军的制式,半点跟镇南军相关的东西都没有,一派死士为吕青来报仇的模样。
死无对证。
顾念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还不忘灭口,陆溪做事,果然缜密。
年深也有些后怕,未避免再出意外,不顾顾言杀人的眼神,硬是把顾念带回了自己的军帐。
顾念抱着杯子,接连喝了两杯安神定气的饮子,情绪才逐渐放松下来,想着陆溪当时跟自己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皱眉看向年深,“怎么样才能算是名正言顺地执掌天下?”
年深手上的执壶顿了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陆溪说,拿下都城,灭了镇东军,也未必就能名正言顺地执掌天下。”顾念仔细回想了下,把陆溪当时的话复述了一遍。
年深眉心微皱,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立刻招呼门口的亲兵去请叶九思。
“怎么了?”顾念见他面色慎重,连忙追问。
年深眉心紧皱,“我猜得没错的话,他说的应该是玉玺。”
作者有话说:
叶九思:小爷今天又帅了一次,英勇救师父! [叉腰]
第226章
玉玺?顾念眨了眨眼睛。
“吕青当初逼薛综退位,就是为了拿到名正言顺的拿到玉玺。”年深顿了顿,又补充解释了句。
经年深这么一提醒,顾念倒是想起来了,在平行时空的那段历史里,自秦刻印出传国玉玺之后,它确实就成为了皇位和天下的一种具象性的象征,每逢朝代更迭,政权交替的时候,作为‘受命于天’的符应,以昭正统。
所谓‘名正言顺’,大概就是吕青走的这种模式,旧朝的皇帝公开退位让‘贤’,昭告天下,交出传世玉玺。
“在长安的时候没找到玉玺?”
长安是这个时代的唯一超级大城,占地面积大,城内的常住人口也多,相应的,户籍交接和普查的事项也就变得特别杂乱,各种意外状况层出不穷。顾念当时光在忙着带领镇西军的人处理县衙交接的事情就忙得焦头烂额,完全没有关注过这个部分。
“大明宫内外搜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玉玺,当时我猜测应该是被吕青带到江都来了。”年深给顾念又倒了杯饮子,“杜泠他们今天在镇东王府搜寻的时候也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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