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 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 第31章
作者:牧野闻歌
秋羲和柳郁在马车中等了不多久便见徐弓等人到达贡院。
“含章,我且去了。”秋羲收拾好考篮起身和柳郁作别。
柳郁为秋羲打开门帘:“下午我来接你。”
秋羲这次没拒绝,因为今日是他生辰,他一早就和柳郁约好出考场之后去逛街,想到这里,他搜身进考场时整个人都还是雀跃的。
这回秋羲抽到的号舍在中间,狭窄的小隔间被无数隔间包围,天还没大亮就已经让他觉得有些燥热。
复试考的是经义,以四书五经中的原句为题,考生需引经据典作文阐明该句中的义理。
大齐院试中的经义更像现代的简答题,只需要考生简明扼要地在文中罗列原句中蕴含的义理重点,并佐以圣人先贤言语为支撑,不需要考生展示自己的观点和理解。
说白了就是在考记忆力,大齐的整个院试,包括前面的县试和府试都是在考校大齐学子的记忆力和学习力,从中筛选对应能力优秀者。
而大齐后面的乡试和更上级考试对应题目类型就升级为论述题,需要考生在点出经典中蕴含的义理后,再阐明自己的观点,需要考生展示自己的思想和理念,难度上存在质的飞跃,对学子的要求自然也更高。
秋羲拿到卷子便将整套试卷扫过一眼,只看着那些题目便已经对答案了然于心,等考场的铜锣一响他便立刻提笔作答,中间毫无片刻停滞。
等他志得意满地誊好试卷收笔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秋羲这才感觉到腹中空空,只差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擦了擦汗,喝过柳郁特地让于娘子准备蜂蜜柠檬茶又用过点心,便心情越快地等着官吏敲锣放牌。
申时一到,秋羲便顶着周围考生或羡慕或敬佩的目光缴卷走人。
秋羲脚步轻快地出了贡院,一抬头就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柳郁的马车,他拎着考篮一路小跑过去,刚到马车前就见门帘从里面打开。
“快上来,外面日头毒辣。”柳郁说着便伸手将秋羲拉上马车,又让柳尘驾车先回吴府。
“含章你坐开点,我一身都是汗,脏得很。”
秋羲只觉自己在号舍里蒸了一天,浑身都脏兮兮的,想到乡试还要在那些号舍里一连住九天而且没法洗澡,他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到时候出考场怕是已经熏成了咸鱼。
柳郁一身清爽又穿着素色薄衫,秋羲现在是生怕自己不小心在他衣服上留下个脏手印,他手心上不仅有墨迹还有号舍里带出来的灰尘,当真是考了个试就跟在灰坑里滚了一圈似的。
见秋羲一直往角落里坐,柳郁轻笑着摇摇头:“郁当初从号舍里出来可比月白狼狈。”似是有些不堪回首,柳郁没接着往下说,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递给秋羲,“月白先擦擦汗。”
秋羲知道柳郁说的是他在号舍里中暑那回,这还是他之前听柳尘说的,那次颇为凶险,多亏皇后提前就找了御医在考场外守着才没出事。
回到吴府后,秋羲立刻扔下考篮去沐浴更衣。
“系统,我和柳郁出去了,你自己去找师父玩儿,”秋羲换了一身凉爽的大袖,捏着系统那张猫脸道,“不许跟来,听到没有。”
橘猫苦着一张脸道:“真的不能去吗,街上有那么多好吃的。”
“不许,想吃什么你自己去找于娘子。”他才不要逛个街还带上系统这么个大灯泡。
“好吧。”系统从秋羲手里挣脱,一步三回头地往吴老爷子那边窜去。
终于打发走系统,秋羲美滋滋地去找柳郁,正拉着柳郁要出门,就见柳尘动作熟练地跟了过来。
秋羲:“??”
他是千算万算结果把柳尘给算丢了,仔细想想,认识柳郁这么久他还就真没见柳郁单独出门过,柳尘这家伙就跟个人形系统似的,没事的时候几乎跟他家公子寸步不离。
秋羲见柳郁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哪里不妥,他还没来得及动弹的小心思瞬间胎死腹中,只得由着柳尘跟上来。
府城街道繁华,秋羲和柳郁没有坐马车出门,而是一路步行到街上。
两人带着遮阳的帷帽出门时已经接近晚膳时间,街道两旁各色卖吃食的摊贩早已开张,秋羲一打眼就瞧见一家铺子外排着长队,朝内一看,发现竟是卖冷饮的。
柳郁见秋羲朝那边张望,便朝跟在两人身后的柳尘抬了抬手,柳尘会意地过去排队。
“据外祖父说,那家冰酪铺已经开了三十来年,”柳郁一边和秋羲缓步朝前走,一边道,“他每隔两三日便会去吃上一回。”
秋羲笑道:“师父他竟还好这口?”
冰酪就是古代的冰淇淋,秋羲没想到他师父有这种好东西竟不叫上他一起,要不是今天和柳郁出来逛街,他还不知道大齐有卖冰淇淋的。
柳郁无奈地点点头:“外祖父平日虽养生,但在吃食上向来不忌口,去年夏日吃多了冰酪闹肚子,我来清州府前,家中就让我看着他点。”
“难怪于娘子没在府中做过冰酪,”剩下的话柳郁不说秋羲也猜到了,“所以师父他是悄悄出来吃冰酪,不敢让含章知道。”
柳郁叹了口气,又点点头。
秋羲一拍额头:“那师父午后常出门和友人对弈,该不会就是找个借口出来吃冰酪吧?”
柳郁再次点头:“所以只能让那家冰酪铺子每次少卖他些。”
秋羲听完哈哈大笑:“也算还有含章你办不到的事,也是,总不能一点也不让他老人家吃,你越不让他吃,他就越想吃。”
没一会儿,柳尘便端着一碗冰酪追上来。
秋羲接过冰酪,只见奶黄的酥油上淋着蜜,上面还缀着些许切成小块的水果,光是捧在手心里都能感觉到沁人心脾的凉意在逐散夏日的暑热。
“含章尝尝。”秋羲舀了一勺冰酪喂到柳郁唇边。
柳郁脚步一顿,看着面前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却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凉意沁人的冰酪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奶香充斥在唇齿间。
“好吃吗?”秋羲笑问道。
“嗯。”柳郁应道。
下一刻,只见自己方才用过白匙舀着一勺冰酪贴上那张兀自带笑的唇,柳郁的耳尖霎时染红。他干咳一声移开视线,幸好出门时带了帷帽,不至于有人看见。
秋羲细细品尝一番后,道:“味道确实不错,”
柳郁见他喜欢,便道:“回府后让于娘子做些冻在冰窖里,明日你好带回县学。”
秋羲笑道:“那感情好,不过我怕还在路上就给全部吃光。”
两人一路慢悠悠地往前走,天色渐晚,秋羲已经吃得不亦乐乎。旁边柳郁左手给他拿着冰糖葫芦和糖画,右手给他拎着蜜饯和梨条,跟在两人身后的柳尘更不用提,身上挂满了吃的玩儿的和喝的。
吃完手上荷叶包里的龙须酥,秋羲取下挂在腰间的竹筒,美美地喝上一口冰镇酸梅汤,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夜幕降临后,整个府城灯火通明,街道旁还有表演杂耍的,看得围观人群连连叫好。
秋羲不知何时跟着柳郁上了一艘画舫,张灯堆花的画船在夜色下的清沧河上缓缓顺流而下。
两人进了船中的隔间落座,桌案上摆放着秋羲在街道上看中的各色吃食,柳尘不知何时已经走开,珠落玉盘的琵琶声从隔间外传来。
秋羲顺手推开旁边的一扇窗户,清沧河上的夜风带着夏日的水汽透窗而来。
“含章,那处可是八仙楼?”秋羲指着河岸边的一处楼宇问道。
八仙楼是秋羲当初来府城卖《战三国》时,柳郁带他去吃饭的地方。
“确是八仙楼,”柳郁给秋羲倒上一盏茶,“开着窗的那间正好是你我那日落座的雅间。”
“哈哈这可巧了,”那回他和柳郁也在雅间里看清沧河上的画船,“说不得雅间里现在正好有人在看我们。”
就在这时,柳郁拿过一只锦盒,从中取出一枚司南佩为秋羲系在腰间:“月白生辰吉乐,寿比松龄。”
秋羲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怔愣片刻,只见这枚司南佩表面光滑洁白,手感细腻滋润,主体呈“工”字型,顶部雕刻着一枚精巧的司南,上面用锦绳串着一颗玉珠系牢,正是那日柳郁在望远镜图纸所画的玉佩。
“这是含章送我的生辰礼物?”
柳郁看着秋羲,道:“司南佩有辟邪之意,愿月白往后顺遂。”
“那我得日日戴在身上,多谢含章。”秋羲那双如同点墨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两人说笑一会儿,柳郁又拿出一只木匣,秋羲打开一看,竟是他之前交给木匠的图纸已经完成了。
秋羲惊喜道:“千里目居然已经做好了!”
本来他那几日忙着给柳郁将数理化基础课没工夫管木匠的制作进度,秋羲还担心那名木匠第一次上手会多花费些工夫,没想到居然短短几天就做出成品。
“千里目是何物,可是用来观望远处?”
柳郁那日看着秋羲画的图纸,也知道另外两枚琉璃被用在这支“千里目”上,既然做放大镜用了琉璃,那这支用琉璃做出来的千里目想必也是视物的工具。
秋羲兴奋地点点头,他拿出望远镜稍作调试后便递给柳郁:“含章试试看,将此物放在眼前即可看清远处景物。”
柳郁照做,在窗边站好后将望远镜置于眼前,忽然间就被出现在眼前的景物惊住。
他拿开望远镜片刻后又重新观望,如此反复几次才终于平复心情,只道:“此物有大用。”说着柳郁便将望远镜交到秋羲手上,“月白千万收好,暂时莫让他人看见。”
“含章若是有用只管拿去便是,这支千里目本就是给你做的。”秋羲那天也是心血来潮才多兑换了两块玻璃,为的就是给个望远镜给柳郁玩。
柳郁思忖片刻便将望远镜收下,重新放回木匣中。
此物能助人看清极远之物,若为商队所用,可助商人躲避藏匿在远处木林中的劫匪,可若是为军队所用,其威力不言而喻。秋羲现在尚无功名在身,他不能让人知道秋羲能做出此物,否则秋羲随时会有危险。
柳郁朝秋羲叮嘱道:“月白暂时莫要同他人提起此物,一切等日后再说。”
秋羲见柳郁说的认真,便配合地点点头。
等秋羲第二日和徐弓几人回到县学时,赵子升那处收到手下的消息,那名船家已经到了清阳县。
第41章
“秋弟,那名船家已经在县城安顿好,你可要去见上一见?”赵子升把秋羲叫到一边,小声问道。
“这么快就到了?”秋羲有些惊讶,之前赵子升推算再过几日船家才能到这边,没想到时间竟然提前了,“那便有劳赵兄安排,我去和他见上一面。”
毕竟已是三年前的事,如今只有这位船家和秋大夫妇知道那日的真相,他去见上一面心里才能有个底。
“既如此,秋弟这便随我去吧。”赵子升半点也不拖沓,当即便让秋羲跟他走。
今日几位考生才从府城回来,县学便没为他们几人安排课业,秋羲放好行礼收拾一下就随赵子升出了县学。
那位船家作为人证暂时被安排在县衙的班房里,而秋大夫妇因涉嫌盗窃罪也被羁押在另一间班房。
秋羲跟着赵子升进入县衙后便直接一路来到班房处,正在班房里休息的衙役见到秋羲二人立刻起身,得了赵子升的手势便领着他二人走到一间房门前。
“那名船家暂时收在这处。”衙役说着便拿了钥匙打开房门。
班房里的人听见动静立刻迎了过来,秋羲抬眼一看,只见一位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直愣愣盯着他,怔愣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敢问可是秋秀才家的小郎君?”
秋羲倒是不意外船家能认出他,他和原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原主长相又随他娘,只要这位船家还记得原主他娘,要认出他还是容易的。
他点点头道:“老伯可是还记得先父先母的事?”
“记得,当然记得!”老头看着秋羲满脸悔恨,道,“老汉这次回清阳县就是来为小郎君作证,决不能让秋大夫妇二人再逍遥法外!”
“李老伯且说说秋秀才夫妻二人出事那日是个什么情况。”赵子升示意船家在桌前坐下。
船家和秋羲二人一起围在桌前坐下,他不满皱纹的双手在桌下攥紧。
“老汉我姓李,年轻时候就在清沧河上撑船,清溪村到清阳县那一段我闭着眼睛都能划完。秋秀才来往清阳县和清溪村几乎只要坐船都是找我,我记得当初也是六月,秋秀才头天坐我的船回清溪村是接余娘子去县城。”
秋羲微微颔首,余娘子便是原主他娘,余戏莲,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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