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 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 第17章
作者:流初
而黎淑惠怀疑丈夫有了婚外情,找到一位“大师”。
“大师”说,他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又说,你儿子的八字会克父母,恐怕以后有灾必重,且此子学习差劲,性格顽劣,日后难成大器。不如这样,你交一笔学费,跟我学习玄学。
黎淑惠是个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的人,听对方这么说,她逐渐认定是黎星川害了她。
她用玄之又玄的风水命理判自己儿子死刑。
很难想象她能多么歇斯底里,一切都能成为她施展暴力手段的武器——杂志、皮带、一捆网线。
电视遥控器没有放回到茶几上,都会得到她的一顿毒打,拽着头发从客厅打到卧室,口中咒骂不断,什么时候收手并不取决于儿子认错多少次,而是她什么时候出完气。
黎星川哭到邻居听不下去,替他委婉说情,这又会使她怒火中烧,招致更猛烈的报复。
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袖子一摞,都是心惊胆战的痕迹。
有一次,黎淑惠拿热水泼伤了他的手臂,起了一大片水泡,那块烫伤处,像一张腐烂的树皮。
也正是那一次,外婆意识到女儿有多么过分,把黎星川彻底从她身边带走,日子终于好过起来。
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伤口恢复得很快,等到上初中的时候,烫伤疤痕也变得很浅了,乍一眼看,不再那么突兀,过两年就会恢复到看不出来的程度。但难以愈合的伤口,往往不在身上。
小升初,同学们都在各个初中之间奔波报名,他没有;户口划片录取,随随便便上了个离家近的中学。
黎星川从来没想过好好学习,直到初二,偶然发现那150分的差距。
如此远的距离,他看见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卑,而是“如果再努力一点,好像也有机会碰到”。
黎淑惠从前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你这样的人必然一事无成——魔咒一般的语言,像是横亘在他与对岸之间的深海;当150的分差与“首都高中”、“季望澄”划上等号,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船,这艘船破破烂烂的,但未尝不能一试。
他亲手打碎了魔咒。
也自此对一切沾上“玄”字的东西,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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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期中考试到来。
再优秀的大学也有临时抱佛脚文化,图书馆人数比平时多了不少。
黎星川一直以为大家去图书馆是为了准备得再充分一些,争取考个高分。
直到他发现单白是真的及格困难户。
单白:“救命,这题怎么写?”
黎星川:“代公式啊。”
单白茫然:“哪个公式啊?”
黎星川帮他翻到那一页,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其实用洛必达法则也能做。”
单白震惊:“洛必达法则又是什么时候学的?”
黎星川比他更震惊:“啊?高中啊?”
单白:“。”
单白心虚:“我开玩笑呢,哈哈,我当然记得。”
黎星川总觉得他这茫然反应做不得假。
单白不好意思继续问,生怕自己露馅,独自抱着天书一般的绿皮《高等数学》钻研,钻研了半个小时绝望地发现这知识压根不进脑子。
这也不能怪他,他开学本来应该上高一的,被李玄知提溜来上大一,实在太欺负人了。
不过,单白态度还不错,认认真真啃起书来。
晚上,李玄知回到宿舍,一言难尽地看着趴在书上睡觉的单白。
口水把草稿纸上的水笔墨都染开了。
李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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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研究生帮忙改卷子,期中考试出分很快,考完的第三天,校园网就能查分了。
黎星川考得挺高,他好好准备了,也是他应得的。
他查完分,十分淡定地关掉界面,准备去文艺部开例会。校园十佳歌手大赛,就在下周,本周正式进入加班加点筹备的阶段。
换鞋的时候,他听到一声怪叫。
“呜——呼——!!”单白狂欢,“65!噫!好!我过了!”
单白激动极了,像只猴似的满宿舍跑酷,李玄知和季望澄都没搭理他。
他非得找点存在感,一个箭步冲过去,勾住黎星川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得意洋洋地说:“哎,我过了,你多少分啊?”
黎星川:“九十四。”
单白:“……”
单白笑容消失,把胳膊收回来了。
黎星川注意到他虎口处有一块红痕,刚结痂,问:“你磕到手了?”
单白的表情由僵硬转为惊讶:“啊?……你能看见?”
黎星川:“……”
黎星川都不知道他这问的是什么话,很无语地反问:“您看我像盲人吗?”
说完,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下头发,出发去文艺部例会。
留单白杵在原地,一脸欲言又止。
他回头看了眼李玄知,又注意到坐在桌前的季望澄,选择拿出手机发消息。
【单白】:我的障眼法对他也没用
【单白】:我明明遮住了
那块虎口的小伤口,是他学习高数的时候太烦躁自己咬出来的,嫌丢人,悄悄遮了起来。
【李玄知】:我听到了
【单白】:你说,黎星川的能力,会不会是免疫所有超能力?
【李玄知】:不排除这种可能
【单白】:那,能不能用他来对付‘深渊’?我们的心头大患也消了
【李玄知】:你不用考虑这种事
单白很不满意。
他觉得自己承担了很重要的责任,也一直非常努力,而李玄知总用这种糊弄小屁孩的语气敷衍他。他立刻开始编辑控诉小作文:【你别小看我,我和你的身份是平等的,而且……】
【李玄知】:先把高数学明白吧
【李玄知】:你只考了13分,答题卷往地上一扔踩一脚,扫出来的分数都比你做了一小时要考得高
【李玄知】:65是我让教务处改的
单白:“…………”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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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佳歌手如期举行。
黎星川参加比赛次数不算多,经验不够丰富,但心态好,初赛和复赛都稳定发挥,顺利地挤进了决赛。
他上报的决赛曲目是《爱要坦荡荡》。
部长杭芸不太支持:“决赛唱这种难度低的歌,在评委那里拿不到高分。”
黎星川:“我知道,不过我想唱这首。”
杭芸盯着他半晌,忽然扯开一个微妙的笑:“这么坚持……是为了唱给谁听吗?”
黎星川“哎呦”一声:“又开始了是吧?放过我吧。”
杭芸:“行,不逗你了。那就选这首吧,反正参加比赛图个开心。”
校园十佳自然不用抢票,线下或者线上索票即可,也没有严格的位置排序,持票进场随便坐。第一排是评委,第二三排是选手以及选手亲友区,这也是默认的。
黎星川把亲友票给了季望澄。
“周五有空的吧?”他问了句,但其实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有事就请假,来听我唱歌。”
季望澄自然是颔首:“有空。”
黎星川满意点头,哼了一首魔改的《他来听我的演唱会》。
他对这件事确实有点执念。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在文艺汇演得到一个独唱表演的名额,提前一个多月邀请季望澄,季望澄答应了下来。
选曲是他们一起决定的,《爱要坦荡荡》。
而不巧的是,那阵子发生了许多事,对于他们双方都是。
短短的一个月中,黎星川的父母正式离婚、外公去世;而季望澄,听说是出了车祸,不知道具体情况。
小孩子没有手机,他只有季望澄家里的电话号码,每次打电话过去,都会听到他家的保姆阿姨说:“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季望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来见你。等他好一点了,再来找他玩吧。”
文艺汇演那天,他唱了约定好的歌曲,季望澄没来。
等再次见到他,已经又过了一个多月。
季望澄的身体似乎好了,与以前没什么两样,依旧喊他闪闪,陪他看时下热播的动画片。
但哪里又变得不一样,他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做出不合常理的事。
重新见面那天,他们一起在季望澄家顶层的露天阳台玩跳棋。玩累了,黎星川靠着阳台吹风,热可可杯放在手边,季望澄在他身后。
一道黑影自季望澄的脚下蔓延而出,沿着地板一路匍匐前行,在碰到黎星川时,突然颜色变浅,溶解消失。
它在原地停上片刻,又去推黎星川手边的杯子。
而黎星川正极目远眺,完全没注意到来自脚底的异常。