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 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 第22章
作者:牧野闻歌
柳郁唇角微扬:“不知月白雅集后可有空闲去府上一聚?”
秋羲笑道:“求之不得。”
竹叶在山风中沙沙作响,于秋羲和柳郁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竹溪流水淙淙,为两人添上一份山野雅乐。
木牌分出去后,秋羲和柳郁二人便没再管过,全由着众人自行摸索,反正匣中的洒金笺上写着《战三国》的所有木牌关系和玩法。
没曾想最先闹腾起来的是张知府的桌案。
张知府桌案边围着的都是各县知县和教谕,作为早早中举的举人,这些人自然是学富五车,对三国能人也是早已了然于心,如今只需看过匣中的洒金笺便知其中妙用。
问题便出在这儿,按木牌数来看,这《战三国》也就三四人同玩最佳,可张知府这边所有人都已熟读洒金笺上的内容且跃跃欲试。
张知府正愁着如何安排,见柳郁和秋羲望向这边,变高声道:“这《战三国》既是秋羲所做,又是踏月公子为我等推荐,不如两位来说说谁先来试?”
其他人听后纷纷应和,反正总不能让他们这些知县教谕当众互搏来一决雌雄吧。
两人听罢款步到张知府那方,柳郁淡淡笑道:“既是雅集,不如以诗作论长短?”
张知府拊掌道:“妙极!既要试这《战三国》,便以诗论三国,诸位且看如何?”
众人皆道:“甚好!”
秋羲暗暗拍了拍柳郁的手背,在柳郁看过来时笑着朝他微微抬眉。
他原本以为还要等众人玩过《战三国》后才会作诗,没想到柳郁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人抢着来提前赋诗。
怎会有如此人物,当真是妙不可言。
“既如此,不如踏月公子便先来赋诗一首?”
张知府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拍手应和,就连竹溪两岸的其他书生学子也纷纷过来围观。
秋羲心道,这老狐狸果然来打柳郁的主意了。
只见柳郁侧眸看向秋羲,抬手指向匣中的木牌,问道:“不知月白可有偏好?”
秋羲闻言,弯腰从木匣中挑出周瑜的木牌,笑道:“倒是更偏爱周公瑾。”
柳郁从秋羲手中接过周瑜的木牌在手中把玩一番,挑唇道:“那柳某便以周公瑾入诗,题作《望江亭雅集戏三国有感》。”
众人只见柳郁青衫玉立,沉吟道:
乌林曹军势如虎,江左周郎镇东吴。
唤得东风吹何处?烈火燎江鬼神哭。
柳郁吟毕,众人无不拊掌喝彩,秋羲那双桃花眼更是亮晶晶地看向他。
秋羲敢保证,他刚才数着心跳算过,从他在木匣中挑出周瑜木牌的那一刻算起到柳郁开口吟诗,他的心脏一共只跳了不过十下!
“此诗妙极!”张知府捋着胡须,眉飞色舞,“不愧为踏月公子,只‘燎江’二字便道尽赤壁之战凶险情状,试问除了周郎,谁人又有此吞天气魄!”说罢,张知府又叹道,“可惜天妒英才。”
众人闻言看向人群最中心的柳郁,似是想起什么,纷纷目露惋惜之色。
谁人又不知踏月公子何等风华无双,只可惜是个病秧子,想必也是跟英年早逝的周郎有所同感,才能作出如此好诗。真当是时也,命也。
秋羲见众人这副模样,不由得眉头微挑,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柳郁隐在袖中的手背,高声转移话题道:“诸位先生何不赋诗一首?”
众人得了秋羲提醒,这才想起他们是要以诗作论长短,决出谁能先试这《战三国》。
于是乎,各大进士秀才争相赋诗,一时间雅集上诗兴不绝,好不热闹。
秋羲趁机将柳郁拉回他二人原本的桌案前坐下,宽慰道:“含章你切莫担心,我曾听闻有失明者换眼得以重见光明,有心疾者换心寿数绵长。你这咳症虽是打小就有,但与那恶疾相比却好治得很,有朝一日含章定能痊愈。”
只要他能完成系统的最终任务,拿到妙手回春丹就一定能治好柳郁。
柳郁听后微微摇头:“我与这咳症相伴十数年,自是知道情况如何。”
秋羲见他仍旧眉间郁色不散,着急道:“一定能治好的,你信我!”
“不说这个,”柳郁见秋羲急了,笑道,“我倒是对秋兄所言换眼换心之事有些好奇,谁会将自己的双眼和心脏换与他人?”
秋羲一愣,他刚才一急便说了那些话,根本没想过这事在古代人眼中如同天方夜谭又惊世骇俗。
“我、我在梦中见到的,”秋羲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从前有幸梦游神国,在神国中见过这许多异事。”
秋羲说完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偷偷抬眼看着柳郁,试探地问道:“含章可信我?”
柳郁忽得轻笑出声:“自是信月白。”
秋羲听到柳郁说信他,忽然间心中微动,如同被春风拂过一般暖洋洋的。
柳郁道:“便有劳月白为我讲讲这神国之事。”
秋羲目露怀念之色,缓缓道:“神国幅员辽阔,有车无需配备马匹却可日行数千里,还有铁鸟可载数百人飞跃长空……”
“不知大齐何日能有如此车鸟。”柳郁认真听完后感叹道。
秋羲笑道:“或许百年,或许千年,总会有这一日。”
第29章
竹溪畔数十人围成三个圆,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吕奉先休走,看我孙破虏来战!”
张知府怒目横眉大喝一声,随即扔出一张孙坚木牌压在赵知县的吕布木牌上。
赵知县扼腕叹息:“哎呀,怎会有孙破虏在手?”
这一局赵知县和王教谕是盟友,他可一直以为那张迟迟未出的孙破虏木牌在王教谕手中。
孙坚一出,赵知县和王教谕手中别无他牌可应对,只得憋屈喊了声,“过。”
张知府哈哈一笑,趁热打铁同时扔出两张木牌:“看我孙讨逆携周公瑾叫阵,二人联结,生成羁绊‘江东双璧’!”
见张知府使出‘江东双璧’后手中只剩下最后一张木牌,赵知县和王教谕对视一眼,皆知大势已去。
周瑜乃是三国史料中无一败绩的常胜将军,孙策又是孙吴政权的奠基者之一,两人素有江东双璧之称,少时交好又先后英年早逝,十足的美强惨。
秋羲当初在设计游戏玩法时便直接借鉴扑克牌中大小王的设定,将这两张木牌定位成《战三国》的无敌组合,他有预感,这两张木牌日后一定能在大齐的文人中积累一大批氪金粉。
到时候珍宝斋可以出周边躺着赚银子,他这个坐等分红的人怎么着也能喝上汤吧。
张知府见赵知县和王教谕先后喊“过”,便得意一笑,扔出手中最后一张木牌:“两位承让了。”
赵知县和王教谕拱手道:“甘拜下风。”
张知府这桌的游戏最先决出胜负,三人意犹未尽地起身让出席位,换另外几人上桌酣战。
三人款步到柳郁和秋羲的桌案前:“此《战三国》当真是奇哉妙哉,趣味无穷让人欲罢不能。”
“全仰赖秋兄奇思妙想才能偶得此物,”柳郁道,“张翁若是喜欢,雅集后郁派人送一匣到府上。”
张知府闻言眉开眼笑,却矜持地捋着胡须道:“老夫岂能夺人所爱?”
柳郁道:“此物制出来便是供人寻乐,若留在郁手中束之高阁,岂非辜负了秋兄一番奇巧心思。”
张知府会心一笑:“那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秋羲站在柳郁身侧强忍笑意,心想张知府这小老头明明就很想要,还非得跟柳郁客气一番,这还好柳郁是个七窍玲珑心,要是遇上个耿直人,那他可就真拿不到第一批木牌了。
竹溪两岸三处桌案战得正酣,咏三国的诗作已经出了不下四十首,有人甚至见第一首发挥不好又重作第二首,秋羲预期的宣传效果已经超额完成。
张知府看似随意地和柳郁攀谈一阵,闲话结束时,朗声道:“古有书圣王羲之在兰亭雅集上写下这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今日我等在望江亭一聚,不知可有幸请的踏月公子作序?”
柳郁淡淡一笑,道:“郁便献丑了。”
秋羲听柳郁毫不犹豫地应下,双眼微亮,在桌案前为柳郁铺上洁白如玉的凝霜纸又亲自研墨,备上一枚仙鹤纹竹臂搁。他穿越过来这么久,已经写过不少毛笔字,如今这研墨的功夫已是练得炉火纯青。
柳郁谢过秋羲后便在桌案前落座,正要提笔时就见秋羲身前也备好纸墨。
秋羲察觉到柳郁询问的视线,笑道:“含章既要为雅集作序,我便作画一幅来配。”
柳郁听后似是想到什么,轻笑一声:“郁期待至极。”
两人说罢同时提笔,片刻间墨色便在宣纸上流泻而出。
只见柳郁在凝霜纸上写道:
贞元二十四年,岁在甲子,三月三日,诸俊秀会于清麓山望江亭,吟诗作乐也。英才群集,雅士皆至,无不尽情山水也。举目有清沧泛舟,远山排闼,渔人作歌,如诗如画。又有竹溪流水,曲回鸣乐,清风拂袖,蛱蝶翻飞,以借兰亭雅事,流觞曲水,聊怀前贤之所乐。山为屏,风为扇,溪作乐,竹作舞,走兽仰止,鸣鸟探看,以和戏三国之乐事也。
上巳日,流云追日影,时人临水踏青,载笑载言。近可观春风化蝶,自在逍遥享自然,远可望江河衔云,万物生化转太极,以察众生荣兴之理,造化之极也。
至若洞察体物,观其文,描其理,得其意。虽文有不同,理有所别,然则死生之意合一也。蜉蝣活一日,大椿得万年,虽寿之长短有异,死生亦轮回也。一吐一纳取诸造化,去则归于天地也。悻悻乎,忧人忧己,无所事事,所失甚大矣;洋洋乎,忧国忧民,终日乾乾,所得甚大也。修短存度,怨而失之,岂不惜哉!
且夫万物之度,生而定之,众生之志,累而发之。闻昔人之言以明其志,观昔人之行以晓其意,故以古鉴今,则正己身,端己行。是以录时人之所述,以待来者。
……
最后一笔落下,柳郁从容收笔,只见凝霜纸上笔走游龙,一气呵成,洋洋洒洒落满飘逸字迹。
张知府拊掌赞叹道:“妙极妙极!不愧为踏月公子,此《望江亭序》如矫龙游云,凤鸣虎啸,有书圣遗风!其中意理深远,若非公子岂能言明也?”
众人观阅后皆是连连称叹,无不赞同。
柳郁微微摇头,淡淡一笑:“诸位谬赞,郁差之远已。”
就在这时,一旁的秋羲也正好收笔,柳郁见他要更换纸张,便为他揭过画纸。
秋羲笑道:“多谢含章。”
只见画纸被墨线分成大小不一的框格,每一格中或是远山映日,或是曲水绕竹,还有黑白的浑圆小人列坐在竹溪两岸,小人或说或笑,或吟诗作赋,或三四成群斗战三国,情态各异,让柳郁不禁想起那日的猫儿馒头,颇为惹人怜爱。
画卷正中的方格内有一个小人飘然而立,与其他三两笔勾成的简笔小人不同,这个小人画得极为精致,就连腰间丝绦上的暗纹也看得分明,雅集中人一看便可知这画的是踏月公子柳含章。
柳郁见自己的小人正立在画上吟《望江亭雅集戏三国有感》,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垂眸看向秋羲道:“月白此画稚趣横生,郁未曾见过。”
“含章可喜欢?”秋羲仰头问道。
柳郁笑道:“甚为喜爱。”
得到柳郁肯定的答复,秋羲又美滋滋地埋头作画。
在雅集开始前秋羲就琢磨过自己要如何应对,写诗肯定被首先排除,他一个理科生才弃理从文短短不到两月,要他作诗当真是难为他,可琴棋书画他也都比不上这些书生。
思来想去,秋羲最后决定放手一搏,在雅集上画漫画,而且还是两头身人物那种走萌系路线的漫画。毕竟他的画功比不上这些常年浸淫丹青的文人雅士,那只能从画面的故事完整性下手,做个记录雅集趣事的讨巧工作。
事实证明,他这次还真赌对了。
那张已经成稿的漫画从柳郁手中传阅到在座众人手上,看过的人无不点头称赞,还有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回味无穷。
因着有人在画上发现了注有自己姓名的小人,而又有人没在画上找着自己,于是没有姓名的书生纷纷围到秋羲桌案边“虎视眈眈”,生怕这位清阳县学大名鼎鼎的神童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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